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啊。」右右伸出小手,點著畫面解釋道,「娘的頭髮很好看,又黑又多。」
就那團黑疙瘩?
「娘的眼睛又大又圓。」
確實,ET的就那樣。
「娘是櫻桃小嘴,比我見過的所有女人的嘴都漂亮。」
但也不是一點好不好?那樣怎麼吃東西,拿筷子往裡捅嗎?
「衣服嘛,實在沒時間細畫了。」
幸好啊,如果時間再長些,娘就成妖怪了!可是……
「手腳掩在衣服裡就算了,可是……娘的脖子呢?在哪兒?娘沒找到。」
兩個寶寶對望一眼,那意思是:哎呀,忘記了!
石中玉無語。
但見兩個寶寶望著那幅畫的神情,那樣神情專注又充滿愛意的看著畫,大眼睛閃亮,好像恨不得抱著畫親親,石中玉的心突然溫柔得沒辦法跳動。
在孩子們的眼裡,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他們畫不出來,但心裡、眼裡看到的,全是最愛最愛的娘親。
在他們成年、愛上其他姑娘之前,她還是好好享受他們那份全心的熱愛吧!
「好吧,就寄這份家書。」她點頭,「不過,娘臉上那一排黑點點是什麼?」她說的是那兩排乳頭。
「娘想爹時掉的眼淚啊。」右右歎息道。
「娘哪有掉眼淚?也根本沒有想他!」石中玉立即反對這種說法。但態度太激烈了,反而顯得很虛弱。
「娘騙人!」左左控訴。
「娘沒有!」
「明明就有!」
「沒有!」
「有!」
在母子三人的打鬧聲中,家書還是這樣寄出去了。
而那些畫兒到前線沒多久,大燕軍就平定了慶州、大敗北魏,大周未做反抗就投了降。
一場戰事,或者說鬧劇,迅速結束。
史載:大燕新皇昌慶六年,秋,裕王慕容恪歷時不過百日之期,就以摧枯拉朽之勢,長驅直入,一舉攻克北魏首都日敦,迫北魏皇帝降燕。期間,裕王一戰即擒反王慕容慎,破慶州。
同月,被陵王慕容楚圍困的大周見大勢已去,未做抵抗就向守軍呈了降表。
裕王於九月二十五日班師回朝,沿途受到百姓夾道歡呼。
至此,大燕定矣。
另:此次裕王出征,創下了最快獲得戰事勝利的紀錄,其後幾十年無人能破,史上第一。
……
「王妃,不去迎接裕王殿下嗎?」大寒問。
石中玉心裡長草,坐立不安,偏偏要裝得無動於衷的說:「不去,有什麼好看的!」一邊說還一邊看著書,很是「淡定」。
唉,鍛煉定力真是傷天害理啊!實在太摧殘人性了!
大寒還沒說話,小寒一臉興奮的從外面竄進來說:「現在去也來不及了。你們沒看到,大街上人山人海、水洩不通。王妃這時候去,能給擠成一幅畫。」
「這麼熱鬧?」石中玉忍不住問。
「可不是嘛!」小寒依舊興奮得不行,「魏周聯攻咱們大燕,何況還有反賊慕容慎拱手獻上慶州,這是多強大的軍事力量?大家都以為這仗至少得打上兩年,得有多少將士埋骨異鄉?可咱們殿下不到百日就給平定了,傷亡還很小,打得北魏百年之內絕不敢侵邊。以後大燕安居樂業,百姓能不高興嗎?皇上能不高興嗎?裕王殿下是咱們大燕的大英雄,世上最最了不起的男人!奴婢高興的是,他是咱們家的人!」
「看把你樂的!」大寒笑罵,又轉頭對石中玉說,「王妃莫怪,我們姐妹是行武出身,對裕王殿下戰神般的功績,實在是太敬仰了!」
小寒一聽,也不理裕王妃石中玉同學了,拉了大寒在一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什麼皇上親自迎出城門、親自在裕王馬前潑水以表敬意啦,什麼百官相迎、場面宏大啦,什麼裕王殿下鮮衣怒馬、迷煞眾人啦,什麼北軍軍容整齊、震懾四方啦……
石中玉很「淡定」的看書,但半天一頁也沒翻,耳朵豎得比兔子的還長。
說實話,她很驕傲,因為小寒口中、百姓心中那神一樣的存在的是她的男人!那個男人前幾個月為了她還在王府門前站崗呢!
而且,她很想立即見到他!
別人都說百日克敵簡直是神話,用時之短創大燕史上之最。可在她眼裡卻度日如年,這段日子已經太漫長了。
不過她不能滿含淚水去迎接英雄,因為這英雄在回程中做了一件讓她很生氣的事,雖然這件事可能是誤傳,但她仍然不能容忍。
她本打算不再設第三關了,現在卻想設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難的,讓他吃足苦頭。
他居然敢背著她收女人!北魏的女人,還是個公主!
