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披著外衣站在窗前,月光映襯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膚瑩潤光澤,神情有些落寞,眉頭緊鎖,盯著院中的一株瓊花樹失了神般。
管家嬤嬤上前稟報:「公主,駙馬從早上出門後,便沒再回來,也沒有派人稍信,您要不先吃點東西吧。」
池南將肩上外衣攏了攏,垂下眼瞼,搖頭道:「派人去丞相府中看看,我還不餓,等駙馬回來再說吧。」
「可您不吃東西,身體怎麼吃得消啊。」管家嬤嬤是從小看著池南長大的嬤嬤,對池南甚是關懷。
池南卻很堅持,管家嬤嬤無奈之下,才歎著氣尋來小廝,遣去了丞相府中。
沒過多久,小廝便回來了,並把百里丞相爺帶了回來。
丞相一看到池南,還沒來得及寒暄,便慌忙問道:
「丫頭,朱富那小子白日去找我,我沒在家,他就沒回來嗎?」
池南放下手中的書冊,從南窗前的軟榻上坐起,冷冷的回道:「嗯。」
百里丞相是個暴躁脾氣,他可沒有池南那般淡定自若,聽了之後便開始在房間裡左右踱步轉圈圈,一會兒拍頭,一會兒歎氣,他走的不累,池南看著都覺得眼花了。
「老爺子,你坐下歇會兒吧。」
池南扶著額頭,忍不住說道。
誰知,沒人搭話還好,這一有人搭話,暴躁的丞相爺就像只被點燃的炮仗,一下子炸了起來:
「我坐什麼坐?那小子一天都沒回來,我怎麼坐的下來?」
「……」池南看著暴跳如雷的他,歎了口氣,心中不好的感覺漸盛。
***
昏暗腥臭的牢房中,朱富漸漸轉醒,只覺得渾身發軟,視線模糊,雙手雙腿皆被固定在石牆之上,不得動彈。
隱約間,他看到一人走入牢房,模樣身型,像極了媳婦池南,朱富努力讓自己的目光變得清醒一些,奈何卻連瞪大雙眼的力氣都沒有。
「朱富……你可知道我是誰?」
『池南』走上前來,摸著朱富的臉輕柔的問道。
朱富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知道,你是……媳婦。」
『池南』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你的媳婦,我是蕭池南,我是長公主蕭池南,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
「乖相公。」『池南』滿意的在朱富臉頰上拍了拍,唇角勾出一抹妖媚的笑容,問道:「那,相公你愛我嗎?」
朱富感到一雙水蛇般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感覺很奇怪,這個媳婦跟以前的媳婦有些不一樣,但是,哪裡不一樣他總是說不出來。
「愛。」朱富嚥了下乾澀的喉嚨,老實的點了點頭。
「有多愛?」水蛇般的手臂繞過朱富的肩胛,紅潤光澤,閃耀著魅惑色彩的唇湊近了朱富,蠱人心志般問道。
「……不,不知道。」朱富不知為何,總覺得媳婦這般對他讓他覺得很彆扭,不想讓她多靠近般別過了腦袋。
『池南』見朱富這般反應,倒是愣了愣,隨即將之腦袋轉回,焰火般的唇便湊了上去,靈蛇出洞般將舌頭直鑽朱富口腔。
朱富皺著眉頭想要避開,卻奈何全身無力,怎麼都掙不開那女人的鉗制,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朱富只覺得在自己口腔中穿梭的靈舌十分噁心,用盡力氣閉上牙關,靈舌敏感向後撤去,『池南』伸出一指撫上了被朱富咬壞的舌尖,不意外的看到了絲絲血跡。
「相公,怎麼了?你不是很愛我嗎?」『池南』舔了舔唇,看著朱富的眼神中多了些許殺氣。
朱富微弱的搖了搖頭:「我愛的是蕭池南,不是你。」
『池南』面上一驚,但隨即恢復,雙手自朱富的衣領滑入,帶著技巧般的摸索起來,柔弱無骨般靠在朱富身上,嬌柔道:
「我就是蕭池南,相公,你看看清楚啊。」
朱富喘息著,將眸子抬起看著近在眼前的『媳婦』,的確是媳婦的眼睛,媳婦的鼻子,媳婦的嘴,就連唇上的一點黑斑都相似無疑,但是,他可以肯定,她不是媳婦,不是池南。
當即卯足了勁搖頭扭動,嘶啞著喉嚨喊道:「你不是——走開,你不是池南!你不是我媳婦!走開——」
由於朱富的不配合,『池南』接下來的動作根本沒法進行,一雙美眸中露出了陰狠的殺氣,殘酷一笑:
「我怎麼不是?我就是蕭池南!你給我看清楚,我是不是蕭池南!」
說著,她便退後幾步,從牢房的一角拿來一根手臂粗的鞭子,在空曠的室內揮出一鞭,『辟啪』的聲音刺耳無比,朱富的肩胛骨上,便多了一道皮開肉綻的血痕。
隨著第一鞭的落下,『池南』彷彿來了勁般,手起鞭落,連續抽了二十幾鞭,在朱富的肩膀、胸膛和雙腿上抽出了許多道鮮紅的口子,血液順著鞭痕汩汩流下。
「說,我是不是蕭池南?是不是你媳婦?」
朱富氣若游絲般連眼睛都沒高興抬,便顫抖著雙唇道:「不是。你不是……」
『池南』猛地扔下了鞭子,美眸中厲色畢現,雙掌一擊,『啪啪』兩聲過後,便有兩名大漢走了進來,兩人抬著一隻木桶,放到了『池南』身旁。
木桶中黑壓壓一片,閃耀著流動的光澤,竟然是一隻隻碩大肥滿的水蛭,每一個都有半個拳頭大小。
