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許惠橙的戀愛經驗為零,這麼被鍾定戳破心事後,她只感到羞赧和自卑。

  鍾定移開了視線,淡淡道,「繼續按。」

  她默默地貼著他的背部輕壓。

  他似乎是對少女心事有了好奇心,閒聊般說道,「喜歡就和他說麼。」

  她連連搖頭。「我配不上。」她只要把這份喜歡埋在心底就好了。而且,茫茫人海,她也不一定還能再遇到喬延。

  鍾定輕笑出聲,「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許惠橙不作聲。

  「他的痕跡,你可以留著當紀念。」鍾定說著,目光還在她的頸項處停了下。

  「什麼?」她被他的這句話弄懵了。

  「我是說——」他頓了頓,語氣越趨冷淡,「他不會真的喜歡你,你就珍藏著和他的記憶過一輩子吧。」

  雖然許惠橙明白,自己和喬延沒有可能。但是鍾定這麼直接而犀利,她的心還是被傷了。她低聲道,「我會的。」她和喬延之間的回憶,一直都藏在內心深處。等到她以後老了,再撈出來細細回味,也依然會暖洋洋的。

  她的回答顯然沒有讓鍾定滿意。他沒了談話的心情,索性合上眼睛。

  時間靜靜過去,他的呼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許惠橙確定他已入睡,便把藥給他敷好,纏上紗布。

  最後看著他的睡容,她突然覺得,他這麼平靜的時候,倒是和喬延沒區別了。

  鍾定此趟過來Z市,無非是為了賭局。只是,纜車意外折騰一輪後,他負傷玩不了了。

  陳行歸為了讓鍾定也能有點勁頭,晚上在別墅搞了個小型的自助酒會。

  許惠橙得知後,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之前購買的那件昂貴的連衣長裙,在臨行前被她塞進了行李箱。否則,她平日的那些行頭,根本和酒會沾不上邊。只是,長裙可以遮掩背後大部分的鞭痕,卻蓋不住喬凌的齒印。

  她跑去問鍾定的意見,他態度譏諷,「曬曬印記不挺好的。」

  許惠橙覺得他特有的陰陽怪氣又冒出來了,便不再吱聲,打算往回走。

  他卻喚住她,盯著她的黑色半透長裙,「穿什麼裙子,外面天冷,你出去就得抖個不停。」

  「我可以穿成平常那樣嗎?」其實,她也不想穿裙子。但是他宣告了她是他罩的,如果她還是隨隨便便,也許會丟了他的臉。

  「無所謂,怎麼暖和怎麼穿。」他顯然毫不在乎。

  她鬆了口氣,「好的,我去換回來。」

  「順便把妝補補。」

  許惠橙啞然,幾秒後才如實道,「我不會化妝……」

  「那就化你會化的。」說完鍾定直接關門,把她隔絕在門外。

  她愣愣地望著門板,然後嘆了口氣,回去換衣服。

  在一眾衣香鬢影,爭相鬥艷的美女們陪襯下,許惠橙嚴實得宛若粽子般的裝束,可謂是老土至極。她能察覺到那些異樣的打量目光。可是既然鍾定都不在意,那麼,她就覺得溫度還是比風度重要。

  鍾定和陳行歸他們在聊天,許惠橙則在自助區覓食。她挑了幾塊肉和一碗熱湯,然後找了台空桌坐下。

  隔壁桌有四個美女,在那嬉笑攀談。

  許惠橙無意偷聽,只是女人甲格外大聲。

  那桌的話題都是些時尚的名詞,許惠橙聽不懂一連串的英文牌子,她低頭吃肉。

  漸漸的,女人們的話題轉向了在場的男人們。

  許惠橙聽到鍾定的名字時,就凝了心神,豎起耳朵去聽。卻聽到甲這麼說道,「空有一副好皮囊,到了床上,完全不是個男人。」

  其他三個捂嘴而笑。

  許惠橙側過頭望去,才發現這個就餐區只有她和隔壁桌,別的都已經去了沙發區。難怪她們敢肆意談論。

  女人甲繼續說,「他那身材好是好,可是下面軟呀,肌肉硬有什麼用。」

  女人乙笑完就接道,「你試過嗎?」

  「沒試過。」甲嬌笑一聲,「因為他那裡硬不了呀,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其他三個又一陣笑。

  許惠橙聽在耳中,頗不是滋味。她沒想到這些女人會在背後這麼議論他,這麼瞧不起他。這種有損男性面子的話題,如果被傳開了,那他得多難堪。

  要不是有他在,她早就摔下山崖了。而且今天他還在喬凌和公子乙的面前保了她。知恩要圖報,所以她也要維護他的尊嚴。

  甲還在那侃侃而談,「這硬不起也有好處。要是起立後,才那麼一丁點大,嘖嘖,那可真是——」

  許惠橙心裡堵堵的,沒有細想,就大聲截斷女人甲的話,「他很厲害!」

  四個女人嚇了一跳,急忙望過來。

  許惠橙坐在角落裡,又有樹影的遮掩,隔壁桌的女人們剛才完全沒留意這裡居然坐著一個人。而且就是鍾定的女人。

  甲花容失色,一時噤了聲。

  乙八卦地問,「怎麼個厲害法?」

  許惠橙直直地回視道,「關你什麼事。」

  甲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她呵呵一笑,「扯什麼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他是分房睡的。」

