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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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得男有點像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許恪突然的求婚,她這個主要當事人都還雲裡霧裡的發著懵,外界媒體已經開始大肆的報導了,而且繪影繪聲的煞有介事,把盛世集團投資「集英製衣」,加上遠在米蘭的屈有男和著名服裝設計大師馬奇奧的婚事連成一氣,描述他們四人攜手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跨國政治大聯姻。

如果許恪當初只是一時興起的一句玩笑話,那麼經過各大報章、雜誌、電視、網絡孜孜不倦的輪番轟炸,假的也變真的了。

為此大家的反應不一,盛世集團迅速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含糊其辭的把輿論導向引領到盛世未來的發展方向上,對於集團大當家許恪的婚姻問題沒有正面表態,也沒有否認,這讓媒體更瘋狂的議論、猜測。

「集英製衣」則很低調,屈得男的父親似乎尚未做好準備接受一個又一個身份顯赫的未來女婿,一輩子都期盼屈家男丁旺盛的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兩個沒用的「賠錢貨」居然幫他招來了兩個厲害的「半子」。

馬奇奧倒是樂觀其成,他笑言,「這不挺好的嘛,不但事業上找到夥伴,同時還成就了彼此的愛情,一舉兩得。」在他看來,有什麼比得上這樣沾親帶故的合作關係更牢固?

扎科多次從旁暗指屈家姐妹非常有手段和辦法,誇讚她們充分利用了身為女人的優勢獲得了最高的價值回報。屈有男惴惴不安,她說不清楚哪裡不妥,整件事情彷彿天方夜譚般缺乏真實感。

跟姐姐頻頻通電話,屈得男的態度一直飄忽不定,雖然屈有男知道姐姐目前沒有男朋友,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但是她和許恪的交往從來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談不上什麼交情,許恪之於屈得男來說是欣賞、仰望、遙不可及的對象,一夕之間就要嫁給一個「偶像」似的人物,她更像漫步雲端,更沒有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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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他嗎?」屈有男問姐姐。

「……」話筒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屈得男吃吃的笑,反問:「那你愛馬奇奧嗎?」

「姐,我們現在說的是你的事。」屈有男攪著電話線,挫折的覺得有力使不上。

「你是為了『集英製衣』才要嫁給馬奇奧的,想在爸爸面前扳回面子不是嗎?」平時嘻嘻哈哈的屈得男其實非常清楚妹妹真正的想法,「愛情啊,幸福啊,婚姻啊,對我們家的女人來說都是天邊的浮雲,假的、虛的、抓不住的、不屬於我們的。」

「姐……」

「小八,就這樣吧,人活於世短短幾十載要承受的東西太多,成功也好、失敗也好,有時候壓力大到讓人喘不過氣,理性的選一條簡單好走的路未嘗不可。」

簡單好走?她怎麼會認為跟許恪拉上關係就會「簡單」?屈家人是不是都逃不開這個姓許的人的魔咒?

屈有男茫然了,她不曉得怎麼繼續說下去,隱約感覺姐姐的日子不是很好過。即使她隻字未提,不過她猜得出來,許家還有盛世家大業大的,對來自普通家庭的姐姐挑剔、質疑甚至是嫌棄自然而然,如果許恪對姐姐有情有意那又另當別論,問題她就是拿不準他究竟什麼心態?什麼目的?

例如馬奇奧,他答應和她結婚一不是看中她的美色,她實在沒有那方面的本錢;二不是看中她的才華,她根本沒有什麼亮眼的能力;至於財富、身份、背景她更是一無所有。她想她打動他的是自己的「執著」吧,那份為所謂的「夢想」不惜最後一搏的傻勁。只是他沒料到她給他帶來了許恪這個大金主,算是他「日行一善」換來的豐厚回報。

那麼許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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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通話後屈有男基本上失去了姐姐的消息,除了婚期逼近的原因,還有馬奇奧明年的春夏時裝發佈會,進軍中國的巡迴秀展等等一系列籌備工作,忙得她人仰馬翻、天昏地暗,幾乎成了「歐洲飛人」,每天早上都在不同的國家、城市醒來,而晚上又在不同的國家、城市睡去。

