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駙馬赴宴

傍晚時分,朱富拖著疲憊的身子,受傷的心靈,回到了公主府。

府內華燈初上,朱富故意在院子裡逛了些時候才去到了房間,此時媳婦應該已經回來,未免尷尬,所以朱富回房間的路上想了好幾句開場白,誰知道,主院內確實燈火通明,下人們早就為媳婦上好了燈火,可是房間內卻不似從前明亮。

媳婦還沒回來嗎?朱富正在心中嘀咕,卻見笑容可掬的管家嬤嬤適時到來,對朱富有禮道:

「駙馬,今日太后設下宮宴,宴請所有公主與駙馬,長公主便不回來了,還請駙馬沐浴更衣後,一同前去赴宴。」

朱富有些迷茫:「宮宴?」反應好一會兒後才恍然大悟道:「哦,就是請客吃飯吧。」

想起初進宮時,朱富曾見過太后,其他倒沒什麼,只是覺得媳婦的娘親,很年輕,很漂亮,也很嬌氣,動不動就要用人參吊氣,不比鄉下婆娘好伺候。

儘管心裡還有些疙瘩,對媳婦昨夜的過激行為很是不滿,但朱富決定還是以大局為重,配合管家嬤嬤的指示,去月清池泡了個熱水澡,香噴噴,清爽爽的去赴丈母娘的飯局。

這是朱富第三次進宮,想起前兩次的經歷,只希望這一次別像前兩次那般惹出亂子才好。

今日是太后設宴,光華門前來往的都是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兩個作伴,只有朱富獨自牽著馬經過。

曾經在朱富第二次闖宮時被教訓過的夏侍衛長看到身材健碩,人高馬大的朱富時,想上前招呼卻又有些放不開,朱富牽著馬從他面前經過,忽然回過頭來,看著夏侍衛長。

黝黑健康的面上露出憨實的笑容,朱富大手一抬,在夏侍衛長的肩上重重一拍,說了句:「兄弟,上次對不住了。」

相較於朱富的大方,夏侍衛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著頭打了個哈哈,便佯裝遇到熟人般離開了。

朱富隨著大流,在宮人的帶領下去到了宴客宮殿,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自家媳婦,反倒是宮內的雕樑畫棟,金碧輝煌讓朱富看出了神。

鼻尖縈繞的清甜沁脾的香,煙霧繚繞,各路皇親紛紛出動,衣香鬢影,籌光交錯,如此情景,從前即便是在夢中也未必得見。

朱富雖說是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但是,認識他的人貌似還不少,只要是他走過的地方,都有人在對他指指點點。

在眾人的注目下,朱富無奈走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旁邊空置的坐席,朱富內心有些小複雜。

「大駙馬好生落寞啊。」

一句看似調侃的話傳出,朱富抬頭一望,只見三駙馬一改頹色,滿面春風出現在他面前,旁邊還站了一位身材健碩,孔武有力的華服男子。

「哦,是你啊。三妹呢?沒同你一塊過來?」大駙馬無精打采的問道。

提起三公主,三駙馬已然失了從前的厭惡之態,笑瞇了眼睛:「她在太后宮裡,我就先過來了。對了,這是六駙馬,莫驚鴻。」

朱富與六駙馬相互拱了拱手,算是寒暄了。

「你們慢聊,我去吏部尚書那邊。」

三駙馬彷彿看到了熟人,便將朱富與六駙馬拋下,花蝴蝶般去了其他地方。

六駙馬生得英挺,個頭與朱富差不多高,但是面皮就比朱富白上好多,週身散發著英雄好漢的氣質,舉止從容,看上去不像個深宮駙馬,而是江湖豪客,一擲千金,只為博卿一笑。

這樣的男子才是時間女子夢寐所求的吧,朱富在心中讚歎。

六駙馬在朱富旁邊坐下,兩人都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少了三駙馬從中調節,自然沒什麼話說。

六駙馬從坐下開始便對桌案上的酒產生了莫大興趣,一杯接著一杯,不間斷的喝起來。

「皇宮到底是皇宮,待客的酒都如此不俗,大駙馬不來一杯?」六駙馬連著七八杯下肚,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人坐著般,對朱富舉杯相邀。

朱富捧著茶杯,想起自己的惡癖,本想婉拒,奈何六駙馬未及他開口拒絕,便主動替他斟滿了酒杯。

如此盛情之下,朱富實在不知如何拒絕,再加上今日心情本就郁卒,若是小小解禁喝一杯的話,會不會好受些。

這麼想著,朱富便端起了酒杯,送至鼻端,一股辛辣清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叫人未飲先醉。

