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馥雅留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沐瑤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位莊小姐今天沒有太大的攻擊性,但沐瑤的注意力還是牢牢的釘在了她的身上。
原劇情裡,因為溫明銳的血型太特殊,所以他車禍當天血庫也正巧告急,更巧的是同為熊貓血的莊馥雅當時就在那附近,陰差陽錯的救了溫明銳之後,她才有機會在男主三十歲的生日當天把他給渣了。
雖然如今和原劇情大有不同,不過莊馥雅似乎有話要單獨對溫遠洲說,一見他在廚房和客廳來回走動,她就蠢蠢欲動的要上前。
「遠洲,我幫你端吧。」
莊馥雅瞅準了機會,藉機想接過他手中的碟子。
溫遠洲瞟了眼看似賞花賞得很認真的沐瑤,身子很自然的側過半步,避開了她的觸碰,再溫潤一笑:「謝謝,還是我來吧,菜碟有油,沾到你衣服上就不好了。」
她啟唇欲言,卻被客廳裡響亮的玩笑聲給打斷了話頭,不死心的想抬腳上前靠近他,可一個人影硬是要從他們中間穿過,阻礙了她的行動。
這個人端著一個冒著熱煙的大鍋,即使鍋蓋緊合,依然還能聽見裡面的湯水還在咕噥咕噥的冒著泡。那口鍋看起來很沉,但那雙併沒有多強壯的手腕卻穩穩的端著它,不見抖動分毫。
而他似乎對這個空隙的大小還不滿意,暗藏不悅的道:「麻煩讓開。」
把住鍋耳的那雙手竟意外的好看,莊馥雅的目光在那雙手上停留了幾秒,不太情願的退後了一步。
等那個人端鍋而過,溫遠洲也早已遠去。
她正懊悔間,那個剛穿梭而過、害她錯失良機的人,又空著雙手再度原路返回,走到她身邊時,那個人停了下來,眉頭皺緊:「不要擋道。」
語氣雖淡,其中卻有著令人心生順從的強勁力度。
路這麼寬我站在這裡礙你什麼事了?!莊馥雅差點把這句話喊出口,一觀察自己站的位置,又只好默默地再後退幾步。
不是她聽話,而是她站的位置的確很微妙,正是廚房和客廳的過道中間。
等溫遠洲再次折回廚房時,莊馥雅整了整表情,又想迎上去……沒成功,手被人拽住了。
沐瑤使力一拽,高她許多的莊馥雅就硬生生的退到了她的身旁,客廳那邊也有人觀察到了她們的互動,不過都很有禮貌的沒有過來圍觀。
「莊小姐,本來他們就已經夠忙的了,還是不要再去添亂了吧。」
莊馥雅掙開她的手,冷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要上去幫忙?」
她似笑非笑的道:「憑你有死纏爛打的前科。
「你……」
莊馥雅的聲音陡然升高,引得客廳裡的老教師們都紛紛側目,一副準備要過來拉架的樣子。
她瞥了他們一眼,平復了下心情,故意膈應人的說道:「本來我只是想跟他好好道個別,你防賊一樣的防著我,反倒是讓我起了繼續糾纏他的想法。」
豈料對方聽後沒有別的反應,莊馥雅緊接著又放了一句狠話:「你要是再惹我不高興,我就上去把他給搶過來,你信不信,雖然讓他愛上我有些困難,但是拆散你們還是很容易的。」
她打的是讓對方心裡不痛快的主意,可惜要讓她失望了。
沐瑤的目光下移,意味深長的在她的胸部停留了幾秒,笑了下:「就你?」
明明拍攝工作的時候,更低胸的衣服都穿過,而且也不止是女的看她,可此時在沐瑤的注視之下,莊馥雅心裡卻是又羞又怒。
她國民妖精的稱號不是白來的,精緻明艷的五官、不盈一握的纖腰、一雙修長又結實的大長腿,以及她身上獨有的令人想去征服的野性之美,縱使是在百花爭艷的娛樂圈裡,都少有美女站在她身邊能不黯然失色。
莊馥雅攢足了讓人血脈噴張的資本,別的女人看她時,眼中帶的是欣賞和羨慕嫉妒,而這個曾經的情敵……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就像是一把火,燒得她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識的挺起胸脯,色厲內荏的道:「怎麼?!」
