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王府療傷

  韓平迷糊間看到了一雙鞋,黑底金絲錦鞋,低調中霸氣側漏的鞋,在她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個人會穿。

  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了身,輕飄飄的,雖然不溫暖,但卻很有安全感,讓她放心的將頭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不一會兒,綿綿之氣擴散全身,韓平覺得沉重的身子稍稍緩過來點,人也舒服了,這才睜開雙眼,便看到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容色無波,手中卻親自端著一杯茶水。

  李淮璟見韓平睜開了雙眼,張口想問事情,卻不知為何腦中猶豫了一下,口中問的話就完全不對了:

  「還香丸可以解毒,可以凝氣,若不行,再服一顆。」

  韓平有些意外李淮璟的關懷,移動身子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立刻皺起了眉頭。

  李淮璟趕忙將茶杯放下,按住韓平,回頭怒道:「大夫呢?還沒來嗎?」

  韓平見他如此,不知為何心中總覺得甜甜的,連帶傷痛都少了幾分,她動彈不得,只好問道:

  「我中了幾箭?傷了哪些地方?」

  李淮璟被這個問題愣住了,迷茫著臉色,竟然真的低頭數起來,韓平嘴角不自覺的抽搐起來,卻聽他數完報數道:

  「三箭!一箭肩膀,穿至胸前,一箭大腿,一箭屁股。」

  「……」還說得這麼詳細。

  韓平堆起了一抹毫無血色的苦笑,而此時屋外也傳來聲響:「王爺,大夫來了。」

  「進來!」李淮璟冷聲道。

  韓平腦中靈光一閃,抓住李淮璟的衣袖,遲疑道:「大夫會幫我拔箭吧?」

  「當然。」李淮璟一副看白癡的模樣。

  韓平皺眉道:「那我的胸和屁股,豈不是會被人看光?」

  李淮璟似乎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摸著下巴思考片刻後道:

  「我的手可以給你遮一處。你是要遮胸部,還是遮屁股?」

  面對如此欠扁又明顯帶著私心的問題,韓平差點氣得厥過去,強自冷靜道:

  「……遮臉吧。」

  李淮璟恍然大悟,對韓平豎起拇指。

  ***--

  治療的過程,痛苦又艱辛。

  韓平咬牙堅持了過去,但是被大夫左纏右繞一番後,她發現就算她想回家都不可能了。

  繃帶纏著她的左肩,纏著她的屁股,纏著她的大腿……這副模樣要回去的話,不出半日,估計王嘯天父子就會殺上門來,再過半日,估計連屍首都找不到了吧。

  就在她為自己如何開口要求留下來的時候,李淮璟先聲奪人道:

  「我看你還是別回去,在這裡修養幾天吧。」

  韓平眼前一亮,欣慰李淮璟懂事的同時,才勉勉強強的點點頭。

  「來人吶,將她連人帶床,搬去我的臥房……」正欣慰之際,卻聽李淮璟如是說道。

  「……」韓平頓時滿頭黑線:「我還是回去吧。」

  她平常身體倍兒棒的時候,李淮璟都不見得將她放在眼裡,現在受了傷,手腳不能動,還指望他會特別給臉嗎?算了,同一個房間而已,他又沒說同一張床……

  安頓好了一切,李淮璟的臥房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韓平四處打量了一番,覺得這廝品位還不錯,最起碼不像他的六哥李淮秀滿屋子的金碧輝煌,他這屋子雅致的很,除了竹子,就是竹子,畫上的,壁上的,屏風上的,就連太師椅背上也是,想起那日在靈溪東苑他所在的地方也是竹林圍繞,清幽自然。

  「你就這麼喜歡竹子?」韓平躺在高高疊起的軟枕上,一隻腳翹在一旁,百無聊賴的說。

  李淮璟停下正在撥弄燈火的手,似笑非笑的轉向她,柔雅答道:「竹子堅韌挺拔,纖細柔軟,卻又自有一股硬氣在胸,不值得人喜歡嗎?」

  韓平揚眉點頭,斂下目光微微斟酌道:

  「你……怎麼不問我今晚去了哪裡?又為何受傷?」

  李淮璟將燈罩擺好,瞥了一眼韓平後才回道:「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都有人向我匯報,我何必要問?」

  韓平一窒,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道:「你派人跟蹤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李淮璟冷冷衝她翻了個白眼:「你跟蹤別人時,會提前告訴他嗎?」

  「……」韓平咬牙無語:「你真是卑鄙!讓我去別的地方睡,我不想跟你在同一個房間裡。」

  李淮璟自書案上拿起一本書,兀自閱讀起來,頭也不抬的回道:

  「我府中到處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怎能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韓平:……

