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他便不再說話了。
蘇嬋知道他平時便是這樣,一天都少有說話的時候。
為了不冷場,她一面為他熱敷著,一面同他說了些新城內的事兒,畢竟他離開新城有陣了,應該是想知道的。
只是說完也沒見他有什麼反應。
蘇嬋便不再說了,想著他多半是累了,便同他說了一句:「殿下要是累了,便換個位置,倚在榻上舒服些。」
說完蘇嬋拿眼去看春曉。
春曉一直在旁等著吩咐呢,見了王妃的眼色,忙走過去拿了軟墊為王爺放在身後。
等伺候著王爺躺下後,一時間室內靜悄悄的,似乎有些冷場。
外面的軍政不是她能過問的,王府新城的事兒他又興致缺錢,總不好跟他討論兵法吧?
蘇嬋也便沉默下來,一手為他熱敷,一手拄著下巴的看著他。
知道他心事兒沉不是個喊辛苦會抱怨的人。
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想吐糟他幾句,這人抗打擊能力簡直跟開了外掛一般。
只是人總需要個發洩口吧,總這麼四平八穩的,簡直跟個沒情緒的怪物一樣!!
再想起之前他寫給自己的信,蘇嬋不由小小的埋怨了句:「殿下一直跟臣妾說一切安好,還挺能唬著臣妾的。」
說的時候也沒指望他會回什麼,可很快的,她跟眼花了一般,便看到一臉淡然的齊王,少有的眼睛瞇了一下,淡淡回道:「王妃不也是一切安好?」
蘇嬋足足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他那是在拿她之前回的「信」堵她呢?
就在剛剛?!!這位八風不動的人、堵了她一句?!
蘇嬋心裡便咯登了一下,從成親到現在,他對她都是寵愛有加的,便是自己小小的抱怨下,他也不該是這樣的?!
想著他一貫的好,她趕緊的審視著自己是不是越矩了。
細想起來,自己關心則亂,一會兒扒他衣服,一會兒又拿他當個孩子似的訓他,好像還用眼睛瞪過他吧?
統帥三軍的大男人,在閨房裡被自己這樣那樣的,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
偏偏自己還不依不饒的埋怨他。
蘇嬋之前還笑瞇瞇的臉,瞬時便跟霜打了一樣。
她多半是太隨意了,以為跟他夠熟了,便能口無遮掩,做起事兒來也都隨著性子。
她也便閉緊嘴巴,也不好再傻乎乎的再盯著他看,便跟做錯事兒的孩子似的低著頭。
一直等敷完藥,他沐浴完畢,按以前的習慣,她這裡便該伺候著他歇下了。
蘇嬋卻是站在床邊有點進退不得的。
算起來他們成親也沒多久,按說小別勝新婚,這次該是他們最甜蜜最激動的小聚。
可自己是探病來的,自然要讓他養精蓄銳著。
更何況他還噎了自己一句。
此時見他坐在床上,一副等著她就過去的樣子。
蘇嬋便有些計較,覺著多半是自己惹他不快了。
只是千裡迢迢的過來,他便是身體疲了,為了男人的面子也不得不交她點公糧。
哎,自己又何苦為難他,給他添亂呢?
這麼深思熟慮了一番,蘇嬋正要說點體貼話好往外走呢。
卻見他很快的做了個讓她過去的手勢。
蘇嬋反應明顯的慢了一拍,詫異的看了看他。
大概是嫌她動作太慢了,他手臂一伸,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身邊帶。
蘇嬋瞬時便跌到了床上。
身體還沒停穩呢,她便覺著腰上一收,自己已經被他抱到了懷裡。
那動作快的一氣呵成,完全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等再抬頭看他的時候,自己的腰已經被他握住了。
如同被浪頭劈頭蓋臉的打蒙了一樣,蘇嬋在床上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不再折騰她了。
蘇嬋卻是煩躁了起來,躺下去後,努力逼閉著眼睛的當自己睡著了。
他那應該也是歇息了,她能感覺到身後的呼吸跟床褥間的滑動。
她卻是有些杵了,也不知道這個算是婚內強,奸還是婚內合、奸,成親這麼久以來他從未這樣過,剛才的他都有些怕人了。
一時間她小心的離開了他身邊幾分,明明蓋著一床棉被呢,卻跟中間畫了分界線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他似乎是翻了個身,手臂如同不經意般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蘇嬋身體下意識的便僵了下,幸好風平浪靜的,他那還在睡著,也沒什麼後續的動作。
蘇嬋也便知道,他這多半是睡迷糊了,才會不小心的碰到她。
她便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往身後看了看。
見他呼吸均稱,像是睡熟的樣子,她也便小心翼翼的翻了身,準備躲開他落到自己身上的手臂。
只是手臂躲是躲開了。
可看到他竟然跟沒知覺似的壓著受傷的肩膀,蘇嬋忽然別扭了下。
他這樣睡,難道不難受嘛?傷口不疼嘛?
