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嬋同齊王順順當當的回到了府裡。
倒是宮裡亂成了一團,柳太后聽說聖上被不知道哪來的野蜜蜂蟄到了,又趕上有幾個上歲數的姑姑,神神叨叨的說了些不吉利的話。
說陛下最近如此不順,怕是唐王與早先的趙貴妃陰魂不散在作祟吧,不然怎麼好好的宮裡會有蜜蜂呢?
一時間柳太后也信以為真,她忙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們幾個趕緊去民間找些得道的高僧,會做法師的道士,不管多少都請到宮裡來,若是能幫著聖上解了這些鬼祟,哀家統統有賞!!」
聽了這話,宮裡想逢迎巴結的人多了,忙撒下網去。
瞬時便把宮外有名和尚道士都網羅了不少,統統的招到了宮裡。
整個後宮進了那麼多人和尚道士,哪裡還是個清靜肅靜的地方。
太皇太后雖然也聽到了消息,可一則那是為聖上祈福去災的,另一則畢竟那不是她親兒子。
她也只能聽之任之,只求著蕭璟之趕緊好了,千萬別在臉上落下什麼。
很快的宮裡不是誦經便是作法。
只是過了一日,那些御醫在幾番研究後,終於是查出了真凶。
原來那些蜜蜂並不是無故過來的,而是被一種特質的花香召來的。
而帶著那花香的香袋,也並不是隆靜帝帶慣了的,而是剛剛由宮裡的馮賢妃獻上的。
柳太后一聽了太醫的話,勃然大怒,立時便讓人去帶馮賢妃過來。
馮賢妃哪裡經過這個陣仗,乍一聽這個,嚇的人都暈了過去,她宮裡的宮娥嚇壞了,忙掐人中搖身子的把她搖醒。
等馮賢妃披頭散發的過去的時候,她還未說話,已經雙膝一軟跪在柳太后面前,哭哭啼啼的說道:「太后,我冤枉,我真的不知道……」
柳太后想著隆錦帝原本的一張俊臉,如今被糟踐成了那副樣子,哪裡還會聽她爭辯。
柳太后氣的便用手指著馮賢妃罵道:「你還賤婢還敢喊冤,來人把她給我拉到冷宮去,讓她也明白明白什麼是宮規!!」
說話間幾個太監毫不客氣的走了過去,這個時候誰還管馮賢妃的體面,上去不由分說扯著她便往外走。
馮賢妃哭的死去活來的,嘴裡不斷哭喊著:「太后,我冤枉……」
她被拽出去的時候,還留著一絲希望,她早先叫了她宮裡的大宮女去隆錦帝那裡求情。
想著一夜夫妻百夜恩,她怎麼也是伺候了隆錦帝那麼久的,便是自己犯了這樣的錯,隆錦帝也該看著往日的恩愛饒她一回兒!!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被強拽著去冷宮的時候,她派出去的那位大宮女卻是連隆錦帝的面都沒看到。
那大宮女不過是剛到了玄靖宮上,便讓裡面的太監轟了出去。
馮賢妃又是個對下人苛刻的,如今她落難了,那大宮女只是聽著吩咐過來罷了,此時被趕回去也便被趕了回去。
誰還會想著馮賢妃正在生死攸關的頭上呢。
那邊馮賢妃被拽去了冷宮,玄靖宮內,隆錦帝臉上火燒火燎的,他什麼都顧不得了,只縮著身體在龍榻上躺著。
他身邊的太監大氣不敢喘一聲,都知道他心裡在不痛快,現在誰沾誰死,誰惹誰亡。
也是事有湊巧,原本這幾日有加狄國的使臣過來。
這個時候他身邊伺候的小德子聽見下面的人稟告,頭皮發麻,強打著精神的走到隆錦帝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奴才剛剛聽說加狄國的使臣正在朝上候著呢,原本陛下該是……」
「滾!」隆錦帝氣的便罵道:「都給我滾出去!」
小德子再不敢說話,嚇的縮頭便往外走。
一時間那些大臣也不敢進言,只得先把加狄國的使臣安置好。
那些外族的使臣乾巴巴的等了半日,連聖上的影子都沒見到,心裡便有些不忿。
偏巧款待這些使臣的又是柳家的人。
柳家的人自從出了兩個皇后後,但凡是柳家的人都被安排了肥差。
這些人在專門招待使臣的官邸內,早都習慣了各種卡扣官邸內的銀子,好中飽私囊,那些使臣那裡知道這個典故,只知道每日被款待的都是寡淡的幾樣小菜,房捨也是破破爛爛。
一件件的小事累積起來,等過了幾日後,隆錦帝臉上的包終於是消了些。
只是他長這麼大都沒吃過這個苦,如今心情便惡劣的很。
等再見了加狄國的使臣時,對他來說加狄不過是偏遠地方的一個小國,他堂堂上國□□,也不需要怎麼客套。
原本便傲慢的隆錦帝更傲了幾分,對著那些大臣很有些不往眼裡去。
另一面蘇嬋自從從宮裡回來後,每日都是跟齊王品茶下棋學字。
每天都在過著神仙眷侶一樣的生活。
以前也沒覺著齊王是這樣風雅的人,現在蘇嬋感覺出來了,這位齊王還真是有才。
不管是打仗帶兵,還是治療天下,便連這些風雅的東西都是如此得心應手。
蘇嬋望著棋盤,齊王也不是不讓著她,好幾次他都是哄著她下棋的,明明他都要贏了,可很快的便會讓讓她。
