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不知道有會要事,跑出去一整天的凌謙,傍晚時終於回來了。

「對不起啊哥哥,立即就給你做晚飯,肚子餓了吧?」

進來後,凌謙胡亂把鞋子踢到一邊,連襪子也直接脫了,光著腳直入客廳,走到凌衛面前打算大大的熊抱時,忽然驚訝地停住了動作,」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剛剛再一次做完六百個仰臥起坐,從浴室出來的凌衛,疲倦得連一個字也不想多說,輕輕擋開凌謙要探向額頭的手,轉身走到桌邊坐下。

書和紙都在桌上。

凌涵留下的題目只做了一半,必須抓緊時間完成。

凌衛蹙眉盯著教科書,苦苦忍受了難以想像的淫靡的體能訓練後,腰累得像要碎掉一樣,但他絕不允許自己輕易投降。不知不覺中,身上散發出冷冽的,讓人不敢隨便靠近的冷魄氣質。

對凌謙來說,充滿了新奇的誘惑力。

「晚上想吃什麼?」凌謙忍不住靠過來,尋思著撩撥的方法。

「隨便。」

「那哥哥中午吃了什麼?」

凌衛沒有回答,目光也一直沒有從書本上挪開。

凌謙好看的眉皺起來,」哥哥不會是中午什麼也沒吃吧?」

如果不是他提醒,凌衛壓根不會察覺到自己中午少了一頓。凌涵的訓練計劃和懲罰讓他繃緊了神經,每一分鐘都在和自己的意志較勁。

仔細感覺的話,好像腸胃真的在空空蠕動的難受著。

「真是的,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凌謙聲音忽然拔高,怒不可遏,」哥哥搞什麼鬼?還說今天接受了體能訓練,餓著肚子又消耗體力,簡直豈有此理!」

居高臨下的揮手。

啪!

凌衛手中的教科書被他一巴掌打到地上。

凌謙反應如此激烈,是凌衛始料未及的。

凌衛抬起頭,盯了凌謙一眼,默默彎腰去撿地上的書。

「不許撿!」

「我要完成 凌涵交代的題目,在他回來之前,題目必須做完。」

「凌涵那個混蛋有什麼了不起,能讓哥哥只聽他的話。別忘了,我也是你的教官。」凌謙一腳把地上的教科書很恨的踢到牆角,」不過一天時間,就把哥哥弄成這個樣子,連臉都瘦了一圈。」

「別胡說,誰會在一天之內瘦一圈?」凌衛站起來,朝書本跌落的牆角走去,打算繼續做題。

凌謙在後面抓住他露在緊身衣外的在右臂,立即吃了一驚,」怎麼皮膚這麼冰涼?」不顧凌衛的反對,立即探撫凌衛的額頭。

「好像是在低燒。」凌謙既生氣又心疼地說。

憂心忡忡的模樣,反而讓凌衛有想危險的衝動,」別胡說八道,我好好的。」只是體力消耗過大,還有……裡面被頻繁摩擦衝擊,弄得現在還十分難受而已。

「哥哥才胡說八道。」凌謙用漂亮的眼睛,充滿威脅地一瞪,」我現在以教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即給我躺倒床上去。」

「可是凌涵已經說過……」

「教官之間的命令衝突,讓教官們自己解決。現在,哥哥必須接受教官的直接命令。」凌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凌衛帶到房間,強制他躺倒床上。

幫凌衛蓋被子時,才注意凌衛還穿著緊身衣。

凌謙取來乾淨的睡衣,」換上這個,哥哥可以舒服點。不如我幫哥哥換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

想起凌謙也是自己必須服從的長官,凌衛只能接受休息的命令,況且,一天的訓練和次數頗多的高潮,已經讓自己筋疲力盡,可以得到休息,那是再好不過了。

他拿著睡衣進浴室,自行換好。

鬆鬆垮垮的睡衣,替代了包裹了肌肉一天的緊繃繃的緊身衣褲,頓時讓人生出好好睡一場的慾望。

凌謙看他睡到床上,幫他掖好被子,才滿意了點。

「哥哥睡吧,真麻煩,中午停了一頓,還發低燒,食物上不能掉以輕心,看來我要把準備好的食譜修改一下了。」看見凌衛睜開眼睛聽他說話,凌謙抿著薄唇,伸手撫住他的眼睛,」閉上眼睛給我乖乖休息!等晚飯做好了,我會端過來給哥哥吃的。」

