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赫莉覺得自己的體力真心弱爆了!

  終於離開荒蕪的沙漠,累得就差沒昏過去,她像狗一樣伸著舌頭喘氣,將半個身體都依靠在拉巴魯身上。

  與她疲憊得快死掉的模樣相反,拉巴魯除了喘息變重,出了一身汗以外完全沒有任何不適,看起來就跟平時來到綠洲一樣精神,似乎隨時都能抓住她掀開裙子來一發。

  但顯然大爺他現在完全不想這麼做。

  「別靠過來!熱死了!」這麼說著,他毫不留情地推開赫莉,大步走到一個剛剛從遠處汲水回來的婦女面前,一把搶走了她的陶罐大口喝水。

  看著被凶神惡煞的壯漢(雖然年齡似乎還是少年)嚇尿,尖叫著跑掉連陶罐都不要的撒腿狂奔。

  好渣!連柔弱婦女的水也搶誒!

  陶罐很大,拉巴魯喝到爽以後還有剩,就直接舉起來澆在身上。在滾燙皮膚上慢慢蒸發的水分很快帶走一部分擾人的熱量。

  哇哦無論什麼時候看,濕漉漉的拉巴魯都超性感!水珠順著肌肉線條流下來的樣子超級棒——不對!「你給我留兩口啊!」

  「嘖,老子忘了!」他這才想起來,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抱怨道:「真麻煩!」

  平心而論,讓習慣於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傢伙記得照顧人的確很勉強啦,橫渡沙漠的時候也是,他從沒提起過類似『寶貝累不累我背你哦』之類的言情小說男主角必背台詞,最多會在赫莉躺在滾燙沙地上耍賴不走了要回綠洲的時候往她屁股上踢一腳,用各種髒話侮辱嘲笑她那像稀麵糰一樣的無用體力。

  說起來其實用走的話,綠洲和城鎮有一天的路程,這並不很遠,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流傳中間有奇怪的流沙,所以旅人總是會繞開這片區域,那時候被抓起來侮辱的拉巴魯也是為了逃離追捕才選了這條路。

  這時候帶在路上喝的水早已告罄,赫莉覺得指望拉巴魯是最愚蠢的方法,只能自己去尋找能喝的東西。

  放眼看過去只能見到被風沙侵蝕得很嚴重的泥房子,再進去一些有綠樹,卻還是沒找到水源。她缺乏與這個時代的人溝通的經驗,(與拉巴魯都是肉體上的溝通根本不能算在內),只能鼓起勇氣在自己的小包袱裡翻出一塊指甲大小的薄金塊去敲住家的門。

  這似乎很有用,女主人先是嚇了一跳,收下金子後熱情地給了她一大罐液體。

  「用金子換水?你怎麼這麼蠢!」拉巴魯皺了皺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赫莉並不在乎這個,她的口袋裡還有各種金飾,都是在綠洲邊緣旅人遺失的口袋裡翻到的。「等等,她給的好像不是水?」

  用力晃了晃,罐子發出濁液晃動的聲響,她試著喝了一口,立刻被那奇怪的味道噁心了一把。「什麼玩意?黏巴巴就算了還有一粒一粒的渣!」

  那個女主人是用刷鍋水來忽悠人麼!

  「這是啤酒,你這沒見識的傻逼!」拉巴魯說。

  「那就給你吧,我再去要一壺水。」已經習慣了他的口賤,赫莉自動過濾掉拉巴魯講的髒話,重新去住家要到了水。

  「說起來那個女人好奇怪,她一直盯著我看誒。」跟在拉巴魯身後走,赫莉說道。「還有路人也是。我身上長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不看才奇怪!」他不耐煩地說道:「你長得醜,沒化妝,還把奶子遮起來,老子都想假裝不認識你!」

  「後面兩個就算了,我哪裡醜啊!」怎麼也算是五官端正牙齒整齊好吧!

