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又繼續上路。小燕子、紫薇和柳紅乘車,柳青和金瑣駕車,爾康、簫劍、永琪騎馬。三個騎士,一面策馬前行,一面談著。
「這下好了,」爾康說:「東西丟的丟,送人的送人,我看,我們還沒走到四川,已經會『無物一身輕』了!」
「那也不錯!」永琪話中有話:「反正錢財是身外之物,說不定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反而輕鬆一點!最起碼,不怕有人來偷東西,也不必快馬回去找尋,讓等的人捏一把冷汗了!」
簫劍看看永琪,感到他那種不滿的情緒了,哈哈大笑著:「哈哈!算我多事了!不過,那個『迷魂香』是我最最深惡痛絕的東西!如果小燕子不鬧著回去的話,我也會一個人跑一趟的!這種下三濫的方法,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好了,事情過去就算了!」爾康急忙打圓場:「以後,大家儘量行動一致,做法一致!非不得已,絕對不要分散!」
「一言為定,就這麼辦!」簫劍爽朗的答道。
永琪也就一笑置之了。
車車馬馬來到一個峽谷,四周岩石嵯峨。
車內,小燕子拍了拍車頂,大喊:「停車!停車!」
柳青一拉馬韁,車子停下,大家也跟著停下。
柳青揚著聲音問:「你又怎麼了?」
小燕子躍下馬車,往岩石後面跑,嘴裡嚷著:「沒辦法,總有些『大事,小事』是必須馬上解決的!」
「我陪你去!」柳紅也跳下馬車,不放心的說。
「我也順便去一下!」金瑣跟著跳下車子。
小燕子埋著頭往岩石後面奔,忽然,一頭撞在一個黑衣人身上。小燕子一驚,慌忙抬頭看,只見眼前出現好多個黑衣人,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有張大網,對她當頭撒下來。她大驚,急忙要躲,哪兒還躲得掉,被網了一個正著。
小燕子大叫:「什麼人?我又不是魚,你怎麼用網子網我?混帳!快放我!救命啊……柳紅!永琪!簫劍……快救我啊……」
一個黑衣人扛起小燕子,就如飛的奔跑。
隨後趕到的柳紅拔腳就追,大喊:「爾康!永琪!快來啊……有埋伏!小燕子被敵人抓走了……」
金瑣正往岩石堆跑,一看不妙,趕緊往回跑。豈料,一個黑衣人急竄而來,把金瑣往背上一扛,拔腳向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金瑣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柳青……柳紅……」
變生倉卒,簫劍、柳青、永琪、爾康大驚,全部躍下馬,追了過來。好多黑衣人從岩石上面,後面──一躍而出,攔住四人,各種武器,紛紛出手,和四人大打起來。一時之間,飛沙走石,刀光劍影,大家打得天昏地暗。
馬車裡,只有紫薇一個人在車上,從窗子往外看,看得心驚膽戰。突然,有幾個黑衣人直撲馬車和馬。其中三個,躍上馬背,把空著的三匹馬全部騎走。
「駕……駕……駕……」三匹馬絕塵而去。
爾康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大喊:「不好!紫薇一個人在車上!」大叫:「紫薇……紫薇……」
