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地毯上鋪著一張莫斯科全城地圖。

奧蘭多,秦珊,沃夫,狄安娜各占一邊,可以湊齊一張麻將桌。

奧蘭多用指背叩了叩一處,「狄安娜,他們已經差不多知道你的身份,幾個你固定會去的地點,秦珊負責標記一下」他瞄了眼秦珊,「准備。」

秦珊立馬拿起圖釘盒翻出一個紅色圖釘。

奧蘭多,「你的店,阿爾巴特街507號,住所,特維爾大街裡斯夫小區,工作地點,裡約夫貓捨,ctok咖啡館,麻雀山大馬戲院,」金髮男人垂眸看著秦珊把一個個地點戳上圖釘,「最後一個,國立大學,這些地方應該都已經被監控,你都不用再回去了。」

狄安娜正把玩著手機,聽見這話後,猛地抬起頭來:「全部拋棄?」

奧蘭多擰開一支馬克筆,頭也不抬:「有捨才有得,你老爹有的是錢。回歸正題,我們去聖彼得堡所要經過的路線,」特別繞開幾個圖釘的所在位置,他沿著一條高速往目的地聖彼得堡港畫紅色長線:「必須要避開這些地方。」

「我的住宅買了三百多萬盧布,」狄安娜祖母綠般清澈的瞳孔掃向第一個圖釘點:「店面的價值更高,裡面的藝術作品就是無價之寶。」

「無價之寶?嗯,那些沾上我鮮血的碎玻璃渣的確是無價之寶。」奧蘭多啪一下闔上筆套,側遞給身旁的黑髮少女。

秦小文秘立刻恭恭敬敬接過奧**oss遞來的馬克筆,收進工具箱。她斂著睫毛,專心看了會地圖,提出自己的困惑:「可是這些地方都是莫斯科的心髒,很難避開。」

「我們不走表皮,」奧蘭多用指尖點了點一個單詞:「走身體裡的血管。」

那個單詞是,莫斯科地鐵。

狄安娜扶額「噢」了聲:「那裡犯罪率很高,不是一般的亂。」

「越亂越好,」奧蘭多摩挲著下巴:「早上的那個女殺手,剛剛就在這個酒店天台跳樓了。他殺所占的成分比較大。那女人在這裡死亡,我也不清楚是巧合還是故意,但不論如何,特維爾區的組長已經密切關注到這一帶了。」

秦珊不是很懂專業術語:「組長?」

奧蘭多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把裡側最厚重的那道墨綠帷幕攏緊:「黑手黨的組織結構就像一座金字塔。底層由各個家族組成,由同姓親戚和姻親摯友組成。第二層是地區級委員會,負責家族的仲裁和協調,類似於地方議會,實際權力並不是很大。第三層則是最高委員會,由11人組成,其職責是解決轄區利益糾紛,井試圖協調轄區以外的所有活動。委員的權利是參加理事會議,商定內部重大事情,或處決重要人物等,比如委員會可以批准謀害一名法官或政客,或准許將一名不肯合作的黑手黨成員除掉。至於塔尖,就是最高委員會推舉出來的總頭目,俗稱「教父」,能控制整個國家的黑手黨。」

秦珊微微張口,眼底晃動著驚訝,或者敬仰之類的情緒:「這個聽起來好帶感。」

奧蘭多回過頭:「之前跟你提過的伊奇,就是俄羅斯黑手黨的現任教皇;而我剛剛所說的組長,實際就是這個區的家族選舉出來的boss,對整個地區有領導權。」

狄安娜點點頭,表示認同:「這個我父親跟我提過,」她雙手撐到身後,這個姿勢能讓她仰頭的脖子沒那麼酸:「我們要不要趕緊退房,畢竟他已經在這帶搜尋了。」

「不必。他最多能查到我,秦珊,你的資料,」奧蘭多盤腿坐回地板,把鋪在地面的地圖三兩下疊好,塞進工具箱:「我辦入住手續的時候,是用沃夫的護照登記的。障眼法,他們不會知道沃夫是誰,更不會想到它只是一匹狼——三更半夜了,這會突然退房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聽到人類終於提起自己,安靜伏地的大黑狼蹭一下豎起兩只尖耳朵,怒刷存在感。