  她踮起腳拉扯他的頭髮,拚命把自己的臉湊上去。「男人要懂得甜言蜜語才能討好女人!你要讚美我!」

  「滾、滾開!不要突然靠過來!熱死了!」他用手掌推開赫莉湊過來的臉粗聲粗氣地說:「就算不討好你也會撅起屁股讓老子操,還費什麼力氣做這種傻逼事!」

  嗯的確啦,拉巴魯的肉體實在太美味了,讓她倒貼很多錢求啪啪啪也願意。

  「再說老子可是有給嫖資的!」他像是想起什麼,伸手在她嘴唇上掐了一記:「一會你要給老子吮雞巴!」

  「吮、吮什麼?」她一定是變態!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她從沒有做過,但拉巴魯說出來以後自己竟然有了微妙的期待。

  一定是他有著小麥色皮膚的小腹和突起的髖骨太性感的關係!每次啪啪啪的時候都想舔,可這傢伙沒什麼耐性,總在赫莉沒佔到多少便宜的時候就拉開腿把她操個死去活來。完事以後也不會久留,很快就離開了綠洲。

  雖、雖然啪啪啪也很爽啦,但她也會期待揩到更多的油啊!

  「……好吧!」雖然這麼想,她還是做出不情不願的樣子。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城鎮人比較多的地方,這附近似乎是貧民窟,周圍都是髒兮兮破舊看起來似乎快要倒塌的泥巴房。赫莉能感覺到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變得越來越多。

  「都說別貼過來!」拉巴魯再一次把企圖縮進他背後陰影的女人揪出來,開始拉扯她圍在身上的亞麻布。

  「你、你幹什麼!」她紅著臉跟他抗爭,「我、我不習慣把胸部露出來!」

  「老子也不習慣有個人貼在後面跟著走!」他說道,手下越加用力。很快把布料拉了下來。

  「化妝就算了,上好的眼線膏用在醜了吧唧的臉上也沒有效果。」他惡意地說道,「穿著貴重的丘尼克在這種貧民窟走來走去就要有被當成異類的覺悟,你這傻逼女人!」

  的確街上的行人幾乎都不穿衣服,這個國家的氣候過於炎熱,生產力也低下,對他們來說穿在身上的布料不是為了保暖與遮羞,而是代表身份。

  「嗚……反正我就是怪人啦!」雙手抱胸遮住兩點,赫莉哭喪著臉讓他把丘尼克穿在腰上遮住下體,然後趁其不備突然撲到他的背上。

  「幹什麼!」他拉扯赫莉的手臂,卻怎麼也沒辦法把她拽下來。

  「你得背我走!一路都用手擋胸太累了!」她抱緊了拉巴魯的脖子,兩腿屈起夾緊他的腰,將柔軟的胸部往兩臂中間夾,緊緊壓在他的背上。

  「滾下來!老子熱死了!」

  可任憑拉巴魯怎麼罵,身上熱得出了多少汗,她就是不願意鬆手,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時間在吵鬧中過得很快,赫莉發現他們走的方向人越來越少,房屋也越來越破敗。「耶——我還以為拉巴魯老爺是住在富人區的呢!」

  拉巴魯冷笑道:「哼,讓盜墓賊去住富人區?你腦子都是水吧?就算老子走進去也會馬上被趕出來。」

  「你臉上也沒寫著盜墓兩個字啊!」

  「貧民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成為貴族,光看五官和舉止就能知道,你個外鄉人懂個JB!」

  「別生氣嘛!就算拉巴魯老爺是坨屎人家也喜歡你喲!」

  「別笑死人了,你只喜歡老子給的嫖資吧。」

  「不是這麼說啦,人家還喜歡老爺你的大JB喲!」(心)

  糟糕!跟他廝混以後連自己也變得糟糕起來了。

  不過這種感覺不壞。

  「為什麼這附近都沒有人?」她環顧一下問道,「這是你家?」

  根本就是荒置了很久的空村子而已嘛。

  「老子沒有家。只是需要落腳的話會過來。」拉巴魯說著,走進一間還算比較完好的房子,將她甩到髒兮兮的乾草堆上。

  「惡……」赫莉連忙跳起來,拍掉身上的灰。

  「硬要說的話,十五年前確是老子的家。不過後來國王派了軍隊過來,把這裡的人都屠殺乾淨了。」

  拉巴魯滿不在乎地說著,一屁股躺在乾草堆上。「從那以後就流傳這裡遊蕩著死者的靈魂,沒有人願意再接近這裡。」

  「好過分!國王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國家應該不像夏?或是商?那樣有大量活人祭祀的習慣啊。

