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周菁把傘給了愛因斯坦,於是和達爾文擠著一把傘,那傘真的很小,根本就不夠兩個成年人擋雨。

  達爾文向前多走了半步,將身體擋在她的面前,就這樣將從前飛來的雨滴擋了個乾淨。

  那傘傾瀉著,傾盆大雨飛濺到傘面上如同一長串水簾般從傘尖瀉下。

  被傘完全遮擋住的周菁自然沒有被雨水打濕,只是那從傘上流下的水柱直直流到他肩膀上,頓時將他的肩膀打濕一大片。

  「怎麼了?」

  達爾文轉過頭,臉上因沾染了一些細微的水珠,就像是寶石上沾染了幾滴水珠,晶瑩剔透。

  「是看我看的入迷了嗎?需要我脫掉衣服嗎,我的小美人?」周菁被他這輕佻的語氣挑的頭皮一顫。

  「我想說的是,你的臉上沾了水珠,傘往你那邊過去點,我反正都淋濕了。」達爾文眨了眨眼,將手中的傘向她那邊傾斜的更厲害。

  「我反正也都淋濕了,給我的小美人遮風擋雨不是更好嗎?」周菁對他的動作根本沒有辦法,只是氣鼓著臉瞪著他。

  明白這樣下去真的會把人撩炸毛的達爾文欣然一笑,伸手握住周菁的手腕,在她有些詫異的神情中攬住她的腰,就這麼讓她在懷中轉了一個圈,背部直接貼上他的胸膛。

  「這樣就解決了。」

  背後的胸膛因為說話而顫動著,一前一後恰好全都在傘沿的區域之中,手臂從她身側穿過,將她牢牢的環在懷中。

  「你我都不會被淋到,而我如願以償的將我的小美人抱在了懷裡。」他將鼻尖埋入她的髮絲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周菁再一次,無法控制的漲紅了臉。

  雖說雨下的很大,打在傘面上劈哩啪啦作響,周菁還是從其中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平靜感。

  『噗通噗通』的心跳聲,舒緩的一吸與一呼。

  這都是從身後身軀傳來的響動。

  周菁恨不得卸去全身的力氣,仰靠在身後的身軀上。

  這具身體是那麼的堅不可摧,傘面隨著風向轉動著方向,將看似毫無蹤跡可循的雨滴完全阻擋在外,彷彿就是一個牢不可破的碉堡一般,將她保護在其中。

  「我愛你。」

  一遍又一遍,他附在她耳旁不斷的重複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這三個字像是要掩蓋過雨聲,在她耳中回想,將她的大腦攪成一團。

  貝羅卡確實是宇宙最強的種族。

  並不只是他們出色的戰鬥力與強健的體魄。

  他們信奉的便是,將充滿愛意的話語當做繩索將對方牢牢捆住。

  周菁便是被那繩索捆住,心甘情願的成為他愛意的俘虜。

  「我也是。」周菁瞇起眼,拇指與食指比劃出一小道縫,「但是我的愛意要比你多上那麼一點點。」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在這裡。」

  背後突然安靜了下來,接著便是她被扭過頭,親吻如同這漫天的雨滴般落了下來,周菁被吻的喘不過來,閉著眼感受在自己臉上不停親吻的嘴唇,再這樣下午估計她氣都要被他吻斷了。

  「好了好了。」

  周菁偏過頭。

  「我都喘不過氣了。」

  達爾文托住她的臉,眼睛就像白寶石般閃著光。

  「你一定是情話的天才。」

  說著,又是一頓親吻。

  最後好不容易從親吻攻擊中脫身爬上車的周菁鬆了一口氣。

  如果達爾文塗了口紅,想必此時她滿臉的都是鮮紅的口紅印子了。

  因為身上都濕透了,剛才走動的時候還不覺得,坐在車上靜下來以後,周菁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接著打了個噴嚏。

  接著周菁只感覺鼻尖貼上了一張東西,達爾文拿著紙巾,將它按在自己的鼻子上,就這樣隔著紙巾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擦乾淨。

  周菁臉紅著低下頭。

  達爾文緊接著用手背探了探她脖頸的溫度,毫不猶豫的將車內的暖氣打開。

  時值盛夏,即便是身上被雨水打濕有些許涼意,但卻不會到達寒冷的地步。

  「不用開暖氣吧?」

  達爾文挑了挑眉,衝她張開手臂。

  「到這裡來,我的懷抱是熱的。」

  周菁掃了一眼車廂狹窄的空間,默默轉過頭。

  之前想著要給達爾文送傘,精神緊繃沒有感覺到,這會兒放鬆下來,只覺得肚子沉甸甸,腰酸的難受。

  倦意撲面而來,周菁打了一個哈欠,強撐著打起精神。

  達爾文笑著將暖氣對準她,將她的座椅往後調了下來。

  周菁看著他,很想再和他說會兒話,但真的太疲倦了,她拚命的想睜大眼盯著他。

  「睡吧,睡吧。」

  周菁閉上了眼。

  達爾文啟動了車,車輛緩緩向前前進了一段距離,聽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後,他將車轉了個圈,重新停入了停車場。