「不需要端過來,我可以到客廳去。」

「不許和教官頂嘴!再這樣不守規矩,我就像凌涵一樣,用調到最大檔的尿道儀懲罰哥哥。」凌謙嚴厲地恐嚇了一句。

接著,低下頭,輕輕的在凌衛唇上印了一吻,」哥哥等著我做的美味飯菜吧。」

被勒令躺在床上的凌衛,因為實在太累了,雖然惦記著沒有完成凌涵佈置的任務,卻頭一沾枕,就不知不自覺地沉沉入睡了。

迷迷糊糊時,被人輕輕搖醒。

凌謙捧著一碗東西坐在床邊,」哥哥坐起來吃一點吧,是豬肝青菜粥。給病人吃的東西,我就只會這一種了,還是向媽媽請教的食譜。」

一天下來,凌衛已經飢腸轆轆。

本來感覺還不強烈,聞到飯香後,腸胃叫囂著蠕動起來。

「我喂哥哥好不好?」

「太不習慣了,我會沒胃口的。」

因為涉及凌衛的身體,凌謙立即讓步,把碗和勺子一起遞給凌衛。

混合了豬肝和青菜心的粥,熱熱香香的,好吃到難以想像,凌衛大口大口吃著,心忖自己是否餓得太厲害,所以把任何東西都看成絕世美味了。

凌涵會做菜已經很讓人意外。

但凌謙這樣整天不挨家的傢伙,居然也會下廚房,太奇怪了。

凌謙趁著凌衛低頭吃粥的時候,探他額上、臉上和脖子上的熱度,好像為了精準測量一樣,用掌心掌背在不同地方態度嚴謹的探著。

「還是有點低燒啊,要不要打一針?」

「這種小病很快就會好,用不著打針了。」不到片刻,一大碗粥就吃光了,凌衛把空碗還給凌謙,」真好吃,辛苦你了,凌謙。」

凌謙忽然沉默下來,古怪的看著凌衛。

「哥哥。」凌謙用異樣的語調喚了他一聲。

「怎麼了?」

「最後那句話,可以再說一次嗎?」

「嗯?」凌衛想了一會,才明白凌謙指的是哪一句,他回應了凌謙的要求,認真的看著凌謙,」真好吃,辛苦你了,凌謙。」

凌謙的臉,瞬間在眼前急劇放大,變成一圈遮住光的陰影。

兩人的唇完全貼在一起。

因為凌謙忽然撲上來的力度,讓現在正處於嚴重乏力期的凌衛根本招架不住,隨著凌謙熱烈的人,洋溢著暖洋洋的快活,從雙唇到每一顆雪白牙齒,到牙床、舌根,舌蕾被挑逗得敏感起來,酥軟之中一點一點滲出麻痺感。

呼吸急促紊亂起來。

「不行,凌謙,我……太累了……」舌頭被凌謙執拗地糾纏攪拌,凌衛低低喘息著,好不容易虛弱艱難地開口把話完整說出來。

「哦,對,哥哥還在低燒。」興致勃勃的凌謙,好像被人在頭頂敲了一下,想起凌衛的身體狀況。

往自己大腿上很很掐了一把,才勉強控制著結束甜美得過分的熱吻,不甘心地小小退開一點。

「那麼,我先去洗碗了,哥哥繼續睡吧。對了,粥還要嗎?」

「不用了。」

「嗯,睡吧。」

凌謙拿著空碗離開,出去的時候,還體貼地關閉了燈光。

連拉上房門的動作都出奇的輕柔。

凌衛在黑暗中揚起唇,一個淡淡的微笑後,閉上眼,再度尋找美麗的夢鄉去了。

「是你太過分了!」房外傳來的罵聲,把凌衛從夢中驚醒。

他疑惑地偏了偏頭,螢光的牆鐘在黑暗中幽幽閃爍,標誌著現在已是凌晨兩點。

這麼晚了,在吵架的,是……他們?

