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坤合,你又發癡呢?比武,難不成輸了就要放他們?」錦繡茵瓏冷冷一笑,現在四位宗主將人交出來。我_看已經擺明四羽嫡系不管這件事,反正他們當中也沒有人成為人質,他們既不想殺了醉和迎舞讓宣喑不快。又不想放了他們向魔宗低頭,亦不想得罪這數族的族,索性就不管。既然不管,肯定他們不會出手,他們不出手,那麼作為四羽最親近的心腹波瑤肯定也不出手。而剩下的人,除非群起而攻之,單打獨鬥,沒一個有把握能贏千波醉。
「你們有兩個人,我們也出兩個人。若你們兩場皆勝,便放你們下山。若你不能,便留下解藥,任我們處置。」歷坤合繼續說著。這話不單在座的人都震,連迎舞都一臉驚詫的表情。其實來這裡已經沒什麼可談,他們已經抱了必死之心。是這些人自己不合,兜來扯去商議不出一個結論。現在居然弄出這麼一個計策來,真是讓她無語至極。
「你說讓他們兩人,打兩場??」白謹修都快暈了,一時間不由的指著迎舞。看滿座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真不知這歷坤合腦子在想什麼。
「我蒼狼族無所謂,殺他留他都對我們沒什麼好處。只不過,若是留他,他不肯給解藥,我便要折損四員大將。若是殺他,百枯和羅滿江又心有不甘。既然如此,便用一個公平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選出兩人與他們對戰,你們若能以力取勝,我們便放你們下山。從此羽光與魔宗再無關係,我們自認倒霉,殺了這些中毒的族人便是。若是不能,你們便留下解藥,千波醉歸百枯和羅滿江共有!畢竟這次,的確是你們二族出力最多。」歷坤合無視眾人側目。盯著迎舞,「我知道你是人類,但人類不是一向誇誇其謀,無堅不摧麼?若你有能耐贏了此局,便放你們走如何?」
「扯淡!」千波醉嗤了一聲,「要殺便殺,還要講個名聲。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她若能贏你們。當日你們還肯以她為人質讓我上山來麼?神也是你們,鬼也是你們。殺個人還要嘰歪亂屁,真是讓我笑掉大牙!」
「這法子好,與其在這裡扯來扯去,不如速速解決。若就此殺他們,我們一樣要白損高手。崔迎舞,若你能擋我一式不死。便算你贏。如此可好?」浮風聽了茵瓏的耳語,凝眼看著她說,「人質之中並未有我花熙族人。照理我也無需理會此事。只是我們在此僵持太久,問題不能解決,是殺是留,難有定論。既然姬榮與羅剎出力最多,若得勝。千波醉便歸於你們。若敗北,你們只好認了。」
「我若能擋你一招不死,你們當真肯放過我們?」迎舞沒有看她,只是一路盯著殿上四人。轉 載自 我 看 _「當日是你們先毀契,羽光的作風,實在讓人難以相信!現在我終是理解,華陽為何據占天路,不肯出讓了!」
這話說得眾人皆靜,過了一會,百枯開口:「我們自認單打不是千波醉的對手,不如二局合一。若你能擋浮風一式,便算你們贏。就此放人。絕無反悔!」
她話一出,眾人皆是點頭。但鳳宣喑與千波醉卻是滿臉鐵青。他們答應的原因是勝敗已經一目瞭然。迎舞根本不可能擋她一招,別說是迎舞。就是一個自小勤練武功,身體矯健地男子也很難做到。除非是練氣行法之人,不然普通人絕不可能擋浮風一式!
