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因此說出這句話時阮佩雲眼底的掙扎自然沒有逃過一直在試圖尋找蛛絲馬跡的蕭桓的眼,雖然他選擇了往後望,但是這一趟他知道自己沒有來錯,亦不會後悔。

  除卻那股不安越來越大,蕭桓敢斷定,若是還有人知道四年前的事,那麼除了魏忻左寧,便是眼前這個男孩。

  「是啊,如果不是跟著他,我也定是找不到你的。」左寧沉著聲音道,「這幾年我不是沒有試圖找過你,但是一來你用的是匿名還有假地址,二則你生活低調,我派出的人也幾乎查不到你的蹤跡。」手指微動,似是猶豫了片刻,左寧才開口,「你姓阮的話,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就是那個叫阮絲皖的什麼親人吧?弟弟?」

  阮佩雲剛想說話,蕭桓便率先一步他開口回答:「他的確是阮絲皖的親弟弟。」

  喧鬧的市中心,距離最繁華的十字路口不遠處的咖啡廳裡,一個衣著緊密的男人戴著最尋常不過的鴨舌帽坐在被盆景遮擋的咖啡廳裡頭,再往裡看,影影綽綽得是一個修長而乾淨得身影。

  「四年前的事情,你果然知道。」

  左寧放下咖啡,如他所料得看著阮佩雲煞白了張臉,卻忍不住蹙眉,「是替你姐姐贖罪,所以來償還,還是你們都別有所圖,想再讓她死一回?」

  手捂著溫熱的咖啡杯緣,明明是那樣的溫度,卻浸不進阮佩雲的掌心。

  沉默了片刻,阮佩雲低聲說了一句話:「我不會害她。」

  左寧的眼慢慢冷了下來:「我不相信你。」

  「你相信的,如果要繼續傷害她,四年裡哪一次沒有機會動手,可是你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阮佩雲漂亮得像小鹿斑比的雙眼在霧氣氤氳下顯得有些透明,「而且就這四年後的學姐,和當年那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她是不同了的,知道是我卻還讓你唱我的曲子,這才是你對我放心的最重要理由吧。」

  說到這阮佩雲低下頭自嘲得笑了:「這四年我覺得不配出現在她面前,四年前那樁事,雖不是我做的,卻也和我脫不了關係。」手掌收緊,再握緊了些,「從小姐姐做什麼事都必定與我有些關係,就算不說她陷入兩難,追根究底,一開始她踏進那個世界就是因為我,若不是因為我,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我就是這樣想,才匿名把曲子寄給學姐的……我不求她能原諒我和姐姐……但是我想助她成功,卻想不到自己一番心思在她眼裡幼稚得什麼都不是,她那麼聰明,從四年前就該知道是我,我卻騙了自己那麼多年說她不知道。」

  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男孩,本來該處在最美好的憧憬中,卻面對眼前的現實,被硬生生得逼迫面對,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力量竟然微小到這個地步。本來是那麼引以為豪的雙手,能彈出最好聽的音樂,能創造別人創造不出的樂譜,卻在這個社會面前成為了最大的諷刺。

  阮佩雲沒有告訴任何人,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幾乎沒有碰過吉他和音箱,他厭惡五線譜,卻在最後不得不拿起來,那種曾經最熱愛卻變為最無奈的感覺,阮佩雲一生也不想嘗試第二次。

  「但是你還要繼續隱瞞下去,這件事情,不要讓更多人知道。」左寧從他說話的時候開始眼就看著窗外,等阮佩雲思緒過了之後他才悠悠轉過頭,「本來我不需要來找你,但是我沒想到他行動那麼快,我之所有來找你不是因為我的曲子或是其他,主要是為了我不想這件事的事實讓他知道,你該知道我說的是誰。」

  阮佩雲眉宇微皺:「這是學姐的意思嗎?」

  他在猶豫。

  因為頭腦還沒判斷出對與錯。

  左寧卻已經為他做了決定:「是我們的意思。」

  左寧不再看藍天,低下頭去喝咖啡,濃郁的苦澀透過舌尖,卻比不上某個人給予自己的任何一刻,嘗過了最苦澀的感情,所以往後大概吃什麼都再也不會覺得苦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知道真相會讓彼此痛苦,我不想她痛苦。」

