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0
屈有男實在受不了一大早接到這樣的「驚嚇」,她讓Sofia先帶扎科上車,自己則留下處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司機,眉頭緊鎖著問道:「你說的這事昨天我並沒有聽許先生提起呀,你是不是弄錯了?」
司機一臉「我完全是奉命而來」的篤定表情,屈有男知道跟他說也說不清楚,直接掏出手機打給許恪,一會兒電話接通,她道:「許大哥你好,你的司機跑來酒店接我是怎麼一回事?」
許恪一派平靜,「噢,方便你出行而已。」
「我們有司機。」
「你沒有司機。」他一言以蔽之。
屈有男哭笑不得,「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不需要,不勞你麻煩了。」
「不礙事,不麻煩,就這樣吧,我趕著開會,拜。」說完他匆匆掛了電話。
怎麼感覺像她在胡攪蠻纏似的?屈有男拿下手機,無奈的歎氣,望著司機一時無言以對,司機雖是禮貌的微笑,但他的樣子分明在哀求——別為難我,我拿人薪水替人跑腿的而已。
他無辜的指著車,彎腰,「屈小姐,請。」
屈有男心軟了,示意他稍等,走到扎科的坐車對他說:「抱歉,我們只有分頭去公司了,有什麼事回頭再議。」
扎科點點頭,「OK,我們公司見。」
屈有男落寞的隨司機上了他的車,然後司機駕車啟動上路,她端坐在後座一肚子憋悶,車內瀰散著一股清香的橘子味道,絲絲的甜,座位上還放了兩個毛茸茸的白色靠枕,儼然是替女性乘客準備的。
屈有男抱起一個靠枕在懷裡揉捏,思索許恪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昨晚送走扎科後,他們又聊了許多,他甚至主動問及她是不是還在尋找姐姐,當時她很緊張,因為艾米姐告誡過她別瞞著他私自打聽姐姐的下落,擔心惹惱他不高興,誰知他沒有絲毫不悅,大方的告訴她自己在這方面取得的進展,說是查到了幾家姐姐曾經接洽過的旅行社,順籐摸瓜徹查接待地有無姐姐的熟人,並且正依循幾條比較有價值的線索追蹤中,所以今天她才敢在扎科面前大膽的臆測,馬奇奧和盛世的合作有解凍的機會。
一切看起來那麼正常,彷彿只等找到姐姐,兩人冰釋前嫌,破鏡重圓,他連婚房都買好了不是嗎?說不定他這麼做不過是准姐夫體恤小姨子終日奔波辛勞之苦,或者通過這樣的方式暗示她,她以為的那個「機會」已經到來了。
屈有男對自己說,是吧,應該是這樣的吧……那麼她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老想一些有的沒有的,趕緊重新擬定策略,把馬奇奧的中國巡迴秀展計劃落實了。
0081
Sofia側目看了看身畔的扎科,從剛才開始他的表情陰晴不定,沉默的望著窗外的風景,等紅燈的時候她停下車,回身抽出一本八卦雜誌遞給他,說:「你雖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起碼看得懂上面的照片。」
扎科木然的低頭看著手裡的雜誌封面,赫然是許恪與屈有男的合照,不過明顯是合成的,許恪面目清晰而屈有男的稍嫌模糊,他翻開扉頁,許多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照片唏哩嘩啦佈滿紙張,有兩人手牽手的、有兩人共乘一車的、有兩人一起用餐的、有兩人相攜進出酒店的……
「知道都是怎麼寫他們的嗎?鑽石王老五未婚妻下落不明,不甘寂寞另覓新歡,百萬豪宅贈佳人。」Sofia努努下巴指向前方的名車,「看起來不像捕風捉影嘛。」
扎科闔上雜誌,「那房子是買來和屈的姐姐結婚用的,屈只是陪他去罷了,她告訴我了。」
Sofia「噢」了一聲,隨即釋然的笑起來,「原來如此,害我以為這些狗仔寫的都是真的了,不過看來有必要提醒一下屈。」
「提醒什麼?」
「你是外國人可能不瞭解,而屈大概也是在國外生活久了一下忽略了中國人傳統的意識形態,或許在意大利男女之間牽牽手,一起吃吃飯,在酒店房間見面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在國內人們對這方面還是很古板、很教條的,古語有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意思就是一個男人牽了一個女人的手,在某種程度上等於間接向外界昭示了他們的關係。」
「什麼關係?」
「情人。」復又刻意強調,「嗯,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情人。」
扎科詫異的瞪她,Sofia大笑,「我發誓沒有危言聳聽,求同存異吧,希望你們能早點轉變觀念,媒體的報導有時是很可怕的。」
是挺可怕,扎科心有慼慼焉,捏捏鼻樑,耳邊傳來Sofia的嘀咕:「不過也真奇怪,許恪的私生活一向是新聞的死角,過去10年來沒有曝光過一張他的生活照,可見他自我防護已經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而如今被人跟蹤偷拍了兩天,他怎麼會一無所覺呢?居然放任八卦小報大做文章,弄得滿城風雨。」
Sofia可謂無意中一腳踢中了扎科心底深處潛藏的憂患,昨晚許恪的表現鮮明的躍於腦海,他感覺這中間的緣由必不簡單,起碼沒有屈所以為的那麼簡單!
