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銀河系的聽眾下午好,歡迎在周二下午三點繼續收聽『地球漫步指南』節目,我是彥鵬,坐在我身邊的依舊是項峰和見飛,下面就來開始我們的節目吧。」
徐彥鵬的面前破天荒地擺了一杯開水以及一盒紙巾,他趁著放背景音樂的間隙無聲地擤了擤鼻涕,然後,用那把帶著濃重鼻音的嗓音繼續說道:「過去一周的天氣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在經歷了一連串的冷空氣襲擊之後,天氣忽又回暖了十幾度左右,讓一些還沒緩過神來的人感到措手不及——比如我,就得了非常嚴重的感冒。」
「這好像跟天氣無關,」項峰冷笑著說,「任何人只穿一條平角短褲站在冬夜的寒風裡面,都會感冒的。」
「好吧,我承認冬天跟人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是很不明智的選擇,收音機前的各位要以我為鑒。」
彥鵬輕咳了幾聲,喝了一口水:「有點跑題了,其實我剛才想說的是溫室效應。最近《國家地理雜志》根據行星學家的研究得出這樣一個結論:1000年後,人類有可能通過溫室效應將火星變成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
「噢!那麼『火星文』終於要成為正統文化了。」說完,見飛拿起手邊的聖誕節小喇叭吹了兩下,那喇叭的聲音沉悶且嚴重走調。
「我很懷疑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都會變成『文盲』,」彥鵬翻了個白眼,「所以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嗨,各位火星的朋友們,咱們1000年後見了喲!」
項峰對搭檔投去了無語的眼神,並且發現梁見飛也是如此,這算是……默契嗎?
「那麼項峰,本周的趣聞是?」
「旅行途中的十大圈套。」
他靠在椅背上,調了調麥克風的高度,然後讀道:「許多人會在假期中外出旅行,然而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等待著我們的不僅是美麗的風景,也包括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圈套。」
「在羅馬或是米蘭旅行時,在各類人頭攢動的廣場上都能看到吉普賽人,你可能會遇到一群吉普賽孩子圍過來,在你臉前揮舞著報紙叫賣,但報紙其實只是他們的掩護,遮住你的視線,其他人好趁機把手伸進你的口袋,偷走錢包或其它任何東西。遇到這種情況,你應該斬釘截鐵地甩掉他們,必要時也可以大聲呼救。
「在曼谷機場免稅店購物的游客有時候會不小心惹上官司,他們被商家誣告行竊而被捕,羈押期間,會有中間人找上門來,說可以幫他們恢復自由,前提則是必須付一筆費用。事後,警察會和這些人分成。」
「這種行為很惡劣,」彥鵬忍不住插嘴道,「明知道旅客趕飛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就利用這種大事化小的心態訛詐錢財。」
「有些騙子會在機場候機廳使用熱狗或其他任何可以把污漬濺到你衣服上的食物,他們假意幫你清洗衣物,結果其同伴悄悄在一旁把你的隨身行李拿走。」
「所以,」梁見飛說,「要是看到旁邊有人在吃東西,最好把自己的包看緊?」
他對她點了個頭,意思是:可以這麼說。
「另一種跟機場圈套則跟安全檢查有關。在游客通過機場安檢處的金屬探測準備離開時,會有人突然插隊站在你前面,當他靠近金屬探測器時,警報會響,身後的隊伍會暫時停住。這個插隊的人似乎是忘了摘掉鑰匙或取出硬幣。就在他手忙腳亂時,他的同伙已經從你身旁走過,從傳送帶上取走你的行李逃之夭夭。」
「噢,這我遇到過!」梁見飛驚訝地說。
項峰挑了挑眉,她看上去的確是很容易中圈套的類型,自詡為聰明,但實際上心軟、單純又容易相信別人。
事實上,她就中過他不少的圈套……
「但不是在機場,而是公共汽車上,」她侃侃而談,「我讀大學時每天坐公共汽車去上課,有一次上車時站排在我前面的人拿著公交卡怎麼也刷不出來,他堵在門口,於是我也停下來等他,這時我忽然覺得右邊口袋有些異常,於是我低頭一看,有一只手正試圖從我的口袋裡把我新買的手機掏出來。」
「所以說站在你前面以及後面的兩個人是『搭檔』?」彥鵬問。
「是的。」
「你當時怎麼做?」
「我就大叫『小偷』啊!」
彥鵬轉頭看了項峰一眼,然後用紙巾擦了擦鼻子,對見飛說:「你還真帶種。」
「為什麼,他們是小偷!」
項峰微微一笑,這的確是梁見飛的作風。
「那麼然後呢?」他看著她,從那張臉上看到一種特有的倔強。
「然後他們就奪路而逃。」她頗得意地說。
