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回到竹林,菁葮就將這幾天查到的關於季悠苒的行蹤向她彙報,雖然她相信季悠苒辭官,是出於隱退之心。但是她答應了西烈月要徹查季悠苒辭官的原因,所以該查的還是得要查。
舒清隨手翻看著,一邊看一邊搖頭,這季悠苒的生活,比清教徒還無趣。每日早朝,朝後在貢院處理朝中的事務,戌時回府,子時入睡。基本上不參加社交活動。薄薄的兩張紙,就已經詳細記載了她近十日的日常生活。
連她這麼喜靜的人,都覺得悶了,這麼多年,她就是這樣生活的?舒清還在感嘆,炎雨忽然走到她面前,說道:「主子,有人說想要見你。」
舒清好笑,問道:「誰?」常來她竹林的人,誰這麼有禮貌,還要通報?她們一般都直接闖進來吧。
炎雨沒有回答,他身後的人就已經出聲:「我。」
炎雨退下之後,就見一身輕薄布衣的青桐站在她面前,舒清奇道:「齊公子?」沒想到是他,看他今天刻意簡樸的裝扮,該不會又是偷跑出來的吧?
青桐輕輕有點算是打了招呼,說道:「你可以直接叫我青桐。」
舒清也不推脫,大方的說道:「好,青桐,你找我有什麼事?」他總不會無緣無故跑來她這竹林吧,看他腳上那麼多的沙,就知道他應該在海灘邊走了很久。
青桐微微低下頭,要求道:「我想和你單獨談。」
雖然有些不妥,但是舒清看他面色凝重,或者真的有什麼十分重要,難以開口的原因吧,於是她起身,笑道:「好,到屋裡談吧。」
兩人進了竹屋,不習慣家裡太多人,舒清來海域這麼久,也沒有買丫頭小廝,自己親力親為,已經習慣了,所以進來屋內才坐下,舒清就拿來茶杯,為青桐沏茶。
這在青桐看來,也是新奇的,她的屋子如此的簡單,就和外面的竹林一樣,清新脫俗,她還自己沏茶,比起他見過的那些就連洗個手,也要幾個僕人伺候來彰顯尊貴的貴族,她的一言一行,都格外自然真實。
舒清泡茶,青桐卻起身將敞開的大門關了起來,舒清有些詫異,他們這樣獨處一室,就已經是不妥,在這樣關起門來,他不怕對他名聲有損?
他不擔心,舒清卻不希望如此,於是將茶輕輕推到青桐面前,走到門旁,想要將門打開,青桐卻在此時匆匆說道:「青桐有一事相求。」
舒清開門的手一頓,既然他刻意關門,應該是真有什麼不想被外人所知的事情,想了想,舒清將鎖門的木栓輕輕撥開,將門虛掩著,這樣既不算關門,也阻隔了外面的視線。
坐回青桐對面,舒清笑道:「你說吧,我能幫你的,會儘力幫的。」她與他,也算是有緣分,上次在海邊,他木然絶望的眼神,她現在也不能忘記,希望自己真的能夠幫到他才好。
「娶我。」
「什麼?」好在端著的茶沒有送進口裡,不然就是沒有狼狽地噴出來,也會被嗆到。舒清愣愣地看著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的青桐,彷彿剛才他說的不是「娶我」,而是「今天天氣不錯」一般。
舒清盯著他,青桐仍是鎮定地說道:「娶我!」
這算是她被求婚?還是求娶?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舒清輕咳一聲,頗有幾分無奈地問道:「你知道,自己在作什麼嗎?」
顯然青桐很明確,不退縮地點頭。
她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問題,一時之間,還真有些無措,但是很快,她就明確地拒絶道:「對不起,我不能娶你。」
青桐對於她的回答,似乎早有預料,所以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我不會破壞你和你夫郎的感情的。」他這幾天想了很久,他知道舒清的感情觀,也很欽佩。她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吧,即使她並不喜歡他。
不會影響?舒清很想大叫,他的腦子易於常人嗎?他要她娶他,卻說不會影響她的夫妻感情?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原因,舒清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問道:「青桐,你既然知道,我已經有夫郎了,又何苦這樣,是有什麼苦衷嗎?」
青桐沉默了一會,才低聲說道:「我不想象棋子一樣被安排。」
舒清在心裡長長地紓了一口氣,笑道:「原來如此,你可以慢慢找一個心儀之人,我會為你向陛下說明,不會有人逼你的。」如果他只是為了不想被擺佈,那她或許是可以幫他的。
青桐卻抬頭看著她問道:「你能說服陛下,讓你娶我嗎?」
「你!」舒清氣結,怎麼又回道她的問題上了,舒清無力地解釋道:「青桐,嫁娶不是兒戲,那是一種承諾,明白嗎?我已經對一個人許下承諾了,就不能再娶你了,明白嗎?」
顯然,青桐不明白:「我只是喜歡你,想要呆在你身邊,那讓我很安心,很快樂。你可以只是愛著你的夫郎,這樣也不行麼?」
他們仍然可以一對一的愛著,他沒想過要舒清也愛上他,他只是希望能有一個呆在她身邊的身份和理由,這樣不行?