爾康就回身,要去救紫薇,幾個黑衣人撲上前來,惡鬥爾康,竟然個個武功高強。爾康一時之間,脫身不得。
有個黑衣人,就迅速的躍上馬車,一拉馬韁。
「駕……駕……駕……」馬車飛馳而去。
車內,紫薇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爾康!爾康……爾康!救我……救我……」
紫薇就在顛簸的馬車裡,跌跌沖沖的爬到開著的門邊,試圖要跳車。
爾康大驚,拔身而起,躍出戰圈,急奔向馬車。他奮不顧身的跳上馬車,和那個駕車的黑衣人一起摔下車。兩人滾倒在地上搏鬥著。
馬兒驚慌的拉著馬車,就在無人掌控的情況下飛馳。紫薇在馬車裡,被顛簸得摔倒在地,整個人滾來滾去,驚慌失措的喊著:「誰來救我啊……爾康……爾康……」
車輪飛轉,馬蹄狂奔,馬鼻子噴氣,地上的石頭被馬蹄踹得飛濺起來──馬車越跑越快,紫薇嚇得魂飛魄散。
爾康一拳打倒了黑衣人,抬頭一看,心驚膽戰,狂喊:「紫薇……紫薇……」
馬車一個大大的顛簸,紫薇再也控制不住,竟從馬車中跌落出來。
爾康狂叫:「紫薇……」
紫薇滾倒在遍是石頭的荒地上,連續翻滾著。爾康連滾帶爬的撲奔過去,把紫薇一把抱住。
紫薇面無人色的看著爾康,低喊了一聲:「爾康!」就癱倒在爾康懷裡。
簫劍一面打,一面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覺得情況不妙,大喊道:「小燕子去了左邊,金瑣去了右邊!永琪,我和你負責追小燕子!柳青,柳紅,你們負責追金瑣!」
簫劍喊完,就一聲尖嘯,聚集真氣,用長劍的劍柄,迅如閃電的打向敵人,竟然在瞬息之間,將敵人紛紛打倒,黑衣人倒了一地。其他黑衣人,眼見已經擄獲了兩人,就彼此招呼著,全體撤退。
簫劍大喊:「我們追啊!如果散了,前面白河鎮見面!」就回頭大喊:「爾康!白河鎮!知道嗎?」
簫劍和永琪,就急追著小燕子而去。
柳青和柳紅,也急追著金瑣而去。
爾康從地上抱起了紫薇,見她閉著眼睛,臉色慘白,額上紅腫,嚇得血液都快凝結了,一迭連聲的喊:「紫薇!紫薇!紫薇……」
紫薇睜開眼睛,恐懼的看著他,顫聲問:「小燕子……金瑣……追回來沒有?」
爾康呼出一大口氣來:「謝謝天!我以為你……」他放眼一看,只見那輛馬車已經停下來了。爾康就抱著紫薇,直奔向馬車,嘴裡不住口的說著:「上了車,我再幫你檢查,看你傷了哪裡?不要慌……不要怕……有我!有我……」
小燕子被那個黑衣人扛在肩上,拼命的飛跑。她在網子裡又叫又嚷:「你是哪條道上的?亮出身份來!低級!下三濫!沒格調!用暗算的,算什麼英雄好漢?放我下來,我和你單挑──我們一對一打個痛快……」
那個黑衣人理也不理,只是飛奔。
小燕子氣得不得了,掙扎著從頭髮上拔下一根髮簪。她就用髮簪狠狠的刺進黑衣人的背上。
黑衣人大叫:「哎喲!」
小燕子張開大嘴,又狠狠的咬在黑衣人的肩上。
「哇呀!我的媽……」
「快把我放下來!」小燕子大吼:「男子漢大丈夫,欺負一個弱女子,傳出江湖,你還做不做人?」
黑衣人扛著她飛跑,不理她。小燕子沒轍了,又氣又急,就對著那個黑衣人的後腦勺吹起氣來。黑衣人覺得後腦勺涼颼颼,大驚:「你在做什麼?」
「你儘管扛著我好了,我會一種『鬼吹風』,是我跟薩滿法師學來的!只要我對著你的後腦勺吹十次,你會變成一具殭屍!」
