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看著人魚的大尾巴亂甩的樣子,葉崢也有些不厚道地笑了,她一邊揉著自己被撞疼的下巴,一邊有點跛,一腳高一腳淺慢慢走到了下面。

  人魚剛剛只是為了掙脫葉崢的環抱,並不想傷害葉崢。但是畢竟它的體重擺在那裡,葉崢被它這麼順帶一撞,還是得下巴痛的不行。葉崢的手反反覆覆地摸著自己的下巴,骨頭應該沒傷到吧。

  葉崢張大嘴動了動下巴,發現自己的下巴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痛了,這才放下心來,蹲下來認認真真打量被卡住的人魚。

  見葉崢蹲在了自己身邊,人魚伸出爪子抓出了她的手腕搖了搖,像是在請求葉崢把自己扯出去。

  「知道錯了吧?」葉崢笑眯眯地對人魚說道,壞心眼地拍了拍人魚尾巴上最粗的地方,「要是剛剛乖乖地讓我測一下,不就沒這個問題了?」

  在葉崢拍它的尾巴的時候,人魚一直在甩動的尾巴停滯了一下,接著更加用力地甩了起來,甚至揚起了尾巴周邊的沙子。

  「好啦,好啦,」葉崢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掃了人魚的那裡一眼「我保證不再碰你的……額……」

  葉崢終於後知後覺知道剛剛為什麼人魚反應那麼大了,如果人魚是個真正的人類的話,那麼它尾巴最粗的地方應該是人類的下身的部位……

  葉崢頓時就覺得尷尬了,合著剛剛是自己耍了一把流氓!

  人魚這個時候還撲騰著尾巴呢,見葉崢沒有說話了,它又用爪子去拉她的手。葉崢這下覺得被人魚握住的手心熱騰騰地燒起來了,連人魚冰涼的爪子都不能讓這個熱度降下去。

  燒起來的不僅僅是葉崢的手心,葉崢只覺得自己的脖子、臉頰都開始熱騰騰地燒起來了。她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到美國唸書後連戀愛都沒有談過,連在沙灘上飽眼福也不過是紙老虎般地指點江山。就算人魚的尾巴會讓人忽略它也是有私密部位的……可是它對葉崢不小心流氓了一把的反應這麼激烈,葉崢沒法視而不見。

  人魚停止了掙扎,它好奇地扶著葉崢的肩膀立起了上半身,然後冰涼的一雙爪子摸上了葉崢的臉頰。想是葉崢臉頰的高度驚倒了它,它一碰葉崢的臉頰就收回了爪子,但是猶豫了一會兒,又慢慢地再次摸上了葉崢的雙頰,瞪著眼睛嚴肅地看著葉崢。葉崢不由得屏住呼吸,也回看著人魚,覺得它湊得越來越近,幾乎要讓原本就有些尷尬慌亂的葉崢失去思考能力了。

  人魚的臉湊得很近,它在觀察葉崢,大概是想知道為什麼葉崢身上的皮膚突然就變熱了。在人魚冰涼爪心的襯托下,葉崢只覺得臉上的溫度節節升高,都快要趕上生病發燒的狀況了。如果葉崢現在手邊有塊鏡子,她大概就能發現自己臉頰變化的不僅僅是溫度,而且她的臉此刻也有些紅了。

  但是葉崢不知道,離她離得很近的人魚卻能發現這種變化。它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不解的看著葉崢嫣紅的臉頰。大概是覺得用眼睛觀察葉崢無果,人魚伸出舌頭,舔了舔葉崢的臉。

  潮濕冰涼的舌頭喚醒了葉崢的神智,彷彿大夢初醒一般,葉崢猛地推開人魚,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葉崢痛呼一聲,雖然這下子摔得不算重,但是剛剛的痛還沒完全消去呢。

  見葉崢脫離了自己的爪子,又在叫痛,人魚這下著急起來,尾巴再次用力地甩起來,一邊扭動著想要從溝裡面出來。

  人魚那麼兇猛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葉崢也有些嚇到了,她生怕人魚在它自己的蠻力之下手上,連忙上前抱住了正在掙紮著的人魚的腦袋,一邊用手溫柔地摸著人魚滑溜溜的膠質頭髮。

