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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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帶扣在他手裡一點一點鬆脫,眼看他就要往拉鏈探去,屈有男大窘,跳起來義正詞嚴道:「總之,從現在開始,只要你出現在我三米的範圍內,必須穿戴整齊,不許……不許衣冠不整!」

說完馬上把臉轉開,他半 裸著上半身萬般慵懶又邪魅微笑的樣子給屈有男造成的影響力實在太大,她顫抖著捂緊怦怦亂撞的胸口,忙著縮頭縮腦藏起赧然紅透的耳根以及延伸到脖子的羞澀,結果好好一句話一點威懾力沒體現出來不說,反而更像在嬌嗔。

許恪睨著她問得好不溫柔:「那如果我做不到呢?」

「呃?」她一怔,「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會做不到嗎?」

「小姐,你的要求不是簡單而是苛刻,你看過有人在家還穿西裝打領帶,那麼嚴陣以待的嗎?」

「……」屈有男本來還在思考他提出的意見,卻不巧晃眼瞄到他嘴角噙著狡黠的笑,然後頓時恍然他在逗她,指著他嚷:「許恪!你能不能嚴肅點,我很認真在跟你商量事情!」

許恪笑意不減,「相信我,我也以端正的態度在對待呢。」

「放屁!你哪裡端正了?」

「嘿!女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粗魯。」

屈有男是一時惱羞成怒不小心爆出的一句粗口,說出來她已經追悔莫及了,再被他當面指正更加沒面子,然後發現自己和他的這段對話簡直幼稚到不行,遂抿緊唇瓣蹲回原地繼續往箱子裡裝衣服,許恪在她身後探了兩眼,「喂,生氣啦?」

「沒有。」

「那我可以換衣服了?」

「隨便!」

話音一落她就聽到拉拉鏈的聲音,莫名的原本很輕微的聲音卻在她耳裡無限的放大,刺得她耳膜嗡嗡的響,屈有男突地定住動作不知道該氣他還是該氣自己,所以哀怨的閉上眼睛,努力深呼吸。

一陣窸窸窣窣衣物布料之間互相摩擦的聲響過後,終於平靜了下來,她長舒一口氣,感覺渡過了尷尬得要命的時刻,她起身去拿其他的衣服,心知肚明再不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非囧死不可。

誰知她才取下兩件衣服的衣掛,回頭過來便看到許恪插腰杵在她那口大箱子面前,而他居然打著赤膊只穿了一條灰色的運動褲,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她下意識破口驚呼:「啊啊啊~~~」

許恪無奈的伸手掏掏耳朵,「喂,你亂喊亂叫什麼?」

「你你你……你不說換衣服嗎?幹嘛不把上衣穿上?」她崩潰了,受不了他這個暴露狂的行徑。

「我待會兒要去洗澡。」他言簡意賅的解釋。

她頭昏腦脹的不清楚要怎麼表達心裡的不平和憤懣,於是又張嘴尖叫:「啊啊啊啊~~~~」

0164

「怎麼啦?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啦?」剛好路過要回房間的湘姨聽到屈有男的慘叫聲,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恪兒,小八,你們怎麼啦?」

屈有男瞥見突然出現的湘姨尚來不及收不住勢子,傻愣愣的小嘴大張,叫聲硬生生的卡停在嗓子眼,一臉泫然欲泣的狠瞪某人……這傢伙進屋幹嘛不關門?

湘姨看到地上攤開的大箱子,又問:「小八,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啞然,朝許恪擠擠眼,後者相應不理閒閒的在一旁納涼,她沒轍,望向質疑的湘姨,頓一頓,說:「呃,我想搬到隔壁去住。」

善解人意的湘姨立刻猜到她的用意,不著痕跡的睇了許恪一眼,「客房只打掃好了一間,目前我在使用,你想睡的話先讓給你,我現在去整理別間。」

許恪適時淡淡的哼道:「別間連床都沒有,大冷的天你要打地鋪啊?」

「沒關係,我打電話給小喬,讓他給我送張行軍床來。」湘姨作勢要去打電話,屈有男趕緊攔住,「時間太晚了,別麻煩了,今晚……我就睡這邊吧。」

許恪和湘姨暗地裡交換一個眼神,表情各自平靜,湘姨道:「不麻煩,主要你心裡覺得舒服就好。」

屈有男憋悶的緊了緊手裡的力道,「舒服,我很舒服,湘姨你就別操心了,忙了一天去休息吧。」

「你說的都是真的?」她不確定的問道。

屈有男點頭,「嗯,真的……」

湘姨馬上笑逐顏開,拍拍她的手背,「那行,你們兩個好好的相處,別吵架啊。」

許恪打蛇上棍,走過來攀住屈有男的肩膀,「湘姨,我們保證不吵架。」

湘姨笑咪咪的捏捏他的俊臉,「乖,那我先走了。」

「嗯,湘姨晚安。」許恪爽朗的淺笑。

「湘姨……晚安。」屈有男壓抑的苦笑。

等湘姨圓圓胖胖的背影一消失在門口,屈有男刻不容緩甩開他,「許恪,要不去穿上衣服,要不去洗澡,三米距離,三米!」

「這裡是室內,你以為是足球場啊?三米會不會誇張了點?」

「許少爺,許先生,許董事長,請不要忘記你是有教養有文化有名譽地位的人,不是地痞流氓OK?」

兩人互不相讓的對峙著,屈有男選擇目不斜視的死盯他眉心,許恪則瞇細眼在她身上上下左右溜躂,一言不發卻依然讓人精神緊繃,隨後他先放棄爭執,轉身走進浴室,屈有男肩膀一垮,腳步顛簸搖晃了一下,哎,再跟他這樣對望下去,豎白旗丟盔卸甲的一定是她。