可若是真讓呢,卻也不是,她同他下了那麼久的棋,他還一次都沒讓她贏過,頂多讓她得個平局。
這一次也是如此。
蘇嬋不的不說他這人看著一臉淡然,其實骨子裡是個贏慣了的。
她正想著呢,忽然便聽到外面有切切嘈嘈的聲音。
很快的有小太監一臉慌張的走了進來,只是一看到齊王,小太監立刻跪在地上,知道齊王最不喜歡身邊的人忙亂,小太監忙緩了兩口氣,這才小心回道:「王爺,宮裡剛傳來消息,聖上召您進宮……而且奴才聽說邊關正在吃緊,聽說是前一陣在京城內面聖的加狄國使臣,在殿上受辱,這次回去……」
蘇嬋聽了這話,手裡的棋子險些落錯地方。
她忙收斂心神,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很快的她收拾了心情,一臉從容的把棋子重新放好,然後抬起頭來,淡淡說道:「王爺正事要緊,這盤棋先留著,等王爺回來再下也不遲。」
齊王這次沒有耽擱,從榻上起身。
蘇嬋也跟過去,為他穿著朝服。
黑色的朝靴,還有一條錦帶。
等穿戴整齊,齊王待要出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很快回身說道:「聖上召我過去,只怕是軍情緊張,我若是不回來,你便回你娘家住幾日。」
蘇嬋沒想到事情這麼急,他竟然還能留心她的事兒。
而且說真的,一旦齊王去邊關,她也是擔心隆錦帝對她會有個什麼。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她,蘇嬋也便沒有推辭,很快點頭道:「我曉得,王爺,您路上小心。」
說著她親自送了齊王幾步,直到到垂花門,齊王要上轎的時候,蘇嬋才停下腳步。
剩下的時間蘇嬋也沒有回寢室去,她在附近的花園裡走了走。
總覺著這次的事兒很怪,雖然記憶中加狄國侵犯邊關是早晚的事兒,可是她記得很清楚,加狄國是在齊王登基後,以為本朝剛經了戰亂,必然是國力虛弱,那加狄國的國王才趁機一舉進攻的。
這不光是早了,這抓的時機也不對啊。
如今國內兵強馬壯,可不是剛經歷過戰亂的樣子。
當時齊王剛打下天下,又要去迎戰加狄,蘇嬋記得很清楚,齊王並未親自過去,而是派了手下的兩個將軍,便是那兩個名氣並不大的將軍都把加狄滅了。
兵敗如山倒的加狄國,為了討好齊王,還把加狄國內素有第一美女之稱的花妍公主獻到了宮裡。
那公主蘇嬋遠遠的還見過一面,穿著異族的服飾,身上帶著異香。
因為吃不慣宮裡的伙食,宮裡的李姑姑還特意讓人安排了個膳房專門伺候那花妍公主。
蘇嬋靜靜的想著,這次呢?這是隆錦帝想要齊王親自去邊關嘛。
只是隆錦帝有那麼傻嘛?
如今的齊王百戰百勝,早已經威名遠播,如今若是再打贏了加狄國,隆錦帝就沒想過,軍權在握的齊王會不會功高震主?
她細細的想著,怎麼想也覺著便是隆錦帝要這樣,他身邊的人也一定會勸。
她忽然便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對隆錦帝來說派誰都無所謂,但是弱把齊王派走的話,不就可以對她可以……
蘇嬋想到這個地方嚇了一跳。
她原本還想著也許回娘家可以避一避呢,如此一想,她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若是隆錦帝真存了那份心思,到時候齊王一走,他隨便找個借口不管是宮裡的太后還是皇后,只要召她,她便要進宮……
這麼一想,蘇嬋很快打定主意,她忙叫著香寒去收拾東西。
香寒吃了一驚,忙問:「王妃,您要收拾的那些東西,是準備回蘇府用嘛?」
「不會蘇府了。」蘇嬋一邊想一邊說:「頭飾不用拿,只拿一些衣服,輕裝簡行便好,加狄在的地方正好裡的我外婆呂家不遠,若是聖上召了王爺過去,我正好可以陪著王爺過去,若是不方便,我便在呂家住下,只要我在那,總歸是離得王爺近一些,好照顧他一些。」
香寒知道王妃是個有主意的,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而且賀北那種地方都經歷過了,只是去呂府的話,也算不得危險。
香寒也便應了一聲,趕緊去收拾了。
原本天色還好,蘇嬋交代完那些,再往院外看去,便見天空忽然烏雲密布起來。
好好的還刮起了風。
夏天的天氣便是這樣的沒准,便是艷陽天,忽然的也會下起雨來。
只是從賀北走出來後,她對這種戰事早已經看輕了,她面色柔和,表情淡淡的想了會兒,又想起什麼,吩咐著香寒:「加狄國蚊蟲多,樹多花多,整個地方悶熱的很,一會兒你記得讓府裡的大夫多抓一些清暑氣的藥,備不住路上會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