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迷路英雄·朋友之間的坦白

  小笛甦醒後,便感到凍得瑟瑟發抖。

  她彷彿做了一個最可怕的噩夢。夢中,一個長著驢耳朵的老頭對她窮追不捨,嘴裡還大喊著:「休想跑!」

  「噢,神啊。」小笛的牙齒咯咯打架,「他把我變成了金子!」

  「現在沒事了。」伊阿宋給她裹上一條厚厚的毛毯。

  小笛茫然地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石洞裡,旁邊點了一堆篝火。石洞外,寒風怒吼,把雪花吹得漫天狂舞。天空烏雲壓頂,陽光被遮蔽得嚴嚴實實,分不清白天黑夜。

  「雷……雷……雷奧呢?」小笛問。

  「還活著哪。」雷奧甕聲甕氣地說,他也裹了一條毛毯,面色比小笛更憔悴,「我也享受了一次金手指,只是不知為什麼,我恢復得比較快。你一直沒有醒,我們只得把你泡在河裡洗淨點金的魔力。」

  「你的體溫遲遲不能回升,」伊阿宋說,「我們甚至冒險給你服用了超量的神食。海治教練還施加了一點自然魔法——」

  「那是運動魔藥。」教練醜陋的面孔湊了過來,「你服下之後的幾天裡,呼吸就像野蘑菇一樣清新。看你的樣子只怕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了。」

  「謝謝。」小笛的聲音很虛弱,「你是怎麼打敗邁達斯的?」

  伊阿宋簡單說了一下,把自己的勝利主要歸結在運氣上。

  教練嗤之以鼻:「這小傢伙太過謙虛。你們沒有看見當時的景象,電閃雷鳴的,可熱鬧了。」

  「教練,你當時也不在場啊。」伊阿宋說,「你不是在外面啃草皮嗎?」

  海治立刻跳起來:「但我後來不是進去了嘛。後來,我對他說:『小子,你還真夠厲害的!如果你能一直使用上肢的力量——』」

  「教練。」伊阿宋制止說。

  海治一瞪眼:「怎麼啦?」

  「閉嘴。」

  「好吧,好吧。」海治教練無奈地坐在火邊,啃他的木棍。

  伊阿宋伸手探了下小笛的額頭:「雷奧,你能讓火再旺些嗎?」

  「沒問題。」雷奧召喚出一團足球大小的火焰,將其投入篝火中。

  「我有那麼弱嗎?」小笛聲音顫抖地說。

  「是我冷,行不行?」伊阿宋說。

  「你可真善於說謊。」小笛說,「我們在哪裡?」

  「科羅拉多州的派克斯峰。」伊阿宋說。

  「什麼,我們現在距離奧馬巴市有五百英里了?」

  伊阿宋說:「差不多吧。我逼著風暴精靈們帶著我們飛。不過他們似乎脾氣挺大——飛得比我料想的快了那麼一點點,差點撞到山上。幸虧我及時把他們又吸回到背包裡。下次我再也不幹這種事了。」

  「為什麼來這裡?」

  雷奧沒好氣地說:「剛才我也正問他呢!」

  伊阿宋若有所思地望著天空:「還記得昨天我們看見的那道閃亮的蒸汽痕跡嗎?從邁達斯那裡出來後,我看見它還在天上,只不過稀薄了些。於是我就跟著它走,來到這裡後,蒸汽痕跡就消失了。說實話,我也不能確定為什麼來這裡,只不過覺得這裡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吧。」

  「當然是了。」海治教練吐出嘴裡的木頭渣子,「埃俄羅斯的漂浮宮就停泊在這座山峰上。這裡是他最喜歡的地點之一。」

  「也許是這個原因吧。」伊阿宋擰緊眉頭,「但我總感覺還有別的事。」

  「據邁達斯說,狩獵者們向西去了。」小笛回憶說,「你認為他們會在附近嗎?」

  伊阿宋揉著小臂上的文身,似乎心中有所煩擾:「現在山上風暴正凶,貿然出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雖說過了今晚就是冬至日,時間已經迫在眉睫,但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風暴停息了再說。況且,你也需要點時間恢復元氣。」

  小笛看著石洞外鬼哭狼嚎的風暴,忍不住打起寒戰。

  「你需要熱量。」說著,伊阿宋有些尷尬地張開懷抱,「呃,你不介意……」

  「不介意。」小笛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伊阿宋將她摟進懷裡,往火堆前又湊了湊。海治教練只顧埋頭啃他的木棒,時不時把木頭渣子吐進火裡。

  雷奧取出乾糧,在火上架起一個平底鍋,放進餡餅煎炸。「反正大家也沒什麼事……我有些話想對你們說。在去奧馬巴的路上,我做了個夢。這個夢剛做了一半,然後就被幸運轉盤打斷——」

