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琳瑯閣,撲進去。
望月,望月,望月?
一眼就看到望月,眼淚汪汪,坐在那裡。
咦,她……她……她……她在哭嗎?
我愣住,瞪眼,乍舌。
她看到我,也一愣,眼眶裡的淚水停住。
「你,你,你,你在哭!」我衝過去,伸手點她的眼眶,手指上一點淚水,涼嗖嗖,濕漉漉。
這,這就是眼淚?可妖怪怎麼會流淚?
望月抹了抹眼睛,勉強一笑。
「胭脂小姐。」
啊,對了,現在不是管望月會不會流眼淚的時候。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心急火燎。
「不好了不好了,望月,快,你必須離開那個皇帝。」
望月怔一下,然後輕嘆口氣,苦笑。
「是啊,我是該離開他了。」
咦?她,她說什麼?
我掏掏耳朵,發覺自己跟不上變化了。
她回握我的手,仰頭看我。
「胭脂小姐,對不起,這一段是我太任性了,總是給你找許多麻煩。和我在一起,一定讓你很頭疼吧。」
咦咦咦,我真聽不懂搞不清了。
「沒,沒事,我,我……」
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胭脂小姐,你說得對,男人算什麼東西,我何必要執迷這種蠢物。」她又說。
咦咦咦,她連男人都不要了?
怎麼回事?這真的是望月嗎?她是不是病了?
我忍不住伸手,貼她額頭。
沒熱度呀。
望月輕輕把我手抹開,淒淒然一笑。
「沒事,胭脂小姐,我沒病。我只是……」
她又不說了。
不過算了,管她到底是怎麼了,她能自己想通離開皇宮離開皇帝,總是好事一樁。也省得我費口舌費力氣。
「好,你能自己想通最好了。我來的時候還正愁怎麼說服你離開呢。」
她聽了有些疑惑。
「怎麼?勸我離開?為什麼?」
我急忙簡單把師傅說的禍事和她說了說,什麼陰陽不調,純陰純陽,損人傷己。我也不懂,就是鸚鵡學舌。
望月聽了眨眨眼,然後沉思。
我心裡急,怎麼了?她難道反悔了?急忙握她手,催促。
「望月,你可別猶豫,這事不光關係著你,可也關係著那皇帝呢。」
望月點點頭。
「好,只是我想見見你師傅,親口聽他說說。」
我一聽她要見師傅,心裡有些不樂意。
怎麼?不信任我?
望月對我微微一笑。
「胭脂小姐你別生氣,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事,我得請教他老前輩。」
我撅撅嘴,好吧好吧,有些事我還真不懂。那老妖精倒是精通,也好,反正本來也想,萬一說不服她,就帶她去見師傅的。
點頭,我拉著她,化風而去。
望月對老妖精恭恭敬敬的,她一路上都稱呼老前輩。等見著那老妖精一副年輕男人的模樣,立刻就改口叫神仙前輩,直接上了一個檔次,也不再有半個老字。
這黃鱔精,見著好看的男人就骨頭酥。
師傅和望月兩個在洞裡嘀嘀咕咕,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我聽著煩悶,就在海池裡游泳。
好半天,他們兩才說完了深奧的事。
望月游出來,到我身邊。
「胭脂小姐,我都明白了。我不該在這兒,害他也害自己。只是……到底恩愛了一場,我心裡依然有些不捨。我得回去和他道個別才行。」
我點點頭,完全理解。
這要是換了我和丹琛,我也舍不得。
啥也不說了,我纏上去,和她廝磨。
「等我和他道別完了,我就回放生池裡去,潛心修煉,再不入紅塵了。」她說的拒絕。
我不忍心。
「不必這樣的,人間還是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你只要別再和人……那什麼男歡女愛就好了。」
望月噗呲笑,但眼中依然有淒楚之色,心結不開,情結不解,淤積。
她和我廝磨了一會,一如當年我剛搭救她時,在海池底相依相偎。
然後出水,回她的琳瑯閣去。
我浮沉在海池裡。
她才剛走,我就心急,等著她回來。
唉,我到底還是放不開她。
在海池裡浮沉一夜,睜著眼到天明。
朝陽如一塊玫瑰糕,紅彤彤的,冉冉升起。
並不刺眼,但觸目驚心。
血一般的顏色,不祥之兆。
望月呢?她怎麼還不來?難道又捨不得那男人了?纏纏綿綿,難捨難分,如膠似漆?
這黃鱔精,這節骨眼還要作?
我焦急,再也等不住,躥出水,化成風,追去。
到琳瑯閣,寂靜。
我撲進去,找尋望月。
她沒有躲,坐在窗前,痴痴看著床上睡著的人。
我洩氣,懊惱。
果然是捨不得那男人,都看的痴了,化作雕像去。
上前,一把拽。
望月如夢初醒一般,仰頭,呆呆看著我。
看什麼看,還不快走,在糾纏下去,難道非得害死自己害死他去?
我瞪眼,氣呼呼。
望月卻笑,帶著一種古怪的神情,好似解脫,又好似已經深陷烈火。
我真有些搞不懂她。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了她就走。
走走走,一走了之。
押到海池裡,在師傅跟前,完成任務,安全了。
望月呆呆跪坐,一言不發,好似入了魔障。
我料想她是心裡難過,捨不得吧。可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害了那皇帝去。人世間死了皇帝可是大事,再說了,逆天而行,要遭天譴的。
師傅趁我出去時,溜去御酒監偷酒,喝得醉醺醺,又灌了一大葫蘆,搖搖晃晃回來。
這老妖精,我這頭辦正事,他到還有心思偷閒買醉,也不怕被雷劈。
心裡這麼想著,頭頂上就轟隆隆響起了雷。
咦,這麼靈?
欻欻欻,閃電也緊跟著下來。
一道道就往海池裡劈。
喂喂,遭天譴的是老妖精,不是我。
雷公電母你們準頭好點成不成,傷及無辜可要不得。
老妖精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電扇雷劈給嚇的酒也醒了,板著手指頭一掐,炸毛跳起。
「糟了糟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