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黃總監聽了魏忻交上去的成品後沉吟了許久,最終拍板決定方案成立,當時魏忻在蕭雅的經紀人狂喜的歡呼中,眼睛看向樂譜上留名的那個「Cloud」,眼神閃爍不明。
這無疑不是一次冒險的嘗試,左寧出道四年來從未跟女歌手合唱過,粉絲們心中的完美的遙不可及的形象堅不可摧。所以曲子的公告一發出來,許多粉絲都說接受不了。
蕭雅對這些事都不太在意,左寧也似乎很滿意蕭雅與自己的聲音契合度,於是兩人錄音時間大都在談論曲子的問題,總體來說也算是志趣相投,而魏忻也力排眾議,終於讓錄音無驚無險到了最後,卻不想曲子發行了不夠一週,有娛記就拍到了左寧和蕭雅一起離開音壇的照片。
當時魏忻要去趕第二個場子的安排所以先行離開,後來看到娛樂週刊上的照片:蕭雅半個身子坐在車裡,微微抬起頭,恰好左寧要跟著坐進車子裡,彎下腰俯下身去,兩人的臉便因為這個微妙的角度看起來彷彿是在親吻,畫面唯美地不可思議。
這下子輿論更是厲害,而且矛頭幾乎都看轉向了一直名不經傳的蕭雅,甚至還有左寧的粉絲惡意寄恐怖信件,急得蕭雅的經紀人都快跳牆了。
輿論的力量是多麼強大魏忻是知道的,就連左寧這樣的地位有時候也必須忌憚媒體,何況是如今才風頭正盛卻完全沒有過硬底子支撐的蕭雅?而且蕭雅是魏忻捧上去的,魏忻就不會讓她毀在輿論的手裡,所以這段日子關於蕭雅的危機公關魏忻都有在接手,也因此減輕了蕭雅她們不少的負擔。
這天下午魏忻接到一通電話,電話的那頭年輕的經紀人慌慌張張的聲音讓魏忻的太陽穴突突地痛,丟下一句「你們在音壇呆著,先哪兒也不要去」就拿起外套直接出門。
情況似乎有點不受控制,這幾天上面一直沒有對蕭雅這件事做出安排處理的命令,也因此就連記者會音壇都沒有計畫要開,果然如今群情激憤,一大群人壓在了音壇門口,聲稱要逼得蕭雅離開音壇。
魏忻立刻打的去音壇,途中撥通了左寧的電話,這個時候他們最避諱一起出現,能走一個是一個:「等一下我會讓小張先送你回去,你直接回家,哪裡都不要去。」
左寧似乎早就料到魏忻會這樣安排,因此也沒多大詫異,只是聲音聽的出來有些不贊同,「不需要我去拖著記者嗎?」
魏忻看了看表,現在已經下班半個小時了,短信不停地發進來,魏忻就知道音壇外的人是有增無減,頓時否決了他的提議:「不行,這次在音壇外面的肯定有一部分是記者,記者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們目標明確,粉絲也說了只是來找蕭雅的麻煩,就算你在這裡救場也沒用,如果處理不好反而被媒體捉住痛腳,那就得不償失了。」
左寧也明白這次肯定是蕭雅的一個大坎,但還是不放心魏忻:「那你小心點,我在家裡等你電話,記住萬事先考慮自己,在我心裡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魏忻握緊了手機,半響「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但是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其他了,來到音壇門口魏忻才知道場面有多難控制。放眼望過去什麼人都有,魏忻甚至還在其中找到過當初被左寧開罪過的老記者,咬咬牙魏忻喚來保全,讓他護著自己艱難地從正門擠了進去。
在舊的錄音棚找到已經亂成鍋的蕭雅一行人,剛進門年輕的經紀人就撲了上來,雙眼著急的神色絲毫沒有隱藏,僅僅捉住魏忻的手臂彷彿在捉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這是怎麼樣?我打上面的電話他們全都含糊其辭,這是要放棄我家蕭雅嗎?!」
魏忻聞言臉色不變,心底卻狠狠沉上去。是的,放棄,這個詞對於每個明星來說都是不可挽救的噩夢。
音壇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就算蕭雅是魏忻要保的人,但是這些和左寧的利益互相對比,音壇會很容易作出決斷,推一人頂住所有的輿論以來保全更好的一個,這個是圈裡不算陌生的手段。
但是這個魏忻無法說出口,她遙遙地看著坐在不遠處正在被化妝師卸妝的蕭雅,相比起經紀人的緊張無措,蕭雅平靜地彷彿如今被推上風頭浪尖的不是自己,卻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一種認命。
魏忻在腦海裡掙紮了幾秒,在看著鏡中蕭雅逐漸素淨的容顏後咬牙作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會詫異的決定。
她走到蕭雅身邊,從鏡中打量蕭雅的臉,然後轉過頭對化妝師道:「把她的頭髮放下來,衣服別換了,蕭雅今天早上穿的是哪件衣服?現在拿過來給我。」
蕭雅聞言詫異地睜開眼,正好對上魏忻那雙清澈的眸,彷彿猜到了她要幹什麼,蕭雅的眼神從詫異逐漸變為複雜。