她默默的歎了口氣,小心的湊過去,正要試圖讓他翻個身內。
結果在接近的瞬間,他忽然的睜開眼睛。
蘇嬋原本是俯下身的,在黑暗中,倆個人瞬時便對視了下。
蘇嬋心口便是一緊,趕緊解釋道:「我看你睡覺壓到了傷口,你翻過身去吧……」
話未說完,他已經把她壓到了身下,把她整個的抱住,如同抱枕一樣的抱了個滿懷。
蘇嬋立刻便想起之前的狂風暴雨了,那動作激烈的都要把她晃的散架了!
瞬時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她身體便緊繃著了。
他的嘴唇湊了過來,身體被他壓著,明明也沒覺著他有多沉,可身體卻一點都動彈不得。
他的嘴唇跟想象中一樣,他離開她嘴唇的時候,眼睛復又睜開來。
身體緊密的貼著,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他的手滑過她的頭髮,漸漸的手指落到她的耳垂旁。
他壓在她的身上,目光由上而下的望著他。
蘇嬋不知道怎麼的便想起了林間的猛獸,在林子裡餓急眼的豹子不會就是這樣的吧?
在他俯身的時候,她都以為他會咬自己呢,他卻只是又一次的吻住了她的嘴唇。
好像她是什麼美食一樣,舌頭在她嘴裡滑動。
以前也這樣被親過,只是沒有這麼長過,現在有種怪怪的感覺,真的有種在被他品嘗的錯覺。
已經感覺到不到嘴唇的柔軟了,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舌頭攪動撥亂。
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刻意的,他的牙齒會輕輕蹭到她的下唇,像是在提醒她做出反應。
漸漸的蘇嬋都要窒息了,她趕緊嘗試著用鼻子去呼吸。
只是遠遠不夠。
他像連她肺部的空氣都要吸走。
直到第二天蘇嬋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尤其是第二天再看到他周正平靜的眼眸的時候,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昨晚做了場很過分的春。夢。
他早已經起來穿好了衣服,見她試圖從床上起來,他望了眼外面還在黑著的天,緩緩說道:「還早呢,你再歇會兒。這裡不如王府好玩,你若是煩了可以喚陸總管給你安排幾個內侍唱唱戲。」
說完他像是怕她不明白,又補充了一句:「陸言本人也會唱,他唱歌最好的一出是碧玉簪,你若是喜歡,讓他親自給你唱。」
蘇嬋倒是沒意外,宮裡的內侍為了哄著主子開心,一般都會學點玩意的。
而且陸言那個人十八班武藝樣樣精通,唱戲這些都不算什麼,他最會學的最好的還是彈得一手古箏呢。
等齊王出去後,蘇嬋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倒不是故意賴床,實在是身體被折騰多了。
一直到天光放亮,春曉才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
估計是怕她餓肚子,想問問她要不要在床上用早膳。
蘇嬋這才從床上起來,讓春曉服侍著洗漱完畢。
等坐到梳妝台的時候,她來的匆忙,元香那丫頭雖然給她收拾了貼身的東西,可是貴重的首飾卻是沒給她帶幾件,也是怕她們路上慌張,有個查看不到的再丟了。
只是這下卻有點難住春曉了,她對著王妃的頭髮便有些犯難。
蘇嬋見了便笑著說道:「我正喜歡素淨幾天呢,你只管梳個同心髻,稍微的插朵絹花便好。」
春曉這才得笑嘻嘻的拿了梳子為她攏頭髮。
等收拾妥當,閒暇的時候,蘇嬋便想出去逛逛。
只是總兵府看著很大,其實裡面能逛的地方卻不多。
很多都已經封了院子,她能隨便走動的只有主屋子這附近,而且真沒什麼好看的。
都是呆呆板板沒有任何靈氣的建築,既沒有王府的精致,也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設計。
逛了半天,蘇嬋便覺出無趣了。
只是齊王提議的找人過來唱戲,她卻覺著沒必要。
再說陸言那個人最近見她都是給她後腦勺,蘇嬋也是不想見他。
最後蘇嬋也便破天荒的讓春曉去找了一些女紅過來。
不都說男子上戰場,女主守家園嘛,她閒著也是閒著,沒准忽然就能點亮女紅的技能點呢?
這麼過了幾日,蘇嬋原本是等著齊王好的差不多了,便回王府呢,卻沒料到,他的傷卻是始終沒有什麼好轉。
按說他那個傷這不算什麼大事兒,沒道理這麼多大夫都看著呢,她也是按摩保健加熱敷都用上了,還是不見好吧?
他嘴上不說,可是瞧得出來他晚上的動作還是有些遲緩,怎麼也是還沒好利索的樣子。
蘇嬋心裡便有些犯嘀咕,疑心是不是大夫診斷錯了,可是晚上細細的摸過他的胳膊,肌肉的感覺也沒什麼問題。
蘇嬋不由的便想到了夜裡的那些事兒。
最近倆人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似的,情難自禁的時候,便是神仙都難以留意到胳膊肩膀的傷。
蘇嬋便有些愧疚,覺著自己是不是來錯了。
這麼一想,蘇嬋也便考慮著要不要回王府,反正她在這裡除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外也做不了什麼,他又不是缺人伺候的,還不如她回去,讓他清靜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