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日歡溢,夜濃長(上)

洛奇蔫頭搭腦的搭拉著兩條胳膊,半腰著腰,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往外走。一出院門便看到寂隱月一臉不善在那立著,此時正是晌午,陽光灑了一地的淺金,院內的各色花木或碧或黃,帶出明媚的光影。更是裹帶著他的藍衫,帶出團團的暈影,像是落於衫上的蝶印。

「是你讓我出來玩的,現在又翻臉!」洛奇低聲嘟囔著,一寸一寸的往他身邊挪。

他見她那龜速的樣子便是一腦門子官司,他早知她會往這裡跑,所以急著把辛源年打發了就來找。知道歸是知道,但是真成了事實便添堵,恨不得一把抓她回去關起來。他剛要伸手去揪她,她突然一抬頭,衝著他笑成一團大花:「老大你要留下麼?」

「怎樣?」他看她笑眉笑眼的樣子,一時讓他受了惑般的,眉頭也不由的舒展開了。

「醉現在在這裡當城主耶!」洛奇信口開河。

「他只是暫管一下。」月伸手勾過她的頸子,「你要去逛嗎?」

「呃?」洛奇一愣,抬頭看他,「你要出去?」

「問你呢。」月看著她,她來了便睡,上午又因喝了藥又睡。現在雖然身上掛傷,但所幸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有缺血的症狀,但不嚴重。加上睡足了,雙眼那叫一個亮。讓他的眼也亮了起來,像心裡堆了一團柔羽,搔得他癢癢的。不由自主的,連喉間發出的聲音,都變得低柔了起來。連帶掌心。也變得癢癢,忍不住一直在撫她地頸子。

「外頭都是魔宗的兵吧?長得千奇百怪的,沒什麼趣兒。」洛奇想了想,覺得無趣便搖了搖頭,「老大,不如我教你好玩兒的怎麼樣?你太悶了!」

「我?」他微怔,看著她一臉期待的樣子。不由得讓他也期待起來。他的情緒是她給的,他無法不讓它受她地影響。一點一滴,總是要受誘惑,一喜一怒,皆是因她而起!

「用葉子吹哨子,你會嗎?煮葉子做書籤,你會嗎?還有擺螞蟻字陣。這些都不用花錢的,而且很有意思!」洛奇眼睛一閃一閃的,「我也可以教你扎紙鳶,你玩兒不玩兒?」

他看著她,面上帶出紅暈,眼底耀出華光,唇角凝著笑意。 這些他全都不會,更是不知,也可從中找到樂趣。生命點滴的豐盈,有時根本不需要大起大落。不過只是日月更替間的細小不同。他從不知,亦無體會。

「這些都是小孩子玩藝兒,你要不喜歡,我還會別的」洛奇腦筋轉得飛快,「這裡有練功房,你教我縱氣也行!看我能不能像你們那樣……「我跟你去玩兒!」他忽然拉著她的手,「不練功了。」

「那走!」洛奇一聽眉花眼笑,跟他走了兩步。忽然一停,嘻笑著說,「要不咱們多找幾個人吧?玩兒膩了我可以教你們玩兒色子!」她小心地看著他的表情變化,笑瞇瞇的樣子很欠揍。

「你先教會我這些,再說別的。」月不理她擠眉弄眼。多找幾個?她就是想把表哥和姐妹一塊弄來。他才不要!

「色子好玩呢,輸了臉上貼條子。跑圈爬上房頂叫自己是大笨蛋!多有意思!」洛奇一臉遺憾的說著,她可是好手,迎舞肯定不是個兒。表哥一看就不是會泡賭場的,那個雨萱更是什麼都不會的主兒了。外加大笨蛋一號寂隱月,她通殺呀!真是可惜,先說那些雞毛幹什麼呀!

月偷眼看她的表情。心中那種癢癢的感覺在一點點的攀爬。色子他雖然沒玩過。但他知道那東西只要聽力好,力度拿捏地准。哪面衝上也許不難。對於他這種送冥隱氣無所不至的人,七瑩石大小形狀都能操縱隨意的人而言,或者更加的容易。

「那晚上咱們兩個玩色子……」月心下一動,忽然輕聲提議,洛奇一聽樂了,看著他:「咱們多叫幾個人吧,輸了貼條子!」

「不,就咱們兩個,輸了脫衣服!」月垂眼看著她,「你敢麼?」

「我有什麼不敢?」洛奇歪著臉看他,忽然提防起來,「你以前玩過嗎?」

「沒。」他的確沒玩過,洛奇還是一臉懷疑:「你見紫竹她們玩過?」

「沒。」他重複。

她放下心來,笑得賊溜,頭亂點不休:「行行,輸了脫衣服,貼一身條子!哈哈哈!」

結果當天晚上,遠遠的就聽到月和洛奇的小院裡傳來陣陣吆喝聲。「奶奶的,邪了門了,再來!」

「搞什麼呀?怎麼又輸……再來!」「再來!」「再來!」

洛奇雙眼冒紅光,根本一副輸急眼地賭徒相。她身上就繫了個小圍兜子,褲子隨便挽著。一腳踏在凳上,雙手捧著個蓋碗搖個不休,呲牙咧嘴,滿臉狠樣!