當然不行!
舒清深吸一口氣,試圖說服他,「青桐,你現在只是想要跳出目前壓抑束縛的環境,所以想通過嫁人來實現,而我身上沒有那麼多的世族枷鎖,只不過是剛好符合你渴望自由的條件,這並不是喜歡。如果你急於嫁給我,將來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你就失去了陪伴她的權利,也失去了一對一的權力,你明白麼?」
青桐卻不認為自己是為了改變現狀而隨便選擇了舒清,她可以不喜歡他,卻不能這樣曲解他,彷彿賭氣一般,青桐回道:「我很明白自己的心意。」
舒清覺得自己頭開始疼了起來,處理這樣的場面,她並不拿手,尤其面對的是一頭牛!既然迂迴不行,就直接了當吧,舒清看著青桐的眼,再次強調道:「好吧,既然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也告訴你我的心意,我不會娶你的。」
「為什麼?」他真的不懂了。
舒清起身,不願再看著青桐執拗的樣子,走到窗前站定,說道:「我並不愛你,娶你,只會害了你,還會傷害我愛的人。」他的執拗來源於他把對她的感情,看做是自己的事情,卻不知道,她一但娶了他,這樣的所謂愛,就是三個人的事情了。
她的心很小,只容納得下一個人,她承認,自己更在乎軒轅逸的感受。
舒清背對著青桐,看不見他受傷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眼中升起的固執,只聽見一陣衣物婆娑的聲音。接著傳來青桐恨恨地回答:「如果我說,一定要嫁你呢!」
他這是什麼意思?舒清轉過身,想要再勸,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立刻將頭轉向窗外,他……他居然把輕薄的上衣盡數褪下!
舒清此刻真的有尖叫的衝動,他怎麼會想到脫衣服呢?一個大男人對著她脫衣服,角色是不是太過錯亂了?她不是沒有見過男子的裸體,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今天如果是安沁宣在她面前脫,她一定有興趣慢慢欣賞,還可以隨便調侃幾句,可是這是海域,男子雖然沒有惜肉如金,也不能隨便寬衣解帶啊!
舒清撫著額頭,背對著青銅急道:「青桐,你快先把衣服穿上!」
舒清不能回頭,但是沒有聽見他穿衣服的聲音,可見,他還是那樣裸著站在她身後,久久,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你真的那麼愛他?」她看他的眼睛,沒有一絲的停留,他已願意為她至此,她卻連看一眼都不願。
舒清立刻回道:「是。」
「你為了他,可以拒絶所有人?」
「是。」她現在只希望他快點清醒。
「我來晚了?」如果在那個霸道的男人出現之前,他是不是還有機會?
「對。」其實就算沒有軒轅逸,舒清也不會喜歡上青桐這樣的男子,他從小就被太多的寵愛和關注包圍著,讓他的心,經受不起生活和現實帶給他的壓力和災難,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逃避而已。
只是今天她卻不打算和他說這些,今天已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舒清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你走吧,你的婚事我會和陛下說的。」
青桐自嘲地冷笑道:「不用了,嫁不成你,嫁誰都是一樣。」他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爭取一樣東西,結果卻讓自己落的如此狼狽,低頭看看自己的樣子,青桐忽然笑了起來,他怎麼會讓自己這樣的不堪。
「何苦把自己逼成這樣?」聽著他壓抑的笑聲,舒清也為他嘆息,輕嘆一口氣,她想要出去,讓他自己靜一靜,只是此時,軒轅逸的聲音卻從外面傳過來:「清兒呢?」
接話的是焰爽利的聲音:「炎雨說在屋裡,我也正有事要找小姐。」
聽那接踵而來的腳步聲,人似乎還不止他們兩個。舒清正要慶幸有人來了,終於可以結束這場鬧劇了。可是轉念一想,糟糕!青桐還裸著上身呢……
如果只是軒轅逸進來還好些,現在這麼多人,決不能讓他們看見青桐這樣狼狽的樣子,不然他以後要如何見人?青桐還在木訥地發著呆,舒清眼明手快地抓起椅子上的披風,立刻奔到青桐面前,為他披上。
舒清還不忘記對這門外叫道:「不要進來!」
可惜,和著她的聲音,門被軒轅逸一把推開。
幾聲明顯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的聲音,讓舒清身體一僵,她真的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要怎麼去解釋,她和青桐在做什麼?
