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駙馬反省

朱富聽說媳婦在廚房給自己熬藥,稍微定了定神就想往廚房衝去,卻被朱爹一把拉下:

「臭小子,不要命啦。你給我在這等著,哪兒都不能去。」

朱富著急的想要拉開老爹阻止的手,可大病初癒的他又怎會敵得過他爹的糾纏,正要發飆之際,一道素色身影自門外走入。

「媳婦!」

朱富看到了那抹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焦躁的心瞬間便被撫平,他坐直了身體,對著端著藥碗向他走來的媳婦憨笑。

跟池南一同進入的還有百里丞相,他目不斜視,霸道的一把推開擋在他孫子旁邊的朱爹,擺明了看他不順眼。

朱爹哪裡是那種受得了閒氣的人,當場就想撩袖子跟他幹架,百里丞相卻淡定自若的指了指根本沒關注他們,恨不得多長十八雙眼睛盯著自家媳婦看的朱富,朱爹這才瞥了瞥嘴,憋屈的歎了口氣。

「呵,這人恢復記憶了,就連氣質都變了啊。」百里丞相在朱爹身上討了個便宜,自然得意,連帶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猛地伸手捏住朱富兩邊的臉頰,向兩旁拉伸,沒心沒肺道:

「乖孫子,我從前就想問了,你娘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兒,怎麼你就生得這麼黑呢?」

朱富突然被臉頰上的痛楚拉回了神,對丞相明顯是調戲的話還沒做出反應,卻聽他爹在一旁涼颼颼的說道:

「那肯定是他爹長得不行啊。」

「……」朱富被鉗住臉頰,沒辦法反駁老爹,只能對他翻了個白眼,而那邊廂,丞相聽後就不樂意了,立刻就放開朱富的臉皮,跳過去跟朱爹理論:

「胡說八道,我兒子怎麼長得不行?他生出來,人家就說是跟老夫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不行了?」

朱爹聳肩攤手:「啊,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那就怪不得了。」

丞相被朱爹這兩句涼風嗖嗖,不負責任的言論刺激的團團亂轉,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如今卻吵的像孩子爭糖葫蘆吃般,實在叫人無語。

池南放下手中的藥碗,與朱富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吵了好些時候,還是朱爹善解人意,對相爺揚了揚手,表示暫停,指著朱富和池南道:

「說你榆木腦袋還不相信,兩個孩子這麼久沒見面,一肚子的情話憋著,你這個做長輩的能不能體貼一些?」

丞相被說成榆木腦袋,自然不願意了,叉著腰叫囂:「我怎麼不體貼了?我已經夠體貼了。就連乖孫子光天化日之下占丫頭便宜,這麼有傷風化的事情我都容忍了,還要我怎麼樣?」

雖然嘴上這麼說了,丞相和朱爹還是很有默契的邊吵邊向門外撤去,朱爹出了門檻之後,還體貼曖昧的幫兩人把房門關了起來。

也許真的是多久未見,朱富雖有滿腔言語想要對媳婦說,但真正靜下來,見到本人之後,卻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池南見他如此,垂下眼瞼,端起了藥碗向朱富坐著的床邊走去,邊走邊說:

「你生病這段期間,丞相已經將你認祖歸宗了,你現在的名字不是朱富,而是百里桀。」

朱富癡癡的看著媳婦,只覺不過短短幾天的時光,媳婦雖然依舊白皙光潤,卻總是清減不少,原本就纖細的腰,如今更是盈盈一握,一折便斷的感覺,朱富心疼不已。

「這我好像有些記得,不過,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還是沒有弄清楚……」

接過池南手中的藥,朱富用勺子在黑漆漆的藥碗中翻舀,就是不喝,想了會兒後,又將藥碗遞還給池南,語氣略帶撒嬌的說:

「媳婦,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手酸,你餵我喝吧。」

「……」池南看著如小孩般耍著無賴的朱富,原本還有些委屈,有些埋怨的心情頓時被他的小孩子氣給打敗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池南對朱富使了個『旁邊去去』的眼色,朱富這回倒沒覺得手酸腿疼,往旁邊移動的速度很是輕快。

池南坐下去之後,朱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移動屁股,讓自己和媳婦靠的近一些。

「你將失蹤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一遍。見到了什麼人,經歷了什麼事,一字不落,全都說給我聽。」

池南舀了一勺藥汁,放在唇下輕吹了下,送到朱富口前,如是說道。

既然事情發生了,那就不能再一味的忍讓了,第一回是她,雖然下毒之人已經鎖定為公孫世子妃,但是這回暗算朱富的卻又是誰,這兩件事有否關聯,若有關聯,那幕後黑手又是誰?

