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和劍無心現在面臨相同的境遇—身無分文,兩人因賣藝再次相逢,現在決定一起賣藝賺路費。劍無心繼續表演他的舞劍,說實話,劍無心的劍法完全是三腳貓的辜負,這冤大頭花得重金請得不入流的師父,學的劍法只是動作華麗好看,正要實戰起來,薛晴只一劍就能破他十幾招。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就算劍無心的劍法在實戰中不堪一擊,老百姓還是很給面子,啪啪地鼓掌,他們不懂劍的美,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但當薛晴拎著布袋來要錢的時候,圍觀的人群呼得一下就不見了,只留下薛晴和劍無心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還是身無分文。
薛晴喪氣地將破布袋甩得好遠:「賺錢真難……要不我們去搶劫吧!」
「別衝動!」劍無心忙制止她:「我們先想想別的辦法……咕嚕……」劍無心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薛晴的肚子叫得比他還響。
「……迫不得已時再搶劫。」劍無心小聲地補充。
兩個年輕男女捂著癟到凹進去的肚子蹲在牆角,此情此景實乃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別管你是冥域的域主還是斷劍山莊的少爺,沒錢了都是孫子,薛晴的故事告訴我們留一個男友不知道的小金庫是多麼重要。
「乖乖小晴晴,我們會不會餓死在這裡。」劍無心抻著薛晴的衣服可憐巴巴地說。
「我有一個辦法能助我們走出困境。」薛晴說道。
「什麼辦法?」
薛晴的眼睛斜瞟了一眼,羊駝打了個哆嗦,顫悠悠地躲到劍無心背後,劍無心死命抱住羊駝,哭嚎著:「不行!你不能把它賣掉!我死都不要賣掉它!」
「我不是要賣掉它。」薛晴解釋說。
「真的?」劍無心的心情平復了些。
「我是說吃掉。」
「……嗚嗚嗚」
「逗你玩的,我可不敢吃神獸,會遭報應。」薛晴把劍無心扯起來說。
劍無心可不信薛晴饑餓的眼神,還是護著羊駝。
薛晴只好又說:「我是說它身上的毛,總能賣點錢吧,不如剪一點來賣錢。」
羊駝身上厚實的白色捲毛是上等的羊毛,只剪一點賣掉換點碎銀子應急既可,劍無心這才同意。
於是,當薛晴和劍無心一起買了肉包子吃的時候,只見兩人身後跟著的羊駝光著P股,P股上的毛被饑餓的兩人剃光換了銀子,羊駝身上蓬鬆的羊毛變成了開襠褲。
雖然毛是羊駝的毛,羊駝是劍無心的羊駝,薛晴還是厚著臉皮分了一點碎銀子,她也是為了世界和平,這樣省著每天只吃饅頭就可以去麒麟山了。
「無心公子,青山不在綠水長流,就在這裡告辭吧!」薛晴對劍無心說。
「你要去哪兒?」劍無心問道。
「麒麟山。」
「正好,我也去。」
「你也要去麒麟山?你不是要回斷劍山莊麼?」
「有你在的地方都是我的目的地。」劍無心深情款款地說。
薛晴隻蛋疼地看著他:「鶯鶯姑娘和小紅姑娘在的地方才是你的目的地吧。」
劍無心搖搖頭:「庸脂俗粉,少爺我膩了,現在我眼裡只有清平樂的倚純姑娘。」
果真色狼改不了流氓!薛晴哼了一聲噌噌地就往前走,劍無心牽著羊駝在她身後跟著,她挑著蛋,他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
一路向北,薛晴和劍無心兩人到了峨眉山腳下,峨眉山下的鎮上有許多峨嵋派的女弟子,或是剛下山要外出的,或是剛到山下要上山的,或是原本就在山腳守衛的,從未有哪一個鎮能像這裡一樣在大街上見到這麼多的年輕女子,這裡就是劍無心的天堂啊!
看見街上來來往往的峨眉派弟子,薛晴趕緊找了客棧住下,以前的靈禹派掌門師妹的身份多好啊,這些弟子見了她都要畢恭畢敬稱一聲「師叔」,現在她總有種不好意思見人的感覺,假裝專心致志地跟掌櫃談價錢。
「靈禹派的流螢公子真是厲害呢,之前忍辱負重不惜名節,實在令人敬佩。」
「就是,我就說嘛,靈禹派一直高風亮節,怎麼會出叛徒呢,薛師叔也不容易,崑崙宮一口咬定她和冥域勾結,哪知她是假意與冥域交好,實則一舉將冥域拿下。」
客棧內,兩個年輕女子討論說,看服飾是峨眉派的弟子,薛晴一直悄悄留意著她們。
「將來我也要做一個薛晴師叔那樣的女俠,深入敵營,除暴安良!」更一個更小的小弟子鼓著腮幫子說。
薛晴滿臉通紅,她也不是故意搞成這樣的,搞的跟英雄間諜似的。
「你名聲真好。」劍無心悄悄對薛晴說,薛晴的臉更紅了。
「得了,你們先別高興得太早,要等薛師叔到麒麟山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將冥域歸入武林盟,她這麼久都沒到麒麟山,誰知道安的什麼心呢。」一個女弟子說。
其實也沒安什麼壞心眼,就是身上沒錢了僱不起馬車……薛晴想道。
小弟子做了個鬼臉:「掌門以前就經常誇薛晴師叔,讓我們以她為榜樣,師叔一定不會做對不起中原的事!再說,薛晴師叔跟流螢公子一向親近,流螢公子將殺掉了害死嗣憂道人的兇手,還戳穿了崑崙宮的陰謀,是中原的大英雄!他們都是我心裡的榜樣!不許說壞話!」
大一點兒的女弟子被她鬧得不行,求饒道:「怕了怕了,我不說了還不行麼。」
薛晴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她聽到了流螢的名字,還聽到流螢成了中原的英雄,霜回雖是自戕,間接死於她的手,她醒來時,霜回的屍體和包裡的錢都不見了,在她一步步徒步往麒麟山走的時候,流螢帶著那具屍體成了中原的功臣,為何他不等著她一起去?