「我想你要是有這個能力的話可能還會跳下車去追他們。」
「為什麼不?」
「沒什麼,你做得對,」他笑著說,「可是女孩子最好先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們又要來進行一場有關於男女平等的辯論嗎?」
「男女平等是指人的思想以及社會地位,」他指了指腦袋,「而不是身體與力量。你必須承認男人在這方面天生比女人具有優勢。」
「……」她看著他,忽然沉默了。
他腦海閃現出自己把她壓在身下的場景,只是短短的幾秒鍾,但他看著她,竟然直覺地認為她腦海裡也是同樣的畫面。
他收回視線,低下頭把稿紙翻了一頁,繼續道:
「不論在任何一個城市的街頭,你都很可能會遇到一位剛剛撿到一只金戒指的路人,他願意用極低的價錢賣給你。但當你買下以後,會很快發現,所謂『黃金』不過是黃銅而已。」
「所以『路不拾遺』是良好的美德。」彥鵬微笑地調侃。
「此外,在巴黎或羅馬你也很有可能會遇到某個看似很有魅力的人向你指路或提供游覽建議。可是談話間,對方會突然將一只手工編織的手鐲戴到你手腕上,並打上死結,然後要你付錢。如果你拒絕,他就會大喊你偷了他的手鐲。遇到這樣的場合,受害者往往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違心地付給對方一把歐元把他打發走。」
「聽到你這樣說,很多聽眾會不會都不敢出門了,難道人人都是魔術師嗎?」梁見飛看了項峰一眼。
「也許。生活原本就充滿了圈套,而且很多圈套是我們自己給自己下的,只不過我們沒有發現罷了。」
「比如?」
「比如你總是覺得鄰居晾曬在陽台上的衣服根本沒洗乾淨,但實際上,是你的玻璃窗蒙著一層灰,所以看什麼都是髒的。」
「你是想說女人總是被蒙蔽了雙眼?」她又露出咄咄逼人的樣子。
他丟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又比如普通民眾關心的只是現實生活,並不關心所謂的『民主與自由』,所以你說我們要民主要自由,響應的人並不多,但如果你說要把集中在某些人手中的土地和資源均分給大家,我相信是一呼百應。」
「喂喂喂,」彥鵬把紙巾丟進門邊的垃圾桶,「別談政治話題好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查得很嚴……」
「抑或是,」項峰頓了頓,垂下眼睛,「一個人曾在愛情上失敗過,所以就秉持著小心謹慎的態度,再也不敢踏進這座『圍城』。」
「……這不是圈套,這是本能。」梁見飛輕聲說。
「正是因為人的這種本能,才落入自己設下的圈套裡。」
「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不會受到傷害。」
「難道你活著只是為了讓自己不受傷害?」
「我……」她看著他,一時語塞。
「唉……」一陣長長的歎氣聲傳來,既不是項峰的,也不是梁見飛的。
「?」兩人眨了眨眼睛,等待下文。
「那個……」徐彥鵬手裡捧著紙巾盒,怔怔地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啞,「我失戀的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六點不到,彥鵬開始播放最後一首歌曲,直播結束。項峰跟在梁見飛身後走出直播間,她轉頭問他:「喝什麼?」
他想了想:「熱巧克力。」
她開始投硬幣,然後調侃地說:「熱巧克力?這跟你的形象很不符。」
「那我應該喝什麼?」他在長椅上坐下,抬頭看著她,「酒嗎?」
她聽到這一句,眼神果然有些閃爍:「我可沒這麼說……」
過了一會兒,裝滿了熱巧克力飲料的黃色紙杯遞到項峰面前,他說了聲「謝謝」,接過來,感到左手的手心有一種灼燙的感覺。
「晚飯吃什麼?」他問。
「病人優先。」她捧著熱果珍坐到他身旁。
「我不想再吃餛飩了。」他臭著臉老實交代。
她笑起來,笑容甜美,就像一個天真的小女孩:「你說實話的時候比較可愛。」
他挑了挑眉,很少有人用「可愛」來形容他——不,應該是從來沒有——可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又覺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吃蓋澆飯,或是炒飯吧,最好滿滿一盆,可以用調羹吃的。」項峰說。
「好。」她看著他,點頭。
他忽然發現,這兩周以來,他的生活已經跟她密不可分,好像跟她一起吃晚飯,吃完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起看電視是多麼平常的事。
梁見飛的電話響,她接起來,說了幾句,然後側頭看著他,對電話那頭說:「不行,我約了人……是項峰……這樣啊,那我問問看。」