朱富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媳婦,他失蹤時候遭受的酷刑,還有那個施刑之人……與媳婦有著相同的面孔……思前想後,朱富還是覺得這些事情沒必要隱瞞,就算對方想讓他認為是媳婦對他下的手,只要他堅信,那並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壞的影響。

就這樣,朱富一邊喝藥,一邊將失蹤那幾日的情形事無鉅細的告知了媳婦。一碗藥喝完,他也差不多說完了。

「事情就是這樣,媳婦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好變態的。」想想當時在密室中的情境,朱富此刻還是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的,用水蛭吸血,然後施行……聽起來的確變態,不過,這種做法,卻無疑向她提供了一個很寶貴的線索。

池南用手巾為朱富擦拭了下嘴角,心中已有認定,正打算站起來去將留有殘渣的碗放到一邊,卻被朱富無聲的拉住了動作。

只見朱富盤腿坐在床鋪之上,將媳婦拉回之後,便如一隻八爪章魚般爬到她身上,緊緊抱住,頭也自然而然埋到媳婦的頸窩處,汲取她身體的芳香。

無論什麼時候,媳婦總是這麼香,這種香味是媳婦特有的,而這一點,他相信全天下也只有他能分辨出來,所以,無論旁人怎麼裝扮,怎麼易容,只要近身一聞,朱富便能斷定真假。

「媳婦,你知道嗎?我這幾天雖然叫活著,但總是不那麼清醒,腦子裡什麼都不記得,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接下來要幹嘛。」朱富貼著池南的頸窩,如是說道。

池南見他如此,不禁伸出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感覺到這張臉的消瘦,從前朱富只是皮膚黑而已,但摸起來卻還是有點肉感的,可如今卻只剩下一副空架子,臉都感覺小了很多。

「一切都過去了,別再想了,好麼?」池南在那張消瘦的臉頰上輕輕送上一吻,安慰道。

朱富享受著媳婦的關懷,肚子裡有幾句話憋了好久,直到此刻才決心問出來:

「媳婦,我生病的時候……是不是……欺負你來著?」

雖然腦子不清楚,但是,媳婦在他身下淒慘的叫喊聲卻始終縈繞心頭,揮之不散。

池南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回想起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氣憤,但……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朱富,是她的相公,就算失憶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總不會變的,被冒犯的時候,她的反應也確實有些過激了,現在想想,還有些覺得不好意思呢。

嬌羞著面容,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那,不算欺負。」

朱富得到媳婦的回答,很是開心,但從她的表情來看,朱富隱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媳婦說的這般輕巧。

伸出手指勾起媳婦的下巴,朱富瞪大了兩隻澄澈透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媳婦,重重落下一吻:

「我……這麼做了嗎?」

池南被他突然一吻,驚得眨了眨眼睛,想後退,卻被抱著無法後退,不意外的,她在朱富眼中看到了絲絲的促狹,知道這廝心裡肯定正在盤算著什麼不好的事情,當即對他翻了個白眼,無奈歎氣道:

「做了,不止如此,你還對我動手動腳,根本不顧我的反抗。」

朱富見媳婦說話時,微微鼓起的臉頰,知道她此刻並非真的生氣,膽子也就稍稍大了些,摟住媳婦肩膀的雙臂漸漸下滑,圈上了媳婦盈盈一握的纖腰,朝著自己的方向拉近,說:

「那,我是怎麼動手動腳的,媳婦你說與我聽聽,也好讓我反省反省。」

池南面上一紅:「這怎麼說?不過就是一些登徒浪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手段唄,你沒瞧見過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池南的神情似嗔似怨,輕染薄怒的同時又透出了股欲拒還迎的魅惑,讓朱富心癢難耐,正欲隨心所欲大肆輕薄一番解解饞的時候,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砰』一聲,被人撞開了。

只見朱爹和丞相兩人雙雙摔入門內,跌了個狗吃屎,慌手慌腳從地上爬起來後,兩人還依舊打打鬧鬧,互相埋怨。

朱富與池南無奈的對望兩眼,池南推了推朱富,他才反應過來放開了緊抱媳婦的手,恢復兩人間的正常姿勢。

「哈哈哈哈。我……」朱爹從地上爬起來,尷尬的抓抓頭,挖空心思的想著狡辯之詞:「我……想來問問看,你們肚子餓沒餓……哈哈,哈,哈哈!」

說著又對扶著門扉站起來的老丞相投去一記超級大白眼,已經很久沒有摔過跤的老丞相,一手捂著老腰,一手攀著門扉,雖然很想當場把那老小子的頭給擰下來當球踢,可是,在那之前,還是向乖孫子解釋一下比較好。

「呃……我,我……我也是想來問問看,你們想吃些什麼……」

好吧,一個是當朝丞相,一個是前國醫聖手,兩個加起來一百歲的老頭統一撞門,原來就是為了問問看,子孫肚子餓不餓,或者想吃些什麼東西……

這麼蹩腳的理由說出去,別說人了,鬼都不信吧。

朱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心中暗自埋怨,擺脫你們兩個,就算要偷聽,也等我得逞了之後再被發現嘛,現在好了,你們聽不到好戲,我也偷不著香,多可惜呀。

池南可沒那閒工夫聽他們瞎扯,從床鋪上站了起來,冷靜自持的說道:

「正好你們來了,有些事,現在我來交代一下。」

一場烏龍在池南的冷靜話語之下宣告結束,只見池南走至窗邊,幽暗的眸子掃向院中的一株盛放牡丹,清冷的聲音緩緩吐出:

「朱富恢復記憶一事,除了我們四個人,對其他人一概不提,暫且保密。你們在人前該做的戲,還得做,直到我派人徹查結束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