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析,我喜歡你。」嚴丞依舊沒有抬頭,他的勇氣只有到這種程度了,已經快要用完了。
短暫的沉默。
祁析的聲音依舊溫和,沒有任何驚訝:「對不起,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沒有喜歡上別人的能力。」
嚴丞猛地抬起頭看向對面的人,這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啊,你還記得這句話,」祁析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古怪,「那你記得我曾附和過你嗎?那確實也是我的真實想法。」
「但是,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嚴丞苦澀地狡辯,「『喜歡上別人』這種能力是存在的。我們可以試一試,你說不定也會喜歡上我呢?」他知道這樣的要求很無禮,但還是控制不住想要去爭取。
「嚴丞,我也要和你說一件事。」祁析斂起表情。這是嚴丞見過他最嚴肅的樣子,連笑唇天生的微翹都被他刻意收斂了。
「什麼?」大概是最後的宣判了吧。
「其實,我最一開始想要接近你是因為夏天淇。」祁析的語氣裡似乎包含著歉意。
嚴丞糊塗了,這和夏天淇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會突然冒出個夏天淇!
「他偶然和我提起你,於是我對你產生了興趣。我覺得我們很像,所以我想幫你克服『戀愛恐懼』,或者說我只是想證明這種恐懼是可以克服的。」
他究竟在說什麼?嚴丞不明白情況為什麼變成了這樣的發展。
「你可以說我多管閒事,我也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粗魯失禮,所以並沒有行動。但是,你卻突然主動來接近我。和你做朋友非常非常愉快,真的。對不起嚴丞,我只是想從朋友的角度稍微解開一點你的心結。但是這一切奇怪地失控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
嚴丞的手在顫抖,他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一個荒誕的故事,荒誕到讓他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我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原來『戀愛恐懼』是真的可以克服。但是就像我那天所說,我卻開始覺得你要是真的一直不懂感情就好了。對不起,我只是希望你過得輕鬆一些,從來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可以克服,」嚴丞低聲說,「可以克服的,只要你遇到對的人。」我以為自己遇到了對的人,但沒想到卻是錯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卻不曾想這裡不僅沒有退路,更沒有前路。
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過。如祁析所說,很多時候現實才是自然的,而且並非那麼難以接受。因為一開始就打算喝酒,嚴丞今晚沒有開車來。現在的他只是慢慢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對今晚奇怪的發展感到一陣茫然。
彷彿為了照應嚴丞的第一次失戀,如同小說劇情一般,今日夜間有小雨。冬夜的綿綿細雨落下來,一點一點打濕他的頭髮和眼睫。
自己究竟是怎麼淪落到這種狀況的?嚴丞想苦笑,卻沒有多餘的力氣做出表情。
一個人默默積蓄全部勇氣、推翻自己二十多年來的信條做出的告白,雖然對於自己是個彌足珍貴的紀念,但對於別人,大概只是個麻煩。嚴丞其實假設過無數次自己被拒絕的場景,卻都出於自我保護下意識降低了傷害值,因為他忘記了現實總是毫不留情的。
雨幕中的霓虹燈散出五光十色的光暈,整個城市好像籠罩在光怪陸離的夢境裡。偶爾擦肩而過的行人不論是否打著傘,都行色匆匆。嚴丞的腦子一片混亂,心中煩悶,只管往家的方向走去。但他忘記了小雨的雨絲雖細,但濕漉漉的雨水終究會沿著下顎的弧線滑過脖頸,鑽到領子裡去。
冬雨慢慢地滲透進身體,一點一點地冷下去。到最後發現的時候,身上大半已濕透,指尖也已是冰涼的了。就好像無聲滋長的情緒,當最後發現時,往往都早已來不及。
今晚忍不住把內心扭曲的話都透露,如同精神病發,但根本毫無意義。不惜交出一切去瞭解,將偽裝統統摒棄,卻只看到難以接受的現實。
好像一場愛之夢。美好是短暫錯誤的開始,試探膠著是漫長的過程。
最難忘是遞過書本的手、是圖書館外背對夕陽的影子、是酒吧嘈雜中的柔聲傾訴、是打趣時發自內心的笑容、是短信來往時假裝不期待的鈴音、是秋夜裡情詩的呢喃、是午後庭院裡樹葉間隙漏下的陽光、是蜜柚醬的苦澀酸甜、是李斯特的浪漫旋律、是冬季凜冽高遠的星空、是最後一場冰冷的夜雨……
夢醒了,一切終要落下帷幕。
終於發現雨勢變大的嚴丞清醒過來,好在他已經遊魂般走了很遠的路。加快腳步終於進了小區,看到路邊熟悉的景物,嚴丞突然回憶起傍晚離開時充滿期待和緊張的心情。
這一刻,從還在餐廳裡就一直還沒反應過來的神經終於感到了尖銳的刺痛,難堪、尷尬、狼狽、難過和空虛一齊湧上心頭。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喜歡上的人,其中居然有著這樣的隱情,最後居然是這樣的告終。
原來那個人在初識我的時候,就有著其他目的?祁析微笑時的弧度、朗讀時的聲音、彈琴時的神態浮現在腦海,但裡面究竟有多少真情又多少假意?