散落了一地的衣衫,凌亂而刺目,青桐目光散亂地盯著她,而為了能給比她高出一截的青桐披上披風,她只有墊著腳尖,才能夠得著他,但是在別人看來,卻像是她抱著青桐一般,還有這一地的衣物和青桐尷尬的表情。雖然他披著披風,但是這曖昧的氣氛卻不言而喻。
菁葮一怔之後,輕咳一聲,把頭轉向別處,悄聲往後退了幾步,這是舒清小姐的家事,她不便參與。芪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炎雨和蒼素卻默契地對視一眼,炎雨向舒清身邊靠近,而蒼素則小心地站在軒轅逸的身旁。
軒轅逸的表情太過奇怪,眼睛裡有著嗜血的衝動,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冷漠,一句話也不說地站在那裡,比怒吼更讓人膽顫心驚。難怪炎雨和蒼素都嚴正以待,怕他一時失去理智。
舒清在心裡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把披風拉好,舒清對著身後的炎雨輕聲叫道:「炎雨。」不需要她多說,炎雨瞭然的點點頭,他最好是快點把這個叫青桐的男子弄走,不然軒轅逸爆發起來,第一個死的一定是他。
舒清慢慢地走到軒轅逸面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知道接下來,軒轅逸要怎麼做,舒清拉著軒轅逸的手,走出屋外,出乎意料的,軒轅逸一言不發地跟著她,走了出去。
兩人一路無語地走到海邊,站定之後,軒轅逸抽回了被舒清拉著的手,更向前走了幾步,直到湧上來的浪花,打濕了他的鞋襪,他才停下了腳步,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海面,那寬厚的背影,滿是冷漠的氣息。
舒清惘然若失地看著自己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放開她的手,以前,他不管如何生氣,如何大吼,都不曾放開過她的手。舒清的心,忽然有些惶恐,說出的話,竟也有些顫抖:「逸。」
低淺的聲音,很快被海風吹得七零八落。
微微握緊雙手,舒清再次說道:「你聽我解釋,好嗎?」
軒轅逸冷冷地聲音,和著海風傳來:「你說。」
舒清沒來由地輕顫,不知道,是因為這逼人的海風,還是軒轅逸冷漠的態度。不管是怎樣,她都有義務給軒轅逸一個解釋。舒清也上前走了兩步,伸手想要環住軒轅逸漠然的背,最終卻是伸出了手,又慢慢地收了回來。
站在軒轅逸身後,舒清解釋道:「青桐來找我幫忙,不想自己的婚姻被擺佈,希望我能娶他。」
說到這,舒清明顯感覺到軒轅逸的背影一僵,她馬上接著說道:「我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不會娶任何人,因為我有了你。」
軒轅逸不為所動。
舒清皺了皺眉,軒轅逸會生氣,她早就知道,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他最在意的,應該還是抱著青桐吧。微微低下頭,舒清輕聲解釋道:「剛才我只是想幫他披上披風,這是海域,他赤裸上身被人看見,名譽有損,僅此而已。」
軒轅逸輕哼一聲,「你倒是很關心他。」
「我——」舒清語塞。
軒轅逸果然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但是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的。先不說青桐會因此羞憤,他赤身露體的和她共處一室,傳出去只怕更麻煩。
舒清的無語,讓軒轅逸原本就緊繃的身體更是顯得僵硬起來。她不解釋,她竟然不解釋。也就是說,她真的在意那個男人,在意他是否受辱,在意他的名聲!
軒轅逸緊握的雙拳慢慢鬆開,依然冷冷地說道:「你解釋完了?」
不等舒清再說,軒轅逸轉過身,完全漠視舒清的存在,根本不看她,直直的向竹屋的方向走去。
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舒清主動地拉住軒轅逸的手。
雖然手被拉著,軒轅逸仍是看著竹林,冷漠地背對著舒清。
舒清用力的握著軒轅逸的手,好一會兒,才慢慢鬆開,「逸,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說。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是當年我要的答案,現在,它也是我給你的答案。」
兩人就這樣站在海邊,任海風拂面。
久久,軒轅逸冷硬地聲音再次傳來:「我剛才真應該殺了他。」
舒清卻如釋重負的淺淺的笑了,上前一步,環著軒轅逸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背上,舒清輕輕地回道:「你不會的。」
夕陽映照的海面泛著淡淡的金光,西斜的落日,將兩個相擁的人影拉的很長很長——
菁葮叼著一根竹葉,靠在竹幹上,若有所思的看著海灘上擁吻的兩人,剛才,她問炎雨:「你不擔心?」看軒轅逸那個樣子,估計不會善了,若是舒清小姐想要納侍君,他不怕那個霸道的男人一個用力就能把他守著護著的主子捏死。
當時,他頭也不回的只丟下一句話:「沒有必要,主子只會有一個夫君。」
他憑什麼這麼確定?