  「但是……」

  「這也是懲罰,你不是說想要贖罪嗎?」左寧抬起頭來的時候眸彷彿染上了氤氳,「背負著沉重的真相,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你們覺得難受?」

  車子彷彿習慣一般拐進熟悉的街道,看著越來越近的樓房,蕭桓眉頭跳了跳,高速運轉了一天的頭腦在叫囂,他好不容易忍耐到了停車場,拔出車鑰匙後他揉了揉眉頭,好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不要那麼疲憊。

  上了樓梯用魏忻給自己留下的鑰匙開門的那一刻,暖洋洋的空氣撲面而來,一瞬間疲憊彷彿一掃而空,久違的心都漲滿的感覺讓蕭桓的眼眶有點熱,換了鞋他順著香味走到廚房,果然入目的纖細的背影正站在砂鍋前,正用大的湯勺試味道。

  蕭桓依靠在門邊靜靜得看了許久,等她先後放了一些調味,把手放在圍裙裡擦擦的時候才走過去,從身後環保著她,頭埋下到魏忻的臉側,太舒服了,連聲音都變得懶洋洋的:「在煮什麼湯?」

  魏忻沒有受驚的感覺,用臉頰貼了貼蕭桓的臉,微笑道:「蘿蔔西洋菜燉骨湯,我喜歡清淡一些的,你沒意見吧?」

  蕭桓低笑著搖搖頭:「就算我說有意見你也不見得會按我的喜好來煮。」

  這句話似乎說中了,魏忻嘴邊的笑意更深了,伸手用湯勺輕輕攪拌已經香氣四溢的湯水,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蕭桓自己也知道,現在的魏忻已經和以前的不一樣了。

  不會再做迎合他口味的飯菜,也不會再事事聽聽他的意見,現在的魏忻比以前更要有主見,也比四年前的要更強勢,也更清楚自己要幹什麼,不會輕易□□擾。

  這樣的變化蕭桓說不出來個好壞,只覺得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她都喜歡,也不想去深究若是擺在四年前他會怎樣,也是四年後的今天他才知道,原來有時候妥協並不意味退讓,而是因為寵愛,他喜歡四年前那個隨心所欲的魏忻,也愛著如今這個更成熟穩重的她,因為兩個都是她。

  想著想著眉頭處被一縷溫熱覆蓋住,蕭桓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抓住,睜開眼就看到近在眼前的她的臉,和眉間被自己捉住的青蔥玉指:「怎麼?」

  他看著她的唇,感覺胸腔處有些火熱,所以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幾分低啞。

  魏忻卻似乎沒有看出來,她想收回手指,卻被他霸道的緊緊攥住而動彈不得,只好就著被他從背後摟著的姿勢問:「怎麼那麼累?眉頭都皺起來了,今晚早點休息。」

  聽到「今晚」兩個字,蕭桓的唇就止不住得上揚了,「怎麼不問我在忙什麼?」

  「你不想說,我問也沒用。」

  魏忻淡定得回了一句,然後轉過身去準備撈洗手盆裡的魚。

  蕭桓卻執拗地扭過她的臉,拉回她的注意,「你問我就告訴你。」

  「那你想說嗎?」魏忻無奈得任他耍小性子,還朝著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

  蕭桓不說話半晌,就在魏忻快要忍不住推開他的時候,他才低低得說了一句:「以後,我想什麼都告訴你。」

  她驚訝的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卻對上他亮極且專注的眸,那一刻,蕭桓的眼底寫滿的都死認真。

  魏忻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洶湧澎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少力氣才沒有讓眼底的波瀾顯露出來,甚至於撇過頭去。

  蕭桓說完這句話臉上也感覺有些燥熱,又見她不驚不喜得看著自己,甚至還在微微走神,頓時覺得有些丟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捏過她的下巴就恨恨得咬。

  下巴被他一咬,魏忻頓時就吃痛往後撞,蕭桓用手擱在她的腰上,免了魏忻撞到堅硬的大理石廚台,身子也順勢上前欺,嘴唇改為封住了她的唇,抵住了她所有的驚呼。

  廚房的溫度本來就很高了,雖然她正準備著正餐,但是這會兒蕭桓就已經在期待飯後甜點了,狂熱而恣意得在她唇舌裡掃蕩一方之後他才退出來,唇抵著她的唇在那兒粗喘,魏忻沒說什麼,但是雙眸也已經水汪汪了,加上那麼一嗔得看著自己,蕭桓滿足得一顆心都彷彿快要化開了去。

