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5 章
夜凝深,意濃長

這小鎮只得一條大街,姓王的這家是鎮上的首富,在鎮上也算是顯眼。我 看_之前鎮上人們一見街頭攀花莖,一個個皆嚇得肝膽俱裂,像是家貧無牽的,立時便抱頭鼠竄。倒是像這種大門大戶的,嘴雜心亂,一時間倒沒那麼利索。

浮風與刺靡不得入林,一早便相中王家的大宅,哪裡由得他們躲閃,幾下子便將他們強行驅個乾淨。鎮上別家大戶一見,再不敢耽擱,更不敢再收拾籌謀,一兩個時辰之內,便走個乾淨!

這鎮雖然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藥店茶樓,估衣器皿等鋪面也皆是齊全。雖然精緻華美不及,但至少也可當個不錯的據點。

現在北地魔宗一帶,情況不知如何。但看朗繁棲如此快速前來,可見冥界的重視程度。如果夜魔羅一直不肯歸冥,北方虛空會越來越大。雖然蔓延至南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但如今朗繁棲一去,若再來的直接亂開虛空,到時南北相合,真就分不清哪個是冥府,哪個是人間了!

迎舞坐在王家大宅內苑的大廳裡,宣喑換了一件青色的素袍,散著腰帶坐在她的身邊不遠處。他的面色有些微微泛白,略是佝歪著身體。迎舞托著腮偷瞄了他一眼,他也是血肉之軀,就算妖比人類痊癒要快上許多倍,但此時他必也是疼痛非常的。

其實,她一直在受他的恩惠,從最初一直到現在,金羽衣,百花凝露,以及不止一次的奮不顧身。他是妖盟四主之一,他的利益與羽光休戚相關。但是,他一直盡力從中迴旋,爭取給她更多的生存機會。

宣喑注意到她的眼神,輕笑了一下:「你用不著覺得欠我,其實.......」他話剛起個頭。忽然他眼一睨,話峰一轉,連聲音裡都挾些了綿意,「為了你,刀山油鍋,死都可以。更何況一點小小的傷。你可千萬不要擔心,看你的樣子,我實在很心疼呀!」

迎舞一愣,看他眼角**一點妖冶,跟嘴唇略揚出弧度,偏是病歪歪的往那一靠,依舊是一副風騷相!配讓他那氣若游絲的聲音,加上那又嗲又肉麻地語氣,迎舞只能無語。她是不知道他在這世上活了多久。但他此時的表現,根本就是一個幼稚的小孩子。

很快,她聽到醉刻意放重的腳步聲。宣喑就是感覺到他的氣息。故意說這些來氣他,這法子本來就只有幼稚的小孩子才會用吧?迎舞回過頭,正看到醉打院廊一閃而入,他地眼**碎芒一般的光,讓他的黑眼珠此時有如水波亂漾。他二話不說,一步便邁了過來。迎舞隱隱覺得有些不好,他的氣息凝出一股讓她都能感覺到的寒意。

還不待她堆出笑來打打圓場,醉已經一把抄起她的腰將她摟立了起來,另一隻手扶正她的頰。然後便極快的吻上她的嘴唇!這一系列地動作簡直一氣呵成,迎舞只覺得他秀美的容顏在她眼前放大,緊接著便被他的氣息裹滿全身。他地唇微微的帶著涼意,卻是極其柔軟,像是花瓣一樣,讓她霎時有些暈眩。

鳳宣喑氣得傷口快爆了,他的身體猛的一崩,緊著便是一陣大大小小聲的咳嗽。

昏昏沉沉之間。她有些歎息。她是不知道醉在這世上活了多久。但他此時地表現。與鳳宣喑一樣。根本是兩個幼稚地小孩子!

是夜。眾人皆早早歇了。宣喑不僅是因有傷。更因他之前連番趕路。身體與精神皆處在緊崩地狀態。醉等人更不消說。醉回去之時便覺得氣促血滯。這種是凝血地先罩。月亦是受了強震。最後與朗繁棲生拼魂力。肩鎖被她催木而拿之時。冥氣相沖而突罩。讓他胸前血肉模糊。手臂上。腰間。背上。更有許許多多勒痕。有些。甚至深達透骨!若非是他冥隱氣純粹而厚重。此時他早就粉身碎骨了。

比起他來。洛奇地擦傷而勒傷根本不算什麼。夜意心見血而汲。洛奇深知這點。所以她一見夜意心失控。便極是小心。怕被夜意心一刀而入死成那個樣子。好在有迎舞。利用金羽衣包住夜意心。最多是她魂力亂散之時。把洛奇弄得東倒西歪。亂摔亂蹭。即使有割勒之傷。也不是直接自刀而創。但她地傷讓月痛。月自己地傷覺不出疼痛來。倒是她地傷讓他疼痛。是心痛!

