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冉越這次意外受傷,戳中了秦致遠的逆鱗,雖然在冉越面前他還是那個和風細雨的貼心暖男,可在冉越看不到的地方,秦致遠就如同開啟地獄模式的暗黑大魔王,行走中自帶秒殺一切生物的風暴磁場,十步以內寸草不生。

  這陣子,在總部工作的員工,上至董事會股東,下至清潔工阿姨,遠遠看到秦致遠出現,都會第一時間找地方躲起來。

  能躲的都躲起來了,那些不能躲的,就只能冒著生命危險硬著頭皮上了。

  早上秦致遠餵完冉越吃早餐,趕到公司已經很晚,但身為大boss,他的遲到早退壓根沒人敢過問,剛進辦公室沒一會,田助理就帶著一個畏首畏尾的男人走進來,「秦董,他一大早就過來了。」

  秦致遠看了男人一眼,說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田助理應了一聲,出門時順手將門關緊,留下哆哆嗦嗦的男人和面無表情的秦致遠。

  那男人正是杜蓮珍的前得力助手李濤。

  李濤站了好一會,沒聽到秦致遠開口,於是壯著膽說道:「秦……秦大少,你之前……答應的,只要我說出杜蓮珍的機會,就會給我筆錢讓我離開H市。」

  秦致遠坐在辦公桌後面,微微抬起下巴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我確實答應過,但你沒有告訴我祁禮跟秦致逸聯手了。」

  李濤著急地辯解道:「秦大少,二少跟祁禮合作的事我確實不知道,而且按秦夫人的意思,所有事情都要瞞著二少的。」

  秦致遠冷笑道:「既然這樣,你之前提供的消息就是不準確的,那我答應你的錢也就可以不支付了。」

  李濤瞬時瞪大雙眼,他沒想到秦致遠居然會翻臉不認賬,實在太卑鄙了!

  「秦大少,你不能出爾反爾。」

  秦致遠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直把李濤盯得快要窒息,才好整以暇地說道:「給你錢也不是不可以,不止是錢,我還可以送你們一家出國,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會受到杜蓮珍的報復,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得看你能不能給出我想要的信息。」

  這簡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濤一臉驚喜地問道:「大少想知道什麼,只要我知道的,定會知無不言。」

  「三年前,三少蜜月路上的那場車禍想必你也不會忘記,我想知道的是,當時給車子做保養的某個修車師傅,他現在人在哪?」

  當時那場車禍雖然警方認定是意外,但秦致遠並不相信,他派人私底下暗查,果然發現固定替秦家保養車子的某家4S店,有個修車師傅很可疑,不過在他們的人查到那個師傅身上時,該師傅已經離職三個多月,去向成迷。

  在這三年裡,秦致遠並沒有放棄追查,不過線索在指向修車師傅去了北方後就斷了,後面就再也追查不到了。

  那個時期,李濤還是杜蓮珍身邊的得力助理,他應該會知道一些線索,在這之前,秦致遠一直猶豫要不要去找李濤詢問,不過擔心李濤會去給杜蓮珍通風報信,也就沒有動他,如今李濤有求於他,秦致遠自然是不客氣地威逼利誘一番。

  李濤在聽到秦致遠說起三年前的那場車禍時,臉色已經刷白,一副見鬼的模樣,只見他嘴唇抖了抖,說道:「什麼修車師傅?我並不知道,當年那場車禍不就是意外嗎?」

  秦致遠冷笑,說道:「是不是意外,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那人雖然不是固定給車子做保養的師傅,但他在車禍前四個月,曾代過班給三少的車做過保養,因為他只是個代班的,且跟車禍發生的時間隔得遠,所以被警方忽略了。」

  李濤聽著他的分析,腦門上直冒冷汗,「大少,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秦致遠換了個姿勢,放鬆身體靠到椅背上,淡淡說道:「李濤,我覺得你應該考慮清楚再回答這個問題,是繼續跟著杜蓮珍被她利用被她呼來喝去的好,還是拿上錢帶著老婆孩子出國的好,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很容易決定的選擇題。」

  李濤難地嚥了嚥口水,心裡的天平左右擺動,其實在他選擇來找秦致遠,將杜蓮珍吩咐他去做的事情告知秦致遠時,他就已經背叛杜蓮珍了,既然已經背叛,此時又何必繼續幫杜蓮珍遮掩罪惡呢?更何況秦致遠還許給他那麼優渥的條件,李濤心裡早就已經屈從了,只是事關重大,他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回答,才能將自己從這事件中摘出去。

  「大少,我說的話,你真的會送我一家人出國嗎?」李濤再三向他確認。

  秦致遠勾著嘴角,拿出支票,說道:「我可以先給定金。」說完大手一揮在支票上寫了一串數字,隨後推到辦公台前,示意李濤自己拿。

  李濤壯著膽子向前幾步,在看清支票上的金額時,不由得咧嘴一笑,說道:「既然秦董這麼慷慨,我當然是知無不言。」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李濤將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秦致遠交代了,事情的真相果然就跟秦致遠原先猜測的相去不遠。