小燕子就對著那黑衣人的後腦勺一直吹,嘴裡數著:「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變殭屍?沒關係!我不怕變殭屍!」黑衣人無動於衷,仍然扛著她飛跑。
小燕子發現「吹氣功」也沒效,就從網洞中伸出手去,拉扯黑衣人的辮子。
「我把你的辮子扯掉!」
「哎喲!我的媽呀……」黑衣人喊著,仍然飛奔如故。
小燕子忍無可忍,大吼:「不要叫媽了!再不放我下來,我要尿尿了!」
黑衣人大驚:「你要做什麼?」
「尿尿!你聽不懂嗎?」小燕子吼道:「我本來就是去岩石後面尿尿的,你扛著我就跑,跑了這麼大半天,我快要憋死了!憋不住了……沒辦法了……」
黑衣人嚇得趕快把她拋落地。
小燕子一落地,就要翻身而起。豈料,自己的身子卻被人一腳踩住了。
小燕子睜大眼睛,往上一看,只見一群黑衣人圍著她。一個大臣正得意的笑著,看著她。對她笑吟吟的說:「還珠格格吉祥!臣李德勝參見還珠格格!」
小燕子瞪大眼睛,心想,這下完了!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捉到了!她瞪著那個大臣,氣沖沖的嚷:「你們用暗算的!簡直丟了大清朝的臉,回到宮裡,我稟告皇阿瑪,說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說你們不安好心,讓你這個李得勝變成李大敗!」
大臣一凜,還真有點忌諱,一抱拳說:「格格請息怒!我們奉旨辦事!委屈格格了!」
一輛馬車從山坳中駛出。大臣恭敬的說:「格格請上車!」
好幾個人上前,割繩子的割繩子,捉住小燕子的捉小燕子,大家七手八腳,拉拉扯扯,把小燕子押進馬車中。
小燕子上了車,已經憋得臉紅脖子粗,大喊:「等一下!你們車上有沒有馬桶?」
「馬桶?」大臣一楞。
「沒馬桶,我要去樹林裡一下!你們讓開!」小燕子就要跳車。
大臣一把攔住車門,慌忙說:「車上有!格格請在車上方便!」
小燕子就氣勢凌人的,振臂狂呼:「你們大家滾下去!都不要上車,我好歹是個格格耶!在下面去等著!」
「格格不要跟我們玩花樣!我們人多,格格佔不了便宜!」大臣疑惑的說。
「玩什麼花樣?」小燕子氣呼呼的大吼:「我要尿尿!你們要憋死我是不是?如果我沒打架打死,給尿憋死了,我才倒楣呢!你們在下面等著!誰敢偷看,我把他眼珠子挖出來,告他大不敬!」
那個大臣實在被小燕子鬧得頭昏腦脹。眾黑衣人憋著笑,忍俊不禁。
大臣心想,上面再三交代,要「毫髮無傷」的帶回去,看樣子,皇上對她還是顧念著的,好不容易抓到了,可別再把事情弄砸了!就趕緊把人馬全部叫出來:「大家外面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黑衣人聽到大臣這時還拽文,都忍著笑。
「喳!」眾黑衣人就把一輛馬車團團圍住。
只聽到馬車裡面一陣悉悉嗦嗦,大臣及眾黑衣人「非禮勿聽」,大家屏息凝神,眼觀鼻鼻觀心,也不敢有所談論。突然之間,車門「砰」的一聲大開,眾人急忙攔住車門。小燕子卻像箭一樣,從窗口射了出來。幾個黑衣人一竄,小燕子還是落在黑衣人手裡。
大臣躬身說道:「格格還是上車吧!」
小燕子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
岩石後面,永琪和簫劍已經追來,永琪看到馬車,就低聲說:「追到了!我們上!」