一向熱鬧的泯王府,近一個多月以來,如烏雲蔽日般,死氣沉沉,西烈倩的忽然死亡,給所有人帶去了陰影,西烈凌這場病來得更是蹊蹺,發病時,時而癲狂,時而抽搐,時而暈厥。所有御醫都未能斷出病因何在,如何治療,更是一頭霧水。好在上皇請來了宣神醫,但也正是因為這位宣神醫,西烈凌被囚禁似的關了一個多月。
久閉多日的房門忽然被推來,一道身影晃晃悠悠的身影走了出來。站在院內多時,卻不敢進屋回稟的蘇茵看向來人,立刻迎上前去,急道:「主子,您怎麼出來了?宣神醫讓您必須待在屋內,不可下地,不可見風……」
「放屁,別和本王說這些,再悶下去,本王不病死也悶死了。」西烈凌身體還虛,火氣卻不小,不過這也不能怪她,按照宣神醫的吩咐,她這病要想好,除了需輔助湯藥外,還必須日日捆綁於床上,不得動彈,綁了這些日子,病症是有所好轉,但她的手腳,卻留下了一條條猙獰恐怖的瘀傷血痕,想她堂堂王爺,竟遭受這般對待,怎不讓她氣結!
西烈凌的脾氣素來暴躁,蘇茵自然不敢去觸她的逆鱗,只得諾諾地應著。
西烈凌目光掃視了一遍院內,沒有看到她想見的人,怒道:「青桐呢?本王不是讓你去把他接過來麼?人呢?」
「這……」蘇茵面色難色,吱吱唔唔也沒答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這這那那的,難道齊櫻不讓?」
蘇茵連忙搖頭,「沒有,齊大人說,青桐公子出府去了。」
「廢話,肯定是她的推託之詞!」莫不是看她病了,齊櫻便當她快死了不成!
西烈凌正要發飆,蘇茵復又說道:「屬下一直在齊府外候著,真的看見青桐公子從外面回來了。」
瞪著蘇茵一眼,西烈凌不耐煩地罵道:「既然見到他了,那人呢?」
蘇茵嘴角耷拉了下來,低聲回道:「主子您也知道青桐公子的脾氣,他沒理屬下,屬下也不敢強抓他來……」
「蠢貨,沒用的東西!」西烈凌一巴掌拍在蘇茵後腦勺上,好在她病了這些日子,手腳無力,打這一下蘇茵只覺得有點疼而已,害怕西烈凌說她辦事不利,蘇茵上前一步,小聲說道:「主子您別生氣,屬下雖然沒把青桐公子請來,但是屬下打探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橫了她一眼,西烈凌並不相信她會打探到什麼了不得的消息。才站了不到一刻鐘,她竟然累得有些喘,西烈凌轉身準備進屋內休息,背後傳來蘇茵刻意壓低的聲音,「青桐公子是去見了左相大人。」
「什麼?」西烈凌腳下一滯,轉過身急道:「你是說……舒清?他去找她幹嘛?」他們之間又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這個……屬下就查不到了。」眼看著西烈凌又要發怒,蘇茵趕緊解釋道:「左相大人身邊有兩個高手輪流保護,屬下要是靠近肯定會被發現。而且,上次送青桐公子回家的那個黑衣男人,就是左相大人的貼身侍衛!」
她想起來了,一個多月前,確實有一個身手不俗的黑衣人,送腳部受傷的青桐回家,想不到那人竟是舒清的人,這麼說,青桐和舒清之間早有來往?據說舒清到海域也不多半年,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是西烈月安排的?還是……
越想越覺得其中有些蹊蹺,青桐她是志在必得,且不論樣貌才智,單是他的身份,就足夠吸引人。對著蘇茵勾勾手指,蘇茵附耳過去,西烈凌低聲說道:「從今天開始,你派人日夜盯著齊青桐,還有……也盯緊舒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