  車禍並不是意外,幕後指使者正是杜蓮珍,在得知秦老爺子準備在秦三少結婚後給他百分之五的集團股份,她便策劃了這起車禍,在她看來,秦致浩雖然掛著秦家三少的頭銜,但他始終是一個從別人家抱來的養子,給他房子鈔票就足夠了,根本沒必要給他公司股份這麼貴重的東西,可老爺子心意已定,她跟她丈夫根本無從阻攔,最後不得不策劃這起車禍,雖然秦三少並沒有在車禍中喪生,但成為植物人的他,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雖然多少已經猜測到事情的起始,但聽李濤講述時,秦致遠依舊怒火攻心,狠狠地捶了下桌子,「為了區區百分之五的股份,她竟然敢這樣草菅人命,致浩成了植物人,簡瑜當場喪命!」

  雖然在這場車禍裡真正喪命的是冉越的靈魂,但簡瑜失去自己的身體也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杜蓮珍不那麼心狠手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在秦致遠砸桌子的時候,李濤也跟著瑟瑟發抖,「秦大……大少……,我當時……也只是個跑腿的,……我把真相都告訴你了,你……你別忘記你的承諾。」

  秦致遠深吸口氣,說道:「你先回去準備吧,到時會有人聯繫你的。」

  「謝謝,謝謝。」李濤激動地連聲道謝,轉身走出幾步遠才想起支票還沒拿,又連忙小跑回來拿了支票,又是一連串的道謝,慌慌張張走出去時,還差點撞到一旁的盆栽。

  看著李濤狼狽消失的背影,秦致遠厭惡地皺起眉頭。

  田助理給他送咖啡進來時,就看到他一動不動地坐著,像是入定一般。

  等他將杯子輕輕放到桌子上時,秦致遠才回過神來,問田助理,「小田,秦致逸有來公司上班嗎?」

  田助理點點頭說道:「這段時間秦二少都有準時來上班,但大部分時間都帶著劉夢夢一起。」

  「劉夢夢?」秦致遠抬手摩挲著下巴,隨即勾起一個冷笑,「小田,你幫我預約一下我大舅。」他手裡有一些資料,相信他大舅杜連鎬一定會有興趣的。

  敢傷他女人,這筆賬他定要千倍萬倍地從杜蓮珍身上討回來。

  晚上秦致遠回到家時,冉越已經上床睡覺了,不過被窩裡少了一個人的體溫,怎麼也沒法安睡,當聽到他回來的動靜後,冉越還是披上睡衣下了床。

  「想吃點宵夜嗎?家政阿姨包了些雲吞,我給你煮一點。」

  秦致遠走到她身邊將她抱住,親了親她的唇角,說道:「不用忙,我洗個澡就上床,你先去躺著。」

  兩人一起回了臥室,冉越邊走邊問道:「你電話裡說有事跟你大舅商量,是什麼要緊事?」

  秦致遠揉了揉她的頭髮,一把將她抱起來送回床上,「一身酒味,我先去洗澡,一會跟你說。」

  冉越沒再追問,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乖巧地等他洗澡出來。

  秦致遠將頭吹乾後才披著睡袍出來,看到冉越還很有精神地看著他,不禁笑了笑,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做個床上運動再來聊天?」

  冉越受傷後,秦致遠捨不得折騰她,自己已經憋了幾天了。

  不過冉越顯然沒那個意思,「我們還是先聊天吧。」

  秦致遠無奈地挑眉,動作利索地鑽進被子裡將她摟住,說道:「大舅一直想擺脫杜蓮珍的牽制,怎奈她手上有杜家的不少股份,在杜氏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今晚我去,就是將一些能要挾杜蓮珍的資料給大舅,有那些東西,大舅就能跟杜蓮珍談判了。」

  「大舅想要什麼?杜蓮珍手上的全部杜氏股份?」冉越問。

  秦致遠搖頭,「全部收購過來的話,杜蓮珍肯定不會同意,談判最終結果有可能是大舅從她手上收購回她一半的股份,這樣的話,她雖仍舊是杜氏的股東,但已經沒有話語權了,也沒辦法再牽制大舅。」

  冉越瞭然地點點頭,說道:「你既然掌握了有利資料,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

  冉越好奇地問道:「到底是什麼資料?」

  秦致遠抿了抿嘴,神情有些冷峻,隨後歎氣道:「是秦致逸吸/毒的資料。」

  冉越大吃一驚,「他瘋了嗎,居然去碰那種東西。」

  秦致遠繼續歎氣,「他也是被人帶壞的。」頓了頓他才說道:「我答應過爺爺,不會對付他,但他自甘墮落,我也不攔著。」

  想起松竹院裡那強勢的老人,冉越也跟著歎氣,「爺爺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