  「幸運轉盤?」小笛原以為雷奧在開玩笑,誰知他的樣子卻非常嚴肅。

  「我想說的是,」他說,「我父親赫菲斯托斯託夢給我了。」

  雷奧緩緩訴說著夢裡的情形。洞外的風嘯聲和洞內掩映的火光,為他的故事增添了幾分詭異。

  小笛越聽越感到毛骨悚然,竭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些好的事情上:伊阿宋溫暖的懷抱。但最後終於忍不住說:「既然神靈和半神需要聯手剷除巨人族,那為什麼眾神要保持沉默呢?如果他們需要我們——」

  海治教練哼了一聲,說:「眾神拉不下面子唄。他們一貫凌駕在人類之上,怎麼可能低頭向人類求援呢?如果宙斯遲遲不願承認關閉奧林匹斯山是個錯誤決定的話,局面將會難以收拾。」

  小笛說:「教練,你的話很有智慧嘛。」

  海治氣呼呼地說:「什麼?我有智慧!你們這些小渾蛋自然沒聽說過巨人族戰爭的故事。眾神都刻意迴避那段歷史,還不是因為他們是在凡人的幫助下才擊敗敵人的?」

  伊阿宋說:「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在夢裡,赫拉曾說宙斯表現十分異常,像個妄想狂。而且,赫拉——她說她之所以前往那座廢墟,是因為有個聲音不斷地在她的腦子裡催促她那麼做。我懷疑是不是有人能影響神靈的神志,就像美狄亞操控我們一樣。」

  小笛頓時心裡一驚,因為她也有類似的想法——懷疑這一切的幕後是有某種勢力操縱的結果。或許就是這股勢力在把他們的行蹤透露給恩克拉多斯,令范斯塔從空中墜落。是雷奧見過的那個土地女人嗎?還是她別的手下……

  雷奧說:「是啊,赫菲斯托斯也說過類似的話,比如宙斯的行為比往常更古怪。但最令我困惑的是我父親沒有明說的那些信息。他說了許多關於半神的事,其中透露的意思似乎是將最厲害的半神團結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好像赫拉曾嘗試過,但效果並不理想。具體的隱情赫菲斯托斯並不想說。」

  小笛感覺到伊阿宋的手臂一僵。

  「喀戎在營地裡也是這麼說的。」伊阿宋說,「他說大家都發誓不能談論某件事。教練,你知道那是什麼事嗎?」

  「不知道。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半羊人罷了。他們根本不會讓我們瞭解那些最隱秘的事情。尤其是對一個老——」海治頓住了口。

  「一個老頭,例如你嗎?」小笛接口問,「但其實你並沒有那麼老,是嗎?」

  「六百零六。」教練嘟囔說。

  雷奧劇烈咳嗽起來:「你說多少?」

  「小心嗆著,瓦爾迪茲。那不過相當於人類的五十三歲罷了。我在偶蹄族元老會裡有幾個對頭,所以就被踢出來當保護者了。他們還散佈謡言,說什麼我變得喜怒無常,行為暴力等等。你們相信這種鬼話嗎?」

  「哇噢,」小笛強忍住沒去看她的兩位朋友,「打死我都不信。」

  教練怒氣衝衝道:「是啊,隨後,我們和泰坦巨人們惡狠狠地打了一場戰爭,當時他們讓我到前線打仗了嗎?不!他們把我發配到邊遠地區——加拿大。戰爭之後,他們派我到荒野學校去喝西北風。哼,好像就因為我喜歡唱唱反調,就成了老不中用的了。元老會裡那些華而不實的傢伙們竟然還說什麼自然。」

  「半羊人不是喜歡自然嗎?」小笛問。

  「非常正確,我熱愛自然。」海治驕傲地說,「自然意味著弱肉強食!像我這種英勇無畏、孔武有力的半羊人,才真正符合自然之道!不說這些題外話了。瓦爾迪茲,你做點素的,我不吃葷腥。」

  「好啊,教練。快別啃木棒了,我給你做了豆腐餡餅。小笛也吃素。」

  油煎肉餡餅的香味瀰散開來。一向厭惡肉味兒的小笛也情不自禁地悄悄吞口水。

  快守不住了,小笛的素食思想產生了動搖,想想花椰菜、胡蘿蔔、扁豆。

  不僅是胃在激烈抗議,伊阿宋懷抱傳送過來的溫暖也如一顆炙熱的子彈緩緩打向小笛的心田。此刻,幾天來一直折磨著她的那種負疚感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得知她的父親有難,朋友們都伸出了援助之手,伊阿宋更是願意為此上刀山下火海,但她卻忍心推拒了朋友的幫助。