永琪說著,正要飛身而出。簫劍一把按住了他,低聲說:「高手太多了,我們寡不敵眾,只能智取,不能硬來!你不要沉不住氣,我們先跟著他們,到了晚上再行動!」
爾康帶著紫薇,匆匆趕到了白河鎮。
紫薇額頭上有擦傷,手臂上的衣服都撕破了,腿上流著血。爾康再也顧不得住客棧危險不危險,住進了一家客棧。紫薇睏盹的坐在一張椅子裡。爾康打了水過來,把她的褲管捲了上去,看到傷口在膝蓋上,皮開肉綻,心痛得不得了。他拿著帕子,細心的為她清洗傷口。
「哎喲……」紫薇強忍著痛。
「弄痛你了?」爾康手一縮。
「沒……沒有……還好,還好。」
「你忍一忍,這個傷口一定要清洗乾淨。」爾康心痛的說:「要不然,傷口會潰爛!還好馬車在,藥品都沒丟,跌打損傷膏也在!」
他細心的清洗完了,再細心的灑上藥粉,撕了一塊白布做為繃帶,給她包紮好:「好像摔得不輕,要不要請大夫?身上還有哪些傷,你要坦白告訴我,不要瞞著!」他凝視她,柔聲的說:「解開衣裳,讓我幫你檢查一下好不好?」
「我還好……」紫薇趕緊搖搖頭:「不要請大夫,我們不能再讓人抓到!住客棧都太冒險了,應該去住農家。」
「你身上有傷,怎麼能住老百姓家?只好冒險了!」
「這一點小傷算什麼?過兩天就好了!」紫薇滿心記掛著小燕子和金瑣:「不知道他們追到小燕子和金瑣沒有?你有留線索給他們嗎?」
「當然!」爾康把紫薇抱了起來:「你去床上睡一睡,好不好?」
紫薇覺得頭很暈,眼前有些模模糊糊,怕爾康擔心,不敢說,就順從的點點頭。
爾康把她放上床,拉開棉被蓋著她,說:「你躺在這兒休息。我去買一點吃的東西來。你想吃什麼?」
紫薇伸手拉住他,搖了搖頭。
「不餓嗎?好久都沒吃了!不把肚子餵飽,哪有力氣應付追兵呢?」
「好怕你離開我……」紫薇鬆了手,勉強的笑了笑:「萬一有人進來,像搶金瑣小燕子那樣,把我搶走了怎麼辦?」
「我叫小二去幫我們買點包子饅頭來吧!你說得對,我最好守著你!」
爾康就打開房門,吩咐小二買吃的。爾康關照完了,折回床前,低頭看紫薇,只見她闔著雙眼,臉色蒼白,看來非常憔悴。
他覺得有些不安:「紫薇,你確定你沒事嗎?」
紫薇伸手握住他的手,低低的說:「爾康,我坦白告訴你,我有些不舒服,你不要害怕──我覺得,腿上那一點小傷沒有什麼,可是,我剛剛摔下馬車的時候,撞到了頭,我現在覺得頭好痛──好想吐!」
「你怎麼不早說?」爾康嚇得直跳起來。
他彎下身子,去檢查她的後腦,驚喊著說:「不得了,腫了好大一塊!紫薇,你聽我說,我要去請大夫!你必須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快去快回,好不好?」
紫薇緊緊的瞅著他:「不好!你別離開我,我沒什麼,只是好暈!看你的時候……」她衰弱的微笑:「有一點模糊!大概休息一下就好了。」
爾康大震,著急的看了她一下:「好好!我不離開你,我叫小二幫我去請大夫!」
爾康衝到門邊,打開房門,一迭連聲的叫小二。小二奔到門口,爾康從懷裡掏了一塊碎銀子,就往小二手裡一塞:「快去把鎮上最好的大夫請來!快!」
小二看看銀子,大喜,急忙應著,飛奔而去。
爾康折回床前,盯著紫薇,想到紫薇手指受傷那次的情形,心驚膽戰。
「紫薇,頭還暈嗎?看著我!我們聊天,好不好?」
「你不要擔心,我只是累了!」紫薇溫柔的看著他,仍然微笑著:「自從離開那個回憶城,一直睡不好,真的有點累!」
