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纖纖獨坐在新房裡的床鋪上,紅蓋頭下的俏臉又驚又喜,貝齒壓得唇瓣痛了,卻沒自覺。
拜了堂,這輩子她就是他的妻,她以後會被冠上他的姓,成為他的一部分。
幸好他還在外頭宴賓。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合巹交杯之後,他倆就要獨處。他不近女色,當然不會跟她洞房,但新婚當晚總得同床共枕吧?
倚著門框的男人雙目幽深,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她知道,他就在這裡。
「娘子。」顧鎮棠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傳來,帶著幾分醉意,比平常略見沙啞。
「嗯……」她嘗試用活潑開朗的聲音,但失敗了,聲音顫抖,心兒為著他那聲稱呼而悸動。
沉穩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終於,他掀起了紅巾,微醺的樣貌映入她的眼。
修長優雅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裡有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唇邊的笑意染了邪氣。
上揚的嘴角毫無保留地表達出他有多高興,那深邃的雙眼透出奇特的光芒,似是面對著什麼稀世珍寶的。
「娘子。」他的話讓她的身子酥軟了。她很想別過臉,但那箝制著臉龐的長指蓄滿力量,叫她動彈不得。
他為她微彎腰,臉孔在她眼前放大,魅惑的雙眼如深潭般吸引她的魂兒,灼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她整個人如熱水般沸騰起來了。
手勁一收,他把她偎在胸前。
她耳貼胸膛,聽到響亮規律的心跳聲,感到安穩的同時,竟也覺得自個兒心悸不已。
「你醉了。」她埋在胸口前的瓜子臉迎向他,眨著眼睛,臉頰嫣紅,顯得更是嬌媚。
「沒有。」
他的胸膛因著她的依賴而雷動,她感受到隔著衣衫傳來的莫名情緒,心裡不太踏實,粉嫩唇角卻不禁勾起,暗自竊喜。
他塞了一隻合巹杯到她手中,完成儀式。
「你沒有醉……那是我醉了。」一杯酒水下肚後,她似醉還醒,雙眼迷漓。
芬香的酒味纏繞著她,精緻小巧的耳垂微濕,她的氣息紊亂,胸脯起伏得厲害。
他當她的耳垂糖果般吸吮、張口含著,反覆玩弄,更得寸進尺地啃咬起她細緻的頸項。
「你、你別……」
他又變成那個陌生的顧鎮棠,不經意地誘惑她。這個他叫她更難綁緊心兒,愈發喜歡他。她得跟他商量一下,否則她怎能自制呢?
「嗯?」像是品嚐著最甜美的糕點般,他不願放開,只含糊地發了個單音。
「鎮棠哥!」她惱羞成怒,大叫起來。
他不捨地離開她的香肩,臉上擺著無辜的表情,定定看著她。
「我們不該這樣的。」梁纖纖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卻拉不開他們的距離。
「我們成親了。」他維持著那無害的樣子。
「是、是呀,但我們還是不可以這樣。」怎麼看著他,她覺得自個兒像做錯事般?
「你是我娘子。」他的臉再湊近了幾分,說話時有意無意地觸碰到她的紅唇。
「沒錯,可是這樣不對……」她仍嘗試耐心解釋,但愈說愈覺得失去理據,說到最後攏起了眉。
他像撒賴的孩子般,啄吻她的櫻唇,掠奪她的芬芳,不顧後果。
她無法思考,身子由不得她,雙臂不聽使地攀住他的肩頸,任他擺佈。
顧鎮棠吹熄蠟燭,輕放她在床塌上,解下她的鳳冠,脫下她的霞帔。溫熱的大手從俏臉滑落至香肩,撫著細嫩肌膚,繞到頸後解開那礙眼的肚兜。
他細碎的吻如蜜糖般香甜,吻得她七暈八素,彷彿中了毒般,迷失了自己,唯有沉溺於他的寵愛。
只剩下薄如蟬翼的抹胸和褻褲,她便要與他玉帛相見。
肌膚感受到的涼意突然叫回她渙散的神志,驚愕地對上他醉意濃厚的臉龐。
「不要……」她皺起了臉,雙手無力地護在胸前,不能理解事情怎會出了岔子,變成眼下這情況。
他應聲倒在她身旁,長臂壓著她平坦的小腹,沒動分毫,卻也不容她移開。
他是怎麼了?
喜歡陸見飛的他,竟然差點與她、與她……
梁纖纖羞紅了臉,後腦勺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挪動了一下身子,嘗試掙脫他的懷抱。
但他竟攬得她更緊。
她悄悄伸手拉上了龍鳳被蓋著二人,轉頭察看他。
他似乎醉得不知就裡,雙眼半閤,攬著她便在身旁倒頭大睡。旁邊傳來的呼吸聲沉穩規律,想必睡熟了。
如花瓣般的紅唇輕輕逸出嘆喟——她總是沒法看透他的想法。
她背對他安心躺著,由於被他環抱住,只能倦縮在他的懷裡,如溫馴貓兒般找尋個舒適的位置安睡。
不消片刻,她便睡得沉了,沒發現枕邊人突地睜眼,雙眸閃過一抹黯色,嗅著她的髮香,暗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