0165

主臥的落地窗前放了一張白色布藝沙發,跳脫典雅的範疇,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很想往上面躺著不想挪地方的懶人沙發,屈有男非常喜歡,惟一遺憾的是短了點,手長腳長的她窩進去小腿掛在扶手上多出半截。

她不斷的調整睡姿,結果發現要是在這裡蜷縮一晚,隔天起來肯定得腰酸背疼,最慘的是半夜翻身一不小心的話會滾下來親吻大地……呃,這可有悖她優良睡眠品質的標準。

許恪洗完澡,頂著一頭半濕的頭髮出來,屈有男深感欣慰,他披上了一件絨線睡袍,總算沒有「衣不蔽體」,他捧起筆記本對她說:「輪到你了,快去洗吧。」

既為了躲開自己想觀賞「美男出浴」本能的生理反應,同時為了防止他覺察出她在尋找今晚的「落腳處」,因此屈有男聽話的一把抓起收納袋,嘴裡哼哼著「嗯嗯,這就去。」埋頭飛也似的衝向浴室,呯的把門關上,再鎖死。

許恪默默的看看浴室緊閉的門,然後目光落到有些凌亂的沙發,勾勾嘴角閒適的晃過去,舒服的往沙發上一坐,打開筆記本收發信件。

屈有男從僅有的衣服裡找了一件看起來還算保守的睡衣穿上,把頭髮綁了個馬尾,做好萬全的心理建設才勉強自己跨出浴室,墊著貓步沿著牆根走,審慎的觀察房間裡的情況,大燈已經熄滅,留下幾盞柔亮的壁燈,相當契合溫馨的家庭氣氛,地板鋪設了地熱設備,所以氣溫是怡人的溫暖,這一切均讓人通體舒暢,睡意氾濫。

她剛想打個哈欠,卻赫然發現許恪該死的翹著二郎腿靠在那張她「千挑萬選」的沙發上,電腦屏幕的光芒映著他的面孔更顯他五官深邃,尚未乾透的髮梢頑皮的微微外翻,有幾縷還落在他的眼眉處,隨著他眼睫的眨動輕輕跳躍,惹得人忍不住想幫他撥開……

彷彿感覺到她的氣息,他頭也沒抬就問了一句:「洗好了?」

「嗯……」她侷促的攥緊手裡的收納袋,手忙腳亂的坐到梳妝台前,找出收納袋裡的保養品,開始胡亂在臉上塗抹。

拍打好化妝水,她正要上乳液,結果眼角餘光覷到他興致勃勃的一直盯著她,「你,你看什麼?」

許恪玩味的摸摸下巴,「好奇,女人都這樣?」

她送他一枚白眼,鄙夷道:「那句說爛了的話你不知道?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抱歉,我不知道,原來女人睡覺的時候還要化妝。」

她更不齒他了,「大哥,這不是化妝,這是保養皮膚。」

許恪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一邊點頭一邊說:「的確,歲月無情,女人又比男人容易顯老,是該勤於保養。」

屈有男和普天下所有愛美女性痛恨男人提到「老」這個字的反應一樣,當即反駁:「你的車不也經常送廠保養?難道是你的車很破很舊的關係嗎?不懂不要順便信口開河!」

他笑笑舉手投降,「OK,算我用詞不當,美麗需要呵護,美麗需要保養。」

哼!她不爽的扭開頭,對著鏡子仔細的上乳液,突然一愣,幹嘛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今晚睡哪兒還沒著落呢,竟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蘑菇時間……迅速塗勻臉上的膏霜,她憑借鏡子的反射看到他盤踞在沙發上,優雅的敲打著鍵盤,估計一時半會兒他是不會離開了。

怎麼辦?

咬咬牙,眼睛瞪著鬆軟溫暖的床鋪,瞌睡蟲再度蠢蠢欲動,掩唇打了個哈欠,折騰了一天她真的很累很累了,他要不要那麼絕情佔著地盤不肯施捨一下她啊?

這時,許恪退出系統,移開筆記本站起來,屈有男馬上抖擻起精神,瞠圓雙眼注視他的一舉一動,他解開睡袍的衣帶從容的脫下,即刻光潔平實、肌理分明又不失性感魅惑的胸膛重現江湖,屈有男大受刺激的低嚷:「啊~~你怎麼又沒穿上衣啊!?」

許恪一手把睡袍甩到沙發上,走過來掀開被子,「不好意思,我習慣裸 睡。」

「你,你就不能稍微照顧一下女士的感受嗎?你的紳士風度呢?」

「噢,紳士風度是吧,等一下。」

見他回身,屈有男覺得他還不算太無藥可救,然而以為他是去穿衣服的她卻眼睜睜的看到他一旋踵,朝她走來,她訝異的唉唉叫:「喂,你、你……」

沒等她「你」完,他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操手一抱,她倒抽一口氣,人跟著栽倒在他強勁的臂彎裡,「許恪!」

他單膝跪到床上,把她往床上一拋,「看,我多有紳士風度,親自送你上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