爾康盯著她,心裡非常害怕,不敢表達出來,坐在床沿上,握緊了她的手。後悔和自責就排山倒海一樣的湧上心頭。
「我不好!我一直沒有考慮你的體力問題,上次那場大病,已經把你的身子掏空了。這次,實在不該這樣馬不停蹄的跑!讓你有一頓沒一頓,餐風飲露──剛剛,更不該跟著大家就去打架,把你一個人留在馬車上,讓你從飛跑的馬車上摔下來──我真該死!」
紫薇伸手摸著他的臉,憐惜而寵愛的看著他,脣邊,依舊帶著微笑:「可憐的爾康,跟我認識之後,就好倒楣!老是在這兒說自己這樣錯,那樣不好──不要擔心,我真的沒有怎樣!不會那麼脆弱的啦!你放心──現在要擔心的不是我,是小燕子和金瑣!」
金瑣確實不大好。她被黑衣人扛著,飛奔了好長一段路。
「放開我!你帶我去哪裡?求求你放掉我!我要和小姐在一起……」金瑣喊著。
「你是還珠格格還是紫薇格格?」黑衣人問。
「我不是還珠格格,也不是紫薇格格,我是金瑣!」
「管你金瑣銀瑣!搶了再說!」
黑衣人扛著金瑣,奔進了樹林。樹林裡,接應的馬車、大臣和官兵正在等著。黑衣人把金瑣摔在地上。
「秦大人!格格搶來了!」
秦大人興奮的走來一看,大罵:「笨蛋!什麼格格?這不是格格!」
金瑣急忙跪在地上,哀求道:「我不是格格,我只是一個丫頭,請你們放了我!」
「不是格格!也是欽犯!怎麼能放?」秦大人喊:「給她綁上腳鐐手銬!」
官兵們拿了腳鐐手鎊,來給金瑣上綁。
這時,跟蹤而來的柳青,突然從岩石後面,躍了出來,手裡握著一把亮晃晃的匕首,一下子抓住了秦大人,把匕首抵在秦大人的喉嚨上,大喊:「放掉金瑣,不然我殺了這個大人!」
柳紅接著從岩石後面衝出來,搶了一把長劍,砍掉金瑣的腳鐐手銬。
眾黑衣人立刻衝上前來,和柳紅大打出手。
柳青手一緊,秦大人喉嚨上,血痕立見。柳青大叫:「我們不想傷人!這個姑娘只是一個丫頭,你們高拾貴手,我們也饒了這個大人!一個丫頭換一個大人,你們不會吃虧!換不換?再不換,我就下手了!」
秦大人急忙喊:「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眾黑衣人呆了,怔在那兒。柳紅就搶下了金瑣,拉著她飛奔。
柳青仍然押著秦大人,說:「麻煩秦大人跟我們一起走一陣,到了安全地方,我再放你!」
秦大人無奈的跟著走,眾黑衣人亦步亦趨。柳青對黑衣人大叫:「一個都不許過來!」
黑衣人投鼠忌器,站著不敢動。
柳紅拉著金瑣狂奔,但是,金瑣跑不動,一連跌了好幾跤。
這時,有個黑衣人悄悄的上了岩石頂端,居高臨下,看著柳青。突然,那個黑衣人飛躍而下,把柳青撞倒在地。
秦大人立刻逃出了柳青的掌握,大叫:「把那個丫頭給我斃了!」
柳青急忙飛躍上前,要去保護金瑣。但是,幾個黑衣人撲了過來,攔住柳青柳紅,大家又惡戰起來。
有一個黑衣人就抓起金瑣,柳青一看不妙,飛身而起,揚起手裡的匕首,一刀刺進那個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一痛,把金瑣直直的摔了出去。旁邊就是一個懸崖峭壁,金瑣就從懸崖上一路滾落到懸崖下面。
「啊……」金瑣狂叫著。
「金瑣……」柳青也狂叫著。
「把那兩個人給我抓起來……」秦大人嚷著。
柳青眼見金瑣墜崖,肝膽俱裂,頓時怒發如狂,對著秦大人一拳打去,正好打中秦大人的腦袋,秦大人倒地。眾黑衣人大驚,紛紛奔過來救秦大人。柳青趁此機會,就躍下了懸崖。
「哥……」柳紅也狂叫著,趕緊跌跌沖沖的滑落懸崖。
