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那張年輕而張揚的面容,低低地歎了口氣,「其實,他們也選擇了拼死一搏,只不過是另外一種形式罷了。先置之死地而後生。」
楊嚴聽了卻是冷哼了一聲,說道:「若我不先發制人,終必為人所制,置之死地而後,等死耳,不如速發難。」
那邊寫意已是端了茶水過來,恭敬地把茶杯放到了楊嚴的手邊。
我瞄了一眼寫意,心中忽然起意,便笑問他道:「你說現在很多給你說媒的?」
楊嚴點了點頭,「挺多。」
我又問:「可有中意的?」
楊嚴搖了搖頭。
我便指著侍立在一旁的寫意,笑著問他:「你看我身邊這個丫頭怎麼樣?」
楊嚴臉皮厚得出名,聞言竟然真的抬頭去細細打量寫意,一下子把寫意瞧得又羞又窘,使勁地低垂著頭,恨不得能咬上自己胸脯子一口。
偏楊嚴打量完了,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答我道:「挺好。」
寫意羞得連耳朵都是紅的了,再待不住了,匆匆沖我曲了曲膝,躲流氓一般倉惶地退了下去。
楊嚴看著寫意的背影,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絲譏誚,然後又轉頭看我,問道:「你說我現在是不是真該娶個媳婦了?到時候事發的時候,也能朵拉一家子進來,人多熱鬧啊」
我笑了笑,「行,你現在看著哪個不順眼,你就去娶他的閨女好了。」
楊嚴嘿嘿冷笑一聲,說道:「那我最該娶的就是你的瑋元公主了」
瑋元公主是葳兒的封號,只聽這名字的寓意就知道她在齊晟心中的地位。
我自認為開明的家長,一直覺得年齡不是問題,更別說我自己這裏連性別跨過去了。聽他這樣說也不覺得惱怒,只隨意地聳了聳肩膀,答道:「無所謂,只要你能堅持鍛煉身體,保持身心健康,待二十年後葳兒若是願意嫁你,我是不會棒打鴛鴦的。反正丈母娘看女婿,總是越看越好的。」
說完了就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他。
楊嚴被我噎住了,一張俊臉跟調色板似的,先是漸漸憋得通紅,然後轉青,最終終於變成了白,怒道:「你這樣的母親,真是少見」
我笑了笑,高聲招呼宮女過來給楊嚴換茶水。
趁著宮女還沒過來,楊嚴從矮凳上站了起來,彈了彈自己的袍角,用陰森森的語氣威脅我道:「你也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盼你守諾,否則,我定然不會放過你。」
我頭也沒抬,只用腿顛著懷裏的齊灝,嘲道:「什麼手段?上樹的還是爬牆的?」
「你」楊嚴想發火,卻又忍下了,彎下腰來歪著頭瞅著我,臉上已是恢復了笑嘻嘻的神態,道:「我就把你從這宮裏偷出去,再丟進宛江裏,叫你順著江水漂上百八十裏。」
我就想起那次在宛江落水的事情來,忍不住輕輕地打了一個冷戰。
楊嚴覺得自己總算是找回了場子,哈哈大笑了兩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