「好狗狗,」奧蘭多表揚,象征性地拍撫了兩下他順軟的背脊:「今晚大家都不要睡覺了,保持警惕。」

「通宵?」秦珊問。

奧蘭多:「嗯。」

姓秦的貪睡星人仰面暈倒在地上:「天吶,通宵還不如給我一刀……」

狄安娜把癱在下面的女孩拽起來,讓她坐回原狀:「我們找點樂子打發時間吧。」

「嗯,秦珊,你去看看房間裡有沒有紙牌。」奧蘭多真是百年如一日的喜歡指使自家老婆干苦力。

秦珊非常直覺配合,一點抵觸的懶散情愫都沒有,立馬鯉魚打挺站起身,屁顛顛地在房間四角翻箱倒櫃,最後攤手:「沒紙牌。」

狄安娜從身邊的書桌上夠下來一支筆和一本方形小便箋,然後把鋼筆架在那沓紙箋上,擱在四個人包圍而坐的中央地帶:「真心話大冒險,一個接一個轉筆,筆尖瞄准誰,就由轉筆人問瞄准者一個問題,或者做一件事,被瞄准的人必須如實回答問題,去做那件指定的事,怎麼樣?」

「無聊。」奧蘭多支著腮,極度冷淡地評價。

秦珊熱情洋溢地舉臂:「一點也不無聊,我要玩,我要玩!」她瞪奧蘭多,一直以來,她都有好多問題想問奧蘭多哈哈哈哈這種好機會怎麼能錯過!

狄安娜彈了一下左側還在閉目養神養精蓄銳的,沃夫的鼻頭,「大狼狗,你玩不玩?」

被弄痛的大黑狼立刻掀起眼皮,露出半邊金湛湛的凶狠獸瞳:「不要動我!」

——只有自家小主才能動,外人各種神煩。

漂亮的紅髮女人絲毫不加掩飾地,露出「哎呦真掃興」的神情:「到底玩不玩?」

沃夫抬高前肢,用征求的神光望向秦珊。

秦珊:「玩啊,當然要玩,沃夫酷愛來,這游戲人越多越有意思。」

於是,三人一狼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

順時針序列,奧蘭多第一個轉筆,他百無聊賴地呼出口氣,兩指夾住鋼筆,擰了一下,松掉。

鋼筆高速旋轉,所有人都緊緊盯著,等待最後結果。

筆尖對准的是沃夫。

還好不是我,本來還緊繃著身體的秦珊立馬放松,熱情度回歸最高值,她彎著眼笑道:「哈哈哈快點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大黑狼想了好久:「真心話。」

奧蘭多:「哦……你最喜歡什麼顏色?」

大黑狼陷入沉默,冥思苦想:「黑色?金色?金色還是黑色?是眼眸金,還是皮毛黑?」

秦珊&狄安娜,不約而同抽嘴角:呵呵,男人之間的交談真是無趣啊。還有沃夫你丫是天秤座的吧真心話大冒險兩個選項糾結了十分鍾之後兩個顏色又糾結了快十分鍾了就這麼難以做出選擇嗎!

第二個是秦珊。

她在內心祈禱了半天天靈靈地靈靈轉到奧蘭多一定行,結果很讓她失望,她轉到的還是沃夫。

秦珊哭喪臉:「沃夫,選一個吧。」

沃夫繼續挑選很久:「……真心話。」他就不該參加人類的游戲,太坑狼了……_(:」∠)_

秦珊:「會如何像喜歡的女人表白?」

沃夫有些羞怯地垂頭,垂成小媳婦狀,停停頓頓答:「先用狼形態……去舔一下她的鼻尖……再化成人形態……去親一下她的嘴唇……」

秦珊:「好,pass。」

第三個是狄安娜。

她轉到的……還是沃夫……

沃夫委屈兮兮地把眼皮和耳朵同時耷下:鬧哪樣啊,集體來欺負野生動物是吧?

紅髮美人挑眉一笑:「選吧。」

老說真心話也沒什麼意思,大黑狼換成新選擇:「大冒險。」

狄安娜露出一絲欣慰外加慶幸的笑容,清嗓子:「聽好了,狼人。我所要求的大冒險內容是,先用狼形態舔一下我的鼻尖,然後再化成人形態,親一下我的嘴唇。」

正在腦海中捉摸著下次該用什麼力道轉才能順利轉到奧蘭多的秦珊,瞬間被驚醒,她驚訝地眨了眨眼。

奧蘭多從喉嚨裡滾出一聲冷呵。

「不可能!」沃夫蹦開一米遠,尾巴上的毛全部炸開,超抵觸眼前的紅髮女人。

狄安娜微微遠目,看它:「請遵守游戲規則,大狼狗。你這麼討厭我,讓我有一種馴獸師執照白考了的羞愧感。所以呢,我得快一點找回自信,而我找回自信的方式就是這個,快點過來。」