黑衣人忙著救秦大人,沒人再來管他們。
金瑣一路滾落懸崖,摔在一堆荊棘叢中,動彈不得。
柳青從懸崖上面,連滑帶滾的溜了下來,一路喊著:「金瑣!金瑣!你怎樣?趕快回答我一句……」
「柳青,我在這兒,可是,我動不了!」金瑣掙扎著。
「不要亂動,我來了!」柳青落到懸崖下面,直撲到金瑣身邊,察看她的手和腳。
「撞到頭了嗎?摔到哪兒?哪裡痛?」
金瑣驚魂未定,害怕的說:「我不知道,我渾身都痛!那些黑衣人,還在不在追我?」
柳紅也滑下了懸崖,奔了過來,嚷著:「怎樣?怎樣?」
「我們把她架起來,趕快走!祇怕那些追兵還會追過來!」
柳青和柳紅就架起了金瑣。金瑣試著要走,左腳一落地,就劇痛鑽心,忍不住痛得大叫:「哎喲……我的左腳,不能站……哎喲……」
「我看看!」柳青蹲下身子,輕輕移動金瑣的左腳。
金瑣立刻痛得發抖:「啊……好痛!好痛……」
「看樣子,是脫臼了!要不然,就是骨頭斷了!」柳青說。
「那……怎麼辦?」柳紅問。
金瑣一屁股跌坐在石頭上,滿頭冷汗,說:「你們不要管我了,快回去保護小姐,我給抓回去就抓回去吧!我現在動不了……好痛……真的好痛……讓我坐在這兒,自生自滅吧!」
「什麼『自生自滅』?」柳青喊:「我怎麼會讓你在這個荒郊野外自生自滅?柳紅,幫一下忙!我背著她走!這兒不能久留!」
柳紅就扶著金瑣,柳青蹲下身子,把金瑣一背,就背上了背。
柳紅不住抬頭往懸崖上看:「他們好像沒有追下來……但是,我們快走吧!」
三人就急步而去。他們不分東南西北,在山野裡一陣疾奔。走到黃昏時分,好不容易,看到山坳裡有一戶孤零零的農家。三人趕緊進去投宿,一對樸實的農村夫婦收容了他們,還把自己的臥房讓給他們住。
此時此刻,也不能省錢了,柳紅把一塊碎銀子往農婦手裡一塞,說:「我們要借你家住一晚,拜託給我們一瓶酒,一把剪刀,一些乾淨的衣服,一些碎布!再弄一點東西給我們吃!如果有人找我們,就說沒有看到,懂了嗎?」
農婦看著手裡的銀子,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
「哇!銀子!是真的銀子嗎?」拿到嘴邊,用牙齒咬了咬,大喜的奔出去:「娃兒的爹!有人給了咱們一塊銀子!」
「我們要的東西,趕快拿來!我的妹子摔傷了,要趕快治療!再給我們一壺開水!知道嗎?」柳紅嚷著。
「有有有!要什麼,有什麼!我這就去辦!米酒行嗎?」農婦歡天喜地的問。
「什麼酒都行!」
柳青把金瑣抱上床。
金瑣早已痛得面無人色,冷汗大顆大顆的從額上滴下來。
柳青盯著她說:「金瑣,你要勇敢一點,跌打損傷,我還有一些辦法!我先幫你檢查一下,到底傷得怎樣?看看我能不能治?現在。我們在這個荒山裡,前不見村,後不見店。要想找大夫,是件不可能的事!只好自己來了!」
金瑣點點頭。
柳紅拿來了剪刀和工具。柳青就剪開了金瑣的褲管,看到已經腫脹的腳踝。柳青用手撫摸腳踝的骨頭。柳紅在一邊緊張的看著。
金瑣慘叫起來:「柳青!不要……不要碰我……哎喲!好痛……好痛……柳青!算了!算了……哎喲……」
「骨頭沒斷!」柳青鬆了口氣:「只是脫臼了!我要把它接回原位!」
「怎麼接回原位?你要做什麼?」金瑣害怕的問。
「你不要管我怎麼做!忍一忍就過去了,我手腳很快!」
柳紅倒了一杯酒過來,把酒倒在傷處上,再撕了一些布條作繃帶,說:「金瑣!你信任柳青,他以前也幫人接過骨,在大雜院的時候,小虎子的腳摔斷了,沒錢治,也是柳青治好的,一點缺陷都沒留!」