她捂住電話,問他:「世紛約我們去吃飯。」
他點頭。
「還有我其他同學。」她有點遲疑。
「沒問題。」
「真的?」她像是不太敢相信。
「我有那麼孤僻嗎?」他蹙起眉頭瞪她。
她釋然地對電話那頭報告說馬上就去。
「我以為你不喜歡陌生人,」她把手機塞進上衣口袋,「所以……」
「看來你並不真正了解我。」
「……誰高興了解你!」
目的地就在電台附近,開車十分鍾就到,那是一家經營本幫菜的餐館,直到踏上大理石地面的一霎那,項峰才想起自己曾經來過。
世紛已經到了,正在點菜。
「項大哥,拜托你一件事,」世紛說,「等一下我男朋友來的時候,你能不能假裝記得他的名字?」
項峰苦笑,大作家有時也不太好當。
他脫下外套,因為右手綁著石膏,動作緩慢,梁見飛幫他扯袖管,然後又幫他把外套掛在椅背上。
「咦……」世紛一手撐著下巴,「其實你們私底下也可以和平相處。」
梁見飛無奈地撇著嘴:「我只是暫時不敢反抗……」
「?」
「他為了救我,手骨折了。」
「好感人。」世紛瞪大眼睛。
「事實上我現在很後悔那麼做。」項峰聳肩。
世紛大笑,梁見飛卻是冷笑。
服務生開始上菜,人還沒到齊,世紛慫恿他們先吃起來,不用等。
「我沒告訴袁祖耘你來了,」她說,「他要是看到你,會尖叫的。」
項峰在腦海裡想象那位袁先生尖叫的樣子,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很難想象!
「啊,他好像來了……」世紛揮揮手。
項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於是起身打招呼:
「你好,」他假裝自己一直記得他的名字,露出友善的微笑,「我記得我們見過,你是叫袁祖耘,對嗎?」
「……不,我不是。」男人皺著眉頭,眨了眨眼睛。
世紛和見飛捂著嘴笑。這時候,身後有個聲音說:「我是袁祖耘。」
他轉過身,才發現自己搞錯了。
梁見飛哈哈大笑:「哦,沒關系,至少你演技不錯……」
那個被認錯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抓了抓頭,走開了。
項峰盡管有點尷尬,但還是若無其事地對真正的袁祖耘說:「不好意思。」
「不不,」他連忙擺手,「能跟你一起吃飯我很高、高興。」
兩位女士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是笑,仿佛眼前的場景是多麼滑稽一般。可梁見飛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她看著袁祖耘,皺了皺眉頭。
項峰不明所以,於是不著痕跡地觀察袁祖耘,然後立刻發現自己錯了,她在看的不是袁祖耘,而是他身後的男人。
「晚上好。」那個男人微微一笑,環視所有人,視線最後定格在梁見飛身上。
這種微笑讓項峰想到一個人——項嶼。他曾經開玩笑地說,項嶼笑起來,任何女人看到都要高興得發狂,這句話現在用在這男人身上也不為過。
他知道他是誰——梁見飛的前夫——他在她家的客廳裡見過他。
「你怎麼來了……」梁見飛吶吶地說。
「我本來是去找袁祖耘的,他說約了你們,我就一起來了,」說到這裡,他轉頭看項峰一眼,「不過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項峰挑眉,什麼也沒說,只是坐下。
男人遲疑了一下,終於坐在圓桌對面。
「你是項峰?」男人問。
「嗯。」他點頭。
「我姓池,叫池少宇。」
他還是點頭。
「見飛,」池少宇的調侃地說,「原來這就是你常常提到的那個很討人厭的大作家啊。」
「呃……」梁見飛整個人像被定格了。或許不止是她,連世紛和袁祖耘也是。
項峰看了她一眼,接著微微一笑:「哦,原來這就是你跟我說過的輕浮而且濫情的前夫。」
「很神奇,」池少宇蹙了蹙眉頭,像是滿腦子疑惑,「兩個在電台節目裡針鋒相對的人,卻可以平靜地坐在一起吃飯?」
「如果有必要,我相信布什和拉登也可以做到。」
「必要?」
「只要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
自始至終,他們盡管表情溫和,但口吻卻是冷冰冰的,像兩尊蠟像在交談。
項峰看著池少宇,忽然笑起來,他猜想要是現在他面前有面鏡子,那鏡子裡面會有一個笑得很溫暖的男人,眼角有幾道皺紋,下巴上是精心修剪過的胡子,也許誰看了都會以為他此時此刻心情很好。
「我想,」他說,「沒有必要告訴你吧。」
池少宇動了動下顎,梁見飛低聲對項峰說:「你完了,他生氣了……」
那聲音聽上去很奇怪,他沒有看她,可是知道她是閉著嘴說的。
「為什麼說我完了?」他也學她的樣子。
「他要是生起氣來,很難纏……」
項峰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我就好欺負嗎?」
