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老二,繼續吹。把他吹回老家去!」

侯爺我雖然被縛,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加入戰局的奔放心情,不禁在一旁跳腳叫道。

老五和陶胖看著突然停止動作的岳清風,不解的對望兩眼,帶著疑惑的目光,從岳清風身旁經過,陶胖一個沒忍住,便想趁勢擒下他,可誰知才一出手,鋒利的氣勁便席捲而來,在岳清風周身劃出一道保護的界限。

岳霸天帶著他的鬼滅十三刀從天而降,護在失去神智的岳清風身前,怒道:「誰敢傷我兒子?」

如森林之王般的怒吼,確實震懾了全場,老二不懂武功,被他帶著真氣的吼聲震得向後退了一步,岳霸天轉身在自己兒子身上的要穴點了幾下,而後才對老二說道:「人我帶走,你別再吹了。」

說著便一陣風般將岳清風抱至守衛中間,看了看被繩子捆住的我,原以為他會將我放了,沒想到卻對著守衛說道:「既然少莊主喜歡她,那就把她也帶回去!」

「……」

喂喂喂,少莊主喜歡侯爺我,侯爺我就一定要被你們帶回去嗎?但是,全場有岳霸天坐鎮,老五和陶胖縱然想搶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侯爺我就這麼被洛河山莊的守衛扛著手腳,抬回了山莊。

侯爺我被劫走,老二他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一行人又再次折回。

侯爺我被關在一間房間裡面,從大門到窗戶都有專門的高手看守著,我在房間裡急得團團轉,正想豁出去大叫救命的時候,房間的門卻被突然打開了。

兩名守衛不由分說的抓住侯爺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拉去,我想開口大叫,卻被其中一個搶先封住了啞穴,侯爺大張著嘴巴,巴拉巴拉就是發不出聲音。

被押著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岳清風的小院,岳霸天自岳清風的房間走出,滿臉煞氣的看著無辜的侯爺我,冷道:「這幾日,你就在這裡照顧風兒的飲食起居,有任何差錯,老夫絕饒不了你!」

「……」侯爺我神情激憤的對著岳霸天嘴巴一開一合,想大罵卻發不出聲音,衝著他的背影踢了兩下之後,就被押著我來的守衛推進了房間,然後他們就像是兩尊大神一般守在了門邊。

我被推著趴倒在桌子上,憤憤的一拍桌子,衝到了那兩個守衛面前,怒視他們好久之後,才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指了指躺在床上修養的岳清風,意思就是:總不能讓侯爺我跟你們少莊主打啞語吧!

穴道得解,侯爺我果斷啐了他們一口後,飛快的將房門『砰』的關上,罵罵咧咧的走到了岳清風床邊。

那廝臉色蒼白如紙,沉睡的神情哪裡還有先前的獰氣,更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因為玩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不管世事。

唉,也不知道這傢伙是發的什麼病,怎麼會一下子變得這麼恐怖?

我被困在房內,岳清風在睡覺,所以我也沒事可做,乾脆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打瞌睡,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匡當』杯子砸碎的聲音猛地將我驚醒。

從椅子上跳起來,便看到岳清風像鬼一般站立在桌子前面,一身素白中衣讓他看起來更加蓴弱,許是睡久了,口渴起來倒水喝,卻不慎打翻了杯子。

我走上前去,接觸到他平靜的眼神,不禁伸手在他眼前左晃右晃,試探一下他是哪個岳清風。

一把抓住我亂晃的手,岳清風看著我,輕聲細語的問道:「把你吵醒了?」

聽聲音,應該是恢復了。抽回自己的手,侯爺我怒了努嘴,道:「吵醒倒是沒關係,不過你卻嚇到我了。」

岳清風聽我如是說,垂眸想了想,語氣略帶哀傷的問道:「我……犯病了?」

我慎重的點點頭:「何止是犯病,簡直就是想殺人啊。跟鬼似的。」

岳清風看了我一會兒,嘴唇一開一合,彷彿像是要解釋什麼,但卻始終沒有開口,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那樣子看的侯爺我不禁有些慚愧,畢竟生病這種事情,也不是每個人情願的,不禁嘆了口氣,稍微緩和點說道:「唉,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你沒有殺人,放心。」

