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uis,不只你會用槍!
這句話的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影響也是非常深刻的。小獸生氣的時候臉常常漲得通紅,而今天他的臉是鐵青,而且隱隱有變黑的跡象,再加上今天被輝煌抽得五顏六色的,像調色板一樣雜加在一起。那張臉任誰看了也會心生畏意,絲毫不敢懷疑他說的殺人僅是說說而已。
中國話有句怎麼說來著,唔,會叫的狗不會咬人,會咬人的狗咬起人來是會咬死人的。
這倆兄弟一直當他是只沒有脾氣的小串串狗,也許有時就當他是條死狗。但事實並不是他們想是什麼樣就會是什麼樣的。
他眼睛近乎是血紅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看得他們背上寒意陣陣。
「Louis!」Lawrence擋著他,喝斥「坐下!」
「Louis!」他的聲音陰惻惻地。「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耐性,離開這裡,你什麼也不是。」他退讓並不代表他不懂得反抗,他忍耐一時並不代表著他會永遠地忍耐下去,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
譚清看向那張陰冷得幾乎認不出來的臉,情難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Arron,夠了。」 Lawrence強按著弟弟坐下,轉身對上他,「做為兄長我沒有管教好他是我的過失,我很抱歉。」他身材高大健碩,現在既然是一付道歉的語氣卻也氣勢壓人一頭,何等居高臨下。
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冷笑出聲,「Lawrence,他是你親弟弟,所以我不指望你會多公平。但是,你要知道,今天這事可不是你一句道歉就能了結的。」
「Lawrence,不需要給他道歉,」 Louis抬起下巴,「他敢怎麼樣?」
譚清看看臉發黑,眼睛發綠的小獸,心下嗟歎。人要找揍不難,又找揍又犯賤的可少見了。
果然,小獸受不了他這種紅果果的惡質挑釁,隱隱有想向金主大人學著抄東西砸過去的樣子。
譚清正想抬手阻止他,旁邊幽幽地傳來一聲,
「好了,給我打住!」聲音又低沉又嘶啞,像是從地底鑽出來的一樣,幽幽陰陰,令人寒意倍生。
小獸卻聞若天籟,當下轉身三下兩下竄了過去,像強力膠一樣貼上了一幽靈狀白色長筒人形。
「怎麼下來了。」他眉眼裡淨是擔憂,「頭暈不暈?手痛不痛?」摸頭摸手摸腳確定她是全須全尾地這才扶著她走來。
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慢慢走到客廳中央,挑了個舒適的位子坐下來。然後拍拍一邊的位子,「坐下。」
小獸乖乖地貼著她坐下來,眼也不眨著盯著她。
現在全客廳的分布圖是這樣的。
敵對雙方是正面相對——正方是永遠正義的輝煌殿和她的忠心小獸。反方是邪惡的BOSS資本家兄弟。
這兩方一正一負,生來磁場就不合。
所謂正義與邪惡,黑與白。
還有中間的灰色力量——國產資本家譚清和兩名路人律師。
輝煌的眼瞇瞇起,看著面前站著的兩兄弟,眉角一挑一挑的。而忠心的小獸則手緊緊地攥著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的臉,貪婪之極。
你看我,我看你們。
譚清看著這狀況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種感覺好像學生站著等老師發號施令一樣。
兩兄弟想來也覺得有點囧,特別是當李輝煌童鞋把瞇瞇眼睜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後,更是心裡不爽到極點。
Louis臭著臉先坐了下來,然後Lawrence也在一邊坐下。
「道歉吧!」輝煌裹裹披肩,吸吸鼻子,「我才是受傷的人,你們不管我道歉管誰道歉呢?」
小獸嘴角邊滑過笑意,頓時眼睛彎成月牙,喜不自勝的快意從心底湧起。
兩兄弟聞言臉皆是一變。
「向你們道歉?」 Louis指指眼睛冒火的某只,「我倒寧可他給我一槍。」
輝煌往小獸那邊靠了靠,軟軟暖暖的,「切~你想得倒美!殺人要坐牢的,我們才沒有這麼笨!自己殺人教唆未遂還要拖人下水,缺德鬼!」
「我們還要回家裝修,結婚生孩子,沒你那個英國時間造大孽!」她看著座鍾,「時候不早了,你們兩個,誰來?」
在別人的地頭上這樣挑釁是種不明智的做法。一旁的譚清想打圓場也不及,頓時看那倆兄弟的臉齊齊刷黑得似鍋底。
道歉,還是不道歉?
