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番外:童話(下)

  颯王子牽起安若的手,帶她跑出了皇宮,策馬揚鞭,往著郊外疾馳而去。他們掠過鮮花盛開,綠草如茵,一路嬉笑,無比快樂。

  他從身後環住她:「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她答:「安若。」

  「安若,你讓我等待了好久。」

  他終於吻住了她,溫柔繾綣,無比甜蜜。

  他們在郊外玩鬧了一天,她幸福得忘記了時間。夜幕降臨,漸漸接近午夜十二點,颯抱著安若在海岸看風景,他忽然鄭重地對她說:「安若,做我的王妃,讓我照顧你,保護你,永遠永遠。」

  安若心頭一顫,一時失語。

  見她許久不說話,颯將她轉了個身,撞見她傷神的臉,問:「怎麼了?」

  她不知如何開口:「我……我……」

  ——「咚」的一聲巨響,從帝都鐘樓傳來,這意味著,距離午夜十二點,只剩下了一分鐘。

  安若慌張失色,來不及再說任何一個字,毫不猶豫地轉身,跑向海邊。

  颯十分震驚,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大喊著她的名字:「安若——安若——!」

  女孩本該跑不過男孩,她施加了魔法,瘋狂地衝向懸崖,在盡頭縱身一躍,墜進了無邊的黑暗裡。

  颯衝到懸崖邊上,眼前只剩下了波濤洶湧的大海,和呼嘯而來的狂風。他驚愕地看著這一切,緩緩屈膝,癱倒下來。

  他的詛咒是真實的,他永遠得不到他最愛的人,若他妄想,她變回幻滅。

  「……為什麼!為什麼!」他仰起脖子,瘋狂朝大海怒吼,「——為什麼!為什麼!難道我的詛咒永遠無法解除!難道我永遠都得不到我的愛人!」

  他撕心裂肺的吶喊被狂風無限放大,安若躲在懸崖腳下,半身露出海面,心痛得流下了眼淚。

  安若回到大海深處,跑去見了祖母,跪倒在她面前:「祖母,有什麼辦法能夠化解王子的詛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變成人?」

  祖母無比震驚。

  許多許多年前,當她還是一條小美人魚時,她也曾愛上一位王子,她用自己的聲音和女巫交換了一雙永恆的腿,卻在陸地上行走的每一步,都在忍受劇痛。最後她寧可犧牲自己變成泡沫,都不願傷害到王子。當時的人魚族女王,她的母親集合全族之力,才救回了她的命。

  這樣的悲劇,她決不允許她的後代再發生!

  祖母回答:「沒有,這兩者是相互矛盾的,正是因為你無法變成人,王子才得不到他最愛的人。」

  都說美人魚的眼淚是人類爭相搶奪的保護,能讓她們為之流淚的,是世間極為可貴。

  可安若這一哭,就哭了三個月,哭得整片大海的魚群都感染了她的悲傷。

  她最終哭得再也睜不開眼睛,失去了視覺。

  可去往陸地的路,她卻認得清清楚楚,不必分辨方向,不必分辨模樣,她的心就在那裡。

  此後的每一個夜晚,安若都會游到那個懸崖下,倚靠在礁石上高聲歌唱,這歌聲婉轉動聽,卻又淒婉蒼涼,聽得人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有一個英俊的男人,夜夜守護在懸崖上,聽著這歌聲。

  日復一日,這樣的場景,持續了整整一年。

  他們最終打動了愛神。

  愛神來到他們面前:「小美人魚,如果要成為人類,你就要放棄你的祖母,你所有的朋友,你的魔法,和人魚族長久的壽命,你願意嗎?」

  安若毫不猶豫:「我願意。」

  颯王子卻說:「不,不要,我拒絕。」

  王子:「我中了詛咒,我將永遠得不到我的愛人,我不願她變成泡沫。」

  愛神笑了:「你的詛咒已解,愛,就是救贖你唯一的辦法。」

  如同所有美滿的童話一樣。

  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至死不渝,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