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產婆把孩子抱出來,等在外面的幾個爹都蒙了——都是半桶水啊!
金芷汀蘭看溫謎:「我沒抱過,怎麼抱?」
溫謎說:「我也就養過一個月,還盡想名字了,早忘了怎麼抱了。」
兩個人一起看向微生歧,微生歧說:「我……小瓷小時候都是他娘抱的……」
幾個人一起鄙視。微生瓷就更不用說了,呆瓜一個。微生歧也不敢讓他抱,最後還是慕流蘇嘆了一口氣,好想爆粗口,江湖人沒一個靠譜的。
他接過產婆手裡的孩子,抱抱拍拍,居然很內行。溫謎跟金芷汀蘭都很是佩服,金芷汀蘭問:「你以前在家經常帶孩子嗎?」
慕流蘇說:「哼!」他雖然日理萬機,卻不是那種遠庖廚的君子,平時跟青瑣過日子,也是經常自己下廚做兩個小菜的。慕裁翎出生的時候,他連尿片都會換。
不會扔給奶娘就不再過問。
他抱著孩子輕輕晃,溫謎伸出手去,輕輕逗弄了一下那紅紅皺皺的小臉蛋。依稀中似乎時光倒流,又回到藍小翅剛剛出生的時候。那時候他與青瑣也曾是欣喜若狂、愛若掌珠。
他神情微黯,好在微生歧立刻不滿地說:「別碰我孫子!」直到這時候,大家才想起來——哎,到底是孫子還是孫女?
微生歧想要掀開包被看看,但那孩子小小的一團,他又不敢——不會著涼吧?
旁邊產婆笑著說:「恭喜……」嘖,一直沒開口,就是因為不知道——哪有生孩子這麼多人守在外面的?好傢伙,這黑壓壓的一窩人,個個持刀掛劍,人人看上去都氣度不凡!這到底生的是啥?誰是孩子父親啊?一向玲瓏的她也有點蒙圈,我到底應該恭喜誰?!
微生歧不滿意了,你到是說話啊!還是金芷汀蘭好心,說:「我們都是孩子的外祖父。」一指瓷少爺,「他是孩子父親。」
產婆這下子總算是找到正主,趕緊到瓷少爺身邊:「哎呀恭喜少爺,喜得一位公子!」
微生瓷哦了一聲,有點著急,他想進去看藍小翅,微生歧看出來了,說:「有她娘在呢,你就不要進去添亂了。」轉頭對產婆說:「乾得好,重賞!
媒婆臉上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正要客氣客氣,說兩句吉祥話兒,就見面前的金芷汀蘭、溫謎、慕流蘇的隨從都摸了銀子出來,因為是「重賞」,份量當然不少。微生歧沒有隨從,不過微生世家的人一向也不需要隨從——他自己摸了銀票出來,心情太好,看也沒看,眼珠子還落在自己孫子臉上呢,直接就將銀票遞給產婆了。產婆接在手裡,真是想哭,這一票大的幹完了這輩子也不用愁了。
一時之間,她千恩萬謝,臨走時叮囑白翳:「回頭你們家夫人生二胎的時候一定還找我啊!」然後小聲道,「銀子分你一半……」
白翳給氣得。
裡面又過了好一陣,青瑣終於出來了,看見雲采真和木冰硯,上前施禮,說:「多謝兩位先生調理,小翅身體很好,也沒遭什麼罪。」
雲采真欠了欠身,說:「份內之事,不必言謝。」
木冰硯居然難得也答了句:「我早就把她當自家孩子了。」然後轉頭瞪了一眼木香衣——可惜自己兒子不爭氣。不然今天出生的就是自己孫子了!
木香衣接收到自己父親這種不太善良的目光,也懶得搭理。小翅膀的孩子,好神奇,好像當初那個在自己背上睡得口水直流的小糰子還在眼前一樣,怎麼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呢?
微生歧正忙著高興,青瑣把孩子接過來,說:「孩子小,還是抱回母親身邊去吧。」
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微生瓷說:「我能進去嗎?」他是真的等得心焦了。
青瑣微笑著說:「那你抱孩子進去吧。」
微生瓷看了一眼孩子——這、這麼小……怎麼抱啊……
瓷少爺頭大了。
青瑣笑著教他:「這隻手托住這裡,手彎靠著孩子的頭,對……就是這樣……」微生瓷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懷裡,每一根肌肉都繃得緊緊的,米粒落地之前都能精準接住的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誠惶誠恐。
微生歧瞪了一眼,覺得這兒子真是沒用——好在傻人有傻福。相比自己……突然又想起慕容繡,如果她也在,此情此景,多麼完美。
他正出神,突然聽青瑣說:「小心,不要壓到孩子的翅膀。」
微生歧瞪大眼睛——什麼?!