  「這裡,艾路納特村建在國王谷的附近。」

  國王谷,也就是歷代國王的陵墓……「難道這裡……」

  「沒錯,剛開始是工匠的暫居點,後來慢慢變成了盜墓賊聚集的地方。」大概對解釋什麼事情感到煩厭,拉巴魯的口氣變得不耐煩:「討伐褻瀆神之子安息之地的下賤者,老子也被砍了一刀,剛好沒死成罷了。」

  「……」

  拉巴魯看起來不是很在意,她要假裝小白花安慰一下嗎?

  還是算了,他一定會用吃了屎一樣的噁心表情看她的。

  天色變暗,採光差勁的泥房子裡黑漆漆的一片,即使點了燈也沒辦法祛除那種陰森森的冷意,赫莉甩了甩頭,舔著臉蹭到洗完澡回來的拉巴魯身上,用舌頭來回舔他的腹肌,然後被一把抱起壓到乾草堆上啪啪啪。

  她……她對生活質量的要求,好像越來越沒有低了。

  筋疲力盡地躺在剛來時嫌棄的不行的乾草堆上,赫莉將臉頰貼在拉巴魯堅硬性感的胸肌上打瞌睡。

  真可笑,理智告訴她絕對無法忍受與這個男人長久地生活下去,心情卻興奮得不得了,喜歡他喜歡得要命,恨不得將他的一切都吞入體內。

  拉巴魯在草堆裡摸索了一下,扯出一個嵌滿了寶石黃金的披肩蓋在赫莉的頭上。被上面奇異的香料味道熏到,她連忙撥開它,「這是什麼?」

  「你瞎了嗎?這是披肩。」

  「我知道……可是……」

  「你不是討厭把奶子露出來?帶著這個就能擋住了吧。」他伸手掐了一下赫莉柔軟的胸部。

  「可是……這個好華麗!」就算是在昏暗的環境下,她也覺得上面的黃金能閃瞎人眼。「等等!」

  拉巴魯的職業……是什麼來著?

  「對,這是老子從墳墓裡弄到的。」拉巴魯似乎很高興看見她臉色變白的模樣,得意洋洋地繼續道:「阿克那姆王的陵墓,幾年前才下葬,要進去真TM不容易,但收穫也多。」

  「……」她、她對墳墓啊……木乃、那啥啊都不是很那啥……QAQ

  「你不要?那還給老子!」

  「不、不謝謝!好漂亮!」

  她一定是瘋了,竟然這麼說!還坐起身把它穿到身上。

  「……哼,一點都不合適!你長得醜死了!」他惡聲惡氣地評論道,一把掀掉披肩扔到一邊,(謝天謝地!她想)將赫莉拉扯過來壓在胸前,「睡覺了!」

  「好!」QAQ

  因為穿越沙漠過於勞累,她陷入深沉的睡眠,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真是的走開也不說一聲。

  她揉著眼睛起來,剛想去找點水配著乾麵包吃,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拉巴魯不是說沒有人會來這裡嗎?

  她連忙拉起昨晚被扔在地上的亞麻布裹住身體,又撿起披肩擋住胸部。儘量躲在乾草堆下面,不希望被任何人發現自己。

  隨著雜亂腳步的接近,她能斷續聽見一個諂媚的聲音說:「大人,請往這邊走!昨天我妻子收到了一塊很大的黃金!小人覺得狐疑尾隨在後面,不料他們竟然走進這個荒廢好多年的艾路納特村!」

  是昨天換水的那個住家嗎?竟然跟到了這裡?

