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章
人生自是有情癡

趙碧凡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膝行幾步,伏到皇后的腳邊,低聲道,「皇后娘娘,您是臣妾的母后,臣妾才敢把這話說出口,換做別人,爛在肚子裡也是不提的。我們七殿下……有一陣子傳出他好男色之事……」

「外邊的人胡說罷了。」皇后假裝一臉正氣、擺足了當娘的維護子女的模樣,斥責道,「這你也信?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跑來和跟本宮傳這種混話。怪不得老七不喜歡你,真是一點大家閨秀的譜也沒有了。」

「若非親眼所見,臣妾怎能這樣說自家的相公?」趙碧凡急得再掉淚,「不然就算是別人要嚼舌頭,臣妾雖掘嘴笨腮,也要上前理論的。」

「你親眼看到?」這下,連皇后也吃驚了。

他憎恨慕容恪,不僅是因為自己親手兒子因為他死了,還因為它的存在威脅到了自己親孫子的皇權之路。

卻更因為陳麗華得很,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種恨意沒辦法調和,所以儘管知道應該隱忍,但怎麼忍得住?

「不敢欺瞞母后,當年我們七殿下寵愛的那名家丁叫做石中玉!」趙碧凡垂下眼睛,掩飾其中的算計之色,

「殿下更是辭了他單獨的院子,後來說是送到了北苑讀。」

這件事,皇后是知道的,火燒飽和選便是他和太子妃的手筆。但是那個家丁,他只知道姓名,並沒有親眼見過

現在聽趙碧凡的語氣似乎有些話中有話,於是問:「難道沒去北苑都?」

「臣妾開始以為,送石中玉去北苑都,是因為殿下要在背地多呆一會兒,由她侍候。雖然臣妾心中不願,但殿下那性子,

是由不得人勸的。臣妾只想著殿下是一時糊塗,早晚回心轉意。」

「說重點!」皇后打斷趙碧凡。

看皇后開始發跡,趙碧凡心裡更加篤定,輕聲說:「去沒去北苑讀,臣妾不敢確定,但是我卻知道,石中玉和現在的天真小道長

長得一摸一樣!」

皇后神色一凜,勉強拿穩手中的杯盞,不至於掉到地上摔碎,但茶水已經潑了一身。身邊立即有宮女幫他擦茶水,但他卻煩躁的推開

,問趙碧凡道:「你如何知道?」

「上回臣妾到宮中和皇后和太子妃殿下請安,無意中看到的,當時還嚇了一跳!臣妾斗膽,追到了皇觀去,再三觀察,確定是石中玉無疑!」

皇后閉上眼睛,像是閉目養神,但心中卻波濤洶湧。

石中玉就是天真,現在皇上又賜住映春宮,那妖孽天天往迎春公跑,這是什麼意思,皇上難道又換儲君的心?這些日子皇上的身子不太好,外人看不出來,他還看不出來?難道皇上抓住了老七的把柄,老七臣服了,於是皇上想把這天下……

皇上有多無情,他比誰都清楚,只可惜是嫁了他之後才知道。他已經無法回頭,什麼青梅竹馬,不過是夏氏一族的力量讓皇上心動,能籠絡且不會引起注意。但皇上對陳麗華那個賤人是動了真情的,雖然,那真情人敵不過權利的滋味。

因為陳麗華,皇上對老七的感情很複雜。隨時都可能會變更。

所以他才擔心,這是他非要治死老七的重要原因。他是個女人不假,可到了這個位置,掙的不再是一口閒氣了。不過經過幾番試探,他知道讓老七死是不可能地,那麼父子反目,兩不相容是最好的結果。

天真,或者說石中玉,會是那把挑撥的刀嗎?

「母后,其實……石中玉並不是男人。」見皇后心緒不寧,趙碧凡又拋下重磅 炸 彈。「他其實是個女人,女扮男裝進入王府,他早就打著勾引我們七殿下的心,所以才這麼做。」

皇后驀然睜開眼睛,再也忍不住意外的神色。

趙碧凡低著頭。假裝看不見。當日,在聽到石中玉的真實性別,並趕到皇宮中看到所謂的天真小道長真容時,她的震驚不比皇后輕。宮裡的事,她爹自有眼線,至於石中玉是女的,卻是宗政彌也透露的。宗政氏是北魏人,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聽說裕王殿下為了那個賤人居然捏造軍情,還冒著抗旨的風險跑到熙海去。那可是吵架滅門的大罪,她不能無動於衷!石中玉是女人!這對她來說是最壞的消息,現在殿下天天留宿在那賤人哪兒,萬一有了孩子,她還有什麼奔頭?以殿下對石中玉的寵愛來說,沒有孩子還那麼寵她,有了孩子。還有她趙碧凡的活路嗎?「既然老七不是好男色,你就想辦法攏著他的心。」皇后終於開口,「男人嘛,總有貪新厭舊的,;老七又是那個不守禮法的性子,雖然難為你,可你也必須自己用點心機。至於皇上賜住映春宮……你也知道,皇上寵愛老七,總做些讓人詬病的事。回頭本宮會勸勸,但你也別太在意了,皇上賜兒子個把女人,於情於理,也沒什麼XXX的。」「臣妾明白。」趙碧凡表現的恭恭敬敬,心中卻罵:沒什麼大不了?那為什麼你那麼容不得身為元後之子的七殿下呢?還不是女人那點子妒忌之心?「下去吧,本宮真的累了。」皇后歎了口氣,揮揮手。