魏忻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抬起手就把自己的頭髮放下來,眾人才驚詫放下頭髮的魏忻竟然感覺和蕭雅那麼相似,從背面看幾乎分不出誰是誰。
這下子蕭雅的經紀人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沖上去一把扯住魏忻的手臂,一臉不敢置信,「你是想要代替她出去?公司明文規定要是涉及經紀人人身安全的危機公關都必須得到高層的同意,你這是要處分的!」
魏忻此刻已經在脫衣服了,幸虧這裡都是女人,不然蕭雅的經紀人臉色都估計要白了的。
魏忻把衣服丟給蕭雅,這才轉而看向蕭雅的經紀人,眼神犀利而嚴厲地可怕:「公司經紀人守則第一跳,萬事以手上的藝人利益為先!進音壇的第一天我就告訴過所有的新人,作為一個優秀的經紀人,我們的存在不是為了保全自己,而是把你們負責的藝人作為你事業的第一,無論發生什麼事藝人的安全和利益永遠要擺在第一位。你這是要等上面的處理?你知不知道危機公關捉的就是一個時機?現在趁著人開始鬆懈我們分批離開是最好的方法,要是錯過了,音壇勢必會把人推出去,你說到時候還能推誰?」
看著蕭雅的經紀人煞白了一張臉,魏忻也收斂了臉上的火氣,轉過頭把化妝師遞上來的蕭雅的衣服穿上,邊道,「如果蕭雅這次能夠離開,上面就算是想找人也沒辦法,等一下我會先扮成蕭雅出去,那時候圍著門口的粉絲和記者都會少,到時候我讓小張護著蕭雅離開。蕭雅先不能回公寓,那就先去我家,但是你要跟著我,粉絲們都知道你是蕭雅的經紀人,所以你要跟著我。小張是我的人,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他會把蕭雅保護好的。」
年輕的經紀人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等待著自己決定的蕭雅,忽然心上升起一抹愧疚。當初只是因為在一個小公園裡有緣聽到蕭雅的聲音就死皮賴臉地簽下了她,她知道蕭雅無意當那個萬眾矚目,但那時公司在對她能力審核,她心底也沒想那麼多。後來簽下了蕭雅,她也曾盡心帶過,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女生一開始自然是勁頭十足,那時候她和蕭雅一起通宵排通告,一起糾結在每場錄音排期中,她也試過為了被佔錄音室而臉紅脖子粗地和別家的經紀人開罵,後來還是蕭雅主動讓出那間錄音室她才沒有受到上面的處分,但是後來她因為這件事哭了很久。
舊時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她對蕭雅近日的冷淡和蕭雅一如既往信任的眼神讓她有種羞愧到無地自容的感覺,忽地咬牙朝著蕭雅猛地點頭,她豁出去般堅定地說:「那就這樣吧!小雅你換好衣服,捉緊時機上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出事兒的!」
蕭雅的目光在顫動,隨即她收回視線,沒有再猶豫,脫下了自己的外襯,套上了魏忻來時穿的衣裳。十來分鐘後小張也趕回來了,第一眼見到已經裝扮好的魏忻和蕭雅時,震驚到片刻說不出話來。
魏忻撥了撥頭髮,拽起還在發愣的小張,隨即轉過頭朝著蕭雅的經紀人點頭示意,一行人紛紛向音壇門口走去。
蕭桓坐在音壇頂樓的總裁辦公室裡,靠著沙發看著落地玻璃窗前近在咫尺的天空,手上搖晃的紅酒猩紅香醇,猶如他的人一般。
短短幾年,蕭桓已褪去了最後一絲稚嫩,舉手投足間都是一道風景。
但是坐在辦公椅上的人卻對此完全不感興趣,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這次你動靜夠大的,還特地派人逼我趕回來,真不像你。」
黎方成解掉領帶,鬆開了白襯衣上面三顆紐扣,結婚多年了,他卻更成熟穩重,愈加有著已成家的儒雅男人的味道。看著多年至交,再想想一向做事謹慎穩重的蕭桓竟然為了收購他旗下的音壇而派人把他的愛妻綁到F市,借此逼他露臉,便不由搖頭輕笑:「要是說一間小小的音壇能幫你什麼,直說便是,何必拐彎抹角的,還要花大手筆拿下音壇?據我所知,鄭氏還沒打算進軍娛樂圈吧?」
「鄭氏是否進軍娛樂圈你怎麼知道?」輕扯嘴角,蕭桓輕鬆扯開話題。
「少來,鄭凜敘近日喜得愛子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哪有空再談擴張的事兒。」
鄭凜敘愛妻如命是人便知,近幾個月文浣浣更是誕下一子,歡喜地鄭凜敘像個什麼似的,完全沒有傳聞中那生殺果斷的狠辣模樣。
而蕭桓此次和詹遇宸、紀若白來F市談一筆重要的國際交易後就留下來了,並且趁著這段時間作出許多關於鄭氏有意收購音壇的傳言,正所謂山高皇帝遠,鄭凜敘此刻便是有心要阻止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