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我家有隻狗要送你(08)

  又折騰了一陣之後,晏佳琳開始消停了,她又恢復了以前獨來獨往的模式,奇特的是,他們三人在路上碰面時,她竟然不覺得尷尬,反而還笑著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她的笑容裡不帶一絲芥蒂,在面對沐瑤這個「情敵」時,晏佳琳的目光依然坦蕩,彷彿她們不曾針鋒相對過。

  晏佳琳很少笑,既然她主動示好了,沐瑤也和她恢復了點頭之交的友好。

  這陣邪風來得快,去得也很快,晏佳琳恢復如常,只留下季沐二人組懵逼。

  這樣開朗的晏佳琳,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高三來臨,季家與何家的父母都開始緊張起來,就兩個孩子還沒進入狀態。

  季軒霖是沒心沒肺,沐瑤則是第三次經歷高考了,她已經能非常淡定的面對了。

  讓她不淡定的是,季軒霖……開始躲著她了,他在季家是窩在臥室裡閉門不出,在學校裡是對她避而不見,每次放學都做賊似的讓別人掩護他離開。

  幾次三番之後,沐瑤乾脆等在校門口,兩人隔著人群對上視線時,這小兔崽一見到她就眼神閃躲,她還沒靠近他呢,他就溜得飛快。他跑了就跑了吧,過後還非要發短信來「解釋」原因,什麼落下了作業讓她先走、什麼忽然約了同學要去打電玩、什麼玩超級瑪麗的遊戲機忘了帶等等。

  是的,就算季軒霖小朋友長成了季軒霖小少年,他也還是個超級手殘,也還一直熱衷於玩超級瑪麗這款老遊戲。

  總之……最近這段時間裡,各種藉口都被他用了一個遍。

  好嘛,既然他不和她玩,那她就只能和送上門來的言曄玩了,季軒霖不親近自己,也對其他女生敬而遠之,她就隨他了。

  反正,她有的是辦法讓季軒霖主動送上門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言曄就常常來找她討論各種話題,越和她相處,他就越欣賞她。

  季軒霖的世界裡不會只有她,沐瑤的世界裡也不可能只有季軒霖一個人,而言曄能和她談得來的話,做個普通朋友也是不錯的。

  而沐瑤接觸言曄久了,發現他身上的優點真的很多,他這個人不僅學識淵博,而且品性還好到萬里難挑一。

  越發現言曄的好,沐瑤就越懷疑當初系統認錯了人,明明言曄的標配比較像男主。還有一點也讓她耿耿於懷,明明季軒霖小的時候很機靈啊,怎麼長大就……二蠢二蠢的。

  沉浸在思緒裡的沐瑤,就自動忽略了近墨者黑這個真理。

  她多了個朋友,也就減少了和季軒霖玩耍的時間。

  為此,季軒霖還跟她鬧過好幾次小脾氣,沐瑤知道他生氣時,心裡還挺開心的,可她不知道自家傻白甜是因為吃醋,還是類似於「閨蜜被閨蜜的閨蜜搶走了」的心情。

  她只能一邊心塞的哄人,一邊愉快的交友。

  沐瑤有趣的發現,這小子一見她和言曄走在一起,他就二話不說的上來把她拉走。他不再躲著她了,怪異的是,他始終不肯在她面前開口說話,應對她問題時,用的也是嗯、哦、啊。

  ……哦,她好像知道這小兔崽子避開她的原因了。

  這天下了公交之後,沐瑤主動的去拉他的小拇指……自從上了初三後,他們就沒有這麼親密過了,季軒霖心情很微妙。

  有點受寵若驚,還有點莫名的喜悅和激動,他控制不住的把心神都放到了被溫熱包圍的右小指上。

  她搖了搖兩人相接的手指,喚他:「軒霖~」

  他以為她有什麼事情,「嗯」了一聲,又忍不住把視線投到了自己的右手上,她的手好軟呢……比班上那些女生的手還白。

  「軒霖,軒霖軒霖軒霖……小蘋果!」她又晃了晃手指,追魂似的連聲呼喚,最後三個字拔高音量。

  「……」季軒霖收回心神,意思到自己想了什麼的他,尷尬的拉了拉書包帶,裝作無動於衷的繼續往前走。

  得不到回應,沐瑤停了下來,走在前面的他自然也得跟著停下。

  她故作生氣的質問他:「你煩我了?」

  季軒霖搖頭,這不是他該擔心的問題嗎。

  「那你為什麼那麼久了都不和我說話?明明你和左良還每天有說有笑的。」

  她一臉的失落,彷彿匯聚了所有星光的黑眸也暗淡了幾分,季軒霖頓時覺得心裡堵得慌,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他就乾脆單手掏出手機,低頭在大屏上打下「最近喉嚨不舒服」幾個大字。

  沐瑤之前鋪墊這麼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她趁他打字的時候,迅速放開他的小指,火速揪住他額頭右邊的劉海,右手拿著早就蓄勢待發的剪刀,上去就是「卡嚓」的一下。

  他還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帥氣的劉海飄落下來、掉在他手機的屏幕上,他愣愣的盯著手機屏上的黑絲看了兩秒。

  「何沐瑤!!!」

  季軒霖暴走了,那是他最滿意的一搓劉海啊!頂著這個髮型的自己不知道有多帥!!

