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記憶被夾緊自己的觸感抽回,蕭桓握起魏忻一隻已經把自己前胸抓的一片狼藉的手,放到唇邊吻住,舌尖慢慢舔舐她手指的每一寸,感覺到後尾椎一陣酥麻感,他僵住片刻,隨即臉色不變加快了弄她,不一會兒就射在了裡面。

  他粗喘著氣,埋在魏忻的體內沒有退出來。撥開擋在魏忻臉前汗濕的發,指尖摩挲著那雙痛得渙散卻又帶著清晰恨意的眼,下滑到鼻樑再到唇瓣,最後緩緩降落在她的左胸上,大拇指磨蹭那一處被歡愛染紅的皮膚。

  體內的慾望蠢蠢欲動,但蕭桓卻覺得如今……萬分地美好。

  便是在這張床上,她成了他的人。

  「多少次都行,直到把我做到你這裡為止,魏忻,」撫摸上她的胸口,蕭桓慢慢感覺自己的慾望又開始重新填滿那層裹著自己的滑膩觸覺,眼神中似有火光,「……小忻,我要你。」

  半昏迷中的魏忻,只能聽見最後一句猶如魔障般的宣告,和那殘留在自己胸口處那溫熱的觸覺。

  難道命運就是那麼愛捉弄人?四年前她愛他愛到口不能言,甚至犧牲掉一個女人生命中所有珍貴的東西都換不到他一點真心,然而四年後,她好不容易擺脫曾經那個傷痕纍纍的自己,他卻不放過她,強硬而又不容抗拒地挖開她的傷口,狠狠地佔有。

  一宿未免,魏忻一晚上被顛來倒去地侵佔,被弄暈又被弄醒,反反覆覆,直到第一縷陽光射進厚重的窗簾,淺眠的她才從一室麝香味中醒來。

  眼前佈滿了可怖紅痕的胸膛讓魏忻凝了凝目光,這才想起昨晚自己是有多用力,他越是狠,她便越是恨,於是弄的昨晚根本不像是□,而像是一場單憑感官的報復。

  全身上下都彷彿要散開來,每一寸骨骼都在哀嚎,抗訴昨晚的不知節制。這乾涸了四年的身體實在是承受不住一次突如其來的強佔,直到醒來後好久,魏忻的腦子還是有點眩暈的。

  閉上眼睛等那股疼意過去,魏忻才搬開蕭桓搭在自己腰間的手,困難地坐起來。低頭看去,蕭桓沉睡的側臉逆著薄弱的陽光,單純無害又滿足,許是一夜放縱,體力再好的他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就連她醒了也毫不察覺。

  那一刻,魏忻的腦中有一條神經緩慢一跳,雙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去,撫上他的脖子,指節曲起,猙獰的弧度帶著一瞬間的殺意。

  蕭桓沒有動,睡得正熟,不過只是瞬間,他人溫熱皮膚下血管的跳動真切地讓她快速地縮回手,一抹痛苦閃過她的雙眼,魏忻轉過頭去深呼吸半響,才面無表情地下床,顫著腿,哆嗦著手撿起地上皺巴巴的病號服,一件一件給自己套上。

  然後再也不願意回頭,一步一步離開房間。

  「醒了?」

  一聲清脆的問候帶著淺淺的譏意,讓剛出房門的魏忻眼角一沉。

  轉頭,看見了坐在陽光下端著牛奶向自己微笑的阮絲皖。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也或許她半夜就已經來了,但是魏忻都不在意,她只是好奇,阮絲皖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房間裡,所以她眼底才會有那種淡淡的嘲弄。

  見魏忻沒有回答自己,阮絲皖溫和地笑,那一刻她是真的在笑,彎彎的眼底波瀾不驚。給自己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阮絲皖悠然的模樣就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這個場景,就像是一個處變不驚的正室正好捉到自己的丈夫和小三開房。

  把自己想成小三的魏忻覺得有些好笑,搖了搖頭就準備離開,卻不待她轉身,阮絲皖便叫住了她:「我還以為要多久你才會爬上他的床,如今看來,你的自尊心也不過如此。」

  阮絲皖放下牛奶杯,在晨光下逆光微笑,可是在魏忻眼底,永遠也不會忘記四年前就是這一張臉,瘋狂而又悲傷地,在一片血色中笑的痴狂。

  「看來這幾年你恢復地很快,這樣我就安心了。」魏忻冷不丁地看向阮絲皖的肚子說。

  阮絲皖似乎也料不到魏忻會這麼說,一瞬間僵在那裡。

  「你什麼意思?」片刻就恢復了冷靜,阮絲皖冷下眉眼看著她。

  「你要好好活著,我才能看到你得到應得的報應。」

  聞言阮絲皖竟然輕笑一聲。

  報應?若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東西,那麼她如今早該輪入地獄,千刀萬剮,永不超生。

  但是她如今卻好好地坐在這裡!