他上前兩步,挑開孩子的包被,果然看見孩子背上長著兩片粉粉的、軟軟的翅膀!
他怒道:「怎麼會有翅膀!」
青瑣被他嚇了一跳,慕流蘇立刻不高興了,沉聲道:「小翅的母親是羽人,孩子有翅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微生歧急了:「可是……可是長著翅膀,他怎麼成為一個武林高手?!」真是一臉崩潰了,那麼大兩個翅膀,和人對敵時呼扇呼扇的,簡直就是一個活靶子!
青瑣還沒說話,孩子哇地一聲,哭了。
微生瓷瞪了自己爹了一眼,看你,嚇到我兒子!啊,我兒子!天啊,這真的是我兒子嗎?
微生歧顧不得這個了,說:「反正我微生世家的傳人,不能有翅膀!」
溫謎說:「小翅的身世,你一開始就知道,如今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謙謙君子,也難免不悅了。
微生歧說:「這……反正就是不行!頂著這麼大一對翅膀,以後怎麼練功!」
金芷汀蘭一臉同情:「這個……你是說,這個孩子你微生世家不認?」
微生歧一愣,這也不行,我微生世家的孫子,我能不認嗎?!他瞪了金芷汀蘭一眼,突然有點絕望。溫謎有些好笑,微生瓷卻不再理會這些,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進去。
藍小翅躺在床上,因著雲采真一直以來的悉心調養,孩子並不大。生產的時候痛苦是痛苦,但是也沒有那種死去活來的感覺。這時候生完了,大家都出去了,她躺在床上,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房間裡還是有點血腥氣。
她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啊,她有孩子了。就這麼當娘了?
雖然有了好幾個月的心理準備,但真到了這天,還是有點蒙的。
正在這時候,微生瓷進來。藍小翅轉過頭,看見他,也是一愣,微生瓷去九微山,也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了。微生瓷走過來,把孩子放到她身邊,藍小翅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個小毛猴。
微生瓷說:「我……我這就當爹了?」
藍小翅又好氣又好笑:「不然呢?」
微生瓷問:「不需要再做別的?」
藍小翅一笑,身子再怎麼說還是痛的,只得又躺下,微生瓷趕緊把被子給她蓋好。藍小翅說:「你爹不喜歡孩子有翅膀,哼,我聽見了。」
微生瓷急道:「不,他喜歡的。」
藍小翅說:「你把孩子抱出去,告訴他,羽人的嬰兒,翅膀很軟,要剪掉很容易,也不會流多少血。」
微生瓷說:「不!」不流血,也會很痛的吧?
藍小翅瞪他:「去說!」
微生瓷被她一吼,猶豫了一下,卻堅持說:「不。」。
「咦?」藍小翅倒是對他刮目相看了:「你不是一向最聽你爹的話嘛,今天怎麼這麼有原則了?」
微生瓷說:「我覺得,羽人也很好。」藍小翅的大眼睛裡滿是玩味之色,微生瓷說:「你是羽人,你很好。所以,羽人很好。」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狗血的情話了,然而最狗血的東西,也最動人。藍小翅不說話了。愛屋及烏,便是如此嗎?
微生瓷在床榻旁邊乾坐,也不吭聲。過了好久,藍小翅說:「你怎麼不說話?」
微生瓷輕聲道:「讓你好好休息。」
藍小翅說:「那你出去吧,外面挺多人的,剛才你那麼凶,現在讓他們給你道個喜。也緩和一下關係。」免得他們老是不拿你當正常人看待。
微生瓷說:「不,我在這裡守著你……」想了想,加了一個「們」字。
藍小翅說:「你今天怎麼一點都不聽我話啊?我說一句你頂一嘴,你以前不這樣啊。」
微生瓷說:「我……我現在當爹了,能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吧?」
藍小翅笑出聲來,說:「好吧。那我睡一會兒,你看累了就自己出去啊。」
微生瓷握著她的手,低聲說:「不會累的。」他伸出手指,又輕輕按了按包被裡小嬰兒的臉蛋。如果能這樣守著你們,就算是天荒地老,又怎麼會累呢?