  「艾路納特村麼?那說不定是……」

  赫莉已經很努力地屏住呼吸試圖將自己藏起來,但還沒來得及悄悄把披肩收起來就被揪著手臂從草堆裡被扯了出來。領頭那個中年男人看到披肩圖案的時候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這……難道……」

  「果然是該死的盜墓賊!」

  被六七個大漢圍在中間,赫莉只能儘可能地做出臣服柔順的模樣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可是無論怎樣求饒,辯解說自己是外地人,恰好來到這裡歇腳,恰好撿到這個,也沒有人相信。

  對嘛這個理由太蹩腳了怎麼可能會相信。

  腦海裡一片混亂,赫莉沒辦法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跪坐在地上,聽這幾個人討論,決定將她關起來,讓神官大人來處置。

  神官?聽起來要完蛋了!

  這樣絕望地想著,她突然看見破敗街道的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拉巴魯?」她無聲地蠕動嘴唇,卻看見那個人很快轉身,閃到泥牆後面再也沒有出現。

  ……

  赫莉被關到了一個髒兮兮又昏暗的牢獄裡,沒過多久一個身著華貴的年輕男人就在衛兵們的簇擁下來到這裡。

  這個據說是神官的男人只看了一眼就擺手說道:「這個女人不是盜墓者,她的身上沒有神明的詛咒。」

  「可是大人,她的確持有陵墓裡才有的披肩……」

  「大概是什麼人給她,或是她從什麼地方偷盜而來的。」

  等等!連審都不審直接下決定真的沒關係嗎?雖然這個神官猜得沒錯,但赫莉以為還會有質問名字年齡從何而來之類的常規審訊啊!

  「那個……」她忍不住出聲,但還未說什麼的時候就被那個衛兵打斷了。

  「閉嘴!你這個低下的女人!神官大人面前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持有先王陪葬品也是大罪,殺了吧。」神官說道,轉身大步走出牢獄,「我很忙,以後不要用這種小事打擾我。」

  「是!」

  這個王國的生產力非常低下,甚至連鐵具也很少見。赫莉被押著跪在地上,行刑者揮動手裡黑乎乎被血染得看不出原來是什麼的鈍刀子往下砍。她只感到大腦一陣麻痺,意識突然變得輕飄飄地,從那個身體裡抽了出來。

  這是……變成靈魂了嗎?

  死掉了啊。

  看著行刑者還在嘿咻嘿咻地用鈍刀子來回砍她的脖子,血肉橫飛的場景,赫莉竟然感到慶幸。

  大概是一刀砍壞了哪裡才能讓她瞬間斃命,否則這麼這麼一點一點割就太折磨了。

  看著守衛收刀離開,一身大汗地嘟囔著先去吃飯一會再來收屍,赫莉有些迷茫。

  既然死掉,她應該離開了吧?

  飄在身首分離的屍身上方,她又發了好久的呆,腦子裡一直反覆回憶著明明看到她被抓,卻又默默躲起來的拉巴魯。

  別傻了,赫莉。

  她對自己說,就算他衝上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那麼多人啊。

  牢獄的走廊傳來跟守衛不同的輕巧的腳步聲,赫莉嚇了一跳探頭看出去,發現那竟然是拉巴魯。

  「喂,蠢女人你在哪一間?應一聲啊!」他輕聲說著,用視線搜索每一間牢房。「老子來過很多次,這裡有個密道——」

  看見橫屍在地的赫莉,他猛地住了口。

  牢房的門大開著,顯然死人並不需要被鎖起來。拉巴魯走進去,抓住赫莉的頭髮將她的腦袋提了起來。

  死人頭非常駭人,半邊臉頰都沾滿了血,脖子被砍得亂七八糟,碎肉要連不連地吊著。

  「矮油好難看!你放下啊!」赫莉自己都無法直視那個腦袋。飄在他的周圍嘟囔。

  拉巴魯就這麼拎著她的腦袋看了很久,直到聽見牢獄上方木門打開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把手裡還在滴血的東西扔回原地,轉身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撿起她的頭顱,低頭在都是殘缺肉片的脖頸處用力咬了一口,用牙齒將血淋淋的一片肉撕扯下來,咀嚼吞下。然後彎腰放下它,快速地離開了牢房。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所謂的『密道』裡,赫莉舒了口氣,低頭看突然變得更加透明的手掌。

  這是……要離開的意思吧?

  算了已經沒有遺憾了。

  大概,再也不會相見了吧。

  《嫖盜賊/盜賊的女人》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