沐瑤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別人是胸前四兩肉,而你二兩……」
她心下一鬆,腦中琢磨著,自己是模特,二兩肉也算是過關了。
沐瑤見她神色放鬆了,才慢悠悠的接道:「都不到。」
莊馥雅低頭看了眼自己由胸墊撐起來的弧度,再看看對方旗袍下那飽滿渾圓的隆起。
「……」她啞口無言。
她們二人沒再交鋒,莊馥雅自己高貴冷艷的在一旁玩手機,沐瑤就走過去和溫遠洲的同事們混個熟臉。
廚房裡的兩個男人動作也快,她們歇戰不到十分鐘,所有的食物都已上桌,色香味樣樣俱全。
在場的共有十二人,均分為兩排坐在長餐桌的兩邊。
溫遠洲是主人又是主角,他理所當然的被推到了中間坐下,左右兩側分別坐著沐瑤和陸祺然,他們這一邊再往下還有三位老師,莊馥雅正對著溫遠洲,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對面。
此時是晚上的八點半,時間已不算早,眾人落了座後都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豐富的美食,談笑風生的氣氛,這一頓飯吃得尷尬的人覺得尷尬,不尷尬的人覺得熱鬧。
在卓弘毅的提議之下,男老師們開始起鬨著要喝酒助興。
溫家沒有酒,但之前有個男老師帶來了一箱啤和一件白,溫遠洲就主隨客便的隨他們鬧,反正明天週末,任他們怎麼開懷暢飲都沒有後患。
只有兩個人全程沉默,陸祺然和莊馥雅。
前者不認識人,性子也寡言少語,還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高冷氣場;後者則是自己保持沉默,而且她是個大明星,經過卓弘毅示好被拒一事,溫遠洲的同事們都深有感觸的和她保持了距離。
溫遠洲平時滴酒不沾,見他們喝得起勁,就轉頭問沐瑤:「吃龍蝦嗎?」
這個人還惦記著她說的海鮮燴飯呢,所以是沒有燴飯就拿海鮮來給她解饞?她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
他夾了最大的那隻大龍蝦,笑著給她剝。
這一個舉動,讓在場的女教師們都微愣,隨後都打趣說他們是故意秀恩愛,沐瑤淺笑,順勢與善意調侃的女老師們聊上了天。
獨自喝悶酒的莊馥雅見此,美眸瞇起,等他剝完蝦蘸醬遞給他身旁的人後,拿起新杯倒酒。
「遠洲,相識二十幾年,還沒好好的給你過過生日,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我就祝你……一生平安喜樂吧。」
話音剛落,一杯五十二度的白酒已經擱到溫元洲面前了。
他心下訝異,卻也笑著道:「謝謝你的祝福。」
她是知道自己不喝酒的,而且這個祝詞怎麼聽怎麼怪,可面色微醺的莊馥雅已經朝他舉起杯,就等著他來碰了,那架勢似是他不喝她就不會善罷甘休。
不得已,他也舉杯輕輕和她撞了一下,卻也沒喝,斟酌的道:「你還是別喝了,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喝醉了也不太好。」
她好像喝多了,眼睛微紅,盯著酒杯中的液體,輕輕的道:「跟我喝一杯吧,就當這是給我的踐行酒。」
踐行酒。
耳邊還有同事們熱鬧的打牌聲,溫遠洲靜靜地看著對面的那個人,她也在安靜看著他,眼中還有他熟悉的情意……只不過沒有了以往令他不喜的極度痴迷,那是一種接近惡犬見到肉骨頭的瘋狂。
他沉吟,頭部略微側向左邊,低聲問道:「給我喝嗎?」
沐瑤正專心吃著蝦,她本來不打算介入他們兩人的私事,聽他問起,看了眼突然變得面無表情的莊馥雅,悄悄翻了個白眼。