「呃……對,我忘了……」她也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
「見飛,」池少宇說,「還記得我們以前高中時的英語老師嗎,前幾天我遇到她,她還問你什麼時候跟我一起去看她。」
「我——」
「你不會覺得尷尬嗎,」項峰故作不解,「跟前妻一起去看以前的老師,萬一老師誤以為你們還沒離婚怎麼辦?」
「對於有些誤會,我認為沒有必要解釋。」對面的男人又露出一個女人看了都會發狂的微笑。
「嗯……」項峰一臉恍然大悟,「所以這就是你們之所以會離婚的原因?」
池少宇的下顎又動了一下:「離婚是我和見飛之間的事,任何第三人都沒有資格插嘴。」
他笑了一下,決定沉默。
「對了,你肋骨上那塊傷疤痕跡還明顯嗎,」池少宇溫柔地看著梁見飛,繼續說,「我有個朋友介紹了一種據說很有效的祛疤藥膏,我托人買了,拿到後給你。」
「哦——」
「朋友?女朋友?」項峰冷不防插一句。
池少宇瞪他,像是恨不得他立刻消失。
「啊哈哈,啊哈哈哈……」世紛終於找到機會出來打圓場,「今天大家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真的很有緣分,沒想到不止見飛跟項大哥很『聊得來』,連池少也是,看來見飛和池少你們還真是有夫妻相……」
最後那幾個字被袁祖耘的咳嗽聲蓋了過去,但大家多少還是聽到了。
「好了,世紛,」袁祖耘看上去有點在冒冷汗,「你還是繼續吃你的吧。」
「哦……」自知說錯話的人垂下頭。
「我要吃那個。」項峰忽然對梁見飛說,仿佛理所當然。
她夾了一塊鹽焗雞,放在他碗裡。
「我不要吃腿肉,」他一臉平靜,「要胸肉。」
梁見飛瞪了他一眼,把他碗裡的雞夾到自己碗裡,然後又幫他夾了一塊雞胸脯,嘴裡還念念有詞:「雞白絲有什麼好吃……」
他微笑,沒有回答,伸出左手用調羹把雞塊放到嘴邊,在咬下去之前,他不著痕跡地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嘴角扯出一個冷笑,才吃起來。
「你知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梁見飛似乎很興奮,「我這麼多年來都沒看過池少發飆!你真太厲害了,我想任何人跟你聊不到三句都會抓狂的!」
池少?是她對他的暱稱嗎?
「你沒看到他下顎動的樣子,估計他今天快被你氣死了。」
「……」他沒理她,別過頭去看著窗外。
快被氣死的人是應該是他吧!什麼肋骨的傷疤……她肋骨有沒有傷疤關那混蛋什麼事!
肚子開始叫起來,他摸了摸胃,說:「去餛飩店,打包。」
「你沒吃飽?」她詫異。
「怎麼可能吃得飽。」盡管他一直不停地叫她夾菜。
「哦……」
等他們拎著外賣的小餛飩來到項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魚食在漁缸旁邊,」項峰對梁見飛說,「記得按照說明上的方法喂。」
「哦。」她立刻走了過去。
他走進廚房,把外賣放在餐桌上,拿出湯匙,坐下來開始吃。
「你的魚怎麼都跟你一樣死氣沉沉的。」梁見飛一邊往水裡丟魚食一邊說。
他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吃東西。
她也沒再說話,認真地看包裝袋上的說明。
客廳裡很安靜,只有掛鍾和魚缸的聲音,或許還有他喝湯的聲音。
「喂,」他忽然停下來,說,「他是你第一個男人?」
梁見飛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盯著包裝袋:「什麼?」
「我問他是不是你第一個男人……」
「哦,對啊。」她回答地心不在焉,又抓了一把魚食往缸裡丟。
他低頭吃東西,過了一會兒又抬頭問:「你就……只有過這麼一個?」
「嗯。」她終於轉過身看著他,像是感到疑惑。
他吃完了,起身把碗放進水槽。
她把魚食放回原處,自覺地走過來開始卷袖管。她打開熱水龍頭,然後往碗裡倒洗潔精,拿百潔布擦起來。
「你問這些幹嗎,像居委大媽一樣。」
「……沒什麼。」他雙手抱胸靠在冰箱上看她洗碗。
「還有其他事嗎,沒的話我就回去了。」
「……沒有。」他冷著臉。
她看著他,忽然把手上的水彈在他臉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她在興奮個什麼勁兒?因為他打敗了池少宇?那個男人生氣她就這麼高興嗎?
他抓住她那雙濕漉漉的手,用不帶任何語調的口吻說: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別來惹我,不然我不保證自己會做什麼讓你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