幹嘛啊?北魏為了表示誠意就要和親啊?
就算是和親,也輪不到慕容恪獻身吧?皇上不是後宮空虛?陵王不是還沒有正妃?
慕容恪是有婦之夫,她沒點頭,看誰敢這麼做!
哼,她現在很不滿意!
但是她雖然鬧彆扭、孩子氣,卻沒阻止左左右右去迎接他們的父親。畢竟,大人間的糾葛還是不要牽連到孩子身上。
左左右右需要父親,英雄般的父親。他們兩個已經驕傲得快爆炸了,不讓他們宣洩一下,非得生病不可。
於是,夏世雄和屈忽昀、饅頭他們保護著左左右右去了。因為鎮守西境的陵王慕容楚先行回的朝,所以他們混在陵王的隊伍中,與保護皇上的御林軍一起出了城。
事實上,現在全王府除了蘭望這種責任心重的帶著幾個老僕守著,還有大小寒保護著石中玉,裕王府已經完全空了。和萬人空巷的其他地方一樣,府內眾人全區迎接凱旋的將士了!
「王妃,您就原諒裕王殿下,讓他回府吧!」小寒正說得高興,突然就跳到石中玉面前,「殿下那麼了不起,長得那麼帥,武功那麼高,打仗那麼能打,一不留神就讓別的女人搶走了,到時候王妃哭也來不及了。」
看小寒那模樣,一臉追星族的樣子,簡直成了慕容恪的鐵桿粉絲……不,太空材料鈦合金桿粉絲,恨不得現在就要了簽名,好每天早晚三炷香供著呢!
大寒一聽不對,連忙上前,使勁擰了妹妹一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王妃正為著殿下帶回個北魏公主的事發小脾氣呢,她還提這些?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可是晚了,石中玉已經怒哼了聲,把那本根本沒看的書往桌上一扔:「哼,誰愛要他誰領走,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妃才不稀罕!本妃就是不讓他進門,有本事,他也像打北魏那樣打進府來啊!本妃還就不信邪了!」說著,氣呼呼的回屋了。
大寒瞪了小寒一眼,低聲道:「看看你幹的好事,這下別住了勁兒,王妃更不讓殿下回府了。本來我都打算好了,讓他給咱們講講到底用的什麼戰術,怎麼就一下子攻到日敦,怎麼就把慕容慎個老賊抓住,把那個又色又噁心的老胖子生生嚇死的?」
「王妃就是撒嬌罷了,回頭殿下哄哄就雨過天晴。怕什麼!」小寒回答。
「本妃聽見了!」屋裡傳來石中玉的叫聲,「別打量著我會心軟!我看你們兩個是閒的,所以生這麼多心思,真是女大不中留。趕緊的在四大鐵衛中一人挑一個,不然本妃把你們配給二門上的家丁,看你們還敢背後編排主子!」
大寒小寒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知道石中玉是嘴硬心軟。但一想到要配給四大鐵衛中的某某,臉上都是一紅。
「今天殿下會來嗎?」到底,小寒還是忍不住問。
「照理,皇上會大宴群臣,這接風慶功宴,不鬧到半夜是結束不了的。」大寒道,「到時候天色晚了,會留殿下在留宿宮中,要回王府至少也得明天早上。」
「我就怕王妃使了性子,還不讓殿下進門,那殿下豈不是要像夏天時那樣,站在門外傻等著?外面的人都說呢,說咱們殿下英雄蓋世,卻是個怕老婆的。」小寒同情的說。
「怕老婆有什麼不好?」大寒又瞪了妹妹一眼,「再說,裕王罰站是京都一景,將來保不準會成為千古佳話呢。」
「噓,小聲點。」
「明明是你挑起的話題,還讓我小聲?依我看,你這麼潑,也就孫軍受得了你!」
「是啊,趙路跟姐姐倒也配哪!」
大寒羞不過,上前呵妹妹的氧……
兩姐妹打打鬧鬧的走了,而裡屋貼著門縫偷聽的石中玉才站直了身子。
死傢伙,居然帶女人回來!
就算相信慕容恪不會染指其他女人,但石中玉想想也心裡不舒服。
但是,如果慕容恪回王府,她到底要不要讓他進呢?
真愁人,不知道怎麼辦好。
不過,慕容恪並沒有讓石中玉為難,因為半夜時分,他從百官宴上偷溜回了王府。
沒有通報,甚至沒有走正門,而是用他最愛的方法——翻牆而過,然後直奔湖邊小道場。
主院久思院,現在是石中玉帶著兩個孩子住。
但剛才左左右右透露,那棵從明鏡移植回來的蘋果樹苗種在了小道場,原來書房的外面。
都道是「人挪活,樹挪死」,可那棵蘋果樹也不知為什麼那麼堅強,幾年不發芽,突然就長出了小苗,又從明鏡千里而來,路上這麼折騰竟然不死,而且漸漸要長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