月看著她一臉極認真的樣子,再看她身上大傷小傷。突然心底下生出一些愧意來,他白天是因她眼中光茫,讓他心生誘惑,一接近便想抱她。

現在突然覺得這樣耍她實在有些太過份了,他雖然沒玩過,但那東西比他想像的更容易操縱,在他手裡跟讓他看著擺沒什麼區別。洛奇雖然輸了罵罵咧咧,聳鼻子瞪眼睛抖眉毛。但輸了就是輸了,人家不賴,一會工夫就自動脫個半裸。看她非常入戲極度認真的樣子,他實在沒辦法說那東西他保贏不輸,他就是想讓她脫衣服!這樣太無賴了,簡直比她還無賴!

「太晚了,別玩兒了。」月伸手去握她的腕,低聲說著。

「不行,我還兩件呢,我非得讓你也脫一件不可!」洛奇輸紅了眼,賭徒心理佔據理智,此時哪能罷手。她大喝一聲,一下把碗蓋反壓在桌上,嘴裡唸唸有詞:「賭神賭神,救救窮人,豹子豹子豹子來呀啊啊啊啊!!」在她摁下地一霎,月的指尖微微一動。她一臉虔誠,小心翼翼的揭開茶碗,碗蓋裡的色子滴溜亂轉了半晌,三個終是都停在六上。洛奇的眼瞪得像牛,嗷的一聲差點沒跳出八尺高去,激動的雙手攏著彎著腰:「老天爺呀,你可算開了眼了呀!哇哈哈哈哈!通殺通殺!脫脫脫!」

月伸手將她抱過來,她扭著身子去解他地衣扣:「不行,你耍賴,你脫一件!」她一抬眼,突然看到他半垂地眸子,眼睛有如浸了酒般帶出醺然,氣息浮定似有暗香。他唇角微微上牽,那笑意若有似無,與他剔透的面容總是兩相映襯,格外媚骨。他薄染微暈,帶出一絲艷色。讓她地心,霎時失了頻律,她微微一僵,突然意識到自己衣不蔽體。臉一下有些歪了:「你,你練過這個。你蒙我呢!怪不得你賭脫衣服,你沒人性啊!!!」

他看她眼珠四下亂撞,就是不肯跟他對上。突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扣,她一激,原本是她要扯他衣服,現在開始忙不迭的阻止:「不,不許脫!」

他伸手抱住她,唇輕掃過她的頸,讓她全身都開始發顫發軟起來。他摟緊她:「洛奇,今天我很高興呢!」桌上現在還擺著葉子制的書籤,只剩葉脈,用臘封了,格外的剔透。她可以用葉子吹出很動聽的小曲,散上細細的餅屑,螞蟻便排成行,堆出寂隱月這三個大字。他得到很多快樂,這些全是因她。即使只有兩個人玩色子,她也可以營造出賭場的聲色犬馬,將賭徒百相做足了給他,全是因為她啊!

洛奇心下一顫,懷抱的溫暖,聲音如歌的輕柔,唇間的潤潤含情,讓她心底起浪,眼中生波。高興!他終是可以體會這兩個字,並將這個兩字形容自己的情緒。

「那前兩天我氣你了麼,這就當補償你好了。」她聲音細啞起來,伸手揪著他的衣襟,「但我現在疼得慌,我渾身疼呢。」

他心快滿得溢出水來,唇角飛揚的格外美好,抱著她:「疼得慌你往房上竄,你當我瞎子呢?」

「那你作弊,我不信你把把出豹子,你騙我自己脫衣服,咱們扯平了!」她索性連臉都埋進去,臊了。甚至忘記去想,這廝開始耍奸摞滑了!

「這會子想起來了,當初誰一直喊再來再來的!」他似睡似醒,聲悠若淺笛。

「嘿嘿」她乾笑了兩聲,突然說,「你教我吧?」

「那得看你聽不聽話了。你說兩句好聽的,我可以考慮一下!」他垂頭在她的頸間,髮絲弄得她癢癢的,總是想動。但他的懷抱太舒服,讓她又懶得動。

她喉間嘟囔了聲,他聽到了,眼彎起來,有如弦月一般的動人。她沒叫「夫君」,因那次她拿這兩個字開玩笑以後,她自己都覺得那兩字太噁心人了。她在叫「當家的」

他的手指輕撫過她背上劃傷,身上青淤已經開散,所以腫的地方已經退了。他吻她的頸:「你該睡覺了,我們得在這裡留幾日,你也可以好好養養!」

她聽了,吁了一口氣。宗主讓他留下,幫醉穩固城池麼?還是又要去新的地方執行任務?但不管怎麼樣,總算能陪小舞幾日。不管小舞想怎麼樣,能幫一把手總是好的。就算不能幫,能陪著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