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正如老三所言,既然宮裡已經下了聖旨讓侯爺我去西北,那我就是肚疼拉稀休克都必須前往。

其實我曾想過去找一找表姐夫,看看有沒有機會讓他收回這道有可能連他這個皇帝都不知道的聖旨,可是後來想想從前去告狀,他在武月月那個矯情腹黑的女人手底下吃的悶虧,終是沒有忍心前去。

唉,表姐夫也是個可憐人,不過就因為人好色點,老婆多一點,就經常會被武後明裡暗裡的整治,倒不是說表姐夫有多孬,怪只怪武後手段太過強硬,從表姐夫內穿什麼褲衩,外見什麼使臣,武月月都要插手管一管,朝廷裡的那些老臣們紛紛上書,讓表姐夫廢了武後!

關於這一點,侯爺我絕對舉雙手雙腳贊同!可惜那幫老傢伙老眼昏花,看不出侯爺我對武後狗腿表象裡的滔天異心,沒有一次上書是叫上我的。

如果他們叫上我,最起碼武月月又會多一條罪名——十二歲的時候,她看上一支珠釵,向我借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足足五十個銅板,至今未還!

欠債不還,有違後德,該廢!

不過說這麼多,人家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上,萬萬人之上了,侯爺我縱然腹誹把肚皮說穿,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古來九千歲也是在一人之下,可是據我所知,就連在床上,武月月都要壓表姐夫一頭,男下女上,縱橫馳騁,端的是『英姿颯爽猶酣戰,蠟炬成灰累死幹』!

怪只怪侯爺我和我那一根筋的哥哥沒有早一點看清武月月風騷的本質,被她清純無害,小兔子一般的演技矇蔽了雙眼,唉。

馬車在官道上飛快行駛,侯爺我還來不及交代府中的一些日常事宜,就被老三提溜著扔到了馬車上,隨行之人還有老四和老五,因為是去西北武家軍的地界,所以,陶胖也跟著去了。

「聽說你從前是武家軍中的二爺?」老四一邊擺弄他從路邊撿來的草藥,一邊隨口問道。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頓覺他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有點嘲笑的意味,便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陶胖見我不答,停下了正在剝花生的動作,天真無邪的對老四說道:「沒錯。本來是只有一個大爺的,後來二爺做了一件事之後,大家就尊敬的稱她為二爺了。」

「……」我心中警覺大起,陶胖,不可以!

可是陶胖的話卻成功勾起了老四的興趣,只聽他問道:「她……做了一件什麼事讓大家尊稱她為二爺?」

「陶胖,閉嘴!」我放下撐著下巴的手肘,對不知人心險惡的陶胖出言警告。

陶胖看著我欲言又止,老四溫柔的對他遞去了一塊粉嫩嫩的糯米糕,然後……他就妥協了。

「二爺十七歲的時候,負責過承運糧草的重擔,好像是從……烏林運到西北,可是二爺從烏林出發以後,到達西北與沅江的分叉口,方向沒搞准,就……」陶胖說到這裡,嘴裡的糯米糕也差不多吃完了,沒有了食物的誘惑,他頓感現在說的話,可能二爺會不喜歡,偷偷看了我一眼之後,便閉口不說了。

老四看了看我,面皮微抽道:

「她就把糧草運往了沅江?」

他記得西北與沅江是軍事敵對的,西北是我國,沅江是趙國……

我臉上露出一抹苦逼的笑,陶胖吃驚的摀住了嘴巴,難以置信為什麼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可是這個人卻能一猜即中,真是太厲害了。

抬眼看了看臉色不善的我,陶胖試圖為我挽回一些顏面,補充說明道:「雖然二爺一時疏忽將糧草運去了敵國邊境,可是後來,她又在沅江邊境殺出了重圍,把我們以為必失無疑的糧草全部搶了回來,還附帶順了沅江百姓的五頭小肥羊!我們都特別佩服二爺的勇猛,所以,從那之後,軍中的人就尊稱二爺為二爺了。」

「……」我已經無顏面對老四掛在嘴角的那抹笑容了,只聽他裝作恍然大悟狀,連連點頭:「真是太有魄力了。二爺不愧是二爺……」

二爺,二爺,二中之爺,無人超越!

侯爺我不禁埋下了腦袋,自認鴕鳥,識時務的不在這個時候跟老四爭辯。

馬車外騎馬跟隨的老五突然冷不丁的自馬車窗口傳來一聲冷哼,與老四的曖昧笑容相映成輝,令侯爺我更加無地自容。

但俗話說得好,沒有二過的青春便不算是完美的,侯爺我還是很慶幸,老天爺雖然沒有給我一顆玲瓏心,卻給了我一場完美的青春盛宴,我很滿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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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趕到西北,需要兩天的路程,當我們的馬車終於踏入西北地界的時候,陶胖就在一旁咋呼起來:「呀,旗語都打起來了,看來顧帥已經收到二爺回來探親的消息了。」

