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楊豫率軍大破雲西叛軍主力,獲其雲西王、妃、世子、郡主以下三十餘人,並寶璽、符敕金牌、金銀印諸物,至此,雲西完全併入南夏版圖。捷報傳至盛都,舉國歡呼,齊晟封楊豫為平西侯,並在在其諭中,讚譽楊豫可比麥帥。
八月,楊豫奉命回京,齊晟賜其良田千頃,黃金美眷無數,連皇家在翠山的一個莊子都賜給了他。一時間,楊氏一族在盛都炙手可熱,身為楊豫幼子的楊嚴也跟著水漲船高,年紀輕輕就被封了侯。
楊嚴行事越發地驕縱倡狂起來,竟明目張膽地來興聖宮看我。
我現在已是徹底淪落成了家庭婦女,到哪里去都是懷裏抱著一個齊灝,手裏扯著一個齊葳,就差肚子裏再揣著一個了。
楊嚴很是不屑地看我,譏笑:「你還能混得更沒出息一點嗎?」
我沒搭理他的挑釁,徑直走到了院中的樹蔭下坐下,先叫乳母領走了齊葳,又吩咐寫意去給沏茶,然後一邊逗弄著懷裏的齊灝,隨意地問楊嚴道:「你怎麼想起來我這裏了?」
楊嚴挑眉,「若是不來,這場戲怎麼會真?他又怎麼會信我楊家猶不知大難臨頭」
瞅著他原本一沒心沒肺、時時犯二的少年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個句句帶刺的憤青,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默了一默,才問道:「最近過得如何?」
楊嚴斜著個眼睛看我,似笑非笑地問道:「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是盛都最搶手的單身漢嗎?我家裏的門檻都要被媒人踩壞了。」
見他如此,我心裏也不禁有些悲哀,外人瞧著熱鬧,可眼下的熱鬧不過是齊晟故意製造的一個假像,很快,這一切都要以一種慘烈的形式破滅在世人面前。
最殘酷的是楊家人明知道前面就是萬丈深淵,卻不得不繼續走下去。
楊嚴仰起了頭,目光有些空洞地看著樹頭仍茂盛著枝葉,似自言自語地問道:「你說這樣做對嗎?拿著我楊家上下十幾口人的性命去賭一個口頭的約定。」
我想了想,答道:「礙著麥帥的聲望,他也不敢傷你們的性命。而且,別忘了還有我呢,總不能叫你們家死人的。」
「你?」楊嚴諷刺地勾了勾嘴角,「就憑你一個接一個地給齊晟生孩子?」
我拿眼瞪他,這不才生了倆嘛,什麼叫一個接一個地生?
楊嚴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懂你們,你,九哥,還有我爹,尤其是九哥和我爹,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拿身家性命去賭這樣危險的一個局,若換做了是我,我寧可玉石同碎,拼死一搏,也不會這樣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