  「快點吃飯……」蕭桓低低得喘氣,胸腔抵著她的胸口,容納著她同樣快速的心跳,「我等著吃甜點呢……」

  都這個份上了,蕭桓自然是不會讓自己等多久的。忍著滿腹的慾望看著她弄好幾盆菜和一條魚,他上桌吃飯都在看著她,那眼神火熱得似乎急切的要把魏忻吞下去,害的魏忻吃飯的時候都不自在,總感覺身子都熱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吃飯這個過程,魏忻匆匆得說了一句:「我把碗拿去洗」就捧起碟盤往廚房走去,還沒走幾步身後沉穩的腳步聲就跟上,腰肢下一秒就被環上,蕭桓火熱得氣息從感覺化為有形,魏忻只覺得他快要忍不住了,自己的腿也似乎在發軟,卻還是撐起聲音來說:「別鬧了……那裡有洗碗機,很快的……」

  話音剛落,蕭桓就著這個姿勢推搡著魏忻往前走,到了洗碗機前,他左手接過她手中的碗碟,啞著聲音道:「你彎下腰,我構不著。」

  魏忻還沒反應過來,後腰就被有力得一按,她嚇得忙雙手扶著櫥櫃,蕭桓就整個人壓在自己的背上,手順著這個姿勢把碗碟放進洗碗機裡。

  她心跳都在發抖,輕輕閉上眼睛聽著碗碟碰撞的聲音,直到聲音消失,她的腰卻被輕輕託了起來,她睫毛一顫,感覺到他熾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後頸,隨後那因慾望而性感的低沉嗓音響起:「我們來吃甜點……」

  蕭桓用左手緊緊抱著她纖細得彷彿一用力就能斷掉的腰,另外一隻手直接把她的褲子褪到膝蓋,一邊動作還一邊吻著她的脖子而耳後根,飯菜的餘香混合著鼻翼間芬芳的沐浴露的氣味,讓蕭桓差點就控制不住,手指的力度又重了不少,魏忻低低得叫喚了一聲,他才放輕了點,手指狡猾得探進最後一層布料裡,對著花瓣仔細而深重的捻揉。

  這下子魏忻就忍不住了,緊緊得就往上縮,雙腿都在打顫,捉住櫥櫃邊緣的手指用力得指節泛白,被蕭桓用左手一掌握住兩隻手,緊緊得按在櫥櫃上,底下動作愈加放肆。

  魏忻小聲得吟著,但是仔細聽那聲音愈發媚得要滴水,蕭桓感覺自己頭皮都發麻了,心想要是每次飯後甜點都是這個他說不準是被撐死的,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在自己懷裡一拱一拱的,覺得不夠還自己撅著小屁股往自己手指湊,那樣的坦率讓蕭桓覺得自己的忍耐力持續下降。

  「你也吃不飽吧……」仔細一聽蕭桓的聲音裡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意,「來,哥哥餵你……」

  伸手把她的小內褲弄到下面一點,隔著褲子,蕭桓用自己已經堅硬起來的部位抵著她潺潺的花瓣,那柔軟的部位被那樣一頂早就一腔春水,蕭桓還壞心眼得抵著那個硬硬的點磨了起來,魏忻一下子就叫出聲來,抖著身子想要逃,身體卻又舍不開,細微的挪動還使他增加了力道,不一會兒那處就縮著縮著抖了出來。

  「讓我猜猜這甜點是什麼味道的,」蕭桓還不放過她,咬著她的耳朵笑,「花蜜味的?」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流氓了……」緩過氣來的魏忻狠狠瞪了蕭桓一眼,被他愉悅得吻住,空氣中響起皮帶摩擦的聲音,抵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不過半刻,卻有更熱的東西取而代之。

