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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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有男打量著自己今天的裝扮,灰色系的襯衣、長褲、呢絨短風衣,一雙軟底的黑色平底鞋……呃,要不是長髮披肩她儼然像個男孩子。

許恪搭配衣服的眼光有問題,她說:「你先下去,我去換一身。」

他拉住她,「沒時間了,上班要遲到了,挺帥氣的,走吧。」

屈有男抗議:「我多少年不走中性路線了,穿成這樣根本不是我。」

「我知道你是你就行。」許恪不再多言,拽著她直接下樓。

屈有男悻悻的隨他步下樓梯,這男人太不講理了,太霸道了,從鞋子到衣服什麼都要干涉,只許自己「花枝招展」不許別人有點陽光雨露……

樓下客廳裡負手垂頭站著一個人,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不卑不亢道:「董事長,早,屈小姐,早。」

這不是那個司機先生嘛,屈有男想到他是許恪派來的臥底,表情自然好不到哪裡,淡然的答道:「早。」

許恪則是沒回答,只點了個頭,湘姨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餐,屈有男覺得跟他們無話可說,就道:「我去幫忙。」

她一走,司機從背後拿了一疊報紙出來,「版面最大的,全部頭條。」

許恪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不錯。」

「今天估計你會比較忙,夫人那邊……」他聰明的言盡於此,抿著唇眼裡朗朗。

許恪把報紙捲了卷,「去吃早餐吧。」

「是。」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餐廳,湘姨端著一鍋蔥香四溢的雞蛋粥放到餐桌上,她看到司機笑著說:「小喬待會兒多吃點。」

「小喬?」屈有男譏諷道:「大喬去了哪裡?」

「嫁了。」小喬淡定的落座。

「……」屈有男瞥了眼面無表情卻明顯在憋笑的許恪,「我說你真夠幽默的,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喬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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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湘姨送屈有男和許恪出門,她囑咐了又囑咐要他們下了班就去挑選禮物,趁著過幾天就是元旦了,上門提親大吉大利。

屈有男應付般的敷衍著,許恪沒有任何異議,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她在一旁看了來氣,悶頭先上了車,等許恪也上車後,她瞪著窗外不言不語,許恪翻出文件看了一會兒,突然打破沉默說:「下班等我一起走。」

「為什麼?」

「湘姨的話你沒聽見啊?」

她扭頭回嘴:「你該不想來真的吧?」

「我玩過假的嗎?」

「你……」眼角是前座喬樺寬挺的肩頭,提醒著她現在是案板上的肥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遂閉嘴重重的靠進椅背保持沉默。

很快車子駛出小區,沿途屈有男看到小區外圍了不少人,見到他們的坐車出現馬上蜂擁過來,一陣閃光燈狂閃,她側頭遮擋,「怎麼回事啊?」

許恪沒有理會,喬樺腳下油門沒鬆車子疾馳而過,一群人追了一段便被甩在了後面,這時喬樺問:「要換車嗎?」

許恪貌似權衡了一下,「你做主吧。」

屈有男頓生疑竇,這兩個人的對話一點不像上級對下屬該有的態度,更像朋友間的相處,有商有量的,一向強勢的許恪甚至還讓他拿主意,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到了盛世大樓,遠遠的也看到一票人聚集在大門口,手裡端著長槍短炮翹首期盼,喬樺照例迅速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有些聞風追過來企圖堵截的人被警衛攔住,車尾一片銀光閃閃,這狀況感覺像好萊塢大明星出行似的,屈有男好奇的回頭看,「你公司今天有記者招待會啊?」

許恪「嗯」了一聲,說:「發佈年度財報。」

難怪。果然不愧是業界手執牛耳的大集團,一舉一動眾所矚目,不過這種風頭她可不愛出,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大頭照橫跨財經版、社會版一直到娛樂版……日子沒法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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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梯口受到許恪秘書莊嚴肅穆的迎接時,屈有男真忍不住要去翻翻皇歷了,怎麼一大早遇到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秘書一臉的凝重,見到她笑容非常之僵硬,冰凍過一樣結了一層霜,場面有點冷,連寒暄都省了,三人一言不發搭著董事長專用電梯到了11樓,許恪拍拍她,「我回頭給你電話。」

「噢。」屈有男走出來,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闔上,心裡莫名的忐忑起來,剛才她似乎瞄到秘書的手裡攥著一大堆雜誌週刊,之前不好的經驗告訴她,那些圍在外面的記者或許並不是單純衝著「盛世財報」來的。

惴惴不安的往辦公室走去,空曠冷清的工作區沒有一個人影,屈有男狐疑的撐著扎科的辦公桌,抬手看腕表,上班時間已過,人呢?

掏出手機剛要撥打,身後傳來了交談聲,接著Sofia和扎科站在了門口,扎科一看到她原本鐵青的臉更是陰森,Sofia也疏離的投來一眼,低低說了一句:「我先出去一會兒,你們談。」

望著Sofia離開的背影,屈有男又奇怪又緊張,她看她的那一眼包涵了不理解和質疑,發生什麼事情了?

