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許惠橙垂眼看著鍾定的手指,很想一口咬下去,最好咬得他也出血。

  鍾定好像感覺到了危機,收回手指,低聲斥道:「再瞪,回去我繼續咬。」

  她最後看他一眼,然後別過頭去,正好對上喬凌的視線。

  她和喬凌對視的瞬間,鍾定的打火機突然重重合上。鍾定轉頭望向喬凌,輕輕地笑,「怎麼不點菜?」

  喬凌能感覺到鍾定的敵意,他覺得鍾定的眼裡有層層的陰鬱。喬凌知曉自己之前的表現讓鍾定誤會了,只是這結果讓喬凌更加沮喪。

  鍾定何曾因女人而棄兄弟,況且還是這樣的貨色。

  喬凌心裡有腹誹,表面上他順著鍾定的問話,按下服務按鈕。

  等到服務員下單,喬凌親切問了句,「山茶想吃什麼?」

  鍾定拉起許惠橙的手,溫柔回道,「她喜歡吃肉。」說著他還捏了捏她的虎口處。

  許惠橙奇怪地看了看鍾定,不說話。他們想點什麼菜哪輪得到她來提意見。特別是鍾定心情不好時,她才不去捋他須。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理他。

  進餐時,許惠橙望著精緻的菜色,如同嚼臘。

  喬凌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幾次說起鍾定和沈從雁的婚事。

  鍾定的表現則是:「白白送上門的,哪有拒絕的道理。」

  許惠橙泛起一陣的澀意。

  她仔細回憶了下,他這樣的話,她以前在柵欄溝就聽到過。可現在她和他的關係徹底改變,她再怎麼有心理準備,還是無法徹底坦然。

  這兩個男人後來的對話,她沒有再細聽,她游離在自己的思緒中。

  不過她還是知道,鍾定時不時就拉她的手,掐來掐去,好像突然得了多動症。她偶爾甩甩,他就鬆開。過了一會兒,他又來抓。

  後來她就隨便他了。

  他的訂婚日子是下個月的二十五號,嚴格算起來,都不到一個月時間了。許惠橙想,自己也就這陣子算是談戀愛了。一旦他訂了婚,她就是個真正的第三者。

  而她也不曉得,鍾定對她的新鮮感能維持多久。

  思及此,她轉頭看向鍾定。

  鍾定微微傾前,笑問,「回神了?」那半彎的眉眼有意誘惑,眸中的光澤更亮。

  許惠橙頓時覺得什麼未來都不願去管,只想溺到那汪深潭中。她也回之一笑。

  喬凌的這頓飯吃得也不怎滋味。他在對面望著那對男女自然而然的親密,心中悶堵。

  他何曾見過鍾定這般如沐春風的樣子。

  這女人,恐怕真是個禍水。

  不過,禍水不都傾國傾城麼,她怎麼夠格。

  如果他平安夜買下了許惠橙,她應該被他折磨得沒了半條命,哪還有力氣去攀上他自己的好哥們。

  許惠橙就是在被鍾定的美色晃神後,脾氣慢慢有消。後來唇上的疼痛讓她回到了現實。

  歸程的路上,鍾定好幾次開口,她都回應得心不在焉。

  鍾定也就懶得再說。他到家後扔了車鑰匙,上樓進房洗澡。

  許惠橙默默坐在樓下的廳裡看電視。她喝茶時,燙到了傷口,於是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她說完後意識到,他確實是個神經病。

  鍾定洗完澡沒見許惠橙上樓來,他靠著沙發坐下,抓起手機開屏鎖屏、開屏鎖屏。然後他扔了手機,點燃一根菸。

  呼了一會兒煙霧,他望向房門,外面毫無動靜。

  鍾定瞇瞇眼,又抽了幾口煙,最後還是重新把手機拿過來,撥了電話。

  田秀芸這段時間和鍾定完全沒有聯絡,她在為自己的春節忙碌。如果他不主動找她的話,她也不會去問候他。

  這會兒看到他的來電,她有些詫異。和母親打了聲招呼後,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鍾少爺。」田秀芸的語氣是一成不變的嚴肅。