她囚禁在這個名為「時尚」的籠子裡,其實時事的資訊知之甚少,可以說信息閉塞,眼裡腦子裡看的想的無外乎採選布料、監督工廠進度、選擇合適的場地、尋找模特兒……

當還有半個月就要步入婚姻禮堂的時候,父親從國內打了一通電話立時讓她駭出一身冷汗——姐姐失蹤了。

她刻不容緩的打電話給扎科,和盛世的合作進入議事日程後他就去了中國,負責處理一切相關事務,屈得男是他的同事兼臨時助手,他不會不知道姐姐的去向。

扎科沉重的說:「屈,恐怕你爸爸說的是真的,我們已經找了她三天三夜,還報了警,但她『人間蒸發』了。」

怎麼會這樣?屈有男慌慌張張的又打給了許恪,「是我,我姐姐怎麼不見的?你們之間出了什麼事情?」

許恪冷漠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碎,「我還想問你是怎麼回事呢。」

方寸大亂不足以形容屈有男此時此刻的心情,她火急火燎的匆匆趕回米蘭,抓出閉關設計新裝的馬奇奧一起商量對策,馬奇奧大呼他不理解中國女人的思想,她們的構造是所有地球人種中最難弄懂的。

她找他不是要他發牢騷的,第一次他們大吵了一頓,開始冷戰。正愁眉不展之際而扎科卻跑來火上澆油,告訴他們許恪不見了未婚妻十分震怒,國內的媒體傳出非常不利於盛世的言論,導致盛世的股價暴跌,因此他揚言要終止合作,並且要「集英製衣」賠償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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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有男站在米蘭的國際機場,望著朗朗晴空下不斷起飛降落的銀色大鐵鳥,外表平靜可心裡氣血翻湧,她死死的捏緊手裡的皮包袋子,關節泛白、青筋鼓凸。

馬奇奧輕輕覆住她的手背,「屈,對不起,前幾天我的態度急躁了點,說話語氣重了點,原諒我好嗎?」

他臉上架著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鏡,戴了一頂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為的就是防止在公共場合被人認出來,屈有男抽開手,拉了拉他脖子上搭著的圍巾,「我知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馬奇奧歎口氣,把略顯柔弱的她攬入懷裡,拍拂著她的後背,「別太擔心了,你姐姐會找到的,上帝會保佑她的。」

屈有男在他懷裡苦笑,上帝那麼忙,他有空關照一個從來不祈禱,不信奉的女子嗎?

「謝謝,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飛機落地就打來,無論多晚,我等你。」

「嗯。」

馬奇奧吻吻她的唇,撥撥她的發,墨鏡後的眼神屈有男看不到,但能感受到他的溫情,她知足了,墊著腳尖用力回抱了他一下,然後轉身匯入機場的人流中,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出境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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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有男靠在椅子上,兩眼無神的盯著舷窗外白茫茫的雲朵,刺眼的光線惹來鄰座的抗議,她拉下簾子抱歉的頷首,偏過頭假寐卻平息不了心浮氣躁。

今天走這一朝完全不在她的計劃內,她幻想過無數種回國的理由——功成名就回去揚眉吐氣;彈盡糧絕走投無路回去龜縮;遊歷天涯滿身疲憊回去養老;後人捧著她的骨灰回去落葉歸根……

屈得男你到底在幹嘛?多大的人了,好端端毫無預警的玩失蹤,就算父親再不重視再不在意你,那麼你想過我嗎?想過愛著你的妹妹的心情嗎?這就是你說的一條比較簡單好走的路?

是的,她沒料錯,但凡扯上許恪絕無「簡單」的可能,事實又一次狠狠的證明了這條真理!

許恪——她命中的剋星啊剋星。

某魚對本節的數目字無愛,所以簡短了結,扒住小八biu~~回歸祖國母親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