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危機解除,於是乎恢復我懶散快樂的吃貨生涯。

  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後享用美味御膳。中午小憩片刻,使個法術,變出一個假人,擺在屋子裡繼續睡。

  我則抹了龍血溜出去找丹琛。

  丹琛的王府就在西市,比起皇宮小多了,但更精巧。

  小橋流水,花叢樹影,亭台水榭,還有竹林茂盛,風一吹,嘩啦啦猶如浪濤。

  有趣極了。

  我就賴在他家後院的藕合池裡玩,夏天酷暑,最適合泡水享受。

  一身夾風帶火而來的蛇皮,噗通跳進涼涼的池水裡,驚起滿池魚蝦,泛起碧荷波瀾,好不愜意。

  丹琛就坐在水榭邊納涼,我頭頂著荷葉遮陽,一邊泡涼一邊和他閒聊。

  酸梅湯,薄荷糕,玫瑰凍,還有冰鎮過的西瓜,都放在紅漆小盆裡,在水面上蕩漾來蕩漾去。

  我想吃,伸手一撈就行。

  也有懶得動的時候,就湊過去,在水台邊依靠,仰頭張嘴等著。

  丹琛把酸梅湯倒下來,我接住就是,一點不費力。

  還有無聊的時候,讓歌姬樂師坐了小舟,在旁邊彈彈唱唱。

  吳音濃濃,琵琶錚錚,笛聲款款,順著水波過來,分外的好聽。

  我狹促心起,化成蛇,潛入水,嗖嗖游過去,攪動尾巴掀風浪。

  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們一個個哇哇大叫,抓著船身簌簌發抖,臉都嚇白了,倒映在水面上,怪難看的。

  我在水底哈哈大笑,隱約的身影被瞅見,越發嚇得這些女人顛三倒四的。

  丹琛止不住跺腳嘆氣,想罵又捨不得,只能不停的說。

  「哎呀,你呀……你呀……你呀……」

  我?我怎麼了?我游一遊都不行咩?

  哈哈哈哈。

  每每挨到時辰最後一刻,撒嬌再撒嬌,抱怨再抱怨,才戀戀不捨告別。我一步三回頭,丹琛也伸長了脖子眺望。我倆看啊看,慢吞吞道別。

  回到望月的玲琅閣,皇帝每日下了朝就過來一起用膳。其實我才不想和他一起吃飯,但望月每天最盼望的就是這一刻。

  唯一能安慰我的就是,皇帝在菜餚和點心會更好,算是一個福利。

  我不吃葷腥,皇帝覺得奇怪,但也讓御膳房多做些素食。只是我不知道望月原來已經開始吃葷,我不能理解,她難道不修行了?

  不過我也懶得問,這幾天就忙著玩玩玩,都玩昏了頭。

  等用過膳,大家玩樂一會就散了。皇帝和望月一堆,我去隔壁的小屋裡睡。等夜深人靜了就溜到海池裡去泡。

  夏天到底太熱了。

  這樣的日子,真是賊逍遙,賊快活。

  不過好日子總是過的飛快。

  某一日,當我又伸手去掏那玉瓶時,發現連瓶壁瓶底的血都已經讓我給抹乾淨了。

  它已經被我掏乾,徹底空了。

  啊啊啊啊,晴天霹靂,這可怎麼辦?

  趕緊的,找望月。

  望月正依靠在窗邊,呆呆看著外面的石榴樹,樹上的花已經落盡,結了許多小果子。

  記得前幾天還和她說笑過,等那些石榴熟了,就摘來做石榴酒。

  我急匆匆撲過去。

  「快快快,救命啊。」

  望月回頭,臉上愁容滿面。

  我愣一下,停止了呼嚎。

  她見是我,忙把臉上的表情收拾了,乾巴巴一笑。

  「怎麼了?胭脂小姐?」

  我不說話,湊過去,將她仔細端詳一番,皺眉。

  「你眼睛裡的是什麼?好像有水。」

  「啊?沒呀,你看錯了吧。」望月急忙用手背抹了抹眼,乾巴巴的什麼也沒有。

  我想了想。

  「嗯,應該是看錯了,只有人才流淚,我們不會。」

  望月點點頭。

  「對了,胭脂小姐你……」

  「啊啊啊,龍血,龍血沒了,快救命。」我這才想起要緊的事,急忙抓住她的手繼續幹嚎起來。

  望月被我嚇一跳,然後為難。

  「不行了,胭脂小姐,人的精血很寶貴,他又是皇帝,我不能老讓他流血受傷。」

  我瞪眼。

  「喂,我幫你,你卻不幫我?」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過一段日子。等秋天他去打獵的時候,比較好找機會。」

  「秋天?不行不行。讓我在這皇宮裡憋著,一天都等不了。我要出去,你不去,我自己去。難道還弄不到他一點血。」我跺腳,轉身,要走。

  望月一把攔住我。

  「胭脂小姐,你別這樣。你忘了修行不能傷人的道理?你倘若這樣去,豈不是壞你的道行。我答應你,一到秋闈就給你弄,行不行?」

  「不行不行,我等不了那麼久,我現在就要。」我才不理她,難道她以為能攔住我?

  我走,她攔,不依不饒。

  惱恨起,甩袖一把推開,警告。

  「望月,小心我不客氣。」

  望月突然噗通跪下,氣喘吁吁,面色淒苦。

  「胭脂小姐,只當我求求你,別……」

  我怔住,瞪著她。

  「你這算什麼意思?他就比我還重要?你這黃鱔精,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救了你?有了個男人呢你就忘恩負義了。」

  她低頭,臉色難堪。

  「胭脂小姐,你的救命之恩我怎敢忘?可是,他……他是皇帝,我們不能逆天而行,不能太傷害他的身體。」

  「喂,我又不是去要他的命,只要他幾滴血而已。」

  「胭脂小姐,那不是幾滴血的問題。你不覺得那龍血越到後面用的越多嗎?從一開始的幾滴,到現在……」

  我一怔,是呀,一開始只要抹一點就夠兩個時辰,可現在需要抹好多也才一個多時辰,這血的效力是越來越弱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氣焰微微落,問道。

  「這到底不是真龍血,哪裡來那麼強的效力。」

  「那……那我怎麼辦?我不管,效力不強總比沒有好。我明天還要去丹琛那兒,我現在就要他的血。你不去,我自己去。」跺腳,我懶得再囉嗦,化風而去。

  「胭脂小姐……」望月追上來。

  皇宮太小了,在乾寧宮,她很快就找到我,將我攔住。

  「胭脂小姐,將心比心,難道你願意有人傷害十王爺?我愛他,我不能讓你這樣傷害他。」

  我氣結,都快說不出話來。

  什麼,我傷害他,不過幾滴血而已,小題大做。

  這黃鱔精,有了男人眼裡就沒我了。今天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才行。

  我眉一擰,目露凶光,手指一捏。

  她後退一步,但很快又挺胸,不懼,竟然唸咒先攻擊。

  切,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我都不避她的咒,眉一皺就反彈出去。再唸咒,施法,喚起狂風,將這沒用的小妖精打出去。

  她哪裡是我的對手,立刻被吹出幾百里。

  狂風大作,來的奇怪,皇宮裡的人都紛紛亂,以為怪異。

  我衝進去,尋到他。

  因為那狂風,他也不解疑惑,太監圍成一團,將他護住。

  我潛行,如煙如霧,將他團團圍住。

  捏住他尾指,用銀針一戳,取下幾滴血。

  我做的快,他才覺察到疼,跳一下。我已經拿了血溜走,留下這一群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