外面,微生歧已經接受了微生世家的下一代傳人會是個「翅膀怪」的事實。
慕流蘇在旁邊涼涼地說:「羽人的翅膀,是可以剪掉的。」
微生歧瞪了他一眼,突然明白過來,對!可以剪掉!
他喊自己兒子:「把孩子抱出來!」
微生瓷根本不理他,微生歧氣得,但想想兒媳婦剛剛生產完,正在休息,也不好打擾。
溫謎等人知道他的性情,也不理他,周圍武林人士雖然對方才被逼著畫押各種不滿,但是現在也只有道聲恭喜了。
溫謎團團作了個揖,這樣的情況之下,當然不能直接讓諸人回去了。好在白翳畢竟是周到,說:「廳中已經備下酒飯,如今羽族添丁,實乃大喜,請諸位入席,喝杯水酒吧。」
大家一想,也沒辦法了,去就去吧。三三倆倆,都跟著去了。
溫謎等人只有前去幫著待客,如果這落日城,可真是她的地方了,孩子都生在這裡了。
等人都走了,青瑣端了些熱湯進來,見微生瓷坐在床邊,不時逗弄著襁褓中的嬰兒,藍小翅呼吸均勻,睡得很香。這一幕,居然很美好呢。她輕輕把湯端出去,對微生瓷做了個口型,示意藍小翅醒了她再送過來。
微生瓷點點頭,而一向警覺的藍小翅居然沒有醒。孩子也沒有醒,母親身上熟悉的味道,讓他睡得安穩而寧靜。
暗族城堡的正廳,各派掌門吃著酒宴,突然意識到一個事情——藍小翅生孩子去了。生完孩子要做月子吧?出了月子要奶孩子吧?孩子斷奶之後要識文斷字吧?衣食住行,少了母親怎麼行?
這是不是說,她會讓出羽尊之位了呢?難道這就是她急著讓藍翡回來的原因嗎?
這樣一想,大家頓時都眉頭緊皺,再互相一交流,發現彼此都有這個意思,頓時發作了,圍著溫謎問個不休。溫謎被他們吵得腦仁疼,白翳、鳳翥,已經聽聞羽尊生產而特意趕來的羽人們都再度開始不安。
慕流蘇在旁邊聽見了,倒是心中一亮,對啊!現在江湖勢力絕不可能接受藍翡再任羽尊,否則羽族又會回到原來的境地。藍小翅畢竟已為人母,以後要帶孩子,說不定孩子還沒帶大,就得生個二胎三胎什麼的。
這羽尊之位,會落到誰手上?
他動了這個心思,當然就格外留心溫謎。
溫謎示意大家都靜一靜,說:「畢竟今日溫某喜得外孫,格外就暫時不要提公事了吧?羽族的事,必須跟羽尊商量。但今日提及難免不便。我只能向大家承諾,如果藍翡再重任羽尊,仙心閣絕不允許。」
大家一聽這話,方才放了心。慕流蘇走過去,說:「如今事已至此,下一任羽尊的人選,你恐怕要早作準備。」
溫謎看了他一眼,說:「你的想法,我心裡有數。但是可不可行,你也清楚。」
慕流蘇說:「裁翎雖然年幼,但是我會傾力相助。」
溫謎說:「當今陛下在你的傾力相助之下,差點滅了江湖七十二派!」
慕流蘇瞪了他一眼,到底有點理虧,摸摸鼻子,說:「反正如果藍小翅離開,其他人誰做羽尊,也是他的傀儡。不對,就算是藍小翅,也是他的傀儡。」只不過這傀儡經常性出故障……
溫謎說:「無論如何,此事必須跟小翅商量。」
慕流蘇說:「當然。」
金芷汀蘭當然將兩個人的話聽在耳中,心裡有些嘆息,女人似乎天生就有一個強大的弱點——她們身兼母職。如果說父親能給予孩子的是物質與信念的話,母親要付出的就是大量的時間,長到幾乎是一輩子最好的時光。
多少美好如詩如畫的女子,因為作了母親,從此洗盡鉛華,在雞零狗碎的瑣事中,平平無奇地衰老枯朽。
如果藍小翅也如此,那是一件多麼讓人嘆息的事。若是真的這樣的話,以後她就只能成為自己一個真正的義女,而不再是……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
到時候,鰭族當然只有去建立新的關係網。畢竟如果藍翡重新執掌羽族的話,鰭族是不能跟著他趟渾水,得罪整個江湖的。
酒席宴間諸人各懷心思,藍小翅卻睡得踏實。一覺醒來,只覺得天色已經濛濛亮了——她居然從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再一個翻身,發現孩子不在身邊,她倒也不吃驚——微生瓷也不在。肯定是抱出去了,她閉上眼睛,也懶得動,又睡了過去。