  鍾定幾乎習慣性地勾笑,「田醫生,快生日了,不高興?」

  她雙唇一抿,避開他的話題,「這麼晚了,鍾少爺有事嗎?」

  她聽著他在電話那頭微微哼了哼,似乎還輕咳了下,然後他才開口道,「嘴唇傷了,有沒有什麼藥可以塗抹的?」

  「嚴重嗎?」她第一反應是,他是不是強吻了哪個良家婦女而被咬了。

  「不嚴重。」鍾定清楚自己當時的啃咬有控制力道,不然許惠橙傷口更大。只是想到她和喬凌挨頭親近的那一幕,鍾定覺得,應該咬狠點。

  田秀芸肅正道,「醫藥櫃第三格,黃色小瓶。」

  「果然周到。」鍾定嗓音沉得磁性,「不愧是我最貼心的家庭醫生。」

  她一本正經,「這是我的工作。」

  「田醫生也該為自己準備準備破處修復膏。」

  「不勞鍾少爺費心。」田秀芸波瀾不驚,「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去忙了。」

  鍾定低笑,先掛了電話。

  田秀芸望著熄了的屏幕一會兒後,走出房間。

  她為鍾定工作了幾年,說對他不上心,是假的。

  他曾經故意為她製造過幾次機會,她心知肚明,但從未接受過。甚至於,每當鍾定留下破綻,她就離他越遠。

  在田秀芸的眼裡,鍾定就是個紈褲少爺,不工作,玩女人,花大錢。

  所以,就算他時不時調戲,她仍然保持理智,沒有一絲動搖。

  田秀芸看不透鍾定。他的態度太模糊,太曖昧,所以她不敢輕易冒險。她告訴自己,這樣的男人不可靠。

  她也曾想過,如果鍾定真的肯撥開那層迷霧,她是不是會鼓起勇氣朝他前進一步?

  鍾定找到了小藥膏,然而樓下的女人遲遲不上來。

  他扯掉衣服,上了床,短信曰,「回來睡覺。」

  許惠橙在廳裡坐了好久,久到看完了一集的電視劇,外加某個音樂節目。短信聲響起時,她望瞭望時鐘,然後繼續跟著電視裡的歌曲哼唱。

  最後她邁著步子上樓。因為真的睏了。

  鍾定聽到她的開門聲,坐起後又掏了煙。他下床出來起居間,盯著她唇上的破皮,哼了句,「這畫不如剛才好看了。」

  許惠橙心中暗道:幼稚。

  她垂下頭,沒有看他,直接進去浴室。

  他的表情頓時晦暗了。

  鍾定從沒哄過女人。當然,也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耍性子。

  許惠橙這會兒說不上是擺臉色,但就是沉默。她洗澡出來,仍是不吭聲,靜靜吹完頭髮就上床,拉起被子蓋住了大半張臉。

  鍾定的臉色越來越冷。

  他隨手把燈一關,立即朝那背向他的女人撲了過去。

  許惠橙驚了下,隨即嘴唇就被他的手掌覆住了。她的呼聲也掩在他的掌心中。

  鍾定摩挲著她的唇瓣,輕輕舔了下她的傷,低道,「疼死你最好。」語氣惡狠狠的。

  她縮了縮,哀怨般瞄他一眼。

  鍾定舔著舔著就深吻了起來。他一手攏著她的腰臀,一手扯開她的睡衣,意圖已經十分明顯。

  許惠橙陷在枕頭中,微仰承受。她知道他在發脾氣。之前的床上運動,他開始都會很輕。而這一次,他卻施加了力道,並且在挑情時間上,有著明顯的縮短。

  他似乎等不及她起反應了。

  可她的身體緩慢遲鈍。如果可能的話,她也希望自己能隨時跟著他的節奏。

  當他拉起她的左腿時,她不安地並緊,「還不行。」

  鍾定不管不顧,冷冷道,「先讓我進去。」

  許惠橙趕緊摟住他的肩,貼近他的胸膛,「會疼。」她的聲音低而細,央求的調子很柔、很軟。

  他的動作就頓住了,感覺憋在心中的懣氣終於有散去的跡象。他掐了下她的臀,「就用這語氣,來說說,是我親得你舒服呢?還是你的初吻對象?」

  聞言,她怔怔地看向黑暗中的他。鍾定貌似是不知道喬延的存在,而她則不敢輕易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鍾定沒有等到她及時的回答,又有些僵了,「說話。」

  「你。」許惠橙的這句輕而有力。

  鍾定笑了。

  所以,什麼喬先生,滾遠。

  鍾定握著許惠橙的左胸啄了啄,繼續道,「話是說得中聽,不過,還是先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