  她對美狄亞出手,已經嚴重危及父親的生命。

  或許她當時沒有做錯,但將來呢?小笛堅守著對朋友的忠誠,只是在她的腦海深處,一個微弱而絶望的聲音在說:「如果我背叛了他們會怎樣呢?」

  她想像著自己對父親說:「嗨,爸爸,如果你被巨人族抓走了,而我只有背叛朋友才能救你出來,我應該怎麼做呢?」

  真搞笑,這個問題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們之間的「三個問題」的遊戲當中。她的爸爸從來就不認真回答她的問題。他或許會把湯姆爺爺的故事說一個給她聽——什麼發光的刺蝟啦,會說話的鳥啦——然後就哈哈大笑,彷彿這個遊戲很愚蠢似的。

  小笛真希望自己對爺爺的回憶能夠多一些。有時,她會夢見俄克拉荷馬州的那座小木屋,想像著自己在那裡長大會是怎樣的情景。

  她的爸爸對這種想法很排斥,因為他用一生的時間逃避那個地方。他住得遠遠的,拍戲的時候拒絶一切美國原住民的角色。他總是對小笛說,她是多麼的幸運,從小生長在大房子裡,得到很好的照顧。

  小笛見過爺爺八十多歲時的相片,他頭上扎著羽毛,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爸爸曾指著那張相片對她說:「你能相信我曾經也是這副模樣嗎?」他為自己是切羅基族人而感到異常丟臉。

  可是,對於切羅基族人的其他方面,父親卻閉口不談,也可能是不瞭解吧。或許這才是他不快樂、不停變換角色的緣故吧。或許這也是小笛為了尋找父親無法給予她的東西才開始行竊的緣故吧。

  雷奧把豆腐餡餅放在煎鍋上。洞外,風勢依然沒有減弱。小笛想起父親曾說過的一個古老的故事——一個或許能為她解開部分迷惑的故事。

  二年級的一天,她哭著放學回家,問她的父親為什麼給她起「小笛」這個名字。班上的同學們都拿她的名字取笑,說有一種飛機也叫「小笛·切羅基」。

  父親哈哈大笑,似乎也頗感意外。「不,小笛。我可沒有用飛機來給你起名字。你的名字是爺爺取的。他第一次聽到你的哭聲時,說你的嗓子很亮——比蘆笛發出的聲音都要好。他說你能學會切羅基族最難唱的歌,甚至包括蛇曲。」

  「蛇曲?」

  於是父親給她講了一個神話故事——一天,一個切羅基婦女看見一條蛇在孩子們身邊遊走,情急之下,她拿起石頭將那條蛇砸死。誰知這下闖了大禍。原來那條蛇竟然是眼鏡蛇王。蛇王之死惹怒了整個蛇族,它們決定朝人類開戰。那個女人的丈夫為了避免切羅基族遭受滅頂之災,於是答應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平息蛇族的怒火。蛇族給出的條件是,要他把妻子投進井裡,讓蛇進去咬死她。那個男人照做了。事後,蛇族感念那個男人的守信,便將蛇曲傳授給切羅基族。從那之後,一旦切羅基人遇見毒蛇,只要唱這首蛇曲,毒蛇就知道唱歌的人是蛇類的朋友,從而放棄攻擊。

  「太可怕了!」小笛說,「他竟然讓妻子去死?」

  父親攤開雙手:「那是一種很大的犧牲。以一個人的生命換取蛇類和切羅基族的世代和平。湯姆爺爺相信蛇曲的力量不僅限於避免蛇咬,而且能解決幾乎所有的難題。他覺得你將學會許多歌曲,成為家族最偉大的音樂家,所以他給你取名叫小笛。」

  「很大的犧牲。」難道湯姆爺爺在她小時候就能預見到她的未來?難道他知道小笛是阿芙洛狄忒的女兒?他的父親要是知道小笛的這些念頭,肯定會覺得荒唐。畢竟,湯姆爺爺不是先知。

  但是……她曾答應要為這次探險行動出力。她具有的魔力能夠發揮很大的作用。朋友們把她從邁達斯的金手指下救了出來,她不能以謊言來回報這份恩情。

  小笛靠在伊阿宋的懷裡,身體漸漸止住了顫抖。雷奧遞過來熱好的食物,但她懶得動彈一下,甚至懶得張口。可是,有些話她卻不得不說。

  「我有話對你說。」她坐起來,看著伊阿宋的面龐,「我不想再對你們隱瞞任何事了。」

  大家嘴裡塞滿了餡餅,驚訝地看著她。

  小笛只得硬著頭皮往下說:「在去大峽谷的三天前,我夢見一個巨人對我說他擄走了我爸。如果我不合作,他就把我爸殺了。」

  石洞內一片沉默,只有篝火偶爾發出的噼啪聲。

  良久,伊阿宋才說:「是恩克拉多斯嗎?你提起過這個名字。」

  海治教練吹了聲口哨:「大巨人,而且還會噴火。本山羊可不想被他烤熟了吃。」

  伊阿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小笛,繼續說。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我給父親打電話,但接電話的卻是他的助理,她讓我別擔心。」