微生瓷是抱著孩子出去了,青瑣看見就笑:「怎麼了?」
微生瓷皺眉:「他醒了,要哭,吵到小翅膀。」
青瑣趕緊將孩子接過來,說:「你怕他吵到小翅,倒是不怕他餓著。」微生瓷不是很理解——這剛吃了沒多久啊。
青瑣叫來早已經找好的奶娘,又給孩子換了乾淨的尿片。微生瓷在旁邊,皺著眉頭默默地看。
青瑣給孩子換完,看見他的眼神,笑著說:「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我讓人給你做點吃的?」
微生瓷說:「等小翅膀醒來一起吃。」
青瑣失笑,說:「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她照樣還是會擔心的啊。」
微生瓷想起藍翡的話,說:「那我去吃東西。」
青瑣點頭,他說:「告辭吧!」轉身離開。
青瑣莫名其妙,半天沒想明白。
藍小翅再次睡醒的時候,是被孩子的哭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睛,看見孩子被抱到了鋪得暖暖軟軟的嬰兒籃子裡。而微生瓷正埋著頭……幹什麼?藍小翅睜大眼睛,好半天,發現瓷少爺居然在給他換尿片!
她吃驚道:「小瓷!」
微生瓷回過頭,終於皺眉道:「吵醒你了?」我換得已經夠快了,他怎麼還哭呢?!
藍小翅看見嬰兒身上包得整整齊齊的尿片,簡直是要笑出聲來:「你……你怎麼還會這個啊?」
微生瓷說:「你娘給他換,我學的。」
藍小翅笑得不行,睡了一個好覺,這會兒也有精神了,對他伸出雙手,說:「過來!」
微生瓷於是把孩子遞過去,藍小翅說:「傻子,我是說,你過來。」
微生瓷於是走過去,藍小翅直起身子,摟住了他的腰。微生瓷站住沒有動,這樣的時刻,如果可以,他願意站成石頭。藍小翅感覺到他的氣息,相處得久了,他身上也沾染了七日薰的味道。熟悉得讓人安心。
她突然覺得,當初想要跟他分開的想法,挺愚蠢的。也是一時受了驚嚇,連方寸都亂了。分是分不開了,這個人,我就愛到他死,或者我死吧。
青瑣一大早就起來熬了魚湯,這時候正要送進來,一開門,看見兩個人靜默相擁。
她心裡有點意外,其實大多數女人,在有了孩子之後,對丈夫以及其他人的愛都會大大減少。很多人把這種現象稱為母性,但更多數人覺得,這樣的女人,已經不再可愛了。
成熟當然是成熟,但是慢慢的,失去了自我。
可是藍小翅現在,並沒有第一時間牢牢的抱住孩子。她將臉貼在微生瓷腰上,長髮垂落,滾動如絲。面上沒有戴面具,餘毒留下的淤斑還是很明顯,可是那一瞬間的嬌俏,說不出的萬種風情。
微生瓷伸手輕撫她的臉,他並不覺得那些淤斑醜陋,他只是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不可能找到一個這樣美好的靈魂。
時間沉默無聲,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藍小翅突然抬起頭,呀了一聲,放開微生瓷:「讓娘看笑話了呢!」
青瑣心裡有一種令人哀傷的感動,她說:「哪就笑話了,娘看見你們這樣,心裡真是甜的都冒汁了。來,喝點魚湯。」說完,轉身去抱搖籃裡的小外孫:「乖乖,讓外祖母看看你便便了沒有。」
微生瓷拿起湯碗,去餵藍小翅。藍小翅像是沒長手一樣,任由他幾乎笨拙的,一勺一勺餵她。魚湯熬了很久,已經呈奶白色,入口生津,格外鮮美。在這個人漆黑的眼眸裡,她明明已經恢復了力氣,可就是不想伸手。
而青瑣打開孩子的尿片,發現裡面乾乾淨淨。她以為是奶娘過來換過,不料旁邊微生瓷說:「我換過。」
青瑣吃驚地張大了嘴:「你……你換的?」
微生瓷說:「不太難,我能學會。」
青瑣笑彎了腰,真想看看微生歧知道他兒子學會了這門技術之後的表情啊!