  「乖,乖,停下來。」葉崢的小聲地說道,「我現在就把你拉出來,不要再動啦。」

  被葉崢抱住的時候,人魚就已經停止了掙扎,當葉崢一邊摸著它的腦袋,一邊低聲地哄著它的時候,它的身體更是軟了下來,就那麼安安靜靜地伏在葉崢懷裡不動了。

  感覺到自己懷中的人魚安靜了下來,葉崢輕輕地拍了拍它的腦袋:「真乖。」

  人魚反過爪子拍了拍葉崢的背部。

  然後葉崢放開它,後退了一步,握著人魚的雙爪拽了拽,看能不能將人魚拉出來。人魚卡在溝中動了動,然後依然還是卡著的狀態。

  葉崢隨後就放棄了要將人魚拉上來的想法。

  幸好這次不成功,人魚沒有暴躁起來,依舊信賴地看著葉崢。

  「你就算滾下來,怎麼就卡在了這裡?」葉崢嘀咕著,繞著大石頭轉了兩圈。然後發現卡著人魚的溝原本就是由石塊和山坡互相抵著形成的。人魚卡進去的時候帶動了周圍的泥沙形狀,它們墊在了人魚的身下,這才讓人魚不能出來了。

  觀察到了原因,葉崢終於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法:從下面挖出一個空隙,讓人魚鑽出來。

  想到這個方法,葉崢蹲下來又抱了抱人魚的腦袋:「等一等我哈,我馬上就回來。」

  她生怕人魚沒聽懂,指了指小屋子的方向,然後又做了個挖掘的動作,最後將剛剛從樹上弄下來的果子塞到了人魚的嘴巴裡,這才一溜煙地跑回小石窩,多取了幾個斷箭頭,還帶著幾片大葉子。

  葉崢喘著氣跑回來的時候,發現人魚還是乖乖地卡在石縫中,只是身前多了兩個被吐出來的果核。看來人魚是領會到了她的意思,沒有因為她臨時跑掉就再次掙扎,甚至連它不愛吃的那棗子般的果子都嚼乾淨了。

  看到去而復返的葉崢,人魚開心地甩了甩尾巴,朝她伸出了爪子。

  葉崢拍了拍它的手,然後用大葉子將它裹了起來。人魚不舒服地動了動,依然讓葉崢在自己身上忙活。

  裹好了人魚的尾巴,葉崢這才將幾個箭頭卡在指縫中,開始用力挖著人魚前下方的泥沙。

  好在這塊地還不算乾燥,不至於完全的沙堆一樣一邊挖沙子一邊往回流,葉崢的挖掘還算有效率。再加上人魚領會到了葉崢的意思,也用它的爪子刨著地。以人魚的力氣和爪子的鋒利程度,那可比葉崢快多了。

  不多時,人魚的上半身下面就出現了一條略微寬敞的泥沙溝。葉崢放下手裡的箭頭,再次握住了人魚的爪子,開始試著將人魚從下方拖出來。

  原本葉崢還擔心人魚太重,她沒法拖動它。不過好在人魚十分配合,尾巴扭動著,漸漸順著葉崢用力的方嚮往外擠。

  隨著包裹在人魚尾巴上的大葉子發出「刺啦」的破裂聲,人魚的身體終於緩緩地動起來,然後越來越快,在葉崢覺得自己快要脫力的時候猛然從縫中掙脫了出來!

  隨著人魚的脫困,與石頭角力的葉崢失去了平衡,今天第三度摔倒在了沙地上,因為她倒地的動作揚起的沙子飛進了葉崢的嘴巴裡。

  今天真是太倒霉了,葉崢躺在地上的時候,往外吐沙子的時候憂鬱地想到,只覺得今天下午還覺得是美好一天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然後這還不算,好不容易脫困的人魚顯然興奮到不行,它當然不會忘了將它拔出來的葉崢,開心地壓了過來,抱著葉崢的脖子,沉重的尾巴歡樂地拍打著葉崢的腳背。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開心。」葉崢用手擋住人魚想要湊過來蹭她的臉,艱難地仰著頭避開人魚的臉。

  「你先起來好不好,起來……起來……起來……我叫你起來你聽不見嗎?!!」

  葉崢咆哮著,翻滾著將壓在她身上的人魚反壓了回去。

  大概是被葉崢的大聲吼叫嚇住了,仰面躺在地上的人魚怔怔地看著雙手撐在它兩側的葉崢不動了。葉崢俯身在它的上方,咬牙切齒地瞪著它。

  一人一安靜地對視很很久,人魚的尾巴輕輕地拍了拍地面,然後又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葉崢。