我滿頭黑線,喂,小子,侯爺我這次回來可不是探親的,瞎說什麼呀。

「顧帥是誰?」老四修長白皙的手指掀開了車簾,想看看陶胖口中的旗語是什麼樣子的。

提起顧帥,陶胖滿臉的自豪:

「顧帥就是……二爺的青梅竹馬,顧承先!」

老四掀起簾子的手猛然犯下,冷冷瞥了我一眼,侯爺我立馬堆起討好的微笑,打哈哈道:「一起長大的,算不上青梅竹馬。」

陶胖不知是真傻,還是吃傻了,竟然糾正我的說法:「怎麼不算?二爺你和顧帥不是還定過娃娃親嗎?」

「娃娃親~~~~?」老四的語氣已經趨向於咬牙切齒的冰冷。

侯爺我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哈哈,從前……而已。」

「……」

老四沉默著對我投來了質疑的目光。而陶胖好像怕侯爺我死不透般,又繼續說道:「當年二爺和顧帥可是我們西北軍中公認的一對,那時候顧帥還不是顧帥,二爺還是二爺……」

「哼!」老四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記:「我倒要去看看這位公認的青梅竹馬……是否眼睛被屁打瞎了,竟然會看上你!」

「……」

我不敢反駁老四的氣話,心中無限腹誹:四兒,看上侯爺我都是被屁打瞎了眼睛,是不是也包括了你呢?

不知道騎馬的老五有沒有聽到陶胖的這番驚天劈地的言論,最好沒聽到,否則,侯爺我已然能夠預想,此回西北之行,將是侯爺我今生最後一次出行,因為在這之後,我不敢保證,頭還是我的頭,腿還是我的腿!

馬車一路踢踢踏踏,迎著滿山的旗語,來到了西北軍的大本營——馬林坡。

看著四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侯爺我熱淚盈眶,差點就趴在地上擁抱故土了,殘存的理智拉住了我不理智的行為——為了不讓自己的二名傳播更加廣泛,侯爺我相當的克制自己的言行。

陶胖從車上跳了下來,還沒站穩,便開始對著從營地裡走出的大隊人馬揮手:「顧帥!顧帥!我們在這裡……」

喂喂喂,是你沒長眼睛還是怕他們沒長眼睛啊?用不用這麼高調?

「大哥,二哥,我帶二爺回來看你們了……」

喂喂喂,是二爺帶你回來好不好?麻煩不要顛倒主次!

因為陶胖的奔放,侯爺我們已經成功吸引了所有站崗士兵們的注意,一個個紛紛對我們瞟來了親切的窺視。

侯爺我作為京城方的代表,自然是走在隊伍最前方,老四和老五作為代表方的家屬,便以光明正大的身份跟在侯爺我身後;而另一邊,從營地走出的人馬我都認識,他們大多數都是相處了十幾二十年的老面孔,有的是看著我長大的,有的是我看著長大的,侯爺我忽然覺得眼眶濕潤,一股回到故土的激情澎湃於胸間,難以抒發。

兩隊人馬在營地前正式碰面,為首之人便是陶胖口中的顧帥,顧承先。哥哥死後,他便代替哥哥接管了西北軍的帥印,他身量頗高,容貌俊朗,儒雅的書卷氣因為常年征戰也染上了一層濃濃的鐵血味道,他擰著眉頭,緊抿薄唇,不苟言笑的看著我。

侯爺我不禁被他看得一陣心虛,畢竟侯爺我現在的身份是豬八戒,兩面都不是人!在朝廷,我是叛將;在軍中,我是降兵!

我跟顧承先從小一起長大,曾經的關係好到可以同吃一碗飯,同穿一件衣,同泡一個女人……雖然中途發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變節』事件,但我跟他兩個人從前的情分總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抹殺的。

「哈哈。寶貝兒,我回來了。」

侯爺我千言萬語凝聚成一句最為平常不過的話。

寶貝兒顧承先面無表情的盯著我,幽黑的眸中不起半點波瀾,對峙片刻之後,他神色不變,對我邁出了一小步。

立於我身後的老五立刻反應,將手放置腰間暗器處,蓄勢待發看著敵我不明的顧承先,彷彿只要顧承先敢對我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老五便會對他做出使其遺憾終生的舉動。

顧帥不理會老五的敵意,腳下又跨出了一大步,終於到了能夠居高臨下看著侯爺我的距離……然後,就在我以為他會揪著我的衣襟,對我破口大罵,或者拳腳相加的時候,在西北軍中威望極高,隨便一抬手,一跺腳,便能夠掀起風雲湧動的顧帥竟然做出了一件叫全體將士跌破眼鏡,讓侯爺我嚇破肝膽的事情……

他猛地抓住我的衣襟,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際,燎原之火光四溢之勢——吻上了侯爺我已然不純潔的嘴唇,反覆啃咬吸吮,在靜謐無聲的營地前發出了令人震驚的淫|靡之聲……

我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

威望頗高的西北軍顧帥在與侯爺我分隔半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之時,竟然在全西北軍士兵們的面前,給了侯爺我一個空前絕後,史無前例,火辣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