「說什麼我做事太急躁,自己又是怎麼做的呢?一天的訓練就把哥哥形成生病的是誰?」

凌衛掀開身上的薄被下床,走到房門處。

這個時候,不知道應不應該出去。

把房門稍微拉開一條縫隙,飯廳裡的吵架聲更清晰地傳進來。

「自從哥哥搬進來後,已經是第二次被你弄得發燒了!」凌謙的聲音充滿怒氣,非常激烈。

「凌謙,你罵夠了沒有?」

「沒有!就算被你抓去冷凍,我也要罵個夠本!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哥哥的人,居然接二連三地把哥哥修理到病倒,你是什麼意思?哥哥病了,我很心疼的你的知不知道?」

「我難道不心痛嗎?」凌涵的聲音像怒氣終於爆發一樣。

猛然拔高音調的對吼後,是瞬間死寂。

站在房門邊上的凌衛,也覺得心臟好像砰地跳離了原來的地方。

握著門把的掌心,涼浸浸的。

「你也知道心疼……」凌謙悻悻的聲音。

雖然不滿,但高漲的怒氣已經過去了,興師問罪的發洩過後,音量也降低下來。

「嗯,把哥哥弄生病這件事,很抱歉。」

「要道歉的話,向哥哥道歉比較好吧?」

凌涵避過了這個話題,沉默以對。

椅子拉開滑過地板的聲音響起,大概是發過脾氣後的凌謙坐了下來。

「好了,我也很抱歉,剛才發那麼大的火。其實也明白你是為了更好的訓練哥哥,」凌謙問」今天不是說好你中午回來的嗎?怎麼弄到凌晨了?早知道你不回來,我就趕回來給哥哥做午飯了。」

「沒辦法,忽然接到的通知,高端軍備委員會議的會議臨時召開。」

凌謙的聲音有變,似乎他對什麼忽然重視起來,」高端軍備委員會?你已經獲准去討論會議了?」

「嗯,多謝你奔走幫忙,靠你手裡的關係說動那些老頭子投票支持我進入,總算把觸角伸到委員會裡面去了。如果沒有你的幫忙,雖然我有軍部特權,但也不可能這麼快參與高端軍備的籌劃。」

「不用客氣啦。再說,如果什麼忙都幫不上的話,我也太沒存在感了吧。在哥哥的事情上,我怎麼可能只當一個區區的戰機教官,既然說了是盟友,就一定聯手發揮出最大能力才行。」

凌謙語調裡有了一絲得意,」這個消息什麼時候告訴哥哥好呢?」

凌涵斟酌了一會,」遲一點吧,老頭子們不是好糊弄的,等事情十拿九穩了再和哥哥說。」

「也對,現在最重要的是訓練。不過,心裡還是挺希望看見哥哥知道這個消息時候 的樣子,說不定哥哥高興起來,會對我們微笑哦,也許還會抱著我們親兩下。」

「你真會幻想。」

「哥哥不在面前,你就別裝正經了,如果哥哥肯主動抱著你親一口,你也會高興得要命吧?」

「嗯,這個倒不能否認。」

充滿期待的聲音,讓黑暗中偷聽兩人對話的凌衛臉頰微紅。

「好睏了,我要去洗個澡,你也快點洗澡睡覺,明天軍部那裡還有其他事情,不是嗎?」

「你也沒有洗澡?不是比我早很多回來嗎?」

「為了等你回來,好好警告你不許再把哥哥弄生病,所以一直守著門。」凌謙一邊回答,一邊打著哈欠。

「去洗澡吧,我還有文件要看,看完估計快天亮了。凌謙,等一下上床的時候的,不要吵醒哥哥,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囉嗦,我是這麼不顧輕重的人嗎?照顧病人,我比你在行。」

聽見靠近臥室的腳步,凌衛趕緊回到床上,裝作熟睡的樣子。

被弟弟們發現自己偷聽,內容還是和自己有關,會非常尷尬的。

房門被打開,凌謙走到床前,低頭看看沉睡中的哥哥,靜靜待了一會,才到浴室洗澡。

出來後,輕手輕腳的上床,把凌衛抱在懷裡。

輕柔的動作,好像抱著的是一碰就碎的絕世珍寶似的。

其實非常清醒的凌衛。從心底感覺到被小心翼翼對待的甜美,另一方面,卻又深深察覺到自己的墮落。

怎麼可以這樣?被弟弟像情人一樣在床上抱著,內心深處,連一絲想推開的念頭都沒有。

一絲厭惡也沒有。

連從前那種罪惡感,被逼迫的羞辱感,通通好像蒸發了一樣。

連鼻尖嗅到的必於弟弟的氣味,都令人覺得安詳、舒服,彷彿,真的是天經地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