所以。從他地角度而言。無論怎麼樣。都要先醫治她地傷痛。治好她地傷痛。也就是治好自己地心痛!比起那不痛地傷而言。更是緊迫了千百倍。

洛奇一樣是心痛。他這傷不同於華陽真經所灼。真經所傷。灼魂焚血。他血跡斑斑掩不住。卻不肯讓她看。急地洛奇揪著他直想罵人!兩人沒回王家大宅。而是直接在藥鋪裡宿了。現在既然滿鎮地都跑光了。月也不願意再跟他們擠一處。這裡地條件自是不如那大宅子好。但沒有那一大幫人去分洛奇地注意力。才是他最最喜歡地!

現在傷者最大。他怎麼說怎麼是。洛奇是半點意見都沒有。月終於又學會了一樣。藉著傷患提高自己地地位。他突然有些竊喜。他一受傷。她就對他特別好。特別聽話。特別老實!簡直把他奉若神明。讓他獲得極大地滿足感。巴不得傷就此好不了。

洛奇雖然也擔心迎舞,現在鳳宣喑來了,她更有些擔心,生怕宣喑對迎舞又起什麼非份之想。但擔心歸擔心,這會子月一副快要凝血假死過去的樣子,讓她根本不可能分出太多精力來。只得順著他的意,卻是不知,某人心花放,燦爛無比!

夜漸漸深濃,醉慢慢活動手指,以緩解滯氣地不適。屋內沒有燈火,唯有一絲月色繡茜紗窗而入,**一點朦朧地白。迎舞此時睡得正酣,每當他看著她坦然而眠,每一晚都比前一晚安睡的時間長一些,就會讓他從心底覺得安慰,繼而便能獲得平靜。他能瞭解她這些點滴地變化,讓他無眠的夜裡,也並不是孤清。

他輕撫她的面,細瓷一般的柔滑,暖玉一般的細膩,血脈靜靜,隨著她呼吸起伏之間,平靜的溫暖。他撥開她頰邊的碎發,替她掖好被角。她**芬芳的氣息,像是欲綻的花朵,她靜靜安睡的容顏,柔軟又細膩的肌膚,以及肌膚之下纖細的脈絡,脈絡之中濃冽的血滴。自內而外,自外而內,每一樣對他而言都是誘惑,特別是現在,渴血的本能在挑戰他的意志。

他慢慢站起身,面容依舊美好有如水晶,看不出任何波瀾,更沒有猙獰的表情。他剛出了房門,便聽到屋頂上有極細的輕呼聲,像是貓兒愜意的低唔。暗夜,總有一些生物是不睡的!

「鳳宣喑讓你看著我?」醉輕哼一聲,並不抬頭,聽覺耳畔微微風動。醉微一側臉,便對上百枯那張微圓的臉,以及臉上那對在黑夜裡顯得極黑又亮的大眼,她仰著臉看他,面上**一絲柔媚的笑容:「如果你想找些食糧,我們可以同行。」

「你是貓妖,我是血族,我們的口味有些不太一樣。」醉戲笑一聲,月色下他的臉瑩白如玉,微慘卻格外的妖艷,「告訴鳳宣喑,如果他往這屋裡一步,我讓他死的難看。」說著,他不理會百枯,逕自往外走去。這鎮上的人都跑光了,這會子也是一個麻煩。

百枯看著他衣袂翩然,足不沾地一般而去。他說孤檀憂剎母又跑出來了,這話讓他們心下都發沉。上一次,孤檀是在距雷雲不遠被擒獲的,她與羽光和華陽有深仇大恨,此次再歸,定會再攪個翻天覆地。

魔宗那裡此時已經讓冥界大開虛空,孤檀跑出來,肯定不會再回北方以借玄冰之力。她南來是必然的,還有一點就是,她也許會找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子民。宣喑要百枯看著他,並不是想監視他的行動,而是不想再讓羽光遭逢之前的大劫。他已經借翎羽傳信回雷雲,讓兄弟們多加小心。另一方面,跟著醉,若是孤檀與醉相見,就要第一時間在華陽收拾她!

百枯還有自己的想法,就是關於血族的力量,雖然他只有一個人,但血族的發展速度實在驚人。如果與他同盟,不知道能否讓姬榮一族,更上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