  「以後只對你。」蕭桓說罷就挺腰進了來,魏忻被頂到點子上頓時腦海一片空白,連蕭桓說什麼也聽不見了,白光中辟裡啪啦一片,從腦幹到脊椎整條都是軟的,她伸手掐住他的手臂,還迎來了他更大幅度的進出,頓時廚房裡的肉體碰撞聲和喘息聲更強烈,聽得她雙頰紅透,面若桃花。

  這個姿勢實在太考驗下面那個,魏忻艱難得被他撞得直吸氣,想要說話卻感覺吸氣都不順暢了,忙轉過頭,艱難得湊齊幾個字:「到房間裡去。」

  蕭桓這會兒正咬著她的肩膀聳動,聞言又用力抽了個十來下釋放了出來,才喘氣低笑:「命令我?」

  「難不成還是請求?」魏忻滿身都是汗,受不了得直皺眉。

  「我倒是喜歡你哭著求我快點。」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是蕭桓還是尊重她的要求,輕輕啄了一下她汗濕的臉頰,蕭桓抽出來再把魏忻的身子翻轉了過來,讓她雙腿環著自己的腰,又復甦的火熱趁勢送了進去,才抬腳往房間裡走:「怎麼身子總是那麼涼?」

  「我體寒,」魏忻被走路的動作輕而淺得撞,□□著,不忘回答他的話。

  「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蕭桓推開門,下一秒把她放在床上,隨手抽了幾個枕頭墊在她的臀部和床之間,這樣雙手得以解放,他才邊擺動腰部邊用手撥開擋在她臉頰的發,仔細端詳魏忻意亂情迷的眼。

  「……你沒問我就沒說,」魏忻用手捉住床單,「慢點……」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慢點,」蕭桓說罷,刻意用力往下一送。

  見魏忻全身抖啊抖,那模樣又可憐又誘人,蕭桓便順勢壓下身子開始放慢速度問:「什麼時候跟我回家見見爸媽?」

  魏忻忽然睜開眼,看了他半響,就聽見蕭桓又問:「什麼時候去領證?」

  「還有……」

  「等等……」魏忻打斷了他的話,眯著眼睛問,「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了?」

  「……」聞言蕭桓怒了,「不嫁給我你要嫁給誰?」

  「現在我依舊過得好好地,為什麼非要嫁人呢?」

  魏忻伸手按著他的胸膛,輕笑。

  怎麼就沒發覺這個女人比四年前還要可惡了?

  「而且戒指我早就寄給你了,還給你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再拿回來?」趁他咬牙切齒魏忻又補了幾槍,看著蕭桓青筋畢露的模樣,她笑得輕,卻在眉梢處表現的都是洋洋得意,「現在這樣挺好的。」

  「那你還會出去找別人?」蕭桓忍了又忍才憋著一口氣說。

  魏忻微楞,隨即笑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蕭桓啊蕭桓……」她低喃,笑出了淚。

  「我知道你在笑話我,」蕭桓忽然抿唇,「不過這說不準真的是現世報,要讓我栽到你的手上,但是我很慶幸自己還有回頭的機會。」

  魏忻搖搖頭:「蕭桓,我沒有笑話你。」

  是的,不是笑話,而是感慨。

  也是遺憾。

  遺憾為什麼四年後的現在,他才意識到愛。

  遺憾的是魏忻自己心裡清楚,這樣的幸福,時日暫短,不會長久。

  「不過就算你不願意嫁給我,我也不會讓你嫁給其他人。」蕭桓的眸此刻亮津津的,「我就鎖住你一輩子,直到你開口說答應的那一刻,不然不能嫁。」

  心底彷彿在沉淪。

  魏忻笑著吻他的唇:「好。」

  他說得沒錯,她不會嫁。

  因為她不會嫁給除他之外的人,也因為她不能嫁給他。

  所以她此生注定孤獨。

  蕭桓,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不嫁給別人,不是因為不會遇上比他更好的男人,而是因為在愛情面前她仍然是那個執拗地她,她把愛情遺失在彼此相遇的那個夏天有著蟬鳴的庭院,就沒有想過能收回來;不能嫁給她,則是因為她在固執得守護著夢想中的愛情的時候,作為交換,她得面對殘酷的現實。

  但是她不曾後悔,亦不會後悔。

  只因,她想在已經傷痕纍纍的心臟深處,留下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