下邊的人一點也不知道身後多了個人,正猴急著圍成一團,褲帶都扯了一半。最外頭的還努著勁的往裡擠,急頭白臉的想去摸一把大腿!忽然站在最後頭覺得肩頭被人輕拍了一下,他本能的回頭,只見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一下摁住他的面門。
他的頭本來就是半擰,這下被人一摁,根本不及掙扎,只聽卡巴一生輕響。他的頸竟然有如脆瓜一樣,生生讓人掰裂去一半!喉腔裡的血霎時噴濺了出來,射出一股血劍!醉另一隻手五指一曲,收了一半,任其餘的血飛濺成雨,那血亂噴四濺,霎時驚瘋了其餘幾個。這種殺戮匪夷所思,無聲無息。那人依舊保持站立,脖子一半已經離了肩,血依舊滴滴嗒嗒不絕,帶出一股腥濃之熱!根本不待其他人還能反應過來,醉已經雙手一錯,手勢極快的摁住另外兩個,合手一撞,登時兩個頭變成兩個碎瓜!啪的一下,紅的白的飛得無數!
他轉眼殺了三個,另兩個也在這當口反應過來。他們在最裡頭,一直壓著一個女孩子,刀放在地上。此時根本不及撿,褲子也不及穿。甚至喉間都發不出慘呼,只是眼睛冒著紅絲,五官扭曲,四肢亂爬著想跑。醉哪裡容得他們跑,起腳一勾,彎腿便勒住一個的頸子。他微一用力,便清楚的聽到頸脖折斷的聲音。既而一把抓住僅剩的一個,此時那人的眼已經冒出血光。
他扼住對方的喉頸,而那人此時才能顫抖起來。手指曲節著亂扒:「你地血最好。」醉輕輕的開口,雙指一攏有如細刃,倏的一下向那人捅去。血一下冒出來,卻是詭異的順著他的手指而攀纏,像是他的指尖有無數細口一樣,慢慢的將那些血滴完全的汲收了進去。 他慢慢收指,一個血窟隆,牽氣引出更多血流淌,卻是不落反飛,糾成細縷。向著他的眼耳口鼻而去。那人眼珠快突眶,雙腿亂掙,未死透之間本能的抽搐,襠口濕了一片。軀體開始慢慢風乾,最後完全成了一具乾屍。醉半是嫌惡地鬆手扔掉他,後半句這才出來:「所以你死的格外好看!」
地上的女孩子已經完全嚇傻了,身體僵崩成一根棍子,連去掩蓋自己裸露的身軀也做不到。醉垂眼看著自己的衣袖,青衫上沾染了一點髒物。他脫下自己的外袍,隨手一丟。卻是不偏不倚的蒙上那女孩子。他慢慢踱了兩步,隨意的把屍體踢了兩腳,幾下便踹進牆邊的雜物堆裡。他剛待要走,突然聽到一個哆哆嗦嗦。又細又啞的聲音低語:「多,多謝公,公子救,救命之恩。」
醉微怔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回什麼好了。多謝?他突然想到迎舞。在沼離城,他說他不管她了,把她扔在血奴遍地地地方,她也和他說謝謝!卻是相反的,別人在謝他救命。而她,卻要謝他不管她死活!這該叫什麼,不知好歹?卻偏要讓他牽腸掛肚。
他正想著,忍不住抬頭向上看,一看嚇了他一跳。迎舞正爬著往這邊來。想藉著牆跳下來。不是他看不起她,她那個動作一看就是不著四六。他暗啐了一口,一下縱掠上去,一把將她抄下來。還不待他開口罵人,她已經先說話了:「姑娘,你有地方去麼?」醉微怔。迎舞掙扎著下地。慢慢走過去蹲下來,伸手去摸那顫抖不休的身體。那女孩微微從衣襟中露出半張臉。亂髮拂面之下是一對受驚過度的眸子。迎舞盡量緩了音調,綻出一個溫柔地笑容:「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
她的微笑是一種無形的安撫,她的聲音像是細細的涓流,讓那女孩子平靜了不少。
「我家在祥鎮,送,送…….」細小地聲音依舊顫抖,但顯然平靜了不少,那女孩有雙略飛揚的丹鳳眼,此時嚇得有些過度,眼瞳都有些散。現在半緩過來了,倒是透著些靈氣。她微喘了一下,接著說:「送洗漿來的,晚了,不讓出城了。想,想湊合一,一晚,省,省些個宿錢……」這會子,眼淚才漸湧了出來。她的眼不時的想去看醉,總是拐了一半又給拉回來,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怎麼的。
「我找地方安置你一晚,明天送你出城好不好?」迎舞雙手扶著膝,輕聲說著,一會又頓了一下,「你只答應我一件事,莫要說今天的事。」
那女孩聽了,深深吸了一口氣,連連點頭,不斷的說:「謝,謝謝」
迎舞輕笑了下,伸手替她裹嚴,扶著她地肩:「你能站麼?」,見她咬努了半天勁還是哆哆嗦嗦,整個人已經是半癱了,醉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步跨過來,一把將她連人帶衣抄起來。她嚇了一跳,又開始亂抖,卻是一動也不動,雙眼只顧垂著看那袍子,臉卻紅了。
他回眼看著迎舞,忽然說:「你跟著我跑吧?」他說著,眼底卻蕩出一絲笑意來。她這會子,同情心倒是在其次,她是在幫他打掩!
跑?迎舞微怔了一下,這個字一下讓她想到之前跟洛奇在院裡飛奔的情景,霎時她滿臉飛紅。「跑」,這於她其實是容易上癮的一件事。她咬了下唇,半拎著裙:「跑就跑!」
他半揚著眉,眼眸中的柔光讓他懷中的女子看呆了眼。霎時之前那鮮血飛濺的場景已經迷離個七八,似乎壓根也不是他做地。
不能騰空而掠,路一下變得綿長。這片貧民區地胡同雜七雜八,穿來穿去。迎舞提著裙子,跟在他後面磕磕絆絆,跑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兩人出去的時候,要不了一刻鐘便到了這裡。回去地時候,迎舞簡直覺得這段路長得像沒有盡頭。回到後門的時候,已經卯時都快過了一刻了,天已經泛了白,府裡已經有下人在來來往往的忙碌。迎舞已經喘的走了音,臉都憋成豬肝色。但眼睛亮晶晶的,這種喘的快要死的感覺實在是好的很!他這才伸手挾著她,一手一個把她們一併帶進去。
鈴子正在清水齋外頭跳腳,迎舞一去就是一夜,說是去滌墨軒,這點也不見回來。她生怕別人發迎舞沒宿在自己的房中,把來準備的丫頭全打發了。正急著,忽然人影一晃,她嚇了一跳,剛待動手拿人,一見是送迎舞回來的朗千波。一左一右還挾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迎舞。
她忙忙的過去接,也顧不上問,迎舞這邊剛落了地,一把抓住鈴子:「鈴子,你,你帶幾個信得過的…..」她急喘的幾口,忙說著,「到西筒子旮欄那裡,清,清理一下!」
「呃?」鈴子怔了一下,立時回過悶來,不再多問,一邊把她往裡送一邊便掉頭就走。醉回眼看了鈴子的背影,低聲道:「那裡沒人去,不用管。」
迎舞擺了擺手,半彎著腰向著主屋裡去,她實在是累得夠嗆。進了房,她讓醉往裡面的東廂暖閣裡去,她坐著歇了一會,便打散了頭髮,脫了外衣。然後便拉門出去找人,醉聽著她的聲音在外面細細柔柔,時揚時起,一時間不由得揚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