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菁把傘給了愛因斯坦,於是和達爾文擠著一把傘,那傘真的很小,根本就不夠兩個成年人擋雨。
達爾文向前多走了半步,將身體擋在她的面前,就這樣將從前飛來的雨滴擋了個乾淨。
那傘傾瀉著,傾盆大雨飛濺到傘面上如同一長串水簾般從傘尖瀉下。
被傘完全遮擋住的周菁自然沒有被雨水打濕,只是那從傘上流下的水柱直直流到他肩膀上,頓時將他的肩膀打濕一大片。
「怎麼了?」
達爾文轉過頭,臉上因沾染了一些細微的水珠,就像是寶石上沾染了幾滴水珠,晶瑩剔透。
「是看我看的入迷了嗎?需要我脫掉衣服嗎,我的小美人?」周菁被他這輕佻的語氣挑的頭皮一顫。
「我想說的是,你的臉上沾了水珠,傘往你那邊過去點,我反正都淋濕了。」達爾文眨了眨眼,將手中的傘向她那邊傾斜的更厲害。
「我反正也都淋濕了,給我的小美人遮風擋雨不是更好嗎?」周菁對他的動作根本沒有辦法,只是氣鼓著臉瞪著他。
明白這樣下去真的會把人撩炸毛的達爾文欣然一笑,伸手握住周菁的手腕,在她有些詫異的神情中攬住她的腰,就這麼讓她在懷中轉了一個圈,背部直接貼上他的胸膛。
「這樣就解決了。」
背後的胸膛因為說話而顫動著,一前一後恰好全都在傘沿的區域之中,手臂從她身側穿過,將她牢牢的環在懷中。
「你我都不會被淋到,而我如願以償的將我的小美人抱在了懷裡。」他將鼻尖埋入她的髮絲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周菁再一次,無法控制的漲紅了臉。
雖說雨下的很大,打在傘面上劈哩啪啦作響,周菁還是從其中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平靜感。
『噗通噗通』的心跳聲,舒緩的一吸與一呼。
這都是從身後身軀傳來的響動。
周菁恨不得卸去全身的力氣,仰靠在身後的身軀上。
這具身體是那麼的堅不可摧,傘面隨著風向轉動著方向,將看似毫無蹤跡可循的雨滴完全阻擋在外,彷彿就是一個牢不可破的碉堡一般,將她保護在其中。
「我愛你。」
一遍又一遍,他附在她耳旁不斷的重複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這三個字像是要掩蓋過雨聲,在她耳中回想,將她的大腦攪成一團。
貝羅卡確實是宇宙最強的種族。
並不只是他們出色的戰鬥力與強健的體魄。
他們信奉的便是,將充滿愛意的話語當做繩索將對方牢牢捆住。
周菁便是被那繩索捆住,心甘情願的成為他愛意的俘虜。
「我也是。」周菁瞇起眼,拇指與食指比劃出一小道縫,「但是我的愛意要比你多上那麼一點點。」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在這裡。」
背後突然安靜了下來,接著便是她被扭過頭,親吻如同這漫天的雨滴般落了下來,周菁被吻的喘不過來,閉著眼感受在自己臉上不停親吻的嘴唇,再這樣下午估計她氣都要被他吻斷了。
「好了好了。」
周菁偏過頭。
「我都喘不過氣了。」
達爾文托住她的臉,眼睛就像白寶石般閃著光。
「你一定是情話的天才。」
說著,又是一頓親吻。
最後好不容易從親吻攻擊中脫身爬上車的周菁鬆了一口氣。
如果達爾文塗了口紅,想必此時她滿臉的都是鮮紅的口紅印子了。
因為身上都濕透了,剛才走動的時候還不覺得,坐在車上靜下來以後,周菁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接著打了個噴嚏。
接著周菁只感覺鼻尖貼上了一張東西,達爾文拿著紙巾,將它按在自己的鼻子上,就這樣隔著紙巾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擦乾淨。
周菁臉紅著低下頭。
達爾文緊接著用手背探了探她脖頸的溫度,毫不猶豫的將車內的暖氣打開。
時值盛夏,即便是身上被雨水打濕有些許涼意,但卻不會到達寒冷的地步。
「不用開暖氣吧?」
達爾文挑了挑眉,衝她張開手臂。
「到這裡來,我的懷抱是熱的。」
周菁掃了一眼車廂狹窄的空間,默默轉過頭。