  她知道,她應得的總會來的,她做盡這世界上能為不能為的惡事,如果死,她勢必是下地獄,但她還是要努力活著,她還有自己的使命,所以她現在活著,而且活得很好。

  「知道你輸在哪裡嗎?」阮絲皖一瞬間收起了各種表情,淡淡的看著魏忻轉身後單薄的背影,「因為你太執拗,想要成為一個男人的唯一,但你有沒有想過,唯一就是全部,你怎麼能說自己不貪心?」

  「所以你只會在客廳等完事,哪怕你知道蕭桓和我在一起,甚至在幹什麼,」魏忻微微仰起臉,嘲弄的笑容隱匿在投影之中,「原來也不過如此。」

  說罷魏忻沒等阮絲皖有回應,便徑直推門離開。

  搭電梯的時候,魏忻實在撐不住,把身子依靠在電梯牆壁上重重地呼吸。

  呵,她暗笑,原以為阮絲皖是有多愛,才會寧願犧牲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留在蕭桓身邊,但做了那麼多,卻依舊抵不過一個男人永遠不可能專一,甚至始一而終。

  阮絲皖是真不懂嗎?只要愛了那便是身心都投進去,哪怕不說,心底也有一絲吶喊,希望對方和你一樣。那並非單方的全部,而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換。

  只要哪個人和魏忻當年一樣愛過一個明知永遠不可能為你停留的人應該都能清楚,那是一種多麼無望的等待,卻又是那麼卑微的堅持。

  就像螻蟻堅持著維繫生命的食物,也如同植物渴望陽光一樣,明知道自己只是被照耀的千萬份之一,卻依然無腦得攀爬,沐浴那份並非單獨為自己綻放的溫暖。

  蕭桓,可你已經不再是我生命裡的陽光了。

  魏忻走出公寓的那一刻,被陽光刺痛而眯起的雙眼裡有著一絲冷意。

  他已經沒資格成為她的陽光,因此她今生,再無沐浴日光的日子可言。他是她最初的溫度,卻又是她一輩子,都注定無法驅散和擺脫的陰霾。

  伸出手去的時候,蕭桓就已經醒了。

  帶著刺痛的手臂輕輕一攬,抱住的不是馨香的軀體,而是冰冷的空氣。蕭桓緩緩睜開眼,一夜縱慾的雙眸此刻再無慾望,回歸沉靜。

  手掌按住身邊冰冷的床褥,蕭桓心底一陣哀涼。

  那麼累,都急著苦撐至離開他的身邊,他到底是有多麼讓她討厭,還是當年他錯口失言就讓她記恨了那麼久?

  敏銳地聽見大廳的動靜,那一刻蕭桓幾乎是立刻屏住了呼吸,匆匆穿起睡褲就衝出大廳,卻在看見廚房的背影時心底一陣失望。

  阮絲皖轉過頭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張失神的臉頰。

  目光落在蕭桓赤條條的胸膛上,那幾道異常鮮豔的紅痕彰顯著昨晚的狂亂。阮絲皖再抬起頭的時候嘴角已經掛上了微笑,把煮好的面條倒在碗裡,簡單的一碗陽春麵在陽光姣好的中午散發著類似溫馨的光芒。

  「吃吧,還打算進房叫你呢。」

  誰知道蕭桓並沒有坐下,犀利的眼毫不掩飾地落在阮絲皖的臉上,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你一個早上都在這?」

  「是的,有什麼問題?」阮絲皖抬起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也告訴你,我不介意,然後呢?你還有什麼要說?」

  阮絲皖此刻的神情完全就是一位曾痛失過一個孩子的母親,蕭桓卻在那一刻腦海忽然閃現昨夜魏忻那痛苦無望的表情。心神平靜,蕭桓下了一個決定:「今天下午我讓人送你回去。」

  阮絲皖聞言卻笑了:「蕭少,你還不清楚嗎?要是早就能和好如初,她魏忻當年就不會離開你,說到底她不屑你,像她那種女人,會為了妒意去殺死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她根本就是殺人凶……」

  阮絲皖嘴角尖銳的笑還沒來得及擴展,她的脖子就被一隻大手扼住,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阮絲皖的瞳孔微微擴大,似乎更讓她恐懼的不是那隻掌控她命脈的手,而是眼前放大的壓抑著憤怒的臉。

  「阮絲皖,是不是我平常都很少管你,才讓你越加無法無天?」蕭桓緩緩收緊五指,「不要再讓我聽見你說第二遍,阮絲皖我告訴你,孩子什麼的都我來擔著,四年前我在秦家手裡接手這件事就是為了告訴你,你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不在乎,但要敢碰她……你就試試吧。」

  說罷蕭桓毫不憐惜地把阮絲皖甩到一邊,進房後不久就一身正裝走了出來,拿起鑰匙開門的那刻,蕭桓轉過頭去,看了阮絲皖一眼:「還有,這個地方不是你可以來的。回去,待在別墅裡,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不該碰的人,不要碰。」

  門關上的那一刻,阮絲皖抬起頭,臉上不見一絲悲傷,手心中的手機被自己磨得發燙,黯淡的屏幕顯示短信已發出。

  她早就知道,蕭桓之所以會把自己帶在身邊,無非是為了多一個籌碼,他是要保護那個已經脫離了自己羽翼的女人,甚至不惜以自己來擔,也甚至於願意把一個不安分的因素放在自己身邊。

  只可惜他想不到的是,她不僅僅是一個不安分因素,也不僅是蕭桓的籌碼,她更是……秦易的籌碼。

  用一個孩子逼得他不得不把她留在身邊,她是秦易手中隱藏的利器。

  一切都彷彿是按照秦易預想的軌道進行著,那個男人是聰明的可怕,但那一瞬間阮絲皖想起魏忻離開時的眼神,心底有一抹不安。

  秦易即便是那般料事如神,真但他真的能猜透人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