岳清風將蒼白的臉埋入雙掌之中,悶悶的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

見他如此,侯爺我再也忍不住問道:「那個那個……你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啊?」

岳清風沉默良久,就在侯爺我以為這廝不願意跟我講的時候,他卻突然又開口了,只聽他道:「……屍毒。」

我從凳子上一蹦而起,驚叫:「屍毒?」

見我如此,岳清風的神情更加憂傷,脆弱的點點頭,彷彿豁出一切般說道:「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洛河山莊十年前遭逢大難,那一難,使清荷被冰封,母親離世,而我也中了西域的屍毒。」

我看著他哀傷的模樣,想要安慰他一番,可是卻發現,自己無從下口,只得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是誰做的?洛河山莊沒去報仇嗎?」

岳清風搖了搖頭:「這個仇沒法報了。」

「為何?」我不解。

「因為……仇人已經死了。」岳清風將臉從雙掌中抬起,瞳眸黑洞洞的:「死了?」

「嗯,十年前晏國被我西唐鐵騎滅掉,晏國國師陸離也死在了宮中。」岳清風用沉重的口吻敘述著這段仇怨。

乍一聽到『晏國』兩個字,我便沉默了,這個國家跟我們武家軍還有著不少的淵源呢。說的確切一點,哥哥也就是被這個國家所拖累,才落得如此下場。

我不想讓房間裡的氣氛越變越凝滯,於是便想轉移一個話題試試:「那你這個『屍毒』就無藥可解了嗎?」

岳清風嘆了口氣:「跟清荷的火顏之城一樣,幾乎沒機會了。國師陸離已經死了,不是嗎?」

我想了想:「可是……你在神志不清的時候,記不記得我家老二吹過一段曲子?你聽到那曲子之後,整個人就安靜下來了。」

岳清風看著我陷入了沉思:「好像聽到一點……那旋律,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能讓我感到……平靜?」

「你是說,你家老二吹奏的?你家老二是……」岳清風問道。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笑嘻嘻道:「我家老二,就是你們口中的金老闆。」

岳清風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哦,是金老闆。你們的關係……是夫妻嗎?」

我點點頭。

岳清風見狀便不再說話,房間內的氣氛再次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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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洛河山莊的另一座院子裡,莊主岳霸天正與金老大相視而坐,只見岳霸天沉著面孔問道:「你如何會吹奏那晏國安魂曲?國師陸離與你是何關係?」

金老大吊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掏了掏耳朵後,隨口問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國師陸離?什麼晏國安魂曲?我可不知道。」

岳霸天一拍桌子,茶具跟著震了兩震:「你別跟我裝瘋賣傻,風兒身上的屍毒無藥可解,唯獨那國師自創的安魂曲能夠鎮定他的心神,你既然會吹奏,那就勢必認識陸離。」

金老大笑嘻嘻的將雙肘撐在桌面上,無賴的問道:「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岳霸天橫眉冷蹙:「認識就告訴我他在哪裡,不認識,我便殺了你……和你的女人。」

面對如此具有威懾力的威脅,金老大面無懼色,依舊笑靨如花:「哎呀呀,岳莊主這個態度,可就不像是談生意的了,要知道,我的手上,不僅有能令少莊主鎮定的安魂曲,甚至可能還藏著莊主迫切想知道的國師陸離的去向……你這個態度,不好,不好!」

「你!」岳霸天指著金老大怒不可遏:「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宰了那個女人?」

金老大嘴角噙著篤定的微笑:「莊主才不會呢!況且,旁人也就算了,若是那個女人,即便莊主你想殺,少莊主怕是也舍不得殺吧。」

岳霸天被金老大的一句話堵住了,發現自己竟然無從辯駁,因為從自家兒子對那個女人的態度來看,若他真的去殺了那個女人,怕是風兒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這個父親。

金老大看著他的模樣,竟然伸手將他僵直的手指按下,親自為他斟了一杯茶水,送到面前:「其實,要我說,也不是不可以……」

岳霸天沉吟的看著金老大,良久後才沉聲問道:「你想要什麼?說!」

「痛快!」金老大學著岳霸天先前的模樣,一拍桌子,豎起拇指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我想要……」

岳霸天沉默著等待金老大接下來的話。

兩人在房間裡商議良久之後,金老大才一臉饜足的開門走出了院子,獨留岳霸天一人坐在其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