藍小翅喝完魚湯,這才元氣十足地說:「來,把我的醜猴子抱過來讓我瞅瞅!」
青瑣收了碗,見小夫妻兩個相處得這麼好,也不再多說什麼,自己出去,順便帶上門。微生瓷把孩子抱到藍小翅面前,藍小翅看了看他的臉,又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微生瓷,好半晌,問:「這……像誰啊?」
微生瓷也納悶,好像誰也不像——微生世家和溫家,誰長這麼醜啊!
藍小翅哈哈大笑,在孩子臉上使勁香了一個,然後終於感嘆了一句:「真特麼醜啊。」
然後,羽尊就宣佈,自己要坐月子了。期間不用受風,所以不再外出。
各大門派掌門都議論紛紛——看吧,猜測的事情成真了。不過這時候,是不是蠶食侵吞羽族各大產業的好時機呢?雖然現在不允許買賣羽人作訓鳥奴隸了,但是談合作還是可以的啊!
找幾個羽人來為自己訓鳥,照樣能夠開鳥場。趁著羽族現在無人管理,渾水摸魚!
大家各自打著小算盤,然而很快,他們就收到一個消息——羽尊下令所有羽族管理層前往落日城城堡開會。
大夥兒都納悶——不對啊,她不是在坐月子嗎?開什麼會?
連慕流蘇也驚訝,自己前去旁聽。然而藍小翅的意思很明白,她把房間隔出一個小裡間,前面放簾子。其他人就坐在簾子外面,她坐在床上,隔著簾子開會。
白翳說:「羽尊,這些日子的賬目交由誰過目?」你夫君可不像是能處理這個的人啊!
藍小翅說:「過目我是暫時不能了,采真叔叔說月子裡用眼多了不好。你讓鳳遙過來唸給我聽吧。」
白翳一直懸著的心,突然有點放下了,現在整個羽族都很擔心,如果羽尊換人了,是不是情勢又要變動了?
他猶豫著說:「可……羽尊如今剛剛生產,是否……」是存了個試探的心思。大家都想知道她的打算——會不會從此回九微山去帶孩子?
藍小翅說:「是否什麼?賬本放下,讓鳳遙來唸給我聽。各大鳥場業務照舊,如果有人尋釁,讓我大師兄和雨苔前去處理。你傳話出去,現在我在月子裡,肯定是不會親自下去巡視了。如果有人找事而不給我大師兄面子,我就只有讓我夫君去跟他們講道理了。」
白翳頓時一挺胸膛:「是!」
鳳翥在旁邊,聽了這話,心裡也跟餵了一顆定心丸差不多。但他還是問:「羽尊,如今江湖各大門派都已經同意了迎回……」他還是不願在藍翡的稱呼之前加一個「前羽尊」。可一時之爹,竟不知如何稱呼他了。
藍小翅說:「我爹啊,他不會這樣輕易回來的。你先帶人去請一回,然後讓白翳帶人去請一回。我估摸著兩回之後,我也該出月子了。」
鳳翥心裡有數了,說:「屬下遵命!」說完跪下,向她行了個大禮。
藍小翅身邊,孩子發出了兩聲含混不輕的吟哦。藍小翅將他抱起來,在懷裡輕輕搖晃,說:「現在我不出去,外面的事情就不能聽你們一面之詞。下次你們來的時候,帶上你們的助手。大的訓鳥場要帶一個夥計。我要聽聽其他人怎麼說。」
白翳和風翥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大石落定,只要她還願意認真管理羽族,羽人就會安定。
微生歧在外面轉來轉去,帶著一雙翅膀,以後孩子的靈活程度一定大打折扣——當然了,他所謂的「大打折扣」在江湖人眼里根本不算什麼。大家反而還覺得羽人能飛,多麼完美。
可是對於微生世家這種想要追尋武學巔峰的目標來說,一雙羽翼就實在是太累贅了。所以微生歧看見奶娘給孩子餵完奶之後,說:「讓我抱抱。」
奶娘正要把孩子遞給他,突然一雙手將孩子抄起來,護在懷裡。
微生歧一看,頓時大怒:「微生瓷!你想幹什麼?!」
微生瓷一臉防備:「不許剪他翅膀!」
微生歧氣得——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聰明?!
然而微生瓷卻是再沒理他,抱著孩子,二話不說,熟練地解開他的包被,為他換起了尿片。
微生歧目瞪口呆,許久之後,一聲怒喝震得落日城都抖了一抖:「你在做什麼?!!」
武功蓋世的微生家主捂著胸口,一臉豬肝色,氣喘如牛——我這是要死,我早晚要被這臭小子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