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乾乾淨淨……聽到這四個字,琴傷突然覺得無比好笑。不顧私處強烈的快感,她摟著狐狸眼的脖子忍不住笑了。

這還是狐狸眼第一次見到琴傷笑,真真正正開心的笑,而非那種淺淡疏離敷衍,是真的開心。他略有些不解——他是說了什麼取悅到了她?「琴傷?」

「……」她笑得淚花都團在了眼角。「狐狸眼,你說話真的很好笑,你忘了我是妓女,哪有要求妓女乾乾淨淨的?」又不是娶老婆,不僅要求是處女,最好連手都沒被男人碰過,那樣最乾淨最純潔了。做她們這行,哪個不是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煙花妓女俏梳妝,洞房夜夜換新郎,你沒聽過這些嗎?」

她說那兩句詩的時候,沙啞的嗓子竟透露出嬌俏的意味,狐狸眼一時看傻了,琴傷瞧著他那癡傻的模樣,嘴角笑意更深。她真的是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怎麼也想不到狐狸眼會這麼可愛,他看起來明明就比較狡詐奸猾,說出這樣的要求跟他整個人一點都不搭。

狐狸眼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了多麼不切實際的話,他瞇起眼睛,沒入琴傷甬道中的手指輕輕摁壓了一下,嬌軟的女人便瞬間乖乖地倒入他懷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琴傷,不准拆我台。」

這語氣著實是太有意思了,琴傷都要以為狐狸眼其實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不過,孩子可沒有他這樣熟練的技巧。她軟軟地倚在他懷裡,小臉看向窗外,漂亮的黑眼睛迷離起來。狐狸眼察覺到了,也跟著朝外看去,正好看見身形修長的黎長歌雙手插在褲袋裡從山梯上走了下來,神情落寞眼神空洞,再加上那副俊美的叫人流口水的皮相,的確能在第一時間勾起女人的母性和憐愛。那眼神,跟被主人遺棄的小貓兒似的,可憐兮兮的,好像下一秒眼裡就會掉出淚花。「……怎麼,看上他了?」琴傷瞧那個男人的眼神讓他不高興,很不高興。他的女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只能想著他,不能想別的,否則他會覺得自己的魅力和自尊都遭到了極大的侮辱!

琴傷回過神,眼睛一直捨不得離開黎長歌,狐狸眼看不慣,命令司機開車。琴傷把眼神收回來,眼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她沒有回答狐狸眼的話,只是慢慢搖了搖頭。狐狸眼又不高興了,一手捏住她精緻的小下巴:「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只能想我,琴傷,你得有點職業道德才不會讓我覺得白花了那麼多錢。我希望你和那些錢成正比,讓我物超所值。」

她仍然是點頭,閉上眼睛,她知道自己今天的確有些不冷靜,不像平常的她。只是……只是因為長歌,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方,她最最魂牽夢繞,也最最無法割捨。但她會試著把他慢慢放下,只是需要時間,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抱著琴傷,狐狸眼卻突然沒了繼續逗弄她的興致,她身子的確敏感,不過是手指揉捏幾下,濕意已經滲透了他的西裝褲,這樣的女人是男人最愛的玩物,可此刻,他只想把她抱緊點。「琴傷……跟我說實話,為什麼到這裡來?」

她倚在他懷裡,呼吸輕的讓狐狸眼有一種錯覺——她是個死人。琴傷沙啞的嗓音在車廂裡瀰漫,輕輕地,幾乎算是氣音了:「我與那墳裡埋著的是同行,她生前沒親人,死後也孤零零的,我想著,自己死後也是那樣,就覺得有些……同病相憐。那座墳是我的慰藉,我的魂,跟那座墳裡的人埋在一起。」

狐狸眼隱隱覺得琴傷話裡似有深意,可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麼,他飛揚跋扈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女人都見過,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琴傷這樣的。明明是妓女,渾身卻透出一種清高孤傲的氣息,明明在男人身下呻吟,可靈魂卻像不在身上。

琴傷慢慢偎進他的懷抱,汲取那一點點的溫暖。她的身子總是冰涼冰涼沒有一絲溫度的,好像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露著絲絲涼意。狐狸眼在抱她第一次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個女人的體溫比正常人要低很多,他很不能理解,但看琴傷的樣子卻又是十分健康沒有任何缺陷的。此刻她偎在自己懷中,嬌嬌軟軟依賴著他的模樣實在是討喜,讓他的疑問和好奇瞬間盡數消散而去。他把琴傷抱得緊了些,今日他回家的早,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襯衫,領口處開了兩個扣子露出一片古銅色性感的皮膚,琴傷的小臉就貼在上面,她可以無比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似乎加快了。

回到房子裡,廚師已經準備好了午餐,琴傷訝異地看到客廳裡有一束鮮豔的黑色鳶尾花。她從狐狸眼懷裡離開,走過去抱起來,聞了一口,粉唇揚起笑容——無比美好,人比花嬌。狐狸眼的眸底也露出笑意:「送你的,喜歡嗎?」

琴傷點點頭,纖細的手指慢慢摩挲著柔軟的花瓣,抱著那一大束花,左右看了看,貼心的管家立刻送上來一隻水晶花瓶,插進裡面煞是好看。

狐狸眼走上前來,從背後抱住她:「從我第一眼看到這花,就覺得和你很像。」

琴傷但笑不語,被狐狸眼打橫抱到了餐廳。她看著滿桌的餐點,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狐狸眼不相信她不需要進食,所以冷著臉逼她一定要吃東西。琴傷拗不過他,便端了塊蛋糕,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狐狸眼的用餐禮儀極盡優雅之能事,就是光看都覺得無比地賞心悅目,琴傷拿著小叉子戳著蛋糕,她一點都不餓,也吃不進去,狐狸眼都吃完了,她那份蛋糕被動的部分還是少得可憐。漂亮的劍眉擰起來:「甜心,你真的不餓?」算起來,從他把她帶回來,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不喝水不進食了。

見琴傷搖頭,狐狸眼也不再為難她,吩咐管家待會兒送些水果到他的臥室去,就又把琴傷抱了起來,他好像拿她當小孩子一樣,走到哪裡抱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