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羅朱生病了(九)

  他冷眼旁觀到素來高傲凶殘,悍勇無匹的頭獒銀猊雖然對王獻出了所有的忠誠,但在她面前卻柔順得像一頭普通的大狗。不,準確的說銀猊似乎對她充滿了類似父性和主子的寵愛,就像他對她充滿的興趣一樣,這陌生的感情與忠誠完全不相違悖。所以他有些捨不得掐掉這份初萌芽的不明的奇怪情感。

  他相信法王的言示,她最終會成為珍貴的蓮女祭品,成為他修行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所以他並不急於從銀猊的爪牙下奪走她。唯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王的態度,那個對萬事萬物都冰漠冷酷,高高在上的寡情王者不但為這個獒奴通傳了大夫,還在今天一早就趕到獒房探視。

  雖說這其中有銀猊的討好祈求,但他跟隨了王二十年,太瞭解王的性子。若是王真不在意,任何人,哪怕是法王都不能強迫王一絲半毫。若是王真心想賞賜他,即使銀猊暴怒,他也能得到這個獒奴。可是王卻借銀猊拒絕了他的請求,莫非這個獒奴也引起了王的興趣?心裡暗暗忖度,淡然恭敬的神色間卻不露分毫思疑。

  贊布卓頓幾步邁到羅朱跟前,站立著俯視她許久,眸中閃動著複雜難測的深光。唇角往下一撇後又忽而往上略勾,輕聲問道:「烈,想必你已經先行查看了,豬玀為什麼喝不進藥?」

  釋迦闥修肅敬的粗莽聲略帶了幾許嘲諷的無奈笑意:「回王,她可能是嫌棄藥液太苦了。」

  贊布卓頓詫異地揚揚眉,嫌棄藥苦到即便昏迷了也在潛意識中拒絕喝藥?這到底是哪兒養出的奴隸,那份矜貴任性比貴女有過之而無不及,逼得銀猊在微亮時分就衝進寢宮將他吵醒。穿戴梳洗用餐時,還不住地在他身邊來回走動,時不時嚎上一聲催促。

  也虧得銀猊尚有極大用處,他對它也確實喜愛,再加上手指間殘留了一晚的熱燙滑嫩感讓他頗為回味,否則像銀猊這樣的大不敬冒犯早就被下令扒皮抽筋、剔骨割肉,剁成糜粉了。

  略帶好奇地蹲下身仔細打量,這個叫豬玀的獒奴如昨天清晨一樣雙眼閉闔。濃密的長睫捲翹起來,像兩片靜歇的蝶翅,在眼瞼下投下優美的扇形陰影。昨天他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在她燒得微粉的飽滿額頭正中浮現了一道一寸來長的緋紅豎紋,將一張清秀的小臉襯出了幾許妖嬈嬌媚。紅豔的雙頰氤氳著一層極淡的迷離瑰麗,花瓣圓唇枯焦出厚厚的血痂硬殼,殷紅的血絲在裂口處若隱若現,看著竟有些可憐。

  那微蹙的眉尖凝了五分難受、三分嬌弱、兩分委屈,平日總是低垂的彎眉在這一瞬間變得生動無比。雖然那雙眼眸尚未張開,但總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裡面暈染的、潛藏的東西必定也如彎眉一般生動。

  手指又一次撬開枯焦的圓唇,指腹繞著那根小小嫩嫩的舌頭上下撫摸,撩撥轉動,沿著軟軟的腔壁黏膜摩挲,縈繞鼻端的是清甜的奶茶馨香味兒。那熟悉的滾燙滑嫩又一次侵襲了指腹,那熟悉的拔舌齧咬衝動又一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