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琴傷這幾天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

她坐在餐桌前,手上拿著一根湯匙,臉上的表情是難得一見的呆滯和呆傻。她傻眼地望著面前盤裡的洋蔥炒蛋,大腦一片混亂。

剛剛……她是不是吃出了味道?

微鹹,但是蛋香和微辣的洋蔥中和的很好,兩種味道融合到了一起,一點都不違和。琴傷放下手裡的湯匙,舔了下嘴唇,黎長歌立刻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怎麼了?」

「不想吃就別吃了,反正沒味道。」狐狸眼心疼地說,就要伸手幫她把餐碟拿開,卻被琴傷一把抓住了手。他訝異地看了她一眼,要知道平常寶貝對這些吃不出味道的食物是很不喜歡的,只是不想辜負黎長歌的心意,所以一直堅持在吃。但今天是怎麼回事兒,自己幫她,她居然拒絕了?

琴傷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拿起旁邊的牛奶,啜了一口,溫熱的,醇香的,雖然味道有點淡,但她確實嘗到了!「我……」她沙啞地開口,下意識地看向了黎長歌跟狐狸眼。「我好像……」她說得很慢很慢,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似的。

黎長歌緊張地看著她,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或者是怎麼的了,狐狸眼也有點害怕,拉起凳子竄到她身邊盯著她瞧,問:「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你哪裡不舒服?」

「我……我好像……嘗到了味道……」琴傷舉起手裡的牛奶杯,聲音怯怯的:「雖然很淡,但的確有味道……」話剛說完,黎長歌跟狐狸眼就撲了過來,兩雙深邃誘人的黑眸同時盯著她看,看得琴傷嚇了一大跳,以為他們不相信她,還用力點了下頭:「是真的,我沒有撒謊,我真的嘗到味道了。」久違了很久的味覺,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嘗過了。原來做人是這種感覺,原來她還有重新擁有味覺的這一天。

黎長歌又是哭又是笑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手足無措的蹲在琴傷身前,看著她泛著紅暈的小臉,心裡狂喜,恨不得能把她擁進懷裡狠狠地揉弄一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有味覺了,嘗到味道了,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她在慢慢地變正常!「琴傷……那、那你還餓嗎?要不要我去給你再做點兒?或者你吃這個!」說著一把將餐桌上的狐狸眼還沒來得及吃的米飯斷了過來,「你先吃這個,我再去給你做,好不好?!」

可琴傷卻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麻煩。就在黎長歌失望之極,她卻帶著微笑要求:「我想吃冰淇淋,可以嗎?」雖然是冬天,但她就是想吃。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渴望了,她以為自己早就把一切給忘了,可誰想到,居然還能記得。

聞言,黎長歌大喜,他立刻站起來就往廚房沖,邊沖邊大叫:「好好好我現在就去給你做!」只要是她想吃、願意吃的,就算是要他的心他都願意給她做!

看著黎長歌消失在廚房一角的背影,狐狸眼不開心了,這不是溜鬚拍馬趁機會顯擺嗎,不就是會做菜,有什麼了不起的?「寶貝,你真的能嘗到味兒了?」他拿起筷子戳了戳那洋蔥炒蛋,有點嫌棄的想,就這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居然能比自己費盡心思給寶貝找來的好吃的更先讓她回復味覺,真是氣死個人。

琴傷點點頭,又喝了口牛奶,發現味道在慢慢地變濃。她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兒,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她從未想過自己還能被救贖,從地底爬出來重見天日的那一刻,當她發現自己不需要吃喝不需要睡眠甚至害怕陽光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只會慢慢失去作為人類的生理功能,但從沒想過有一天那些失去的還會回來!

可是……怎麼會這樣呢?難道上帝終於願意拯救自己了?琴傷百思不得其解,可這問題誰能給她解答?就算是狐狸眼也不行的吧。所以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捧著牛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直到黎長歌捧了盤冰淇淋出來,五顏六色,還撒了奶油和巧克力,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動。

食指大動……琴傷又吃驚了,這個詞居然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她抿了抿唇瓣,拿起湯匙咬了一大勺,入口的是沁人心脾的冰涼,好在房裡開著暖氣,所以並不覺得特別冷。奶油的甜美和巧克力的香醇在口腔內蔓延開來,琴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嘗到這樣的美味,她一直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擁有味覺了!

看著她一口又一口的吃著,黎長歌跟狐狸眼都不開心了──寶貝吃的那麼高興,居然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這怎麼能行呢,也太傷害他們的男性自尊了!想到這裡,兩個平日裡水火不容的男人難得暫時結成同盟,分別一左一右夾住琴傷,然後賴著要她餵。琴傷也沒拒絕,三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分享著,狐狸眼還申明不准餵過黎長歌就餵給他──因為他不要和一個男人間接接吻,所以在吃了幾口後他自己跑到廚房裡又拿了根勺子來,於是就形成了這麼一副奇怪的畫面──兩個男人分別拿著一個湯匙挖著冰淇淋餵著坐在中間的女人,女人也是一手一個湯匙,餵著身側的兩個男人。

一盤冰淇淋沒有多少,黎長歌不敢給琴傷吃多,怕她身體吃不消。琴傷也沒有耍賴多要,他不給吃,她也就不吃了。

吃完飯,狐狸眼和黎長歌照舊去書房工作,琴傷被勒令不准離開他們兩人的視線,所以也被關在書房裡,被迫陪著一起。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櫻桃小丸子──這些都是她從未接觸過的,所以看起來倒也是津津有味。可看了沒多會兒琴傷就坐不住了,一雙黑漆漆的大眼不住地朝外瞟,好像外面有什麼特別能吸引她的東西一樣。

無意識地揪著懷裡玩偶熊的耳朵,琴傷忍不住露出滿臉嚮往──她好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