「早,扎科。」她訕笑著打了個招呼。

扎科的西裝外套是敞開的,領帶鬆垮,襯衫上兩顆扣子沒扣,向來注重儀表的他從沒在工作場合如此過,只見他插著一邊褲兜,冷冷一笑:「你早,昨天晚上過得愉快嗎?」

「呃……關於酒店退房的事情,請聽我解釋。」

扎科抬手阻止,手上又是一本週刊,屈有男不禁心驚肉跳,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把週刊摔到桌面上,「你還要解釋什麼?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昨天才信誓旦旦保證從今往後和Ken不會再有交集的你,當天就和他一起親密的去逛商場,晚上搬進了他家,屈,你的信用度是零,是零!你懂嗎?」

桌上的週刊封面大喇喇的刊登著許恪曲膝跪地幫她穿鞋的照片,而她的表情陶醉,非常享受王子親力親為伺候自己的樣子。

上帝!

「扎科,請你務必聽我說!」屈有男急得滿頭大汗,他誤會了。

扎科旋過皮椅坐了進去,「謊言嗎?不必了,留著去騙馬奇奧吧。」

她聞言倒抽一口氣,「你告訴馬奇奧了?」

「我還有繼續隱瞞下去的理由嗎?」扎科諷刺道,「難道要等你都結婚生子了,我才跟馬奇奧說,對不起親愛的,你的未婚妻跑了,節哀順變。」

屈有男心頭一涼,痛苦的閉閉眼睛,「扎科,事情真的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那請問是怎樣?」他把腳搭到桌子上,斜眼睨她。

對啊,是怎樣?屈有男咬著唇竟不知道從何說起,雖然他們都誤解了事情的始末,但是說到底她的確背叛了馬奇奧,許恪要她嫁給他已是毋庸置疑的,反抗不了的,不管是否另有隱情,而她有多麼委屈和無奈,事實就是事實。

扎科見她半天沒有吱聲,頓然空前的失望,他本來還冀盼她跳起來大吵大鬧,厲聲反駁他的指控,可是她沒有,她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呵呵~~屈,你的野心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善良無害的女孩,其實上次你向馬奇奧求婚的時候我就應該料到你不簡單,當然啦女人利用身體做為本錢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算太可恥,但可恥的是你傷害到了其他無辜的人!」

屈有男驚喘抬眼瞪他,「我……我沒有。」

「沒有嗎?既然你早就認識財力雄厚的Ken,何必花時間糾纏馬奇奧?無非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再趁著你姐姐和Ken發生矛盾的機會跑去獻媚,勾 引他和你發生關係,我說得對不對?」

屈有男狂亂的搖頭,不對!不對!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什麼獻媚?!什麼勾引?!他怎麼可以用這種下流的字眼來污蔑她?

扎科冷漠的看著她慢慢的淚流滿面,神情仿似風雨裡虛弱飄搖的小花,拳頭悄悄的捏得死緊,恨她也恨自己,恨他覺悟得太晚,也恨他識人不清,理智了三十多年,自傲了三十多年,沒想到陰溝裡翻船居然栽在這個表面純良內心險惡的女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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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闔上,許恪低頭看著鞋尖,沉聲問:「盛女士已經到了?」

秘書遺憾的告訴他:「等了你快1個小時了,比我還早到公司,因為你曾經吩咐過所以沒敢打電話叨擾你。」

「呵~難得我母親大人起個大早,查一下哪家報社通的風報的信,人不在位上這麼多年還有人願意替她賣命,看來我們的工作做得尚不仔細。」

秘書一顫,連連道歉:「對不起,是我辦事不利。」

許恪揮揮手,「沒關係,反正該來的總會來的,不在乎提前幾天。」

「是。」

說著頂樓到了,兩人走出電梯,已經到位上班的員工馬上俯低頭,人人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出,氣氛凝重且凝滯,許恪哼笑凜凜,這幫傢伙這會兒倒識時務了,平時不是喜歡躲在他背後看好戲、八卦的麼?

施施然進了辦公室,盛建敏坐在他的位子上正翻著桌上的文件,他問:「母親大人,這把椅子坐著舒服嗎?」

盛建敏手一抽縮起來,有點心虛,頓一頓又換上嚴母的表情,「許恪,你手機為什麼關機?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許恪脫下外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盛建敏吶吶的站起身,他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接著坐下,「謝了。」

簡單的兩個字配合著奚落的語氣令盛建敏臉上一忽兒青一忽兒白,她佯咳了一下,坐到他對面,翹起二郎腿,「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有事?」他反問。

「許恪,裝什麼傻?昨天你幹了什麼好事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了你還問我。」言下之意指她沒效率。

盛建敏立刻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許恪,我跟你說過的吧,屈家的小女兒碰不得,你為什麼不聽勸,硬要和她搞曖昧?你不會不知道媒體都是怎麼報導的吧?什麼齷齪、低級、不入流的言論比比皆是,而且不妨告訴你,這次連你爸都驚動了,過幾天他就要從瑞士回來了,看你怎麼辦!」

許恪笑得一派悠遊自在,「噢?爸要回了啊?太好了,我過幾天要去屈家提親,然後讓他見見未來兒媳婦。」

盛建敏驚起,手拍桌子大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