  「你說的那個助理是不是叫珍妮?」雷奧回憶道,「美狄亞似乎是控制了她吧?」

  小笛點了點頭:「為了救回爸爸,我必須破壞這次探險行動。那時我還不知道這件事牽涉到我們三個。探險行動開始後,恩克拉多斯再次對我發出警告,對我說他要你們兩個人死。他讓我引你們到一座山,我也不清楚他指的是哪座山,只知道它位於海灣地區——因為我在夢裡從山頂上能看到金門大橋。我必須趕在冬至日,也就是明天中午前到達那裡,進行我們之間的交易。」

  她低著頭不敢看眾人的眼睛。朋友們會是什麼反應呢?怒斥她?反目成仇?還是直接把她攆走?

  誰知伊阿宋卻上前再次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對不起,小笛。」

  雷奧點了點頭:「沒錯。這麼重的負擔竟然在你心裡整整壓了一個星期?小笛,我們能幫你的。」

  小笛凝視著他們:「你們為什麼不痛罵我一頓呢?有人要我殺了你們啊!」

  「嗨,怎麼可能?」伊阿宋說,「你救過我們大家的命啊。一句話,我的命交給你了。」

  「我也是。」雷奧說,「我也能抱一下嗎?」

  「想都別想!」小笛沒好氣地說,「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很可能就害死了爸爸。」

  海治教練打著嗝說:「我看不一定。」他用紙板將豆腐餡餅一卷,吃得津津有味,「巨人族現在還沒有達到目的,不會就這麼急著殺了你父親。他們還想看看你在最後期限到來前會如何表現。那個巨人是不是要你把探險行動隊引到那座山上?」

  小笛不確定地點點頭。

  「這就說明赫拉被囚禁在另外一個地點。」海治邊想邊說,「既然救赫拉和救你父親都需要在同一天進行,所以你必須在兩者中選擇其一。如果你去救赫拉,恩克拉多斯肯定不會放過你父親。只是,就算你肯合作,他也不會放你走。你可是大預言中七子中的一個啊。」

  「七子中的一個。」小笛曾和伊阿宋、雷奧談起過這件事,也相信了七子的真實存在。但她卻難以相信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她只是阿芙洛狄忒眾多孩子中的一個罷了,對別人來說根本微不足道,有誰會下工夫對付她呢?

  「這麼說我們別無選擇了。」她悲切地說,「如果不救赫拉,巨人王就會復出。整個世界的安全就繫於我們探險任務的成敗。恩克拉多斯似乎能夠監視到我。如果他發現我們改變了路線,肯定會殺了我父親。」

  雷奧說:「我們不會讓他殺你的父親。我們去救他。」

  小笛哭道:「沒時間了!何況那是個陷阱。」

  雷奧說:「我們是你的朋友,大美人。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救走你的父親。」

  海治教練嘟囔說:「也得先知道這座山是什麼地方才行啊。或許埃俄羅斯能告訴你。海灣地區對於半神來說是凶險之地。奧蒂爾斯峰是泰坦巨人的老家,它就在塔梅爾佩斯山上。呃,順便說一下,阿特拉斯的抗天之地就是塔梅爾佩斯山。我希望你看到的不是同一座山。」

  小笛努力回想著夢裡的情景:「我覺得不是。我夢裡見到的那座山處於內陸。」

  伊阿宋皺眉盯著火光,似乎也在努力回憶著什麼。

  「凶險之地……似乎有點不對。海灣地區……」

  小笛問:「你去過那兒?」

  「我……」伊阿宋的樣子彷彿馬上就要想到了什麼,但隨即卻痛苦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海治,奧蒂爾斯峰有什麼不妥嗎?」

  海治咬了口紙板卷餡餅,這才說:「去年夏天,克洛諾斯在峰頂建造了一座宮殿作為他新的王國的中央。不過,那裡倒沒發生什麼激戰。後來克洛諾斯率兵攻打奧林匹斯山,留下一些泰坦巨人看守王宮。克洛諾斯兵敗後,整個宮殿也都隨之坍塌了。」

  「不。」伊阿宋說。

  所有人都看向他。

  雷奧問:「海治說得不對嗎?」

  「我不是指那個。我——」他神情凝重地看著石洞外,「你們聽見了嗎?」

  剛開始大家都沒聽到什麼。但僅僅過了幾秒鐘,小笛便聽到了:是刺破夜幕的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