看著杯中如瓊漿玉液般的液體,朱富彷彿中了魔障般,仰頭喝下。

久違的火辣感覺自喉嚨口蔓延而下,燒過了心房,燒過了胃,濃郁的酒香瞬間侵佔了他所有的感官。

「好酒!」朱富情不自禁說道。

六駙馬見他如此,便知他也是箇中能手,酒逢知己千杯少,何況在這種無聊透頂的場合,他又怎肯放過這個意料之外的同道中人呢,當即斟酒勸說,酒桌上的感情最是來的快,兩人沒多久便成了莫逆,一杯一杯的相對而飲。

言談中,朱富知道,六駙馬莫驚鴻原是驚鴻山莊的莊主,因得有些買賣要跟朝廷做,才認識了知書達理的六公主,兩人琴瑟和諧,相敬如賓。

朱富與六駙馬正喝的盡興,話倒沒說多少,只是一壺接著一壺的叫人上酒,忽的,卻聽到一道妖嬈的女聲傳來:

「大駙馬還記得我嗎?」

朱富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這才回頭望去,喝了酒的朱富臉上沒了憨厚,多了些疏離冷漠,清澈的眸子彷彿結了層霜般冷靜。

妖嬈說話的是二公主青瑤,只見她穿得惹火暴露,一雙玉峰雪白傲人,半遮半露,一雙玉腿修長勾魂,開叉至跨,如舞姬般的服裝將青瑤的美好身材襯托的越發妖媚。

許是她從來便是如此,所以並沒有引來太多的注意。

她將整個人都吊在一名俊美男子身上,六駙馬對此人嗤之以鼻,很不待見,朱富後來才知道,這是二公主的侍郎,名為承歡,不男不女的樣子,床上功夫和嘴上功夫都十分了得,很會討人歡心,是二公主養的眾多男寵中最得寵的一個。

喝過酒之後的朱富彷彿變了一個人般,神情冷淡,一點也沒有了從前的熱情,二公主被他那雙冰冷的眸子打量著,竟不可抑制的心動起來,放開男寵承歡的手臂,妖嬈萬分的走到朱富面前,大膽勾住他的下顎,微微上挑的鳳眼中滿是曖昧,絲毫不管此舉已招來旁人指點非議。

男寵承歡見自家公主如此見異思遷,自是面上無光,看著黑不溜秋的朱富,暗咬銀牙恨在心,卻也無計可施。

朱富抓住二公主挑逗人的手腕,冷冷瞥著,這般姿勢自外人的眼光看來卻像是二人在調情般,二公主勾起嘴角,有些意外,卻只是瞬間便適應過來,露出一副獵物終於上鉤的神情,整個人柔弱無骨般軟進了朱富懷抱。

朱富緩緩眨了眨染冰的墨玉雙眸,仿若流光暗湧,二公主心跳漏了一拍般悸動起來,情不自禁將自己豐盈潤澤的雙唇湊了上去。

如此大膽的行徑,即便是在民間也是震驚四座的,小姨子勾引姐夫本就駭人聽聞,何況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就在兩人的唇瓣快要碰上的時候,二公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攔腰抱起,朱富面無表情將之扛在肩上,在眾人驚詫的抽抽氣中,大刀闊斧走了出去。

二公主本也是風流至極的妙人,喜愛乖巧聽話的漂亮男人,但對粗狂霸道的男人更是有著難以言喻的嚮往,朱富的行為在旁人看來是驚世駭俗,但在二公主看來卻是十分刺激。

「死鬼,快將我放下,這般急色作甚?」雖然是這麼說著,二公主青瑤的手臂卻不自覺的攀上了朱富強健的肩頭。

朱富扛著二公主去到廊下,宴客宮殿內正是人流如織,賓客上席之時,朱富冷著面孔,猛地將肩上之人投到了院中的玉井之內,『撲通』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如詩如畫的宮殿內,喝酒的,說話的,調笑的,行禮的,凡是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呃,請問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們好像看到那個如黑熊般恐怖的大駙馬扛著二公主出去了,然後——把人丟下了深井——丟下了……深井?

深井?!!!

「天哪,二公主掉下井了,快救人!」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醒悟過來,著急忙慌的喊叫道。

隨著這一聲喊叫,宴客宮殿內亂作一團,『行兇』的大駙馬朱富——不知所蹤。

***--

『大駙馬將二公主拋下深井,不知所蹤。』

這是池南走入宮殿後聽到的最驚悚的一句話,但她自持冷靜,並沒有在面上表現過多,若有所思的走入殿內,看著原本安排給她和朱富的坐席,菜餚與點心沒有動過的痕跡,這不是朱富的風格,看到一旁手持酒壺酒杯的六駙馬,池南冷冷問了句:

「朱富喝酒了?」

六駙馬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池南這才露出一個『怪不得如此』的神情,然後招來白髮玉卿,面色凝重的出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