「可喝可不喝。」
他毫不顧忌旁人的笑了下,朝對面的人比了個乾杯的動作,卻把酒杯一轉,放到了右邊那人的手上。
陸祺然也不廢話,接過,薄唇快速的一張一合,把空杯放到桌上,泰然自若:「正好渴了。」
「……」莊馥雅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重點在陸祺然身上,奈何他說完又悶頭吃飯了,對她能射穿人體的目光無知無覺。
「那你吃菜吧。」她沒有再繼續倒酒,只隨意的給溫遠洲夾了塊口水雞。
溫遠洲盯著碗中的雞肉,知道過了今晚,他們再見可能就遙遙無期了,有點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更何況剛才他拒絕了酒,這次也不好做得太絕。
沐瑤見他猶豫,先他一步的把他碗中還沾著碎花生的雞塊夾過來,看向拉下臉的莊馥雅,微笑:「他對花生過敏,還是我吃吧。」
只一句話,就令莊馥雅無地自容,她忍著發熱的眼眶低下頭,心裡五味雜陳,怪不得……自己會輸。
溫遠洲也同樣震撼,她愛吃花生,所以他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情,還常常在自己家裡給她備上一些。而她也時常用花生來逗他,所以他還以為她不知道此事。
心下感動,他在桌子底下悄悄勾住了她的手,把那團軟脂般的嫩滑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沐瑤側頭看他,燈光下,他眼裡盪開了一層層波浪般的笑意。
有點肉麻……不過她也沒掙脫,側回頭的時候,嘴角微翹。
十一點時分,教師們陸續告辭離開,沐瑤起身把他們一一送至電梯裡,等溫遠洲的最後一個同事離開了時,她才呼了一口氣。
為什麼是她送客?
因為花生事件過後,溫遠洲的心情好到快爆炸,乾脆跟他的同事喝了兩杯啤酒,陸祺然那個腹黑見他碰了酒,氣得也給他強灌了兩杯白酒。
然後,不勝酒力的溫先生就醉倒在沙發上了,而他的不遠處,還躺著也喝悶酒喝到不省人事的莊馥雅。
沐瑤對著默默收拾好碗筷,還幫他們扔完垃圾回來的陸祺然無奈的道:「祺然,可不可以……」
「不可以!」
要不要這麼斬釘截鐵啊!
她嘆氣,指著莊馥雅,為難的道:「那你能不能幫我把她扔到樓下?你也知道她是我的情敵,今晚我管著一個醉漢已經夠我受的了,我是不可能再管她的死活了。」
「……」
最終,陸祺然一臉嫌棄的把莊馥雅拖走了,動作非常的不溫柔。
他手中還拿著沐瑤抄給他的莊馥雅的地址。
解決完了所有人,沐瑤才真正放鬆下來。
她試圖把溫遠洲扯進他的臥室裡,可她剛觸到他的手,本該合著雙眼的人卻突然睜開眼睛了。
沐瑤愣了一下,以為他是裝醉,但他雙頰微紅,眼中佈滿了迷離,就知道他還醉著。
她柔聲問:「遠洲?還能自己走嗎?」
他沒回答,茫然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手下忽然一用力,毫無防備的沐瑤就摔進了他的懷裡。
溫遠洲緊擁著她,蹭了蹭她的發,喃喃道:「沐瑤,我難受。」
「讓你喝,活該。」
他不依的搖了搖懷中的她,軟軟的說:「我真的難受。」
沐瑤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知道他說了什麼,又好氣又好笑,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好吧,你要我怎麼幫你?」
「你……好不好嘛。」
「嗯?」
他鼻音略重,說得又太含糊,中間那幾個字她都沒有聽清。
沒有回應,她想起身,可箍住她的力道卻更加大了,越掙扎還纏得她越緊。
沐瑤:「……」
這一夜,溫遠洲都沒有再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