『池南』獰笑著,拿著一隻水蛭走向朱富,扯開了他前襟的衣衫,露出精壯的胸膛,『池南』享受般在朱富胸膛上流連忘返,一想到待會兒會做的事,變態的興奮溢滿了她的眼眶。
朱富看著那只不住蠕動的水蛭,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但總不會是好事,朱富知道自己被人擒住了,受刑也是應該的,可是他們怎麼能讓這個女人頂著一張媳婦的臉呢?媳婦在他的心中便是如天神般的存在,這些人這麼做,就是在侮辱他心中的女神,太可惡了。
『池南』閃耀著興奮光芒的眸子緊緊盯著手中的水蛭,將它放到了朱富的兩胸之間,不消片刻,原本肚子癟癟的水蛭便如漲紅了的燈籠般鼓起來了,『池南』殘忍一笑,再次執鞭,『啪』一下,鞭子打在肚子鼓起的水蛭之上,水蛭應聲而裂,碎了一地,肚中的血爆裂而出,射的滿身滿地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哈哈哈……」
『池南』彷彿很喜歡玩這種遊戲,先讓人把水蛭放到朱富身上,然後待水蛭吸滿血,她便一鞭子抽過去,血濺當場的感覺真是太棒了,陰暗潮濕的牢房內,瞬間便被血腥充滿,耳旁迴盪的便是這個頂著池南臉龐的女魔鬼的笑聲……
***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朱富始終沒有回來過,他失蹤了。
池南派出了上百人到處搜尋,得到的結果也都只是:駙馬那日去過丞相府,之後便遇到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安容安將軍。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池南立刻派人去了安定侯府,誰知道一問之下才知道,安小侯爺也是兩天兩夜未歸,安定侯府正亂成一團呢。
朱富與安容的同時失蹤,在京裡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浪,儼然一副蓋過武魁初選的架勢。
安定侯府還好一些,主要是朱富這一邊,公主府不斷派人出來也就算了,再加上一個丞相府,每日丞相親自帶兵在城內搜索,見人就罵的暴躁讓丞相爺如一個陷入怪圈的老頭般,越來越不可理喻。
文遠侯不知道自家父親如何會為了一個駙馬大動肝火,甚至親自帶兵在城內沒日沒夜的搜尋,他找了個機會,說了一句:「爹,你這又是何苦呢。」
就這一句話,僅僅因為這一句話,已經二十年沒有動手打過他的父親,竟然當著所有將士的面,徹徹底底的揮了他一巴掌,口中叫罵道:
「你他媽懂個屁!要是朱富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親自把你另一條腿給打斷!」
「……」
文遠侯捂著熱辣辣的臉頰,一頭霧水的衝著自家父親的背影咬嘴唇,冒眼淚泡,內心無比受傷。
在城內地毯式的搜索了一天一夜,丞相知道這麼搜下去也不是辦法,大中午的沒經通傳便闖入了公主府,見著池南便叫囂道:
「格老子的,一定是哪家孫子不想讓朱富出戰武魁大選,暗地裡使出這手段!別被老子抓到,否則老子要他斷子絕孫!」
池南想了想:「不一定吧。」
丞相立刻暴跳如雷:「怎麼不一定?如果是老子,老子就會這麼做!為了讓朱富參戰,老子在城裡做了多少手腳,那些個世家子弟那個不是被我打傷暗算的?」
「……」池南只覺得頭大,爺爺,您要做了就做了,偷偷的,別說出來呀!
之前讓朱富忙了好些日子的城裡的惡性傷人事件,她早猜到就是這位爺爺做的,之所以讓朱富放寬心,就是不想他查到丞相府,她都在費心替他保密,沒想到這老頭兒自己倒先咋呼出來了。
「不行,不行!老子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再這麼下去,朱富那小子可就凶多吉少了……」
說著,丞相便如來時那般又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直奔皇宮。
那一夜,不知道丞相與皇帝達成了什麼協議,總之,拿到了特赦令,皇帝親筆御書,同意丞相搜查城內各大官家府邸,沒說原因,只是說:違令者,斬!
丞相爺特赦皇令在手,他還客氣什麼?當即從城防營和軒轅鐵騎調了三千士兵,將蕭國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府內全都掃蕩一遍,弄得是人心惶惶,怨聲載道。
搜索期間,還真有不怕死跟丞相對著幹的,當場就被丞相抄家下獄了,以雷厲風行的鐵腕收拾了好幾家,城內一片大亂。
只有池南才知道,年過七十的丞相爺會如此做的真正原因,朱富是他百里家最後的希望,剛剛才看到了個頭,如果就這麼結束,縱然是強悍屹立的丞相爺也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看來丞相這回,是真的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