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蕭桓拿著酒瓶走過來,他的臉上一如既往是冷靜而淡然的,但是眼底卻油然生出幾分狂熱的光芒。越過姚豫的腿拿起外套,黎方成皺眉問:「你去哪兒?」
蕭桓套上外套,聽到這句話後有幾秒的停頓,然後丟下「醫院」兩個字就步履穩健地走出了酒吧的門。
黎方成一聽就知道他是去找誰的,想起剛才蕭桓的眼神,暗暗思忖是不是應該找個人去看看,畢竟魏長雲把女兒交給了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也不好和魏家交代。
姚豫此刻也恢復了一臉的不羈,他踢了黎方成一腳,壞笑道:「你說傲嬌蕭會不會一個衝動起來把別人就地正法了?酒後亂性可是萬用藉口。」
用眼神鄙視了一下姚豫,黎方成卻也憋不住了,低笑道:「也對……」
這一晚魏忻睡得很不安穩,夢裡斷斷續續地出現了很多熟悉的畫面,年少輕狂的少年……還有當初那天真的自己。
隨即一下子睜開眼,心窩處心跳仍舊沉穩,愣了半響才感覺到調了靜音的手機正在震動。
以為是左寧那邊又發生了什麼事,連忙看也不看地接通起來,卻在下一秒眼角一跳,那邊安靜的呼吸聲混合著風聲灌進她的耳膜,魏忻剛想拿開電話看一眼來電顯示,對方卻已經開口。
「下來。」蕭桓的聲音顯得異常低沉,彷彿是醉了一般,又帶著不穩。
「……」魏忻沒有說話,赤著腳走到床邊,這裡的下方就是醫院正門方向,艱難地聚焦視線,才看得見白色燈光下的一輛黑色的汽車和一道人影。
今晚風很大,拍打地窗口啪啪地響,和手機所聽到的風聲是同一個頻率。
兩人的對峙中,是魏忻先開的口:「回去吧。」
「我等你。」彷彿是害怕被再一次拒絕,蕭桓率先掛了電話。
魏忻聽著那嘟嘟聲,搖搖頭,但是回到床上的時候表情都是恍惚的,也不躺下,就這樣坐著,手上的手機被捂得發燙。
半個小時後,魏忻披上外套,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樓下不是一般地冷,魏忻在玻璃門前淡淡地看著佇立在門外的男人,直到蕭桓發現了她,眼神微閃,魏忻就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他們之間只隔著一扇玻璃門,但是魏忻知道,不止如此。
他們之間隔著太多。
玻璃門感應到人自動打開,蕭桓幾乎是目光灼灼地走到她面前,那眼神,亮的讓魏忻心驚。
「你喝酒了?」魏忻皺眉,聞到他身上一大股的酒味,是他最愛的威士忌,醇烈而馥郁,剛想後退一步離開有他味道的空氣,卻被他一手捉住,只消片刻,他的手有力地禁錮在她的腰上,等靠近後魏忻才發現他的身子也是涼的。
「蕭桓……你別這樣……」
「我喝醉了。」他打斷她的話,嘴唇輕輕地在她耳後近乎透明的皮膚上刮蹭,說出來的話卻像孩子一般地無賴,「所以……你不能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
還沒弄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蕭桓竟把魏忻一把抱起來,魏忻強壓住到了喉頭的驚呼,渾身僵住,想推拒卻被他死死夾住手。
蕭桓把她丟到副駕駛座,鎖好了車門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踩下油門,車速飛快,幸好凌晨的街道上少有車行,魏忻深吸一口氣就要越過他去拔車鑰匙,卻被蕭桓用一隻手攥住她大半個身子往自己懷裡壓,魏忻聽到蕭桓的胸膛裡那一下一下的跳動飛快,卻又穩地讓她差點忘記自己。
「你下來,是因為要和我說清楚,是不是?」
蕭桓加快了車速,手的力道卻不減,壓抑的問句不是猜測,而是早有預料。
魏忻沒回答,他在彼此的沉默中眼神緩緩暗下去。
「我只能說,你休想。」
他說的平靜,頭一偏,唇印上她的發,頓時覺得腰間一疼,是她的指甲狠狠嵌進的感覺。他沒有鬆開她,相反,像是要捉住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一樣,把她抱得越來越緊。
車在馬路上飛馳,熟悉的建築物就在眼前,魏忻攥著他腰間的手越來越緊,下車的時候蕭桓沒有多說廢話,強硬地把她抱下車,離開車的那一瞬間,魏忻像是腦子裡有一條線崩斷,眼眸完全暗下去。
她的身子很冷,而他早已回溫,樓道上很空曠,蕭桓幽深的雙眼裡不知道藏著什麼,他能感覺她已經放棄了掙扎,手也不再攥著他,卻讓他忽的閃過一絲心悸。
打開家門的那一刻,魏忻被突如其來的燈光刺了下,習慣性地閉上眼睛往後縮,卻不知道這樣是更加貼近他的懷抱,也因為閉上眼,熟悉的味道更加清晰,清晰地讓她的心臟久違的緊縮。
這個承載了她最幸福時光的地方,和她就在同一個城市裡,她曾經把車開到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卻再也沒有勇氣踏進這裡。
因為好像只要走進來了,就會有什麼東西就會碎掉似得。
「你說過,你曾經對我動心過。」蕭桓忽然用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臉頰,雙眼彷彿要探究什麼似得湊到魏忻跟前,那淺淺的呼吸,讓魏忻呼吸一窒,熟悉的讓人難堪的感覺撲面而來,她是要閉上雙眼才能不至於狼狽地逃開。
誰知道蕭桓卻沒打算這樣放過她,薄涼的唇,靠近她的眼簾,逐漸向下,這種將親未親的距離讓一切都變得曖昧,卻也讓所有的感情……都無處躲藏。
「那現在呢?既然之前能夠,那麼現在呢?」
蕭桓最終把唇抵在她的唇上,不深入,卻接近得連說話時喉結的震動都能清晰得感覺到,魏忻緊握在身側的雙拳握了握,才忍住沒有把他推開,卻因此冷下了心來,是他的問題激起了自己的痛楚,而那種痛楚能讓自己冷靜。
魏忻睜開雙眼,近在咫尺的他的瞳孔,映著的只有她的倒影:「心都不在了,還談什麼動心?」
蕭桓,你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心動?