醉拉著迎舞,剛要開口,迎舞已經暗地裡捏他的手一下,她繼續說著:「你們敢發誓嗎?以天路為誓,若有違背,就再不登天?」
話音剛落,簡雲涯已經撫掌而笑,那妖嬈之容更添艷柔之色:「小姑娘的肝膽的確讓人傾服,我簡雲涯言出必行,以天為誓,絕不言悔!」他第一個開口,笑眼彎彎,「倒是你,我真不願意看你如此!明知必死,何必還為?」
他一出言,其他眾人便依次立誓。個個表情輕鬆,除了宣喑。當然,這是他們必勝的結果,發個誓又如何?百枯與羅滿江更是滿臉喜色,已經開始交頭結耳如何分這個血族最後殘餘。
「你瘋了麼,他們已經無計可施,才弄個白癡來提議,你腦子進水了?」醉扣著她的腰,「與其讓你死在別人手裡,不如我捏死你算了!」
「你怕讓他們拉去分屍麼?」迎舞故意說著,眼珠凝亮,讓他手間的力怎麼也使不下去。
「怕是先分屍的是你。」他咬牙切齒。她大眼看著他,沒再開口,但眼神交匯之間他已經明瞭。如果她一招不敵,也算死個痛快。那麼他就可以橫衝直撞,就算跑不了,也不給他們便宜。與之前他們來此所想,沒什麼分別。如果她僥倖能生,他們已經對天盟誓,此為天路誅魔台道口,所發誓言,不可不遵。無論哪種結果,比之前一直僵持不絕,要好太多!
浮風慢慢站起身來:「千波醉,你也不用抓著她不放。我們既然已經起誓,誅魔台下不敢言悔。我們不會趁挾制她地!況且還有四位宗主在上監督。」
宣喑瞇著眼看浮風,掃了她一眼便看向一直立在她身後的刺靡。刺靡微微搖了頭,已經讓他心涼了半截。他剛才還寄望給那存於血的花種,不過刺靡的表情已經告訴他。花種最後的殘力,有可能讓千波醉逼盡了!也就是說,不會再有花種去護她的心脈了。她一向體弱,就算是一個普通人,打倒她也不廢吹灰之力,更何況是浮風。所有妖怪都不肯出個這頭,偏浮風肯,原因就是,她一向討厭迎舞。所以才不顧自己的聲名,非要制她於死地!
迎舞拉著醉地手,忽然覺得他手心一涼。一個小珠塞在她的手中,她知道是微涼。但微涼現在能給她的幫助很小,醉之前餓了太久。沒有能力以血養血。微涼就算出來,也不可能化成之前地大小,但有總比沒有強。
她知道浮風想讓她死,其實她也覺得再活下去沒什麼意義。若是她死去,醉才有可能因怒搏力,他就算死也絕不會死在這些妖怪手裡。但拖著她就不一樣了!她知道醉必然瞭解她的想法。
但她希望他能再信她一次,她的確覺得自己早該死了,但是她同樣不認為自己是無用地廢物。力量的確是她所欠缺地。但她也明白,這些妖怪雖然提出這個可笑的建議。
但肯出來動手的,必然是浮風。之前讓千波醉那樣羞辱,而且他們個個都強妖,誰沒事願意去跟一個連小指都不用動一動就能弄死的弱者呢?實在太丟人,太勝之不武了。但浮風可以,她心中有嫉!如果是浮風。那便還有一線生機!她相信醉,絕不會給浮風出第二招地機會。同樣的,她也希望醉可以再信她一次。再一次!
他終是慢慢放開環著她腰地手,這個動作讓她的笑容格外的明媚。她踱了幾步,站在大殿中央:「我就在這跟你打,用不著再去外頭了吧?」
「當然不用。」浮風掠了一下寬大的衣袖,上面的擺穗千絲萬縷。細細而柔潤。她微微拈了手:「你不要兵器嗎?」
「這個可以嗎?」迎舞平伸手掌,將那龍牙蠱攤在掌心。她此時雙眸閃亮,卻是一臉童真般的可愛,像是讓人驗刀一樣攤開來給她看。「是醉的,不讓用我就不用。」
醉暗啐了一口,真不知迎舞在想什麼,有時他真是看不懂她。一臉天真爛漫,什麼爛表情嘛!