沃夫一點點僵硬地偏頭,用水光盈盈的金眸子去向秦珊求救。

秦珊轉眼看奧蘭多,干巴巴笑:「哈哈哈,我怎麼一直在冒汗,暖氣溫度是不是有點高了,奧蘭多。」

「我去調高點。」金髮男人倒是神態自若地離席,找遙控器。

秦珊用全部目光追隨他高大的身形。

——意思很明顯了,沃夫崽崽,我們給你點面子,不看,你快點辦完事。

「快來舔。」狄安娜揚起東歐女人特有的,高聳秀麗的鼻梁,她的相貌,動作,神態,和氣場,都格外女王。

汪汪嗚嗚汪嗚,沃夫心裡淌著倆寬條淚,一小步一小步,萬般不情願地湊近,駐足在狄安娜跟前。後者非常配合地把臉湊得更近了幾寸,大狗立刻把尖尖嘴往後避,在收到紅髮女人飽浸威嚴+壓迫的眼神後,它敗下陣來來,一厘米一厘米,極其扭捏地探出粉嫩嫩的小舌頭。在狄安娜光潔白皙的鼻尖上飛一般蹭了一小下下。

還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濕漉漉的水跡。

「繼續。」女王接著發話。

秦珊假裝視而不見,在心裡扼腕,啊——我家小狗崽的名節看來從此不保了。

沃夫從圓狗鼻子裡嚶嚶了兩聲,小小聲嘟囔抗議:「我變成人形是裸著的。」

狄安娜:「我畫過的裸|男作品比你吃過的人頭還要多,」她如同一只名貴的俄羅斯藍貓,懶洋洋地催促:「快點變。」

黑絨絨的大狼狗只好彭一下幻化成人形,第一件事!遮嘰嘰!雖然他本來不是很在意這事兒的,但在這個俄羅斯女人的豪放注視下,他卻莫名感到羞恥!

奧蘭多回到原位,順勢把秦珊扯到自己懷裡,面朝他,背對外。

狄安娜上下打量這個陌生的裸男兩眼,有點詫異,又有點驚訝,最後還是笑得花枝亂顫:「大黑狗,你的人形比我想象中要年輕許多,你還會害羞……?看你臉紅的。」

有著一頭俏皮紅短髮的女人短促地撅了撅飽滿的紅唇,看起來特別自然:「親吧,一下而已。」

在她促狹的眼神裡,沃夫面如死灰。

他真的真的好想好像一口撕碎這女人的動脈和頭顱……但他曾經立下毒誓不再吃人,而且這妹子的身份特殊,是他們的尊貴客戶,忍不住tat。

於是,咱們忍辱負重地沃夫崽,屈下一邊膝蓋,以一種近似於求婚的姿態靠近她……

年輕男人俊秀的臉蛋隔空慢慢往前挪,和女人美到凌厲,逐漸放大的五官愈發靠近——他神色裡寫滿一千個一萬個「啊啊啊啊啊啊老子不情願」,狄安娜微妙地一笑,順手勾住黑髮青年的後頸,將他強行攬向自己,在他偏粉的唇心印下一吻。

轟,金色的瞳孔陡然放到最大,沃夫腦袋都要爆炸了!

心跳狂飆到200,情緒過於激動的緣故,沃夫又彭一下變回狼形!

——許多狼人在嗑藥,酗酒過後都要快點躲起來,因為在過嗨情緒的影響下,它們都會變得神志不清,喜歡不停地來回幻化,或者狂奔到山崖邊對月長嗥。

以上情況,沃夫也不能免俗。

……也不知道那女人什麼時候松開他的,失魂的大黑狼只能像一大團被暴曬過的黑巧克力那樣,軟軟融化地毯上……

狄安娜蹬了他一下,「死了?」

黑毛團一動不動,抽都不帶抽一下的。

奧蘭多解放壓在胸膛的女孩,讓她去探大狗的鼻息。

秦珊:「沒死,但這個樣子,一時半會恐怕爬不起來了吧。」

奧蘭多:「陣亡了一個,我們還要繼續麼?」

秦珊重振旗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