0082
許夫人氣勢洶洶的出現在盛世大樓的頂層,直接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二話不說把一疊雜誌週刊摔到許恪的辦公桌上,「說!怎麼回事?」
許恪無視母親大人的怒火,自顧自埋頭處理公事,不忘有禮的建議道:「下次進來前請敲門。」
「許恪!」盛建敏也就是許夫人警告著揚高了聲音。
反觀許恪仍然那麼的波瀾不興,一點漣漪都沒有泛起,但還是暫時停下了工作,往後倒向皮椅的靠背,視線淡淡的落到母親臉上,「OK,您有什麼事情請說吧,我想我還能挪出……3分鐘的時間。」
盛建敏一聽差點氣絕,「你這叫什麼態度?3分鐘,你打發乞丐麼?」
許恪抬手看了眼腕表,「提醒您浪費了15秒。」
「我可是你媽!」盛建敏妝容精緻的臉不禁扭曲,遂又想到自己矜貴的身份,馬上深呼吸平復激動的情緒,她是貴婦,她是教養良好的貴婦。
「那是在家,在公司我說了算。」許恪也懶得為這無謂的瑣事費神,隨意撥撥桌上五花八門的雜誌,「你什麼時候開始買這些路邊不入流的書刊來看了?」
盛建敏拉開椅子坐下,「你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從今天早上起家裡的電話鈴聲就沒停過,幾乎所有的熟人、朋友,包括公司股東都打來詢問我,搞得我莫名其妙,讓人上街買了這些東西一看才曉得你給我捅了多大的簍子。」
許恪翻了翻,評價:「攝影技術真差勁。」
「兒子,你和屈家的小女兒搞得是什麼名堂?你們……你們……」高雅的貴婦詞窮了,實在說不出那麼粗鄙的言語。
「男未婚女未嫁,互相友好交往,你說是什麼名堂呢?」
「什麼男未婚女未嫁!?」盛建敏撐直了腰桿,「她是別人的未婚妻,加上她姐姐那筆爛賬沒扯清楚,整個公司現在烏煙瘴氣,股價起起落落,你該不會想把公司玩死吧?」
「我自有分寸,行了,時間到,母親大人請慢走,恕不遠送。」
0083
屈有男一走進盛世大樓立刻感覺到四面八方向她湧來的偷偷窺視、打量的目光,她輕咬下唇,吶吶的踱到電梯口,衝著平滑反光的電梯門仔細檢查,被許恪狠狠訓過後,她十分注意自己的衣著,能包的都包上了,除了長大衣下露出的一截雪白小腿以及裹住腳踝的矮靴。
後面跟來的扎科和Sofia同樣感受到了這種非同一般的氣氛,兩人默契的一左一右圍在屈有男身後擋住一些視線,屈有男僵著脖子低低的問:「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大家都怪怪的?」
扎科簡短的說:「到辦公室我再和你說。」
屈有男狐疑的望著他,電梯門打開三人進去,很快到了11樓的辦公室,扎科使了個眼色,Sofia把雜誌拿出來,放到屈有男面前,屈有男單是看到那碩大而內容聳動的標題便瞬間刷白了臉,再抖著手翻開內頁,鋪天蓋地的照片更讓她幾欲當場口吐白沫……
Sofia同情的說:「現在知道為什麼大家那樣看你了吧?10年沒傳過緋聞,以潔身自好著稱,被譽為新一代最佳金龜的極品男許恪先生竟然惹上桃花,這個消息真是夠勁爆的,這大樓裡的盛世員工可是尊稱你——會行走的發電廠——復活的克麗奧佩特拉。」
屈有男錯愕的抬頭,「什麼?」
Sofia扯唇嬌笑:「史上級別最高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