之前想著要給達爾文送傘,精神緊繃沒有感覺到,這會兒放鬆下來,只覺得肚子沉甸甸,腰酸的難受。
倦意撲面而來,周菁打了一個哈欠,強撐著打起精神。
達爾文笑著將暖氣對準她,將她的座椅往後調了下來。
周菁看著他,很想再和他說會兒話,但真的太疲倦了,她拚命的想睜大眼盯著他。
「睡吧,睡吧。」
周菁閉上了眼。
達爾文啟動了車,車輛緩緩向前前進了一段距離,聽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後,他將車轉了個圈,重新停入了停車場。
達爾文轉過頭,表情忽的凝重下來,他盯著周菁突出的肚子。
有件事情他必須要確認一下。
就在他視線固定在上沒有多久,那隆起的肚子突然動了一下猛的鼓起一個小包後又平了下去。
睡夢中的周菁皺了皺眉,似乎不是很舒服的動了動身體。
達爾文俯下身,將手掌按在那隆起的肚子上。
如果是醒著的周菁,一定會對此非常激動,幾個月來從未胎動過的肚子竟然動了起來。
肚子又動了一下,這次不是上端的一個隆起,而是整塊肚皮的顫動,就像是一個盛滿水的氣球一樣。
達爾文的眉頭皺的更緊,他伸手悄悄掀開了周菁身上的孕婦群,露出她隆起的肚皮。
沒有衣物的阻擋,他的手掌貼了上去。
就在他手掌貼上去的瞬間,周菁的肚子像是被驚動了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就像是其內部的液體沸騰起來了一般。
接著他感覺到自己手掌下有股不小的力道向上一頂。
「嗯!」
仰躺在車座上的周菁痛呼了一聲,皺緊著眉,晃動著腦袋似乎要從睡夢中醒來。
「停下!」
就在達爾文出口呵斥的時候,那頂到他手掌的鼓起忽的卸下力道,縮了回去。
這就是達爾文所擔心的。
他移開貼在周菁肚皮上的手掌,那裡已經青了一大塊。
就像是愛因斯坦說過的那樣,不是所有種族對於人類都是善意的,同理,更為危險的事情是來自於身體內部。
以人類的身軀去孕育未知的種族,實在是太脆弱了。
以貝羅卡和人類相近的體型,所以不會出現胎兒體型太過巨大而撐破母體的情況。
但相比較而言,貝羅卡的攻擊力也體現了出來。
達爾文低頭看著她肚皮上那一大塊的青色。
如果不是及時的收手,估計這塊就是一個破洞。
帕帊舥星人無論變成任何種族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在母體中自從發育出大腦以後,就有了獨立的思想,這種思想能促使他們在感知到危險,甚至是在必要時刻不得不從母體中破皮而出的時候,能找到正確合適的逃亡方向。
幼體的生存大於母體的存活。
這就是經過數萬年進化,帕帊舥星人殘忍的本能。
達爾文突然有些害怕,他也無法肯定周菁肚子裡的這個生物,對於它的母親抱有怎樣的感情,就像達爾文為數不多的對於母親的記憶中,大多都是充斥著厭惡與反感,因為他的出生僅僅只是種族中為了完善基因,一種必然的不帶有任何感情的結合,或者是說,大多數帕帊舥星人的出生都是這種原因,為了種族的更加強大。
達爾文甚至痛苦的在考慮,除去周菁肚子裡這個生物的可行性。
事實證明,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
肚子裡的那個似乎也是知道做錯了事情,雖然肚皮上依舊是隆起了一塊,但幅度卻沒有之前那麼明顯,或者說帶上了一點試探的意味。
小心翼翼,不敢用力,就像是在撫摸一般,輕輕的在那塊青色下的區域移動。
沉睡著,皺緊眉頭的周菁,眉毛緩緩舒展下來,臉龐似乎都帶上了一絲安詳的意味。
「你這個小惡魔,動作輕點……」
達爾文笑了笑,托起周菁垂在一旁的手臂,將她的手掌貼在肚皮上。
這次它沒有再抗拒,或許說它抗拒的對象僅僅只是它的父親而已。
那肚皮鼓了起來,鼓起來的部位形成的輪廓就像是一張臉一般,它貼上母親的手指,從上到下,無比依戀的蹭來蹭去。
達爾文抬起頭,凝視著熟睡的周菁的側臉,目光溫柔如水。
「你喜歡她,是嗎?」
他側身依靠在那座椅的旁邊,嘴唇貼上她的側臉。
「我也是。」
達爾文伸手將手掌貼上她肚皮上的手背。
「不過爸爸的愛比你要多一點。」
說著,便感覺那肚皮猛的向上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