若是說她的心是丟了,那也是他親手把它隨意放棄在那個冰冷的雪地裡的。
蕭桓的眼神一再暗下去,熾熱的呼吸彷彿在隱忍,又彷彿是不解,但是片刻後,那唯獨屬於他的霸道倏地回歸,他不容置辯得緊緊盯著她倔強的眸,彷彿是宣誓一般,一字一頓得說:「那就找回來!」
話音剛落,魏忻就被一股強硬的力道給制住,她微微緊縮的瞳孔中間,蕭桓放大的臉緊逼而上,久違的唇壓了上來,熟悉的氣味讓魏忻的手再也無法抑制得抵抗,卻被他一手擒住,握住固定在頭頂上。
這種任人宰割的姿勢氣得魏忻雙頰泛白,蕭桓頓了頓,狂熱的吮吸繼而轉化為安撫得低吮,在唇上徘徊憐愛,另外一隻手已經悄然無聲得探進她的後腰處。
冷不防地被魏忻冰涼的體溫刺到,蕭桓強忍慾望,壓著聲音轉而吮住她小巧的耳朵,低喘著問:「怎麼身體那麼涼?嗯?」
魏忻被吻住了敏感處,全身重重一顫,卻更加憤怒,氣得聲音都在抖:「蕭桓,你別逼我……」
「逼你什麼?」
「別逼我恨你……」
她細微的呢喃,毫無預兆得傳進他的耳,那一刻蕭桓有一瞬間的沉默,卻只有一秒,之後他彷彿再也無所顧忌,手從後腰鑽進去,尋到那處暗扣,輕輕一動,便解了她的束縛。
雖然早就猜到,但是真正聽到她說,蕭桓還是忍不住……心底微微刺痛。
她說恨……但是蕭桓卻覺得,恨,總好過在她心底,他已經什麼都不是。
在這兩年裡,蕭桓曾經在床上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她或許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或許有了自己的愛人,那些設想讓他寢食不安,甚至有時候夜不能寐。
他想像不了有一天他們終於相見,魏忻會挽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手,笑著跟他說:那是她的丈夫,還有更誇張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說不定那個男人,就是左寧。
但是那雙手,怎能挽住別的男人?
他不甘,卻也害怕,假如真的會有那麼一天,那麼蕭桓寧願她是恨著他,也好過能有一天,她能毫無顧忌地面對他,笑著說話,眼底卻不再會有自己。
魏忻的身軀僵直,她的手被緊緊扣住,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是那麼不容拒絕的力道,卻少了以往她記憶中的粗暴。
他彷彿是在掙扎——魏忻忽然這麼覺得。
他久久得不到她的反應,反倒是她的身軀的溫度彷彿正在一點點散去,他不甘心,唇往下滑,到達形狀精緻的鎖骨,細細密密得啃咬,製造出梅花一般的印記。
魏忻卻不願開口,直直得望著前方,也因此忽略了蕭桓此刻……那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越是倔強,蕭桓越是強硬,到最後她已經快要和他赤誠相對,她都只是瞪著一雙眼,空洞的越過他的肩頭,沒有給予他一絲一毫的注目。
蕭桓身上的襯衣此刻正凌亂地敞開著,彷彿凶獸搬野性的目光緊緊鎖住她紅腫的雙唇,掃了一眼她雪白軀體上一道道他刻意留下的痕跡,直到漲到發痛的慾望在叫囂,他才把頭靠在她的額頭上,四目相對。
「你不回應我,沒關係……」他輕啄了一口她的眼,低笑,胸膛跟隨震動,在寂靜的夜裡,伴隨著淡淡的酒精,居然有種自嘲落寞的感覺,「夜還長著,總能磨到你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