「你便是用十個也可以。」浮風看著她慢慢走近,笑意在漸漸加深。不僅是她,在座地人也形態各異,有等著看笑話地,有一臉無奈的。有一些婉惜。還有詫異地。更有,面如死灰的!
「那我把它叫出來了。」迎舞說著一揚袖。這個動作她做的很輕盈細小,但浮風離她很近,一下便看到袖籠深處一絲微微金光。浮風的瞳一下凝緊,金羽衣!她居然穿著來了!
金羽衣是鳳羽之寶,以金翅藍翎雀的柔羽而成。薄如蟬翼,卻可抵強力不入!當初她也正是因為有這東西,才能在羽光地暗盟與殺盟之爭中活下來。難怪她敢接招,敢情她有這個護身之寶。
浮風面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原本她的目標也不是迎舞的心脈。那樣太便宜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當著眾人之面弄死她地機會,這要拜歷坤合這個白癡所贈。
迎舞一丟小珠,紅光乍現,一隻小小的龍牙撲展的翅膀停在她的肩頭。微涼現在只能出這麼大,身體毛絨絨,它努力張開尾上的刺,卻如同一點點毛刺一樣。
「這是你的兵器?」浮風忍不住笑出聲來,不僅是她,滿場除了醉和宣喑,皆搖頭笑語不絕。迎舞就等這時機,趁殿上一團亂的時候,她湊偏過頭對著微涼耳喃了兩句。微涼無法言語,但可以明瞭。它瞪著一雙黑黑的大眼睛,在她肩上跳了兩跳。一副馬上欲飛的樣子。
「你看準了,我只出一招。而且是我花熙最粗淺地基本功夫,名叫散菊斬!」浮風勉強站直身子,拈指輕笑,指尖輕捻之間,一朵雛菊已經挾在指間。她只摧出一朵雛菊,並非是大團菊瓣。她手指一彈,花瓣抖落三四,只剩兩三瓣:「我便用這朵花,取你小命!」她說著,手臂彎折,她根本沒把迎舞放在眼裡。所以花朵只催最小,花瓣只用最少,動作亦不快捷,但舒展之間,已經黃影繽紛。她手臂一繞,手指一彈,那花朵已經離指而出。粹然之間,竟然連分數百千,一下便是菊影無數,有如花雨滿殿!
醉凝眸而看,皆是虛式,唯有當中,有一缺瓣菊花正向迎舞而來。因花朵皆是亂旋,朵朵逼真,滿殿繽紛,如濃秋入園。亂旋之間,這缺瓣之花,挾於當中,除非超常目力,正常人根本難辨。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在迎舞地眼中,便是無數花朵撲天蓋力。根本哪裡也躲不得!事實上,她也來不及躲,更不知如何躲。她索性立而不動,連眼都閉上了,架著雙手,一副很白癡的抵擋架勢。
醉只要動一動,就可以把她兜過來,只避一朵便罷,其它全是虛地。但他生生忍住不動,信任她,是她想要的。他做的好難,但他在忍。其實只是一霎,於他像是過了一年,他感覺心跳驟停,在那一瞬間,他連思想都已經崩裂!宣喑已經立起身,但邊上辛墨死死拉住他,讓他目欲眥裂。
浮風微微含笑,花朵旋轉至急,但前速並不算快。在妖怪眼中不快,但在迎舞眼中便如急電。就是要折磨她,讓她恐懼讓她哭,讓她手足無措讓她死!以大欺小也好,勝之不武也罷,是她自己選的,就是討厭她這樣的女人,她活該!
浮風的笑意還凝在唇間,已經聽到「膨」的一聲悶響。連著是一聲細弱的「吱吱」聲,迎舞已經隨著倒飛了出去。她還是擺那個架手臂的姿勢,但眾人皆看到了,那隻小龍牙正反貼在她的臉上,而它的嘴裡,正銜著那朵缺瓣小菊!菊花猶自轟旋不休,餘力震出一團血光,將它和迎舞一併擊飛。直向殿上大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