  單相糾結無語,韓平又瞪了他一會兒,可是那人像是根本不知道房內還有一人般,兀自看起書來。

  韓平懷著鬱悶又忐忑的心情躺了下去,看著屏風上的一株被勁風強壓的翠竹,感覺那根竹子看上去有些眼熟……看著看著,便困了,沉沉睡去。

  李淮璟放下書,來到她的軟榻前,直挺挺的站著,目光柔和得像個憂鬱的詩人,看著她的眉,看著她的眼,看著她睡著時,不自覺微微上翹的嘴角……

  鬼使神差的,他緩緩彎下身子,湊至她的面前,呼吸著她的氣息,如羽毛般輕柔的吻細密落下,看韓平因為不堪騷擾而皺起的眉,不自覺的露出放鬆的微笑。

  他的手來到韓平的腰帶上方,一股來自惡魔的力量蠱惑著他解開那裡,解開後,便能撫摸到那具使他魂牽夢縈的軀體,解開後,便能肆無忌憚觀賞她的一切,解開後,心中喧囂的**就能得以平息……

  李淮璟暗沉著目光,驀地自軟榻站起,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再次回到了書案後,他安慰自己,韓平的身子遲早會是他的,又何必急於一時,強佔她受傷的軀體呢?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投懷送抱,那才有意思。

  ***

  第二天,韓平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從來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甜美的覺,醒來之後,全身都是軟軟的,撇開傷處不說,其他地方都舒服得要命。

  她扭頭看向李淮璟的床鋪,被褥整整齊齊的疊著,與昨夜毫無二致,這種情況,要麼是李淮璟昨夜根本沒有睡在這裡,要麼他就是一個有著極度潔癖與整理癖的怪胎!

  韓平腹中高唱空城計,在食慾的驅使下,她一瘸一拐緩步踱出了房間。

  憑著上一次的記憶,她走到上回被李淮璟『審問』的地方,從門邊探出半個腦袋,正好對上李淮璟幽深的目光。

  沒想到這廝也在,韓平縮回腦袋正想離開,卻聽裡面傳來聲響:

  「這裡有粥和肉包……」

  所以說,話貴在精,而不在多。

  韓平很沒有骨氣的走了進去,目光掃了一圈,確定好目標後,便一下子撲上去,滿手抓了兩個肉包,一邊咬一口,幸福萬年長……

  「你倒是恢復的快。一個晚上而已,就能下地了。」李淮璟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頭也不抬的說道。

  韓平將滿口的肉嚥了下去,這才點頭道:「是啊,從小被打習慣了,要是身體素質不行,早就跟我娘走了。」

  李淮璟放下手中的書冊,看著韓平,像是要在她臉上找出什麼答案般專注,韓平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乾脆埋頭喝粥,誰知道喝得急了,卻被自己嗆到了。

  咳得淚花直冒的時候,耳旁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了一道諷刺般的聲音:

  「喲。我以為這位英雄已然歸隱山林了,沒曾想卻在這裡遇上,真是緣分啊。」

  六皇子李淮秀板著一張天生麗質的臉,斜眼看著韓平。

  韓平差點把肺給咳出來,好不容易止住了,卻還得應付李淮秀風雨欲來的暴風雨。

  討好敷衍的笑了笑,故意將受傷的腿露給他看。

  李淮秀來到李淮璟面前,道:「她受了傷,怎會跑到你這裡來?什麼時候你們的關係這般好了?」

  李淮璟聳了聳肩,韓平一瘸一拐的挪到他們身邊,拉過李淮秀的手便問道:

  「外面形勢怎麼樣?」

  李淮秀白了她一眼:「現在知道怕了?你拿著假密令獨闖四大家的本事哪兒去了?」

  韓平偷偷看了眼李淮璟,只見那廝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心中那個恨啊,不用說,李淮秀也是他給招來的。

  「全得六殿下幫忙,小的昨夜才能全身而退。」韓平十分狗腿的笑道。

  「外面什麼情況,還是你告訴她吧。」李淮秀嫌惡的推開韓平,氣呼呼的走至一旁坐下。

  李淮璟眼一抬,這才說道:「王嘯天一大早就帶兵包圍了韓府,說若不交出韓平,便誓不罷休。」

  韓平傻眼了。這老匹夫是不想活了還是怎樣?竟然敢為了這事去找韓家的麻煩?

  「他……為何找我?」她就不相信,他敢實話實說。

  韓平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吊起來了。

  李淮璟不懷好意的對她笑了笑:「他……說你,打傷了他兒子!」

  韓平差點跌倒……就用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理由,他就敢在韓峰和韓祁的家門口陳兵列陣?這不找死嗎?

  「韓峰……怎麼說?」

  李淮璟笑得更甚,答道:「你爹……堅持是有人嫁禍給你,沒說兩句,就把王嘯天等關在門外了。」

  韓平一怔,沒想到那個老頭會偏向她,心中蹭蹭蹭揚起了感動,誰知道,李淮璟又添了一句:

  「他說,就是十個韓平加起來,也敵不過一個王少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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