嚴丞的嘴唇終於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唯一一個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的秘密——排斥感情用事其實還有一個理由,從小他就是個軟弱愛哭的男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但是一個年近三十歲的男人因為失戀而哭泣?嚴丞覺得自己的姿態真是太難看了,簡直得恨不得能夠就此失憶。
他仰起臉來,被夜雨凍得麻木的臉頰上是一片濕潤的水跡。一定都是雨水吧。
「明知我心裡苦衷,仍放任我做好夢。難得你這個朋友,極陶醉,但痛。」
祁析,難得你這個朋友。極陶醉,但痛。
祁析在嚴丞離開的時候默默看了他的背影很久,這是他們第一次分開時沒有互相道別。
冬季蕭條的街道還飄散著零星落葉,天氣預報說今日夜間有小雨。祁析想克制這一刻的孤獨感,但他做不到。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溫和的性子,祁析周圍總有很多朋友,有跳脫如夏天淇,也有沉靜如嚴丞。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孤僻是與別人交往越深,就越想推開那人。他確實對所有人都好,對所有人都微笑,不過只是為了製造出自己認為合適的距離。祁析擔心說的越多、接觸越深,就會把自己沉積的感情翻出來。有些東西握住越緊就失去越快,而他已經失去過那樣的感情。
但並非沒有人是「特別」的。
祁析在嚴丞身上投入了太多心力,不動聲色地、小心翼翼的。從一開始單純地想要幫助他解開心結,到享受與他做朋友的默契與愉悅。再到最後,親眼看著他一點點敞開心扉、一步步陷入泥沼。
祁析束手無策,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之前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為何事情為何會失控至此?
祁析那天對嚴丞沒有說完的話是:「我看著現在的你,就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他曾經想過,嚴丞之於自己是不是那樣一個人?一個映照出自己的人。他似乎在嚴丞身上看到從前那個自己的表情、動作和許多。或者說,這些東西一直都還在他的身上。正是因為這樣,他熟悉嚴丞的每一分抗拒與掙扎、他懂得嚴丞的每一點退讓與忍耐。
但是他什麼都不能做,甚至要親手狠狠推開對方。
祁析一直記得嚴丞向他道謝那天等在落滿梧桐葉的長椅旁,因為看到他而露出淡淡的和煦笑意。那是只為他一人露出的笑容,他曾經也動過心。
如果說祁析是用溫和的外表包裝涼薄的內裡,那嚴丞就是用淡定乏味的外殼保護善感溫柔的內在。祁析曾有幸讓那個人對他卸下幾次外殼,他曾有幸窺視到那個溫柔的心。所以,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嚴丞,我不是你該期待的人。
雖然你的敏銳讓你接近我的心,但你終究不瞭解我。我什麼都沒有辦法給你,這顆心裡沒有你期待的東西。
祁析希望嚴丞能忘記這個糟糕的夜晚,只要自己記得就好。嚴丞只是搞錯了。只要遇到對的人就好,那麼一定還有下一位。
我是個錯誤的人,下一位一定不像我這樣殘忍。
夜風吹亂了祁析的頭髮,讓他緩過神來。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祁析突然想到,自己再也不會是他微笑著等待的人了。倏然而來的寂寞與惶恐讓他忍不住想出聲喊住對方。
但是發不出聲音。
還能說什麼呢?還有太多的話沒有說,卻說不出口。伸出的手只觸到冰涼的夜風,什麼都抓不住,什麼都握不緊。
「再見了,嚴丞。」
這是我唯一能說的。
世界末日的第二天是週六,嚴丞放任自己毫無節制地睡下去。西半球的末日要在這個早上才結束,說不定他能在睡夢中和全人類一起滅亡呢。
嚴丞被門鈴聲吵醒的時候,很久沒回過神來,因為伴隨而來的還有頭部的劇痛。他跌跌撞撞下床,卻眼前一黑、膝蓋一軟摔到了地上。怎麼回事,睡太久還是低血糖?他強忍著暈眩,慢慢穿過起居室走到門邊,擾人的鈴聲依舊響著。
「你好?」嚴丞打開對講,聲音沙啞得厲害。
「泰斗,是我們!」是擾人清夢的夏天淇,這個「們」字大概還代表周凜也來了。
看在周凜的面子上,嚴丞摁下了開門。不過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你們怎麼都來了?」嚴丞扶著門,瞪著門外的三人。
葉逸雲捧心:「泰斗,你的意思是覺得我不該來嗎?」
嚴丞搖頭,又是一陣奇怪的暈眩:「先進來吧。」今天真是見鬼了。
「泰斗,你聲音好啞,剛睡醒嗎?」「已經是下午了,真沒想到泰斗也會睡懶覺……」夏天淇和葉逸雲兩個煩人的傢伙一唱一和。
嚴丞有氣無力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來這麼多人究竟是想幹嘛?」他剛在沙發上坐定就見周凜拉開了酒櫃最下層的抽屜,駕輕就熟地拿出了藥品盒。「誒,周凜你……」
「果然還是放在這裡,」周凜從盒子裡拿出體溫計,「測一下。」
「啊!」葉逸雲一合掌,「難怪泰斗的臉色不對。」
「啊!」夏天淇也恍然大悟, 「難道泰斗你失戀還淋雨啊?」
氣氛瞬間僵了。情形急轉直下,夏天淇捂嘴、葉逸雲扶額、周凜看體溫計,而嚴丞頭疼欲裂!世界末日果然還沒完!