  「哦——」乙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氣。「分房的啊……」

  「那房間只是我剛來時,就近放了行李,我晚上都是睡他房間的。」許惠橙就是憋著一股氣。雖然她在山洞幫鍾定熱身時,他的確反應很慢。但是最後也起來了,而且尺寸不小。她見不得這些女人在這裡污衊他。

  「騙誰呀。」甲疊起腿,抽出一根菸,「信不信我們今晚守著他的房門等你進去,你敢不敢啊?」

  這四個女人,其實都知道鍾定性格詭異,從不留女人過夜。她們就是想看許惠橙的笑話。

  許惠橙愣了下,沒料到她們居然還下此招,可是她話已出口,如果不答應,豈不是間接承認了她們貶低鍾定的話?

  甲看出許惠橙的遲疑,笑得更加得意。「說謊也不打草稿。」

  許惠橙抿了抿唇,正色道,「隨便你們守。」

  「行啊,我們就等著你和他一起睡啊!」甲還特意將「一起睡」三個字強調了重音。

  「當然一起睡。」許惠橙強撐著,然後端起食物盤離開。

  她一走出就餐區,就垮了臉。這麼逞強可怎麼收拾……

  許惠橙回房後,就在苦惱著要怎麼和鍾定說明。

  女人甲的話,許惠橙沒膽子坦白。可想而知,鍾定要是知道了,肯定很生氣,說不定還會越鬧越大,萬一謠言更加誇張,那他還怎麼結婚呢。

  時間越來越晚,最後許惠橙決定硬著頭皮過去鍾定那裡。她去敲門時,女人乙正站在相鄰第三間房的門前,還朝這邊招手笑。

  許惠橙祈禱著鍾定別又甩門。

  鍾定開了門,「又怎麼?」不耐煩的口氣。

  她差點就腿軟了,可是仍鼓起勇氣,諂笑著,「鍾先生……我有事,能不能讓我進去說?」

  他靜靜看她,在她笑容僵硬的時候,他終於允了,「進來吧。」

  許惠橙關上門,微微鬆口氣,第一個作戰計畫,成功。

  電視上正在播報財經消息。

  鍾定坐回沙發,也沒問她過來究竟什麼事,自顧自看新聞。

  她站在門邊,觀察他的臉色,尋找著開口的機會。在切入廣告的時候,她採取速戰速決的態度,把台詞背了出來,「鍾先生,我剛剛做惡夢了,夢到還在那個寒冷的山洞,我好害怕,睡不著。」

  鍾定聽而不聞。

  許惠橙侷促了,「鍾先生?」

  「嗯?」他應了一聲,然後看著電視上的廣告,調高了音量。

  她喉間的話都嚥了下去。

  廣告結束,他將音量調回低處。

  可是正經節目,許惠橙不好說話。

  幸好這已經是尾聲,沒幾分鐘新聞就結束了。

  鍾定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

  在電視聲音消失後,走廊的動靜就隱隱傳來。許惠橙轉身貼近門板聽了聽,好像是女人甲和女人乙在說話,但是模模糊糊。

  當下,許惠橙一咬牙,提前將第三個作戰計畫爆了出來。她深深呼吸,再喘了喘氣,然後「啊啊」了兩聲。

  鍾定還沒反應過來這兩聲是什麼意思,她接下來的話,就讓他手中的遙控器「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挨著門板,在那叫著,「你好棒啊。好大,好粗……啊啊啊啊,不行了……」她的獨角戲演得很熱烈。有些事情,她寧願在他這裡丟臉,也想顧全他在外的面子。

  鍾定面無表情,慢慢撿起遙控器,慢慢放好,慢慢側頭看她,平靜地問,「你中邪了?」

  許惠橙聽見他的問話,慌張地回身奔過來。她一時懵了,居然伸手去捂他的嘴巴,還悄聲說,「鍾先生,你先別說話。」

  她的手掌熱乎乎的,似乎還有些汗,與他的唇相貼著,帶來異樣的觸感。他要啟口時,氣息噴在她掌心處,更是迴旋出一陣熱。

  許惠橙感覺到手心癢癢的,才頓悟過來自己的動作,她尷尬地縮回手。

  鍾定垂眸看著她的臉,「麻煩解釋下,你怎麼不行了?」

  被他提醒,她才想起自己還得演,於是又尖叫了一聲。

  他依然沒有表情。

  她想起什麼,瞄了瞄他,支支吾吾的,「那個……鍾先生,你能不能……低吼一聲?」

  「吼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