  達爾文轉過頭,表情忽的凝重下來,他盯著周菁突出的肚子。

  有件事情他必須要確認一下。

  就在他視線固定在上沒有多久,那隆起的肚子突然動了一下猛的鼓起一個小包後又平了下去。

  睡夢中的周菁皺了皺眉,似乎不是很舒服的動了動身體。

  達爾文俯下身,將手掌按在那隆起的肚子上。

  如果是醒著的周菁,一定會對此非常激動,幾個月來從未胎動過的肚子竟然動了起來。

  肚子又動了一下,這次不是上端的一個隆起,而是整塊肚皮的顫動,就像是一個盛滿水的氣球一樣。

  達爾文的眉頭皺的更緊,他伸手悄悄掀開了周菁身上的孕婦群,露出她隆起的肚皮。

  沒有衣物的阻擋,他的手掌貼了上去。

  就在他手掌貼上去的瞬間,周菁的肚子像是被驚動了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就像是其內部的液體沸騰起來了一般。

  接著他感覺到自己手掌下有股不小的力道向上一頂。

  「嗯!」

  仰躺在車座上的周菁痛呼了一聲,皺緊著眉,晃動著腦袋似乎要從睡夢中醒來。

  「停下!」

  就在達爾文出口呵斥的時候,那頂到他手掌的鼓起忽的卸下力道,縮了回去。

  這就是達爾文所擔心的。

  他移開貼在周菁肚皮上的手掌,那裡已經青了一大塊。

  就像是愛因斯坦說過的那樣,不是所有種族對於人類都是善意的,同理,更為危險的事情是來自於身體內部。

  以人類的身軀去孕育未知的種族,實在是太脆弱了。

  以貝羅卡和人類相近的體型,所以不會出現胎兒體型太過巨大而撐破母體的情況。

  但相比較而言,貝羅卡的攻擊力也體現了出來。

  達爾文低頭看著她肚皮上那一大塊的青色。

  如果不是及時的收手,估計這塊就是一個破洞。

  帕帊舥星人無論變成任何種族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在母體中自從發育出大腦以後,就有了獨立的思想,這種思想能促使他們在感知到危險,甚至是在必要時刻不得不從母體中破皮而出的時候,能找到正確合適的逃亡方向。

  幼體的生存大於母體的存活。

  這就是經過數萬年進化,帕帊舥星人殘忍的本能。

  達爾文突然有些害怕,他也無法肯定周菁肚子裡的這個生物,對於它的母親抱有怎樣的感情,就像達爾文為數不多的對於母親的記憶中,大多都是充斥著厭惡與反感,因為他的出生僅僅只是種族中為了完善基因,一種必然的不帶有任何感情的結合,或者是說,大多數帕帊舥星人的出生都是這種原因,為了種族的更加強大。

  達爾文甚至痛苦的在考慮,除去周菁肚子裡這個生物的可行性。

  事實證明,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

  肚子裡的那個似乎也是知道做錯了事情,雖然肚皮上依舊是隆起了一塊,但幅度卻沒有之前那麼明顯,或者說帶上了一點試探的意味。

  小心翼翼,不敢用力,就像是在撫摸一般,輕輕的在那塊青色下的區域移動。

  沉睡著,皺緊眉頭的周菁,眉毛緩緩舒展下來,臉龐似乎都帶上了一絲安詳的意味。

  「你這個小惡魔,動作輕點……」

  達爾文笑了笑,托起周菁垂在一旁的手臂,將她的手掌貼在肚皮上。

  這次它沒有再抗拒,或許說它抗拒的對象僅僅只是它的父親而已。

  那肚皮鼓了起來,鼓起來的部位形成的輪廓就像是一張臉一般,它貼上母親的手指,從上到下,無比依戀的蹭來蹭去。

  達爾文抬起頭,凝視著熟睡的周菁的側臉,目光溫柔如水。

  「你喜歡她,是嗎?」

  他側身依靠在那座椅的旁邊,嘴唇貼上她的側臉。

  「我也是。」

  達爾文伸手將手掌貼上她肚皮上的手背。

  「不過爸爸的愛比你要多一點。」

  說著,便感覺那肚皮猛的向上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