趙碧凡退下,皇后卻立即一掃疲憊之色,雙眼冒寒光的叫來那位身形微胖的嬤嬤,命令她這幾天守在映春宮外,把石中玉的一舉一動都細細觀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望著映春宮的方向,「雖然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為了長天和夏氏一族,我卻不得不冒險。不過你要小心老七和皇上身邊的人,嗾使有兩下子得,讓人發現就沒戲唱了。」那嬤嬤領命下去,而此時的趙碧凡也已經出了宮,坐在馬車上。她的心腹大丫頭白薇和白芨守在宮外等著,她離開宮門前,現實吩咐了白薇到兵部尚書府去,「告訴老爺,事情辦成了,下面的功夫就由他老人家自己做了。」趙碧凡也好,皇后也好,皇上也好。甚至還沒有露面的趙知信也好,都想著算計石中玉和慕容恪,偏偏當事人一無所知,並沒有意識到危險漸漸迫近。他們抓緊一切時光膩在一起,哪怕是什麼話也不說,就捧著碗吃飯,也感覺特別開心。熱戀中人,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別再翻那本書啦。」飯後,見慕容恪又看西山堂出版的那冊指導男女關係的圖畫書,石中玉恨不得一腳踹死他。或者,踹死自己。幹嘛出那種書啊?悔恨!「有好幾個姿勢,我覺得應該加強一下。」慕容恪一本正經。自從身體恢復清爽後,慕容恪也恢復了「正常」房事,而且要求把欠下的幾天補回來,可怕的是,他對那冊書鎖表現的「藝術形式」特別的熱衷,簡直令石中玉抓狂。其實……結果還是很快樂啦,但開始時石中玉總是很害羞。雖說她是現代來的,可是男人和女人天生在某些方面的熱情和接受程度是不同的。不過到最後,石中玉被總是哄得很配合,結果慕容恪就樂此不疲。時間又這樣匆匆過去將近一個月,石中玉和慕容恪好得如膠似漆,蜜裡調油,不過隱隱約約之間,都覺得這種幸福感不太真實,因為太平靜了,就像個夢境一樣,於是更加相愛,就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但,卻又都沒有對對方說出這種感受,怕對方擔心。慕容恪有條不紊的解散著自己的力量,沒有耍半分花樣,皇上能坐上龍椅,把大燕掌管的井井有條,並不僅僅憑著玩弄權術,還是很有手腕的。而石中玉的毒雖然解 ,他暗中找名醫檢查過,但終究是被困在宮中,他不敢大意。至於金X晨,他試過很多次,皇上不允許他休掉。皇上同意他娶小玉,卻是要以妾禮抬進門,頂多就是側妃之位了。倒不是皇上對金敬仕有多麼恩寵,實在是因為正妃之位是金敬仕最後的安慰。金敬仕把女兒嫁給他,其實和趙知信一樣,就等著他造 反,好當國丈。可惜這二位都打錯了算盤,而皇上要讓他當熙海王,就要即籠絡金敬仕,又是要削弱金氏在內河上的控制力。要知道,大燕的水軍全被金敬仕握在掌心。這,也是當年奪嫡時埋下的禍根。大燕國土上有兩條大江,一條橫腰而過,另一條縱向貫通,所以水軍是相當重要的。若失了這塊兵權,北魏人和達州人都可以直接順水打到太府都。皇上召金敬仕入京,就是為了慢慢化解他在水軍的根基,但若操之過急,金敬仕可能鋌而走險,所以,金C晨的正妃之位都很絕不可能動搖。本來,慕容恪想徐徐圖之,可三個與小玉的婚約事,還有皇上的突然插手,都令他措手不及,不得不提前行動。「今天去金正妃的院子。」處理完公事,慕容恪揉揉眉心,吩咐孫福玳。孫福玳沉默點頭,沒有發表意見。解除太府都和北元都的力量,他心疼的要死。那可是多年的經營啊。可殿下發了話,他又要元後靈前發誓效忠,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人生自是有情癡,殿下找金正妃只怕也是為了葉六小姐。他自己還沒有成家,就是因為見識過好幾個情種,太知道拿命去愛一個女人,那種痛苦……是常人難以忍受的。但願,天見可憐,別讓殿下和元後一樣遭受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