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天就到新年。
梁纖纖的爹娘當然還沒回來,雖然她跟梁傲豐不著重過節,但總得添些新衣物。
冷颼颼的風打到梁纖纖臉上,皮裘雖暖著身子,俏臉卻凍紅了。
不過是造新衣過年罷,喚裁縫到府上不就好嗎?她哥偏要她在這寒冷天時出門,一定是知道了放走馬兒的是她,整她作懲罰。
老裁縫一見梁纖纖,便把數十種布匹放在檯面,任她選擇。
「這桃紅挺美的,如玉覺得呢?」
「很美呀,小姐喜歡就好。」
「當然美,那是我的!」
尖酸女聲的主人一隻蘭花手按在布匹上,臉部抽搐似地假笑。
「纖纖姑娘喜歡嗎?看看有沒有多餘的吧——」江家小姐笑看著裁縫。
「兩位姑娘眼光好,這是跟陸家進貢的布匹同一缸染的,極為稀有。」
老裁縫表面陪笑,心裡卻怕這兩名姑娘在鋪子鬧翻。
他怎會不識她們?
梁家小姐知書識禮,但總會據理力爭,江家小姐潑辣任性,兩人吵起上來,很可能釀成大風波。
他這鋪子很可能給她們拆了!
思及此,他的笑容抖得厲害。
「哎唷,看你這麼想要,就給你一丈吧。」
江家小姐的手撫著布面,那嘴臉叫梁纖纖愈看愈怒。
「不用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那隻蘭花手在布上不停來回撫摸,噁心極了。
她才不願穿被摸過的衣裳在身上。
「本姑娘當然不會奪人所好,像你未來夫君般有龍陽之癖的男子,誰會搶呀?」
江家小姐乾笑了幾聲,續說:「不過你那顧爺跟陸公子這般相熟,要幾疋布自然容易,這布就讓給姊姊我嘍。」
梁纖纖的手握緊成拳,指甲壓得掌心都痛了。
但她消不了氣。
「江姊下個月便二十二了吧?纖纖先送疋布作賀禮,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江家小姐僵住了。
「要不,到時我再為江姊做媒,找個好夫婿呀。」梁纖纖甜蜜地笑說,暗忖藥未下得夠重。
「向本姑娘求親的男兒宛若過江之鯽,哪用你作媒!」
江家小姐雙手叉腰,怒瞪著她。
「那真是恭喜江姊了。他們既不嫌你大齡,又不怕你美艷過人,引來追求者無數,真是你的福氣呀!」
「哼!」
江家小姐氣得雙眼通紅,放下布匹,丫鬟跟著她匆匆走了。
梁纖纖深吸口氣,鬆開拳頭。
那江家小姐眼小如豆,鼻樑低塌,鼻孔外露,嘴薄如紙,不單醜陋,更是一副剋夫相,加上蠻橫性格,連長輩送她作妾也無人問津。
梁纖纖向來看她不順眼,但既無過節,也不想敵對,怎料那江家小姐敢說顧鎮棠的不是。
她就算不願嫁,也聽不得人家說他!
畢竟,那是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的鎮棠哥呀。
「梁姑娘,你還要這疋嗎?」
老裁縫的聲音喚回她的思緒,她掃視過布匹,心中有了主意。
「不要了,給我那幾疋水藍、粉紅、粉紫和大紅色的。」
快新年了,她得造幾套美美的新衣,去巧姨那拜年。
不知道他見到她,會不會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