冷場中,周凜皺眉道:「38.5度,嚴丞你發燒了。」他翻了翻藥盒,一錘定音:「葉逸雲和我去買藥,小淇你留下來熬粥。」
嚴丞嘆氣,半死不活地看了好友一眼:不把夏天淇帶走是嫌我命太長嗎?回應他的是周凜淡定的背影和片刻之後的關門聲。
「丞哥,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夏天淇摸摸鼻子,尷尬地笑。
嚴丞癱坐在沙發上,心裡什麼念頭都沒有了。沒想到好友們這麼快就知道他失戀的事,大概是祁析告訴了夏天淇吧。為什麼?嚴丞想不出來。但是原因並不重要,他本來就打算等自己調整好情緒再親自告訴好友,現在也省去了他的難以啟齒。
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樣難,面對好友並沒有太過尷尬和難堪。果然現實才是自然發展的,設想不過都是主觀臆斷,現實並沒有想像中那樣難以接受。所以自己現在是因為第一次失戀,所以得到了好友的集體上門安慰?嚴丞想自嘲地笑,乾燥的唇卻細微痛癢,開裂出血。
夏天淇在廚房燒了水,乖乖端到嚴丞面前:「丞哥,多喝點水。」
嚴丞瞥了他一眼。這個傢伙只有在認真的時候,或者做了壞事裝乖的時候才會喊他「丞哥」。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夏天淇一時嘴快,畢竟他說的事實。自己確實像小說和電影裡一樣,像個傻瓜似的因為失戀淋了一場雨。想到這裡,嚴丞接過杯子:「多謝。」
「丞哥的頭會不會很疼?我記得小時候發燒頭好疼的,醫生說因為發熱會使血管壓迫神經,」夏天淇也翻起了藥盒,「把冷敷貼拿來貼上吧。」
結果嚴丞被夏天淇裹上了毯子、貼上了冷敷貼、灌了一整杯熱水。「不用這麼誇張……」嚴丞忍不住阻止他的大獻慇勤。
「丞哥你嗓子都啞了,別說話了,」夏天淇認真道,「我有話和你說。」
「嗯?」嚴丞哼了一聲。
「丞哥,都是我的錯,」夏天淇立正站好,然後猛地彎腰一鞠躬,低著頭,「是我對不起你!」
「你這是做什麼!」嚴丞被他嚇得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夏天淇沒有抬頭:「祁析都告訴我了,都是我們多管閒事的錯。丞哥,我不敢說因為心意是好的就請你原諒我。我只能說真的真的對不起!」
嚴丞心裡一酸,故作雲淡風輕:「沒什麼,事情都過去了……」
「丞哥,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你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太傷心。」
其實往日的種種經過昨夜一場雨,此刻已像是大夢初醒般模糊了,只是心裡還殘留著隱痛。但嚴丞並不是小心眼的人:「好了,快點站直!你頭不暈啊,撅著個屁股我看著都難受。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看緣分,和你沒什麼關係,也沒什麼誰對誰錯。」
「丞哥……」金髮青年抬起頭,因為彎腰低頭太久臉已經充血漲紅了,但他一雙眼睛依舊是盈滿了歉意。
「真的,不要讓我難做。」嚴丞說。
「對不起。」夏天淇小聲答了一句,乖乖在他身邊坐下。
沉默了片刻,嚴丞還是忍不住問:「是他和你說的?」
「嗯,」夏天淇點頭,「阿祁昨天晚上就給我打電話了。我真的很吃驚,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所以問了天王。天王也不太會處理這種事,所以……」
「緊急預案C?」嚴丞真是要被好友們逗笑了。
「對啊,」夏天淇小小地抱怨起來,「你都和葉逸雲那個傢伙說了,怎麼不和我說喔!要是我早點知道的話,要是我知道……」
「你知道又會怎麼樣?」
夏天淇嘆了口氣:「丞哥,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一定會阻止你的。其實祁析告訴我這件事,就是希望我們能來開導你。」
嚴丞忍住嗓子的疼痛,啞聲道:「我沒有那麼脆弱。」