這是個問題。
譚清知道,這兩兄弟心高氣傲,大的會比小的講理一些,但老成持重,心機頗深,對他們的態度甚至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退避。但這不代表著他會誠懇地給一個異國女子道歉。
身份是一個問題,態度也是一個問題,骨子裡的驕傲才是根本。
無關乎於對錯與否。
有的人,拿捏著身份,更勝於事實與真理。
沉默在客廳上空盤旋了好一陣子,誰也沒有敢打破。直到某位路人律師實在忍不住地開口,
「李小姐,其實這件事……」
「這件事怎麼了?」她凶巴巴地吼過去,「怎麼了?」
「輝煌,你冷靜一點。」譚清是忍不住插嘴事,「這樣吵下去解決不了問題。」如果在這裡掐起來,他們占不了好處。
「你看看他們的態度,根本就不想解決問題,那臉簡直就是討債的!」輝煌先發制人地吼起來。
「你別太過份了!」 Louis跳了起來,「不要以為你可以在這裡撒野!」
撒野?!
李輝煌童鞋真的是被氣到了,騰地站起來,手指尖尖直直指著他,「你說誰撒野呢?說誰呢?」另一只手還習慣性地往腳上摸,沒摸到鞋,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光著腳下來的。……扔鞋都扔成習慣了,太悲摧了。
她這一跳不要緊,一邊的小獸也緊張地貼著她起來,抱著她受傷的手小聲勸,「輝煌,冷靜點,當心你的手。」
「冷靜?冷靜毛啊!做錯事不道歉還有理了?」她咆哮,轉身,「給我道歉!」
「開玩笑!」Louis冷笑著側過身子。
「管家果然沒有說錯,你這個人小心眼!」輝煌抬起下巴,驕傲的弧度像一把刀,直切要害,「小心眼,不要臉!」
當下Louis簡直是要撲上去咬死李輝煌了,幸虧譚清和Lawrence阻止得快。小獸更是臉色大變地把她護到身後,全身神經繃緊。
Louis被擋下來,暴怒不已。眼睛直直掃射著在一旁的管家,估計也想咬死他。可憐的管家聽不懂中文,一臉無辜狀地看著扯成一團的三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二少爺這麼恨恨地瞪他。
小獸微微側頭,小聲道「你怎麼知道管家說他小心眼的?」印象裡這個管家簡直就是忠心到肝腦塗地的地步。
「切,那老頭子從頭到尾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呢。」總是一臉趾高氣昂的,「我故意的。」
小獸:……ORZ
(此處創意來之周星星之食神:你完蛋了,方丈這人小心眼!注解:無賴MO)
最後,Louis是被譚清和兩個律師連著管家一齊架出去的。
這家伙在的話,根本不能好好說話。
「李小姐,這次的事是我弟弟的過失,我代他向你道歉。」 Lawrence終於服了軟,他知道弟弟的性格吃軟不吃硬,也絕對不會在Arron面前低頭。作為兄長,考慮到事情的嚴重後果,他還是順遂了她的願。「非常抱歉讓你受傷了。」
真行啊,這房子裡現在就剩三個人了,道歉也道得這麼不光明正大。
輝煌撇撇嘴,「這本來是你弟弟做錯的事,要道歉也輪不到你,」看看對方又黑了幾分的臉,「算了,我也不是那麼愛計較的人。」見好就得收!她也不是不識趣,非要堅持幹壞事的那個道歉,討個態度,擺個姿態。
「不過。」輝煌抬頭看他,「你打算什麼時候送他去自首?」
對方的臉難看起來了。
「你不是以為給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吧?」輝煌眨著眼睛,捅捅身邊的小獸,「這可是謀殺啊,我不追究警察也會追究的,是不是?」
Lawrence生生吞下一口氣,閉了閉眼,「只要李小姐不追究……」這事鬧大了,Louis會有大麻煩的。雖然他的行為失當,但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不護短是不可能的。
「我要不要追究啊?」輝煌再捅捅小獸,戲謔道,「要不要?」
「當然要!」
「Arron!」
「Lawrence,你公平一點!」他站了起來,直直和他互視。「他做的足夠下地獄。」
他垂下手還略有些僵硬,折傷還沒有完全的好。但他刻意隱藏不讓她知道,所以偽裝得很辛苦。可這算什麼?和她受的傷,和她傷的心比起來,這算什麼?做錯事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可以容忍他們一次又一次對他施暴。以前是為了母親,現在則是為了她。可當他的隱忍也換不來她的安全,換不到一個可以認真兌現的許諾時,他不可能再繼續自欺欺人,也不能再自以為僥幸地繼續過下去。
「我絕不原諒他!」
Lawrence看著他的臉,表情復雜,
「Arron,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