  沐瑤早就趁機跑遠了,雖然早有準備,但聽到他的聲音後,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不說話還好,還是清秀俊雅的美少年一枚,一開口……聲音就像十隻公鴨齊齊「嘎嘎」叫。

  男孩子變聲期的聲音……還真的是很喜感呢。

  劉海事件後,季軒霖整整一週都沒理過沐瑤,不過他會使小性子,但卻不會再遠離她了。

  只要他先放學,他就去她們教學樓下等她,無視了也等在一旁的言曄,沐瑤一出來他就立刻擋住了她的視線,沉著臉把她帶離以言曄為圓心、半徑五十米的範圍外,半點也不給她和言曄獨處的機會。

  沐瑤也不介意,反而天天撩他說話,季軒霖吃過一次虧後就不肯再上當了,不管她怎麼鬧,他的嘴巴就跟縫上了拉鏈似的,打上一棍也只是悶哼一聲。

  還是季媽媽發現了他的小脾氣,她數落他:「你呀,差不多就行了。要不是瑤瑤看你的頭髮要遮住眼睛了她怎麼會幫你剪?她還不是擔心你捨不得那點劉海,又怕你近視嗎。」

  連自家老娘都不護他了,季軒霖的心理陰影又擴大了一倍。

  他操著低啞的聲音問:「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那丫頭剪了他劉海後,就不敢再到他家裡來了,所以老娘是怎麼知道的,主謀?共犯?

  季媽媽眨了眨眼睛,非常溫柔的看著他,「寶貝,記得不要熬夜、平時多喝些熱水,媽媽頭有點暈,就先上去休息了。」

  話音剛落,季媽媽就毫不心虛的上了樓。

  「……」

  這到底是不是親媽?真是太氣人了!!

  季軒霖的小脾氣也鬧不了多久,並且還主動開口跟沐瑤說了話,起因是他們倆的生日要到了,恰好趕在了週末上,一個在週六,一個在週日。

  據何家老家那邊的習俗,十歲到五十九歲期間,生日逢十才能大辦,否則就會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什麼的。為了孩子嘛,何家夫妻也就照辦了,季家夫婦知道了以後,想想也覺得不過是一個生日而已,信一下也無妨,假的他們也沒什麼損失,要是真的,能給孩子積福那也不錯。

  所以從十歲起,兩家大人就沒給他們大辦過生日了。

  因為沐瑤和季軒霖的生日相連,兩家人都覺得這是難得的緣分,不知道是哪個爸爸先提議採用輪流制來給他們慶生的,另一位爸爸一聽,覺得省事又熱鬧,多好!於是大腿一拍也就同意了。

  輪流制,即第一年在沐瑤生日當天,兩家人聚在何家一起熱鬧的吃個晚飯,再給兩位小壽星封個紅包,他們倆的生日就這麼一起過了。等到第二年季軒霖生日那天,兩家人就在季家一起給他們慶祝,照例有紅包。

  沐瑤和季軒霖就這樣一起過了七個熱鬧的生日,因為只有家裡人在一起吃頓熱乎飯,所以他們也從不把自己的生日往外傳,這次也不知道言曄從哪裡知道了沐瑤的生日時間的,反正他提前送了一整套國畫裝備給她。

  生日禮物嘛,收了也就收了,本來她沒有什麼心理壓力,但她收到後,才發現言曄送的東西不是小店裡幾十塊錢就能買得到的那種,據說這一整套就要花好幾千軟妹幣了。

  沐瑤的第一想法是,言曄這敗家勁兒越來越像男主的標配了……

  雖然是人家送的生日禮物,不過這個價位的禮物白收有點不妥當,畢竟他們現在還是學生,保不好那些軟妹幣是言曄所有的零花錢了。沐瑤想了想,決定回一份禮物給他,所以她生日當天就拉著季軒霖去逛商場了。

  男生嘛,對逛街的熱情度都不高,更何況目的是幫他看不順眼的人挑禮物,他就更加不耐煩了。

  季軒霖跟在她身後,不情不願的說:「我不喜歡在我生日的時候給別人挑禮物。」頓了下,又補充:「除了給你買。」

  今年是一起過生的第八個年頭,輪到在季家慶祝了,所以他拒絕起來很理所當然。

  沐瑤拉著他,跟他解釋了一遍前因後果,不知道她哪句話戳中了他脆弱的小心窩,他竟然停住不走了。

  她對他無理取鬧的行為表示不滿,瞪他:「你今天還想不想全須全尾的回到家?」

  被她凶,季軒霖對言曄的怨氣就更大了,和她對視的圓溜溜的大眼裡寫滿了不高興,他左瞧右看,乾脆拉著她一起坐到了觀光電梯旁的軟沙發上。

  他不再是被她俯視的小男孩了,他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相比之下,略嬌小的沐瑤只能被他按著坐下去,不過他蠻力大,氣場上卻敵不過她,就算他現在在生氣。

  旁邊還坐著別人,沐瑤為了形象只能偷偷掐著他手臂上結實的精肉,邊掐邊重複的小聲念「氣死我了」。

  季軒霖知道她不會用力掐,還是帶氣的問:「你對那個姓言的那麼溫柔,為什麼對我就這麼凶?!」

  「我為什麼要凶外人?」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外人……外人?

  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身心舒暢,積壓在內心許久的郁氣一下子全都消散了,爽得他整個人都輕了幾分。

  季軒霖原先的本意是想讓逛了那麼久的她休息一會的,但內心的飄飄然無處釋放,他滿面微笑的把她拉起來,笑嘻嘻的說:「走嘛,我們去挑自己的生日禮物,你想買什麼就跟哥說,哥有錢的!」

  沐瑤:「……」

  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不止是女人,男人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