「我不是在給阿祁找藉口,但是這個事情……」夏天淇猶豫了一下:「祁析大學的時候和我不同系,我們只是同一個社團而已。你也知道他的性格那樣,人緣非常好,很多女生都喜歡他。但是他會和我有來往,是因為我們發現了彼此的屬性,我們都是Gay。」
嚴丞點頭,他不知道夏天淇為什麼要說這些,但他記得祁析和他說過與夏天淇是通過社團認識的。
「那個時候學校風氣並不算開放,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彼此不點破。我們這個小小的圈子裡其實有很多人喜歡祁析,但是阿祁……怎麼說呢,他看起來雖然對所有人都很好,但卻有著一種讓人難以靠近的距離感。而且他當時和一個學長很要好,我們都以為他們在一起了。」
「我知道……」嚴丞記得這件事葉逸雲說過。
「不,葉逸雲那個笨蛋搞錯了,」夏天淇打斷他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搞錯了,連祁析自己都是。那個學長對祁析特別好,也從來拒絕不點破祁析的示好,他大概太享受、太得意自己得到『大眾情人』的感情了吧。」
嚴丞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在我們大三那年,學長大四。阿祁因為害怕學長畢業後失去聯絡,所以鼓起勇氣告白了。然後一切都完了,學長迅速找了一個女友。當時祁析簡直變成學校圈子裡的一個笑話,有人同情他、也有被他拒絕過的人嘲笑他。那段時間他真的很不好過,大概因為我有些心有慼慼焉吧,幫了他一些,我們才從有來往變成比較熟識。」夏天淇似乎陷入了回憶,口氣有些沉重。
嚴丞對自己的性向還沒有很完全的認同感,他不懂當時那一小部分人在學校裡的處境是怎樣。但是看夏天淇的表情,大概祁析當年真的很不好過。
「更糟糕的事情還後面,那個學長大概真的很少根筋吧,拒絕了祁析以後還想繼續和他做朋友。我勸過祁析一定要和學長徹底絕交,但是他捨不得。結果學長的女友不知從哪裡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很反感祁析和學長做朋友,後來鬧得全校都知道了祁析的性向……祁析大學的最後一年真的是很不容易,所以他一畢業就離開了X市。」
嚴丞不知該做何感想。作為一個剛剛被祁析拒絕的人,他其實可以覺得解氣,原來祁析你也有被人拒絕的時候啊?他也可以嫉妒那個學長,憑什麼祁析要那麼喜歡他?但是更多,嚴丞還是心疼那個削瘦的青年。多年前整個大環境都不算寬容,更別提學校這種「小型社會」了,他不知道祁析是怎麼度過他大學的最後一年。「沒有喜歡上別人的能力」,果然都是有原因的,祁析大概是再也不敢了吧。
「很多人都覺得祁析喜歡上直男,是他活該,」夏天淇說,「但是後來祁析告訴過我,他能感覺到學長也是喜歡他的,所以才那麼執著。可是他勇敢了,卻輸的一塌糊塗。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勇敢了,而另一個人沒有。」
嚴丞苦笑,所以祁析在我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因為我勇敢了,而他再也不敢了。
「這次回X市,祁析和我說他這些年其實也有試著接受過別人的追求。但是他沒有辦法再和別人交往了。丞哥,我不是想替他找藉口,但是我也覺得真的是沒有辦法。阿祁讓我告訴你,在你喜歡他的時候他不敢主動挑明,怕彼此都沒退路。而挑明以後他一定會和你絕交,這是最好的結局。」
「丞哥,告訴你阿祁過去的事,是因為我們都怕你變成他那個樣子。」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好像上帝的玩笑。
如果說嚴丞是「拒絕型」的戀愛恐懼,那麼祁析就是最典型的「受傷型」。祁析為了證明戀愛恐懼是可以克服的,撬開了嚴丞的心扉,可是他自己卻再也不願意愛上任何人。
那麼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