柳青就對柳紅說:「你抱住她!免得她亂動!」
柳紅抱住了金瑣的上身。
柳青就飛快的抓住金瑣受傷的腳踝,用力一拉,再用力一送。
「啊……啊……啊……」金瑣慘叫。
柳青已經用繃帶,把那隻受傷的腳,緊緊的包紮起來。
金瑣淚水和汗水齊下:「我要死了,我一定馬上就會死了……哎喲!哎喲……」金瑣頭一歪,暈倒在柳紅懷裡。
金瑣受傷,躺在荒山的小屋裡。
紫薇的情況也非常不好。
大夫到了客棧,仔細的診視了紫薇。
爾康緊張的看著大夫,著急的問:「大夫!她怎麼樣?傷勢嚴重不嚴重?」
「腿上的傷,只是外傷,手腕上的擦傷也沒關係,比較嚴重的還是腦袋上那塊撞傷!依我看,腦子裡可能有血塊!我先開一個活血化瘀的方子,馬上給她熬了藥服下!明天我再來瞧瞧!」
「活血化瘀是不是一定有效?如果沒有效果,她會怎樣?」
「她會一直頭痛,會昏迷不醒,可能還會有一些其他的症狀發生!但是,那個血塊也可能過幾天自己就消了!先不要太緊張!到現在,她都神志清楚,沒有昏迷,證明並不是很嚴重!先吃藥再說!」
爾康從懷裡拿出一個銀錠子,往大夫手裡一塞。
「拜託,大夫,你去幫我抓藥,用最好的藥材,不要省錢!幫我熬好拿來,多少錢都沒關係!我走不開!拜託!拜託!」
大夫一看那個銀錠子,驚喜交加,急忙說道:「我這就去抓藥熬藥!」
大夫離開了房間,爾康關好門,就急急的來到紫薇床前。
紫薇瞅著他,說:「你又在浪費錢了!怎麼一給就是一錠銀子?我根本沒有怎樣,現在也不想吐了。那個大夫有點誇張,什麼腦子裡有血塊,哪兒有?我還想下來走動走動呢!」
紫薇說著,就掀開棉被,走下床來,誰知,腳下一軟,整個人都差點跌倒在地。
爾康及時一抱,把她抱住了。心裡又痛又急,大聲說:「你還不趕快躺好!為什麼要逞強?你安心要嚇我,是不是?總是這樣,三天一大嚇,兩天一小嚇,我都快被你弄得精神分裂了,你自己還不肯好好的休息,你要我拿你怎麼辦?」他一面喊,一面把她放上床。
紫薇被爾康一吼,臉色更蒼白了,神情憂鬱,嘴脣顫抖著:「你……怪我?」她很氣自己這麼沒用,語氣不穩的問。
爾康心中猛的一抽,急忙用嘴脣貼在她的額上,急促的說:「我不是怪你!我大聲,是因為我好害怕,好擔心──每次你一受傷,我的心就揪在一起,五臟六腑都燒起來了!」他把她的手拿起來,壓在自己心臟上,低頭看著她:「我真的不是怪你,你已經摔傷了,我心痛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呢?我怪我自己啊!」
紫薇好抱歉的凝視著他,輕聲說:「我休息一下,明天就沒事了!你不要著急,我真的覺得很好!我睡一覺就好了!」
「那──你趕快睡!我守在這兒,陪著你!」
「如果小燕子和金瑣回來了,你一定要叫醒我!」
「是!」
紫薇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爾康凝視著她,擔心得一塌糊塗。沒多久,紫薇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爾康守在她身邊,不止擔心著她,還擔心著沒有消息的金瑣和小燕子。此時此刻,怎是一個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