劍無心雖是個二貨,看薛晴的臉色也知道她對那幾個峨眉女弟子的談話有多麼感興趣,他晃晃悠悠走到那幾位女弟子面前,俊俏的臉愣是笑出一副人販子的笑容:「幾位仙女姐姐,你們在說什麼?怎麼我才離開幾日中原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年紀最小的峨眉弟子笑嘻嘻地說:「大哥哥你消息好不靈通,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流螢公子嗎,他將來可是要做武林盟主的!」
另一個峨眉女弟子瞪了小弟子一眼:「別亂說,他還沒當上,你怎麼能亂說。」
「不離十的,為什麼不能說。」小弟子委屈地嘟囔。
「他……怎麼了……」薛晴再忍不住,轉過身去,正對著那幾個峨嵋派的女弟子。
其中一個女弟子是見過薛晴的,霎時瞪大了眼睛:「薛晴師叔!」
年紀最小的那個女弟子馬上好奇地盯著薛晴看,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薛晴,上一次來峨眉,她剛剛穿越而來,對這個世界還很懵懂,為了躲簫歸應和流螢躲到峨眉來,再來時她已是冥域的新主人,是外人猜不透的傳奇,物是而人非。
因是薛晴問起,那幾個峨嵋派的弟子便老實說出,薛晴沉睡的那幾日,也就是劍無心向清平樂狂奔的那幾日,中原的局勢又一次發生變動,靈禹派的流螢帶著霜回的屍體到了麒麟山,幾位聚集在麒麟閣的掌門沒等到薛晴,卻等到了另一個驚天秘密。
那幾位女弟子也不在場,具體的她們並不清楚,只聽了同門師姐說流螢公子抓到了害死嗣憂道人的罪魁禍首,不僅為中原掃除一害,還揭發了另一害,先前四處行兇的神秘組織名為水雲宮,是崑崙宮秘密培植的力量,那幾封信就是崑崙宮和南宮世家密謀共同組建水雲宮的往來信件,只可惜南宮世家沒過幾年就滿門被屠,沒想到崑崙宮就靠著自己的力量仍然建成了水雲宮。
霜回很優秀,薛晴認可他的實力,能殺死嗣憂道人足以證明他們的力量,他和他的同夥如鬼魅一樣讓中原民不聊生,他會死在薛晴面前,最多的原因是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就連薛晴這種只對醫術略通皮毛的人都看得出他的身後一直站著死神巨大的影子,他的心跳輕得彷彿隨時都會停止,他的體溫冷得像冬天的鏡湖,他練的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武功,會想到要練這樣的武功,他早已計畫好自己就會這樣死去了吧。
南宮洛洛交出的那幾封信,讓崑崙宮在中原再無立足之地,之前的種種作為讓崑崙宮早已失盡天下人的心,只不過憑著多年前的功績,大家仍要對崑崙宮敬意幾分,這一次讓它徹底成為罪人。嗣憂道人是武當派的掌門,深得武當弟子愛戴,他死後,武當全派一直發瘋似的尋找兇手,這一次終於逮到了崑崙宮,自然要討個公道,要崑崙宮的主謀以命償命,崑崙宮卻緊密封鎖,不見外人,武當派的弟子將崑崙宮的山路堵了起來,這一次就連喬逸君也按耐不住了。
「我們掌門也說要崑崙宮還個公道,昨兒心眉師姐受掌門之命帶了幾十個弟子去崑崙山,薛晴師叔,你說崑崙宮怎麼會這樣做,我們中原武林一直是互相扶持的啊。」女弟子不解地說。
薛晴可沒心思管崑崙宮死活,她只想知道一個問題,急著問:「那流螢他現在還在麒麟山嗎?」
「現在應是去崑崙山了吧,這些日子中原都人心惶惶,多虧了流螢公子,大家都說願意聽他號令呢。」
薛晴站起來,對劍無心說:「無心公子,你的神獸可以借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